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非要八台大轿抬着，五匹马开路才叫有作派？你们不了解我，我就是这样的个性
，随便就好，不管到哪里都一样。况且，我现在就是中国男篮普通的一名队员。”
——姚明
姚明在听到纽约选秀大会上的嘘声之后说：“让他们等着看吧。”其实，世界早已睁
大双眼——2002年8月的世界男篮锦标赛就在美国印第安纳波利斯。
中国男篮自从5月集中就一直在磨剑，然而这支被称为历史上实力最强的国家男篮在
2002年却突然失去了感觉。5月他们在国内与来访的新西兰国家队、南斯拉夫队、意大利
队和澳大利亚队交锋9场。虽然中国队6胜3负，但对手都未亮出全部主将，而且大部分比
赛带着浓厚的商业味道。
接着7月底中国男篮出访土耳其，征战伊斯坦布尔小世界杯，在参赛的8支球队中排名
第六。他们只打败了两支非洲球队安哥拉和阿尔及利亚，但在与土耳其、巴西甚至保加利
亚的比赛中3战全败。其中对土耳其和巴西队都一路落后，几乎没有取胜的希望；保加利
亚在欧洲甚至没有获得参加世锦赛的资格，但他们仍然在最后时刻依靠中国队的失误以1
分优势赢得了比赛。
那一次中国队在北京的深夜出征，又在北京的深夜归来。
一种灰暗的气氛，在那个夏天笼罩着中国男篮。
在2001年9月上海夺去亚洲锦标赛冠军时那支曾经轻松，甚至有些欢快的中国男篮已
经不见踪影。主帅王非变得愈加难以接近，那张如同冰霜般的面孔在面对媒体时始终毫无
表情，手下的队员们则开始显得紧张而幽怨。王非在一年多以前刚刚回到国家队的时候，
曾经靠从达拉斯小牛队带回来的一些新鲜战术让训练充满了乐趣和激情，但那些健康的因
素这时都神秘的消失了。
姚明在土耳其小世界杯赛上平均每场只打20分钟得12.4分和5个篮板。他偶尔会预感
到中国男篮面对的路途，但他总会抱着很多的希望。然而土耳其记者已经发出了诅咒，“
你们的球队有姚明，任何球队都期待的瑰宝，”一位当地记者在给我发来的email中写道
，“但这支球队是一支彻彻底底的烂队（terrible team）。”
我把这说给姚明听，姚明说：“我情愿只当这是一种恶毒的诅咒。”
几天之后，中国男篮踏上了前往北美万里远征的路程。每个人都知道，北美长征对于
中国男篮以及姚明而言意味着什么，然而与此同时，另一位中国超级中锋，达拉斯小牛队
的王治郅拒绝回国训练的事情正在愈演愈烈。状元姚明和不归的王治郅成为西方记者眼中
的两大焦点，而姚明孤身承担着越来越显而易见的压力。
8月17日，第一站是加拿大的温哥华。
一位加拿大记者在他的文章中写道：“你无法想象这就是来自中国的状元新秀。他身
高7尺5寸，在人丛中鹤立鸡群，但他的身边既没有保镖，也没有任何随从。他甚至自己背
着自己的大包，混杂在中国队的队员之中，让摄影记者很难拍到他个人的照片。他的面孔
极其沉静和随和，和其他球员随意的说笑，毫无趾高气扬的表情。这真和我们习惯于见到
的那些年少成名的NCAA或者NBA巨星们不同。”
这是姚明在成为状元新秀之后第一次踏入北美的土地。
姚明已经感到了热潮的来临。无论是在机场还是酒店的大门前，他都可以听到无数华
人尖声喊叫他的名字。姚明并没有像所谓的明星那样微笑，他甚至很少抬头。几个月以后
他回忆当时的心情时说，在进入北美大陆的时候，他仿佛已经预感到球队之中潜藏的危机
。在加拿大记者询问他“是否过于普通”的时候，姚明说： “是不是非要八台大轿抬着
，五匹马开路才叫有作派？你们不了解我，我就是这样的个性，随便就好，不管到哪里都
一样。况且，我现在就是中国男篮普通的一名队员。我所考虑的是和球队一起比赛。”
比赛进行得过于恰如其氛。就像在土耳其的所有比赛一样，姚明在证明自己的能力，
中国男篮则再一次败的毫无抵抗力。
那场比赛，他们66比94败在达拉斯小牛队明星后卫纳什率领的加拿大国家队手中。当
时主教练王非已经确立了姚明、巩晓彬、李楠、胡卫东和郭士强的首发名单，但在大前锋
位置上缺少王治郅和2002年以来在训练中的不重视体能、对年轻球员和老队员管理标准不
一的弊病正在一步步爆发出来。尽管纳什已经宣布不代表加拿大参加世锦赛，但他开场就
用三分球为加拿大队确定优势。中国队上半场43比53落后，第三节曾经追到只差5分，纳
什又是两个三分，此后中国队再也没有机会，最后输掉了28分。
姚明做了自己所能做的所有事情。加拿大队对他强力夹击，但他6投全中，在罚球线
上5罚全中拿下17分和5个篮板5次盖帽。但胡卫东、李楠这样的王非倚重的老将们在下半
场体力已经下降，精神空前紧张的朱芳雨、杜锋、刘炜等年轻球员一连串的失误，比赛彻
底被葬送。这时姚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在电话里说：“现在问题很多，但来不及
了。”
同样可以看出问题很多的人是休斯敦火箭队的主教练汤姆贾诺维奇。在火箭离开温哥
华的前夜，汤帅来到姚明的房间，和他长谈时间超过两个小时。在当时那种环境下，两人
之间的谈话没有被任何人透露出来。但从事后去看，有一段对话非常值得玩味：
汤帅说：“你们在土耳其比赛期间，我给你传真的那些火箭队的战术图你都看过了么
？”
姚明说：“我看了一部分，但还没有看全。”
汤帅说：“我这里还带来了另外一些战术线路图，你可以再拿去看看。这或许对中国
队也会有所帮助。”
姚明说：“现在中国队很困难。我们的内线很强大，但总是起不到作用。”
汤帅说：“中锋再好，进攻发起时球也在外线手中。在休斯敦，我们有弗朗西斯和莫
布利。”
汤帅起身离去。姚明知道，像这样一个让他孤军奋战的夜晚将会一个接着一个。(未
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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