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伦比亚具有代表性的艺术家——费尔南多·阿里亚斯的《坦诚的祈求》也是一件可以
让观众参与的作品。他在军火库内放置了一个布施盒,用以抗议自己国家的文化部不愿
意资助他既定的设计——把一架钢琴放在玻璃箱里沉人海中。在多尔索罗的亚美尼亚研
究中心,纳列克·阿维蒂桑在自己的装置作品中使用了射像、卫星和电脑,把美国的两
个天文站(一个史前观察站和一个艺术观察站)同威尼斯一个小小的花园走廊联系起来
,在这儿观众可以应邀回答“你还相信能征服空间和时间吗?”“你没有忘记艺术吗?
”以及诸如此类的问题。
回到加尔第尼·迪·卡斯泰诺公园,观众可以在斯洛伐克的五十位艺术家中,指定任何
一位给自己纹身。在日本馆里,一位艺术家从广岛带来了柿树种籽,那是原子弹爆炸时
期辐射中心幸存下的柿子树后代。还邀请孩子们把这些种籽轻埋在自己的装置作品上,
表示对和平的渴望。为了给科索沃的难民教授外语,一群名为隐居者的社会活动家发行
彩票,筹集资金,建立使馆能巡回移动的教学设置。隐居者们在奥地利馆的一个柜台上
,售出了1500个奖品包装袋。袋内装有奥地利和意大利商家提供的礼品,每袋价值22美
元。
索加·基姆的衣物被褥运载卡车系列——《城市在运动——流亡中的鲍塔里卡车(
献给科索沃难民)》,是一件引人注目的作品,对南斯拉夫的流离失所者表示深切的同
情。托马斯·黑尔契霍恩的《世界机场》(1999),是以南斯拉夫问题的焦点,对世界
主义的机械化设想作出大胆的展示。在宽大的平台上停放着几十架喷气式飞机模型,架
架都贴有自己公司的标志,并用多结的绳网彼此连系起来。平台的四周,满放着破旧的
箱箱柜柜,福特公司生产的车辆小型喷气式战斗机、大型沙发、桔黄色的塑料椅子、飞
行杂志和不断显示出起飞与降落的监视器等等。活动墙壁的一边展示着金融界与航空界
的新闻,一边张贴着来自巴尔干、中东和卢旺达的报导。在黑尔契霍恩看来,纷乱、苦
痛和永恒的不公就是1990年代全球主义导致的真正恶果。
里查德·杰克逊的《千钟》(1992),是由一千块方形的手工制表在一张铝板上镶
嵌而成。当钟表上的指针慢慢地开始走动时,就会发出铮铮有力而协调的响声。艺术家
还宣布他打算再作两件什么东西来庆祝两千年大禧,也许那才是他真正的献礼。
法国展览馆门前圆柱上的九只铝铸动物造型,是中国艺术家黄永(石水)的作品,
奇特而不凶恶,带有启示录的意味。这些动物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不同天灾人祸,代表着
《山海经》中的九怪,艾未未的《最后的日食》,用72张按次序排列的黑白照片,代表
着有史以来到1997年的八月十五,72个具有旅程碑意义的中秋节。
从军火库出来,在圣马可广场北面的圣巴索教堂内,有大陆艺术家黄永砒和台湾籍
艺术家二人合办的联合展出。前者展出的装置作品《荷兰东印度公司:小心操纵》,是
对殖民主义、资本主义、军国主义以及台湾文化的重新思考。艺术家用贴有荷兰东印度
公司标记的船桅,搭成两个三角形支架,上面吊着大小不等的电视机包装纸箱。纸箱上
印着荷兰电子巨商菲利普公司的缩写字母。他是阿姆斯特丹荷兰国家艺术收藏馆中东印
度公司历史画廊的创办人。三角架吊着的秤盘放有一个大板条箱、一个纸板箱和一件瓷
器。那是作为帝国主义的评定。显然,在他们的秤盘上,瓷器是较小的,无足轻重的东
西。
黄步青是51岁的台湾艺术家,出生于大陆解放前夕。他有幸能目睹大陆解放后台湾
发展的全部过程。在他的《野宴》里流露出深厚的怀乡之感。事件似乎发生在某处的海
边。背景上蓝色的海水清晰可见。海岸上摆有好几张圆桌。在不同颜色的桌布上,是一
盘盘大小、形状以及色彩都不尽相同的粮食和种子,显然具有深刻的含义。墙上可以看
到一张神态安然的老人头像,那可能是怀念中的祖先。还有一株根深叶茂的大树,是否
有叶落归根的联想,深刻地体现了台湾人对大陆的怀念。
受压的绘画
艾未未的准电影系列犹如一条条的电影胶片,围挂在展览室的四周,让观众边走边
看,似乎是为了解决一个近来人们谈论得较多的问题,那就是摄影和绘画属两度空间的
艺术,静止的艺术,因而也是发展前途不大的东西,但并没有被排除在双年展之外。它
需要进行认真的思考,甚至真诚的关怀,不能赶时髦。有几十张附有人物简历的深褐色
肖像可能是单纯弥补上述的不足。西蒙涅·阿贝格·卡宁的《空中姐妹——第二次世界
大战中的女飞行员》(1997一99)比起一幅幅单独的肖像画来说,在方式上可能给观众
以新鲜感。其内涵随着观赏的进程而自然展现,随着作品所在走廊式空间的发展而发展
。
在今年的国家馆里,没有哪个国家比英国对绘画更为偏爱。盖里·休姆带有商业性
的铝板版画虽然给人以冷冰冰的感觉,但十分别致,具有一定的吸引力。他展出了近30
件绘画作品,有的描绘幼儿园里小孩儿的玩具野兽,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还有90年代
中期的要人的头像和两幅颇有新意的作品,线条像迷宫画一般混乱地纠集在一起。澳大
利亚的霍瓦尔德·阿克莱在《家庭展览》中展出了三套丙烯系列,用荧光般的色彩和画
面分割的手法,描绘了郊区一个兴旺发达的家庭,表现了室内家俱设计和不同的墙壁装
饰图案。17幅《臆造的房间》(1997一99)可以说是一张多少具有连续性的全景画。通
过后院的水池,观众似乎看到一个小而华丽的天堂〕阿克莱的另一套组画《住宅分割系
列》(1994一96),是8张十分美观的房屋的正面。设计奇特,它似乎告诉人们,其他国
家的展示馆也需要作同样的分割。
荷兰是绘画展出的主要国家之一。他们送来了丹安。凡。戈尔登从1964到1998年的
作品,从早期通过照相和明信片这个媒介,受日本纺织品和包装纸影响的方格花纹,到
90年代的“黑伦鲁克斯”(一种绘画的名称)系列,陈列出各种不同的风格。这里我们
发现画家又回到1974年他首次使用的纺织物的设计中来。
西班牙的曼诺洛·瓦尔德斯展出了最近的两件作品。他以青年人对艺术史幽默的怀
疑态度,在今天仍对马蒂斯。毕加索和塔皮埃斯保持着亲切的对话。他用油画和拼贴作
成大型头像,十分完美,无懈可击,但与现代潮流没有多大的联系。
除意大利馆唯一的一张超写实主义画像出自69岁的画家法兰兹·杰特茨之手外,我们还
可以看到旅法华人画家王新伟的《可怜的老汉米尔顿》。他采用了十分老实的写实主义
风格,描绘了房东汉米年顿家中一幕戏剧性的场面。画面右侧露出半个身子的就是汉米
尔顿老人。从他脚下的那双圆口鞋上,可以联系到画家与老人的亲密关系,和老人对中
国的感情与深知,也许就是画家送给他的礼物。背对观众站立的画家,正在训斥前面那
个身着绿军装的小孩,不由使人想起文化大革命中的红卫兵。他打破了像是杜尚作品中
的玻璃门窗,可能是“打、砸、抢”和毁坏文化遗产的暗示。墙上贴的也是一张杜尚的
《蒙娜丽莎》像。她可能就是小孩几的教唆者。
视像艺术是热门
在这次双年展中,总的说来现代潮流占据主要的优势。因为我们从事的艺术是多样
而无所不及的,简单的录相已满足不了人们的要求,杰尔莫拉什娃监视器增添新的部件
,重新组合,表演了用叉子烤鸡的“三联画”,有些让人难以理解。张培力用同样手段
演示了一个大型的黑白设计,我们不知道是法西斯的“伟大的保姆”,还是一位善良的
奶妈的眼睛。不过如果观众感到疲乏,还可以在艺术家提供的小床,比埃弗尔牌还小的
小床上稍事休息。
一件很像是电影的展品,是艾肯和纳夏特用诸如阿蒂拉的《安抚工作》和威廉·肯
特里基的《实体镜》之类的。“短节目”组成。去年四月他曾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中
作过放映,那是描写一个痛苦商人的第8号作品。有的艺术家还直接从好来坞寻找题材。
如道格拉斯·戈登表演的《透过对玻璃的观察》就是一例。他近来还在纽约用投影的方
式放映。那是从马丁·斯科塞斯的《出租汽车司机》剪裁下来的一段影片,长度为71秒
。
库尔奴格。阿塔曼打算从他的《戴假发的女人》中获取文献性的效果。影像里的几
个人物有的男着女装,有的女着男装,一个戴假发的人,还有一个顶住高压,不戴面中
,意想不到因化疗掉光头发的伊斯兰女人。这是对虚荣与自我力量的洞察。杨波1998的
《飞吧,飞吧,我们的中国朋友》与其说是录相,倒不如说是一部家庭电影。一群艺术
家举行燃酒晚会,不时地欢呼。接吻和拍手,气氛十分热烈。
要的证实作用。在他1999年的《同时》里,我们先是看到事件的意外结局,那就是
一声爆炸,挂在天窗横格上的117个蓝色铁球似乎同时垂直地掉进下边的陶土盒里。这时
近处出现了放映的录相,证实不是同时,而是117个铁球的降落时间都有微小的差距。
总之,录相或视像艺术是这次大展中的热门,在14个获奖项目中它就占有7个,位居
获奖数量之首。在仅有的三个大奖中,我们就看到艾肯的《电子地球》和纳夏特的《骚
乱》。这两件作品上面已经涉及。
装置艺术是重头
装置艺术可以说是这次展出中的重头戏。数量众多,精品纷呈,且不少涉及当前现
实,含义深刻,上文多有阐述。下文仅就其中较有特色者加以补充。美国馆内的《梅思
》在构思处理上都十分新颖。“梅思”一词来源于希腊语。它具有瞳仁反常收缩和进入
神秘世界等双重含意。艺术家的原意可能是要创造一个梦幻般的迷朦世界。最后由于对
展室的巧妙利用,创造了一个宁静和充满诗意的空间,颇有新意。整个展室可以说是一
间空屋,唯有粉红色的色粉从天花板四周的小孔里喷射出来,沿着四周的墙壁,撒落在
墙脚边用布拉耶夫盲文写成的美国诗人雷尼克夫的诗篇,基本内容是一个遭到突然袭击
的普通人在法庭上的证词。在展厅的走廊上,还可以听到一阵哺哺的声音,内容隐约可
辨,实为林肯第二次就职的演说词,充满了作者对现实的不满和希望。
除汉米尔顿的作品外,聪明的皮皮洛蒂·李斯特也展出了他的《郊区的脑子》。在
宽大的房屋和精致的院子模型上空,艺术家似乎一边坐着火车旅行,一边进行关于失望
的爱情的独白,还痛苦地谈到他的双亲的伪善事实。房屋的一侧,是一家人正在进行午
宴的梦幻情景。母亲在不慌不忙地为发家倒着热汤。盘子上迸发着火光。作品下的标签
清楚他说明这是苏黎世郊区的模型,实则是指所有城市的郊区。
如果说李斯特的作品有些伤感,令人扫兴的话,我们还可以到丹麦馆去走一走。的
确,贾申·罗阿底斯和彼特·邦迪的《雪球》是一个具有雷霆万钧之势的装置作品。有
轰鸣的马达,运载牲畜的卡车和表现竞赛场面的录相。西格莱的《蓝桶》是一件进行短
暂运动的装置作品,具有突发性,给人以威迫之感。一个满装着水的大桶,像拖拉机收
割一样从厚厚的地板上滚了过来,滚进插满一公尺高木杆的展室里,木杆共有三四千根
,形成一道奇观。
还会再喝一次彩
在意大利馆的中心,有一组围成圆圈的硕鼠,是16个用钢铁和聚乙酯作成的《鼠王
》(1992一93)。它是著名雕塑家卡查里纳·弗里茨奇六年前完成的作品。米老鼠背对
背地蹬着,围成圆圈,面向四处,前爪提起,尖嘴前伸,正用鼻子警惕地嗅着什么东西
,好像马上就要行动。长长的尾巴卷成圆圈,很像国际上通用的羊毛商标,其构思为表
现客观的自然现象。传说老鼠的尾巴纠结在一起是对它们集体行动出师不利的暗示。这
是个寓意性的形象。但在威尼斯却被看成以往威尼斯双年展相互不协调的体现。
对于老观众来说,能看到这次展出以如此的魄力和速度进行,果断开放,形式生动
。莫不令人欣慰,但它还不能说成划时代之举。不过主办者内心的真诚,思想的深广和
透视一切的能力,却十分令人满意。
这次展出的成功,对塞曼来说,还不能算是一次十分舒心的蜜月。他因排除掉非洲
和拉丁美洲的艺术家,过多地采用已展出过的作品而受到指责,起码也只能是一次半开
放。其次他在军火库中扩大展出空间也出现了异议,认为威尼斯这样一个空间严重不足
的城市,迫切需要的倒是非艺术的设施。
不过,十全十美的事物是永远不存在的。这位瑞士人一直受到意大利舆论界的热烈
欢迎。相反,这个舆论却一直对另一个非意大利籍的双年展视觉艺术决策人进行指责。
四年的任命期,保证了塞曼还会回来,再次展示,定会受到欢迎,还有机会再次超过他
的前任——鲍尼托·奥利瓦和杰尔曼诺·切兰特。因此,尽管黄永(石水)已作出了不
详的预言,但下一个千年我们不仅还能看到威尼斯双年展,而且我们还可以看到,未来
的时间和先进周密的计划定会使展览会本来就已可观的资源更加丰富,那时将是一个什
么情况呢”
译自《美国艺术》杂志199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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