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哭了
【 在 klbs 的大作中提到: 】
: 晚上七点多,一整天都处于半昏睡状态的母亲终于醒了过来,她声音缓慢但无比坚定地跟我说:“媛媛,我们走,拔管,回家。”我安抚她:“打几天针,好了我们就回去。”在我去办住院手续的时候,母亲再次向父亲表达了不想继续治疗的意愿。我深知母亲不想继续治疗的原因,在家人陪伴下体面地“走”肯定是她最重要的理由。除此之外,病重这些年,疾病带给她的痛苦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外周神经炎加上痛觉过敏,一次抽血穿刺,甚至一次血压监测时的压力带收缩,她都会痛到浑身战栗,大剂量的止痛药已经无法缓解她的疼痛,而失去自理能力对一生要强的母亲来说更是致命的打击——在上一次感染病毒性肺炎之后,她不但需要鼻饲、导尿、24小时吸氧,而且不能自主翻身了——死亡,于她而言大概就是一种解脱吧。
: 然而直接回家根本不现实,但继续治疗母亲又不愿意……回家的路上,我哭到不能自已,也就是在那一刻,我作了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一次决定——尽快让母亲转去安宁病房。因为之前看过路桂军医生的采访,也听过宁晓红医生的演讲,对于缓和医疗我或多或少有一些了解,因此一夜未眠的我,看到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当下便明确了自己接下来的主要任务:让全家人跟母亲好好告别,让她少承受痛苦,在“安宁缓和医疗”理念的帮助下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 在普通病房过渡一周后,母亲转入了安宁病房,进病房前我俯身在母亲的耳边说:“妈妈,转到安宁病房后我们就不再选用以往常用的很多很多治疗,一切以您舒服为主,您愿意吗?”母亲点点头:“好,我愿意。”“您想好了,是吗?”“嗯,我想好了,这样是最好的。”虽然依然被病痛折磨着,但母亲整个人明显变得十分轻松,神志也清醒了很多,她居然开心地跟女婿摆摆手,说:“振华,再见啦!”我先生后来回忆:“那是三年来,我第一次看到妈的眼里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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