[瑞士]伊里卡·毕勒特
桑胜法译
本世纪50年代后期,让·吕尔萨(1892一1966,法国画家。图案师,常被誉为法国
20世纪图案艺术和挂毯编织复兴方面最起作用的人物。1917年制成其第一批挂毯一一译
注)与他的朋友彼雷·鲍里谈起想把瑞士的洛桑市变成壁挂艺术的的麦加(沙特阿拉伯
的伊斯兰朝圣地一一译注),鲍里在1962年曾任艺术装饰博物馆馆长。友谊能移山。他
俩竭力向洛桑市政府提出自己的想法,每隔一年举办一届壁挂艺术展览会。几年后,吕
尔萨的梦想终于成真。洛桑壁挂艺术双年展开始成为一个展示壁挂艺术家才能的大舞台
,这块艺术新观念和纺织艺术的尚未开垦的培养地。因此,吕尔萨和鲍里既是壁挂艺术
机构的缔造者,又是编织技艺改革的历史证人。由于该展览会向全世界开放,因而,世
界各国的艺术家纷至沓来。开始时,大约有450名艺术家申请加入此展,后来几年人数竟
超过1000人。除极个别情况外,入选作品一般被限制在50件左右,并一直保持稳定。
创建于1961年的古代和现代壁挂国际中心(简称ICAMT),是艺术家的一块跳板。国
际壁挂艺术双年展的档案文件和组织机构至今仍在该中心内。组织者认为,把古代这个
敏感的形容词放入国际壁挂艺术双年展中,那便是双年展唯一不足之处,打个比方,就
象阿喀琉斯之瞳一样(Achil1es,古希腊最伟大的英雄,在围攻特洛伊古城时,他虽然
杀死了特洛伊城军队首领赫克托耳,自己却被来自巴黎的箭射伤脚瞳,故人们用Achill
es heel比喻人或事物的唯一不足之处一一译注)。事实上,人们不久便感到壁挂艺术的
发展正在扬弃古代,扬弃传统,按照不同的准则来评判。
1962年,第一届国际壁挂艺术双年展开幕,所展作品仍然停留在平面绘画的模式上
。按照吕尔萨的观点,壁挂作品应该有其独有的“墙面”。这就是说,壁挂作品应该跳
出古代传统式的平面绘画模式。在这届双年展上,参展的著名现代建筑学家勒·科比西
埃(1887一1965,是出生于瑞士诛罗山区自学成才的国际式建筑学派的第一代建筑师。
城市规划师。画家,其本人著作颇丰一一译注)也认为壁挂艺术应该与现代建筑相结合
。他俩的观点当时没有得到真正的赞同。
1965年举办了第二届国际壁挂艺术双年展。在这一届里,人们看到有些作品已经开
始脱离“古代”的形式。虽然大部份作品仍处在普通的墙面上,这种现象一直延续了好
几年,但这些作品都是艺术家们自己亲手编织的,因而代表了他们自己的创作思想。可
以说,所谓对编织技艺改革的说法,实际上仅仅发生在艺术家的研究室内,而并非是发
生在编织生产的过程中。为了孕育完全别出心裁的艺术构成和探索新的技法,艺术家就
必须牢牢地把握住编织的材料,在这届双年展中,人们明显感到女性艺术家的大量参与
。在第一届双年展中首次露面的。被鲍里发现的波兰女艺术家玛格达伦娜·阿马卡诺维
奇,在她的作品中就采用经纱从编织物上自由地悬挂下来的结构形式。同样的结构形式
也可以从西班牙女艺术家欧雷亚·穆尼奥兹的作品中反映出来。穆尼奥兹是此届双年展
受人注目的重要艺术家之一。第二个引人注目的是对此届展览作出巨大贡献的来自波兰
的艺术家。她们的作品在材料的选择和技艺的运用上与所有的艺术家有较大程度的不同
。在波兰,编织是一门既古老又大众化的艺术,波兰的艺术家很自然地追求更具个人特
色的编织构成。说到这届双年展中最杰出的作品,当数南斯拉夫女艺术家贾可比·布依
奇的《结构三联画》。该作品构思巧妙,富有想象力,其结构又被材料引导。同样的情
况也可以在荷兰艺术家维勒米娜·佛罗依蒂尔和海尔曼·斯切勒特的作品中找到。一些
新的编织材料象帘子线、西沙尔麻已开始与传统的羊毛材料展开竞争,从而使羊毛不再
成为壁挂艺术的唯一编织材料。同时,在设计上抽象派也开始与形象派展开竞争。因此
第三届国际壁挂艺术双年展上,平面绘画式壁挂将继续被艺术家所放弃,取而代之的是
具有独特表现的纺织品艺术。
艺术上的竞争也波及到大西洋西边的一些国家。加拿大女艺术家玛利特·罗赛佛曼
特,这位国际壁挂艺术双年展最受欢迎的艺术家之一,因其具有较高艺术水准的抽象图
案创作而引人关注。而参展的三位美国艺术家仍展出他们的传统作品。在这一届双年展
中,虽然没有前卫派作品,但其影响确实有所存在。1964年,在瑞士苏黎世市格韦伯艺
术博物馆展出的三位美国艺术家的作品,曾对欧洲壁挂艺术带来了极大的冲击。这三位
美国艺术家是席勒·希克斯、勒诺·托尼和克莱尔·蔡斯勒。她们认为壁挂创作中应该
完全自由地创作和表达自己的意图,不需要临摹平面绘画的模式,而应该在编织过程中
求开拓、求创新。曾是阿尔西品科(1887一1964,美籍俄裔雕刻家及画家,创造了以“
空间”和“实体”的形式组合表现人体的新风格。曾任教于德国柏林、美国纽约等地一
一译注)学生的托尼,将她的编织作品从展厅的天花板上一直吊下来,让人感到其作品
有极强的空间感。苏黎世市的一位艺术评论家称这种构成形式为“吊下来的门垫”。如
此新异的作品对看惯了墙面壁挂的人来说为之一惊。竞猜不出究竟是用什么材料来制作
的。艺术家的灵感究竟来自何方?其实,希克斯和蔡斯勒是从古代秘鲁的编织技艺中学
来的。希克斯还采用了塔斯科印第安人的编织方法(Taxco,墨西哥格雷罗州北部城市,
以生产银首饰和其他工艺品闻名一一译注),如:带子的编织技艺。与蔡斯勒一样,希
克斯用的也是相当简单的编织机。如果问这三位最杰出的美国前卫派艺术家为什么较晚
才出现在洛桑的双年展的原因的话,那是因为她们的作品尺寸未达到双年展所规定的至
少5个平方的结果。
在1967年举办的第三届国际壁挂艺术双年展上,希克斯参展的一件壁挂的装饰手法
是用包芯经编纱线编织技艺,该技艺系帕拉卡斯人制作葬礼服采用的技艺(Paracas,帕
拉卡斯半岛,在今秘鲁伊卡省。以帕拉卡斯半岛为中心的文化,其年代为南美文化早初
生期和早中间期,即公元前900年一公元400年,用精美的刺绣织物包裹于尸及随葬品,
织物图案与纳斯卡彩陶有关一一译注)。这届双年展第一次组建国际评审委员会来对作
品入选进行评审,而前两届均委托参展者所在国家的评委审定。虽然这一届许多作品仍
然是悬挂在墙壁上的作品,但出现了许多不同寻常的二维表面结构特征。比如,荷兰艺
术家斯切勒特的《镜子》,它采用了十字编织带结构,表面突出,画面就显得生动活泼
。波兰艺术家杰出的技艺更令人叫绝。沃伊克赛德烈将长长的经纱悬挂在作品之上。另
一位著名的波兰女艺术家阿巴卡诺维奇则采用各种不同的编织技术。她把作品的轮廓线
勾勒出来,使人强烈地感到其长方形的作品似乎处在某一个飘渺的空间点位上。在这届
双年展期间,瑞士现代纺织艺术的杰出人物、女艺术家埃尔西·吉奥克创作了一件三维
空间的作品。她在一个高大的经编机上用经纱编织了一个彩色图柱。在这件作品中,她
试图寻找最佳透明度来表达作品的内在品质。她的作品与波兰艺术家的作品相比在重量
和结构牢固性上是截然相反的。她创作的出发点与美国艺术家托尼是非常接近的。
1969年举办了第四届国际壁挂艺术双年展。在这一届双年展上,我们第一次见到了
由波兰艺术家阿巴卡诺维奇创作的力作《阿马康》。这是件了不起的作品!用厚重的西
沙尔麻编织的《阿巴康》被悬挂在空中,形成轮廓清晰、向前突刺的构成。这是件既运
动又柔软的作品,一件真正的编织雕塑。《阿巴康》向经常受到人们批评的墙面壁挂提
出了新的挑战一一壁挂不再是墙面的东西,自由空间应该是壁挂赖以生存的地方。阿巴
卡诺维奇把她的作品称为她自己宗教洗礼的名字“阿巴康”,她认为这是她个人的发明
,她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名字可取,“阿巴康”就是“阿巴康”。布依奇也用西沙尔麻
创作了一个自由空间运动的作品,用以表达空间中建筑构件的组合。她的作品看起来倒
象是剧院的布景。希克斯创作的《华圈》,也是在空中自由地悬挂着的,所采用的技艺
是从古代秘鲁人的缠结技艺中受到启发的。另一件让人感兴趣的作品是美国女艺术家苏
珊·魏茨曼创作的。在这件《向勒诺·托尼致敬》作品中,她用经纱制作了一片透明的
墙面花瓣。托尼没有出席这一届双年展。居住在美国的瑞士女艺术家佛朗修斯·格罗逊
大胆地采用了当时被人们看作是一种极其古老的帽子编织技艺的马克来姆线编织技艺(
即流苏花边技艺一一译注)。如此古老的技艺,在她手中运用自如,并演变成对前卫纺
织艺术来讲至今尚未被人们了解的技艺。罗马尼亚艺术家利兹·贾可比,彼得。贾可比
夫妇是第一次参展。他俩的作品基于应用的目的。后来,他们在作品《特兰西瓦尼亚》
(Transy1vania,罗马尼亚西北部地区一一译注)采用了相当精巧的流行手艺。
用现在的眼光看,当时许多评审委员的决定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没有一个人在20年
前就有现在的清醒的头脑。不管怎么说,当时的双年展对今后的纺织艺术发展起了决策
性的作用,其原因应归功于许多有显著成就的艺术家的贡献。
在1971年举办的第五届国际壁挂艺术双年展上,美国艺术家蔡斯勒展出了其采用马
克来姆线编织技艺制作的一幅美丽堂皇的作品。当时的展览规则已经放宽了对作品款式
的要求。组委会成员认识到不能用苛刻的条件来限制艺术家对作品的创作。因此,从这
一届开始,双年展便真正开始成为艺术家以自由选定的艺术形式参展的展览会,作品所
选用的材料和编织技艺逐渐服从艺术家个人的意愿。阿巴卡诺维奇又开始用她曾在作品
(阿巴康》中使用过而后被停止使用的厚重的西沙尔麻来创作作品。布依奇也用厚重的
西沙尔麻编织,使作品产生了极佳的艺术效果。格罗逊的作品采用悬吊在空中的马克来
姆线粗绳来表现自然力系列。穆尼奥兹编织的(人物》作品,采用了将“人”分散站立
在空间的方式,达到人物的形象完美。同样的情况在波兰艺术家厄朱拉·普勒卡切米特
的作品中也得到了应用。然而,最令人震惊的作品是贾可比夫妇俩创作的作品。贾可比
夫妇已经离开罗马尼亚定居德国,此次是代表德国参展的。他们把自己穿过的前克衫悬
挂在一个杠架上。这件作品是他们的一个代表作。它标志着他们生活的分水岭。这些前
克衫令人联想到罗马尼亚特兰西瓦尼亚农民所穿的山羊毛外套,从而唤起心灵上的回忆
。同时,这种创作手法也把壁挂艺术提高到一个新的形式。
对于墙面壁挂而言,在这届双年展中也出现了新的更自由的形式。哥伦比亚女艺术
家奥里加·德阿玛罗的作品《线状编织墙》,特别受到人们的关注。后来,她又开发了
编织带的编织方法,使它更加贴近墙面要求。从此,双年展的评委们不再把壁挂认作为
墙面的戈布兰(Gobe1in,法国著名的传统挂毯一一译注);评委们很难对“壁挂”这一
主题统一认识,这是因为每一届双年展上都出现新的和无休止的争论。争论的焦点有二
个,一是双年展的展名是否应该更改?二是如何修正传统的评判标准,以适应那些与环
境、事物和其他方面密切相关的创新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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