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接到了隔壁学区某公办学校的电话，问孩子是否有空，想今天和孩子见一面。我正在为难的表示家长都在上班，忽然想起娃一天的课，连忙改口。对方礼貌的说那就不打扰了。

对于社恐来说还是有点难，前一阵另一个学校通知小考的时候也是找的我，我赶紧说去找娃妈。有点奇怪校方们都不知道爹一般都是不管事的吗，简历上虽然写了我的电话，那只是模板要求，娃的事不是默认优先找妈吗？

就很感慨，这是第一个打来电话的学校，如果不是前几天走了狗屎运，应该会挺高兴的吧。人生的事，真的很难讲。

我们学区不好，能摇到的虽然是心仪名校的正经分校，但是生源太差，谁都看不上。住同一小区的同事们都早早买了市里的学区房，娃的同学们主要是在隔壁学区买，搞的好像只有我一直痴痴恋着她。早几年娃妈提过买市里的学区房，但是好学校都要搭配差学校，你不知道能摇到哪个，我不想冒险，而且没钱。后几年娃妈主要想买隔壁学区的房子，1.5类学校，不是顶级，但都不差，不会踩雷。我说花那么多钱买个良好何必呢，你要实在不甘心，咱就去赌一把优秀，开出来是差就认了，她又犹豫。总之娃妈买房的念头被我按下去按下去按下去按下去了，看起来冒险不冒险不重要，我主要是舍不得花钱。好在对口的学校去年中考出了个前十，娃妈各种渠道加了几个学生家长问了些情况，慢慢对人家重点班能正眼看两眼了。对了，去年娃妈还纠结过五加四，也被我长篇大论滔滔不绝的怼回去了。

剩下的只有小考。课外班的机构胸口拍的砰砰响，说机会多多。确实通知了几次，考上一次民办，没打算去，其他都石沉大海，机构是靠不住的。当然有一说一，主要还是娃水平不够，同事家娃五年级就被机构老师劝着到处去考，要给老师长长脸。另外手动投了些简历，因为佛系卷，动作也是慢腾腾的，名校No1说我们不收简历；No2找了在同系高中当老师的娃同学家长帮忙，校方都说截止了，不收了；No3给了机会，没考上。其他基本都是杳无音信，只是还有一家长期骗炮每年组织三四次考试每次考试都发公告说我们没有乱搞的让去考了两次，第一次还被举报，考了一半被赶出来了。

一顿操作猛如虎，回头一看原地杵。这就开始走流程了。首先是大摇号，娃妈贼心不死的说我们摇一个吧，我说不摇。这个之前就讨论过，大摇号虽然概率极低，但是万一摇上必须去，否则只有等到最后看哪里还有学位给安排一个。我早就拍板反对，没想到她还心存幻想。

然后是摇民办，她问我们还摇吗？我说干嘛不摇，反正摇上了可以不去。事后我才知道，她是觉得肯定摇不上，真的是没打算去报名。关于民办我们倒是很早就达成了共识，只考虑一家，但是最近一两年从各个同学同事那里听到的都是卷的不行的卷王，就基本没考虑了，也没打算投简历。所以我才那么说，想的是多半摇不上，万一摇上了再纠结呗。她又问报X还是X_Plus，因为没打算去就没准备，基本的信息我都记不住，傻傻分不清，依稀有印象Plus的成绩好那么一丢丢，就随口说Plus吧。现在看如果提前做了功课，按我的尿性很可能是报原版的。

结果居然摇上了。没有准确统计，民间口径大概1%左右的概率吧，应该不会超过2%。我俩分别刷了好几遍，甚至找人确认是不是理解错了。我在办公室说这下真的要考虑去不去了，被群起而攻之，说这有什么好想的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你真是狗屎运blabla。说的都很正面，但是敏感如我当然敏锐的听出了他们真正想表达的：你tm不装逼能死不！我一向虚怀若谷、从善如流，立刻就坚定了。就想真的是人性本贱，这头正跟人叭叭说女神好是好，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未必就是良配啊。那头女神忽然小声说要不咱俩在一起吧，立刻冲过去说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当天晚上我抱着娃妈手机狂翻聊天记录，她说你发什么神经。我说这事确实十分侥幸，我自己也没想到，但是既然事实显得我料事如神，就别怪我要嘚瑟，我记得前两年发给过你策划的，我要找出来显摆一下。她说放屁你什么时候发过。我不管，翻啊翻翻的眼都花了心都凉了，终于翻出了2020年9月的版本，我自己都惊到了，原来这么久远了吗，而且我记得这已经是第二版了。那时候的认识还很肤浅，然而这几年的经历、如今的结果跃然屏上，满篇四个大字“运筹帷幄”，当下给她拟了篇文案让她发朋友圈吹捧我，她说滚蛋。

就像铁轨扳动了道岔，人生的列车驶向了意外的方向。在正常的宇宙里，情绪本来应该一直是不温不火，按流程平静的接受，又有一丝丝小期待，期待接到今天上午的电话，很激动，很感激，哪有什么上课不上课，上班不上班，点头哈腰挂了电话就去请假。然后再去纠结、商量、权衡，最后挣扎着做一个决定，甚至其实可能根本走不到这一步。现在当然是好事，我们也都很高兴，然而当我看到娃同学的妈妈说娃同学的爸爸说这是对娃两个月前意外的补偿，我想如果可以选择，我会扳回去两个道岔，让它们都不发生。

天堂向左，人间往右。有时候你被推上了某条路，有时候你可以选择走哪条路，但你不会知道每条路通往什么方向，你也不会知道前方还会遇到什么岔路。你能做的，只有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哪怕那看上去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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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泪接受，三年多花20多万吧，心都要碎了。

【 在 katelina 的大作中提到: 】
: 恭喜！今年几个板油的哇小升初结果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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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第一长文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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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要感觉，明码实价，中考成绩一清二楚啊。

【 在 vieux 的大作中提到: 】
: 说实话，我的感觉，中国大多数民办学校都是在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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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话唠不用说的这么委婉。

【 在 gfyy662 的大作中提到: 】
: 水木第一长文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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