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过后,喧哗如潮水退去。
晓兰的干眼症发作,眼睛干涩得快要睁不开了,索性闭上眼睛,希望休息一会儿能有所好转,真是奇怪,在海上如此潮湿的空气里,竟然会犯干眼症。司马良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猜不出她是哪里不适或是内心反感,亦或是有下午小憩的习惯,借着海面的反光看了一会儿晓兰,她正闭眼托着下巴,似乎在享受海风和阳光,又像在回忆往事或忍受病痛,海水的反光照在她紧实如雕塑般的侧影上,显得柔弱而梦幻。
当他注意到了她脸上闪着光的眼泪,没有像她预料的那样体贴的安慰,而是吓得有点慌了神儿似的,小心问道:你是想回房间待着吗?晓兰觉得回房间去休息一下也好,于是他们又各自回了房间。
晓兰滴了眼药,在床榻上不自觉就睡着了,等她醒来,却发现不过只睡了短短的30分钟,而整个下午她都在房间里思量,司马良何时会给她信息或者来敲响她的房门。
到了下午4点半,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她要去找他,不能再浪费接下来的每一分钟了。她穿过长长的过道,去到餐厅、甲板、展厅,四处寻找他的身影。晓兰边走边想,当与他四目相对时,应该以一种怎样漫不经心的偶然的态度假装遇见。
远远的,她看到了坐在甲板餐桌前的司马良,还是昨晚的位置,他正靠在椅背上,沉默不语、神情悲伤,他像个无助的孩子在做虔诚的忏悔或祈祷,其实他的内心真的在祈祷,早在2个小时以前,他就在绞尽脑汁猜想她的不悦,就在一遍遍地自问如何才能不显得打扰,却又能再见到她,至少应该能够在今晚共进晚餐吧。
所以,当他们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个人同时露出了吃惊偶遇的表情,又都相互心知肚明,那完全就是假装出来的。他们汇合在一起后,索性就在甲板上一遍遍散步。甲板上的孩子们在乱跑,年轻的妈妈跟在后面追逐着大声叫嚷,司马良和赵晓兰,两个花甲之人,却像刚开始处在暧昧期互相试探的恋人,又像两个大学新生,带着猜疑、甜蜜和小心,在柜台边要了两杯冷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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