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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idibenben (didibenben), 信区: NewExpress
标 题: 北京第一代“鸡娃”血泪史:鸡了20年, 还是归于平凡
发信站: 水木社区 (Mon Apr 12 14:07:52 2021), 站内
最近我时常在思考,所谓“鸡娃“”,我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其实大部分家长的眼前目标,就是上一所好大学。藤校、985、再不济也要是个211。 但是上了大学以后呢?
我们总是说:希望孩子开心,希望他们能有自己喜爱的事情,良好的心态,衣食无忧。
这些期冀寄托着为人父母最朴质的想法,然而细思便知实属不易。当我们成年人停下来打量自己时,就会知道,这些看似简单的幸福,其实能达到者凤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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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来自一名95后的女生,高中在北京最好的四中实验班度过,这样的成绩,是妈妈从普通小学一路“鸡”上来的。最关键的是,家长的陪伴做的非常好。
即使只是再寻常不过,没有什么过硬关系的普通爸妈,也在坚持不懈的培养孩子持久的兴趣爱好,带孩子读书看世界,和孩子一起切切实实的成长。
学特长,做简历、找学区房、上私立外国语学校、补习班、南极游学、出国交换……这些我们能想到的,并且不少家长都在做的“鸡娃教育方案”,这位95后的女生,都体验过。
这篇是她的“血泪史”分享,以及灵魂感慨:“被鸡成这样了,我也没有出人头地啊!”
文:王食欲
嗨,这里是《vista看天下》旗下的教育团队:vista成长实验室。我们关注教育,更关注人,陪伴父母与孩子一起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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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山流水到鸡兔同笼
大家好,我叫王食欲,一名接受“鸡娃教育”长大的95后女生。我生活在北京城八区中公立教育的洼地——朝阳区。升学是我从小到大每隔几年就要面临一次的巨大挑战。在升学的道路上,辅导班是绝对少不了的。
第一次上辅导班,是在我四岁的时候。爸妈为了让我素质教育全面发展,给我买来了一台古筝。从此,我便开启了古筝考级的噩梦之旅。从四岁到十三岁,我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考到了中央音乐学院古筝八级。期间换了六位老师,四家辅导机构。直到最后一位老师的收费价格在本世纪初飙升至每小时1500元时,我妈才放弃让我继续学古筝的。
那时,学古筝的女孩很多。我所在的幼儿园大班里,17名女孩,有9个女孩会弹古筝,隔壁班还有两个男生也在学。会一门乐器已经内卷到根本无法成为你的“特长”,而是你必须具备的“基础素养”了。
为了让我幼升小时能有一份出挑的简历,我妈又是送礼又是送钱地让辅导机构的古筝老师帮我争取了一个在剧院演出的机会。结果,古筝班里三十几位小朋友的父母,都和我妈一样申请了这个机会。最终,我们三十多个小朋友一起登台演出,合奏了一曲《高山流水》。每个人下台后都得到了登台照片和演出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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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照片和证书,就成为了我幼升小简历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是的,2001年,北京的幼升小,就开始做简历了。只不过那时候我的简历不是PPT格式的,而是用word排版,再送到打印店彩色印刷、装帧成册。
这样的简历册子,我妈印了五十多份。她亲自跑了全北京最好的一批小学,挨个投了简历。
当然了,我这种除了会弹古筝,拼音和英语都不太会的孩子,是不配进入这些优秀小学的。芳草地、史家胡同、育民、皇城根、实验二小等市重点小学纷纷把我拒掉。最终,我们在离家最近的一所朝阳区重点小学,交了一万块钱择校费,入学念书。
在这所区重点小学里,没上过学前班的我,受到了来自老师的各种嫌弃和鄙夷,甚至还被班主任建议去上一下特殊辅导机构。
小学前三年,在数学方面我每周六要去学“华罗庚数学”。据说“华数”是“奥数”的必由之路。奥数太难,只适合四年级以上的学生。但华数相对简单,可以早早就学起来。
当时的北京,主打K12的私立辅导机构并不算很多。大部分孩子想上补习班,都需要求助当地的少年宫。
四年级以前,我常去的就是朝阳区的一家少年宫。每周六的安排是:早上华数课,下午古筝课,晚上英语角。除此以外,我还学过一年的芭蕾、一年的跆拳道和一年的工笔水墨以及一年的素描。
唉。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鸡啊。
华数貌似提高了我的智力。在四年级数学考试拿了一百分后,我妈妈十分膨胀地给我报名了奥数班。从此,我离开了少年宫,开始在各个中学包办的小学生教辅班穿梭。
什么叫“中学包办的小学生教辅班”呢?这要从电脑划片这个概念开始说起。我记得我是北京头几批电脑划片进行小升初分配的学生。所谓电脑划片,就是依据学生的户口所在地,以随机分配的方式,将学生分配到附近的各家中学。有的学校是重点中学,有的则是垃圾中学。
我的一位小学同学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但由于家长没给她报考小升初提招,完全让电脑划片接管她的未来,导致她进入了一所极差的初中。后来,她连高中都没有考上,止步于职高。这个例子在我们小学并不是唯一的。
重点中学想要更好的生源来保证自己的升学率,于是,它们决定在电脑划片之外,搞一个“提前招生”。也就是说,在电脑划片前,优秀的小学鸡们,可以通过提前招生考试,考进自己想去的中学。但这个考试非常难,几乎可以达到初一初二期末考试的水平。
为此,这些中学建立了自己的奥数班、语文班和英语班,面向全市招生。有些在辅导班表现好的学生,甚至可以得到老师的内推名额,直升本校。
我这种学渣肯定得不到内推,只能靠自己考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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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娃背后的虎妈
好在我有一个“东亚虎妈”,她可以不辞辛苦地陪我一遍一遍学鸡兔同笼和火车追及问题。为了能让我记住公式,她又学鸡叫,又学兔子跑;还拿着筷子当火车一遍一遍给我演练啥叫相遇啥叫追及,为啥火车车身的长度也很重要……
每个鸡娃背后都有一个虎妈啊。
这两年网上出现了很多海淀妈妈的段子。我看了几条,实在是嗤之以鼻,不足为奇。什么地铁上练英语啦,什么线性代数解决鸡兔同笼问题啦,这些我妈早就玩腻了。
我妈能成为一个“虎妈”,绝对是因为她受到了中国高考教育的恩惠。她就是通过高考改变命运,从小地方来到北京的。
我妈,一个山西晋中小城的女孩,可谓是她那个年代的“小镇做题家”。在她高考结束后,她自信满满地回家让我姥姥给她缝被子,说:“赶紧缝被子吧。我马上就要出去念大学了!”
我姥姥一把捂住她的小嘴:“不许让别人听见。万一没考上,丢死人了。”我妈不屑一顾。果不其然,她真的考上了大学,而且是哈尔滨工业大学。这要放在别的考生身上,得开心得要死。可我妈却哼哼唧唧地凡尔赛:“嘁,还是没考上北大清华。”
坚信高考改变命运的我妈,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但她比其他母亲强的一点是,她真的能以身作则。鸡娃之前,先鸡自己。我学过的东西,她都学了一遍。不仅如此,她陪着我去图书馆自习时,还能利用辅导我的时间之余,自己顺手考下了多个工程师资格证。
我妈的努力算是有目共睹。面对她的勤奋,我实在不好意思叛逆和反抗。她让我学,我只能乖乖地学。毕竟她都能做到,我凭啥不行?
所以,当我妈在地铁上和我用英语练习会话时,我只能忍受着一车厢人的注目,羞耻地用英语回答她的问话。
所以,当我妈趁着做饭那点工夫都要逼着我背两首唐诗宋词时,我只能在那里“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所以,当我妈让我练习枯燥的指法时,我也只能坐在古筝前,一遍一遍弹奏毫无旋律的《四号练习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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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手工小火箭到学区房和内定名额
要说这么多辅导班,难道就没有一个我真正喜欢、真正想学的么?其实还真有。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是科学技术课。这堂每月仅300元的课程教会了我电焊、电锯和制作手工小火箭、塑料四驱赛车以及太阳能永动小喷泉。甚至,在这堂课上,我曾观摩了最早期的乐高编程组件教学。可谓是花了最少的钱,却走在了K12科技教育的最前沿。
我,本来是可以成为下一个手工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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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工耿
可我,为了给小升初辅导班腾时间,我惨痛地告别了我的科学技术辅导班。
升入小学六年级,全班的家长都开始紧张了起来。准备买学区房让孩子增加电脑划片入重点中学可能性的父母们,已经开始到处看楼盘了;有后门关系的家长,则开始四处走动,打算提前塞钱购买内定名额。
然而,我父母的职业都与教育口无关。而我家刚刚搬到了附近学区荒芜的朝阳公园。学区房是没可能了。买内定名额更是去之甚远,想花钱走后门,都不知道该让谁来帮忙。
我身边的同学们一个个地被提前招进各家重点中学。有的人靠父母,有的人靠实力。我是父母和实力都没有。
经过了一番混乱的小升初提招考试后,朝阳区除了一个团结湖X中以外,没有任何学校肯收留我。
但我的虎妈不满意,她决定带我跨区考试,上私立外国语中学。于是,我开启了满北京城考试的地狱模式。最终,在一所崇文区(现在是东城区了)的外国语学校,找到了我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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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大孩子了,
已经可以自己鸡自己了
这所外国语学校虽然是私立学校,但感觉更像民办。基本上来说,只要家里有钱,就能来上学。我们班里,光是智力有明显缺陷的孩子,就有两名。还有一个同学似乎有些精神问题,经常躁狂,摔班里的桌子椅子垃圾桶,还大骂老师父母。我很理解这三名同学的家长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得到更好的教育,可是我也亲眼目睹校园暴力事件不断针对着这三名同学。
不过,这所外国语学校毕竟是私立学校,高昂的赞助费背后,总得有牛逼的师资力量。师资力量的强盛导致了学校严重的两极分化。尖子生能和市重点匹敌,而全班最后一名,恐怕连中专都考不上。好学生自私冷漠,差生在校门口聚众打架、网吧刷夜。
总而言之,这是一所极其分裂的初中。进去的第一年,我就觉得自己被坑了。品尝到小升初失利的我,再也不敢放纵自己,开始拼命学习,自己主动要求报辅导班。我想尽一切办法去当学习委员、班长、团支书、学生会主席,只为了自己中考时,简历能更漂亮。
上初中了,我不需要妈妈来鸡我了。
我是个大孩子了,已经可以自己鸡自己了。
外国语学校距离我家非常远。我家在朝阳公园,而学校在天安门广场旁边。早上妈妈开车送我,我一边在车里吃早餐、背英语,一边看日出和无数次升旗。
放学后我需要自己坐二号线,转一号线再转十号线,最后接驳公交车回家。全程耗时一个半小时。我在地铁和公交车上站着写作业、背古文,MP3里永远都播放着VOA慢速英语和TED演讲。
周六周日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我都泡在学而思、新东方、金钥匙、龙文教育等一系列教辅机构里。
那个时候,唯一放松的方式,就是自己写写小说。我当时最大的愿望是能像韩寒一样休学写作,有充足的时间赶紧把我在写的小说更新完。当然了,我这个梦想是不会得到虎妈的支持的。父母总希望为我们选择最稳妥的道路。这一点我也很理解她。
不过,我的虎妈还是给了我很多零用钱,让我足够去买书、买CD和我喜欢的杂志期刊。在这些杂志上,我逐一投稿,也确实发表了一些散文和小说。
没想到,这些发表的文章,让我在初升高的提前招生考试中脱颖而出,获得了北京四中实验班的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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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第一次在地理课本上见到东非大裂谷时,你的同学已经去过了”
进入四中,鸡娃就更多了。
我这种靠补习班和那么一点点写作小天赋勉强考进来的学生,实在是不值一提。学习成绩好,在四中算不了什么,这是你应该的。大家比的都是学习成绩以外的事情。
大部分学生和他们的家长,都是人生体验派。当我第一次在地理课本上见到东非大裂谷时,我的同学已经被家长带着去过了。实地考察过,当然记得更牢、理解得更好。学习对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不需要什么重复性训练和刷题。理解了,就能背下来;背下来,就能学以致用。
数学好的孩子,一条公式能解决十道题。
物理好的孩子,一道题能有十种解题方法。
英语好的孩子,高一时SAT就已经接近满分了。托福、雅思扣个一分半分的,那纯属给考试机构一个面子。英语学得无聊了,人家还顺带着学学法语和拉丁文呢。
学生,可以比老师还厉害。
在这样的学校里,普通孩子如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那时候的四中校长追捧素质教育,从不要求学生上晚自习。就算是高三,晚自习也绝非强制(不过基本全班同学都主动上晚自习了)。而且一周五天,每天都必须有体育课(到了高三也是如此)。
我记得我们经常下午三四点就放学了,和欧洲的高中差不了太多。放学后有各种各样丰富的社团活动,比如桥牌俱乐部、金帆合唱团、文学社(每个月出一本杂志)、中文戏剧社、英语戏剧社(每年都去爱丁堡和阿维尼翁演出)、天文社团(匹配校内天文观星台)、古典音乐鉴赏社团、观鸟社(每周拿着望远镜去圆明园找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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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学校里很流行孟京辉的话剧,同学们复刻了《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
我印象非常深刻的社团还有“模拟联合国”。就是一群高中生坐在会议室里假装自己是各国领袖,穿着西装小皮鞋,用英语进行演讲,试图解决非洲饥荒、美国枪支管理、澳大利亚环境保护和印度种姓制度及贫富差距等诸多世界问题。
我当时只觉得:卧槽,有病吧你们?
当然了,我们学校的国学社也是一朵奇葩。每年9月10日,国学社的社团成员们要去国子监祭孔。整个国子监都会被我校国学社承包。学长们拿出自己写的祭文,琅琅成诵。一篇祭文一千多字,里面大概有二百多个字我不认识。可见学长们的汉语能力有多么卓绝。怪不得国学社里很多学生都升入了北大中文系。我现在居然还自称是作者、编剧,实在汗颜。
除此以外,还有摄影社团。摄影社团玩的都是高阶设备。人手一台5D Mark2算不了啥。我们还搞自制六角飞行器,能平稳带动一个卡片相机飞到十层楼高。有一年学校运动会,摄影社团的飞行器现场直播了足球比赛的赛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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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自制的六角航拍器
我最喜欢的四中社团,是爱心社。每年我们学校的新年舞会,都由爱心社来拍卖校长的一支舞。家长们出钱让孩子们竞拍,拍卖所得都将交给爱心社,支援偏远山区。爱心社还和部分山区的小学建立了联系,寒暑假时,会带着四中的学生们,到山区支教。
我上高中时和同学走了五个省份,拍了一部尘肺病题材的纪录片。纪录片在四中的礼堂放映后,爱心社帮助片中的农民工友们举行了慈善捐款,获得了五万块钱,支援他们做了洗肺手术。在我心中,爱心社是北京四中最有意义的社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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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摄影包去贵州拍纪录片
除了这些可以免费参加的社团以外,四中还有很多付费的游学项目。我记得,四中最贵的一次游学项目,是去南极考察。
没错,去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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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游学项目的名额只有50个,费用是99998元。早上课间操的时候老师们公布了这个游学项目,还没等放学,报名名额就满了。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午休时,同学们就打电话给家里,随口一说,父母就立刻交钱了。
家都没回,十万块钱就花出去了。
而且,那是2012年。十万块,还挺值钱的呢。
我当时根本没反应过来,过了一周才记得和我爹妈提起这件事。我的虎妈痛彻心扉地认为我失去了一次良好的学习机会。于是,不甘落于人后的她,逼着我那个寒假去了美国做交换生。
为什么去美国呢?因为那竟然是一整个寒假里,四中所有的游学项目中,最便宜的一个。
肉疼么?
我都替我爸妈心疼钱。
为了能把这次游学“利益最大化”,我决定一边在美国上学,一边写一本散文集,讲述我在美国做交换生的故事。回国后,在各位老师的帮助下,中国文联出版了我这本散文集。
但出书这件事在四中根本不值一提。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班一共18个人,有三个人都在高中时出书了。还有一位学生坐拥两项国家专利,在北理工跟着博士导师一起做实验;有一位女同学高二休学,骑着自行车去西藏了;另一位爱好摇滚乐的学生正在出个人专辑,录音棚用的都是Universal Studio。物理竞赛全国第一、保送清华,以及被常春藤名校录取这类的“常规操作”,咱就不提了。
我的四中学弟早就休学创业,自己编程开发的社交软件都获得百万天使投资了。人家17岁就被称为“小乔布斯”呢。
真他妈的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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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被鸡的我,长大后怎么样了?
高中毕业,我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目前的职业是编剧、作者。你也可以理解为:自由职业或者……无业。年收入比北上广深的普通小白领稍强一些。我买得起车;但只靠自己的话,依旧无法买得起北京的房。
我的朋友们和我的情况差不太多。确实,鸡娃教育让我们比大部分同龄人赚得多一些,工作得轻松一些。但大家都是90后,都一样买不起房。
所以,这么卷,有什么意义呢?
我们的爹妈鸡了我们二十年,可却万万没想到,我们没有机会刀耕火种、开疆拓土,还是只能在他们原先开辟的那一块小小的土壤上精耕细作。
我们这种90后鸡娃,就算早已在能力上超越了父母,但我们还是无法从财富和成就上超越我们的60后爹妈。
我的鸡娃朋友们很多已经想开了:有的副业搞起了烘焙,有的辞职当酒保,有的在B站做UP主,还有的竟然去做了健身教练、外卖派送员。
当初创业的,厌倦了用PPT骗投资;当初下定决心搞学术的,已经对学术圈彻底除魅;当初热爱艺术的,差点跳了泰晤士河;当初追求财富自由的,现在纷纷背上了贷款。
我们去了那么多国家,学了那么多知识,拿着硕士博士的文凭,专利著作等身……最后还不是一样搬砖996,或者连工作都不要地混混日子?
什么北大清华常春藤,高盛中金麦肯锡,GUCCI、PRADA阿玛尼的。
鸡娃们已经看透了:世事如浮云,想开就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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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篇文章,我想问问那些生了孩子的宝妈、宝爸们:你们到底怎么缓解焦虑的?
顺便再问问那些没生孩子的:你们还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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