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孩子呢?在国外?
【 在 tosu 的大作中提到: 】
: 上午在外面接到退休老同事电话,让我去陪陪她。我有些为难,手上有几个案子比较急,我犹豫了一下。她说那就不用了,但又带着些哭腔。我赶紧答应她去请假。回公司路上打好了招呼,中午紧赶慢赶做了一些工作,丢下一堆活儿就去了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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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她家时有一个前同事已经在那边。她一个人坐在马桶上吐,后背的蝴蝶骨耸得老高,跟着颤动,她和我打招呼,让我帮她加点漱口水。一下午就一直在搀着她吐、倒水、帮着看着煮粥,看着她喝一点粥,扶着她躺在沙发上。她吐得厉害时,我帮她抚摸脊背,希望传递给她一点手温,让她舒服一点。她没有吐的时候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又似乎睡了过去。我问她想不想听小说,我可以读给她听,她以前很喜欢看小说,可是她说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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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识她十几年,从未觉得她是一个老人。我也从未想到有天会见到这样的她。从上次见她到现在也就几天,她已经完全脱相,瘦得一把就能捏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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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会儿,她空洞地望着空中说“我不行了”。我说你一定要吃一点东西,太瘦了,哪怕吐也要吃一点。这才刚刚开始,你还不太适应,等慢慢适应就好了。我又安慰她,她女儿下周就要回国了,加上隔离,最多月底就能到家,再坚持坚持。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突然很想哭,便别过头去忍住,假装整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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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上6点多,又来了一个她在另一个公司的前同事,她昨天前天都来过。我们商量怎么办,这样吐下去不行。最初的方案是带她去看急诊,后来想想没有人看护始终是个问题,我们偶尔来一次可以,没办法天天照顾她,她又完全离不了人。她家亲戚周五才能到,还得居家。她坚持不了那么久。幸好后来的这人家里有人是医生,临时帮忙找了一个医院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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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叫了120,道太窄进不来。我从楼上给她搀扶了下去,一到一楼她就整个人发软倚在路边的一辆车上。我扶着她,很有些吃力。头一次坐120,玻璃很黑,看不清楚外面。她躺在那里不知道睡着没有,两位同事絮絮叨叨和随车医生聊着天。我不想说话。到了医院终于放下心来,又来了一个男士,他住附近,今晚守夜。他们都在外面和医生聊,开药什么的。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她。她还是吐,又说胃难受,我用手心替她暖了暖胃。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拿了手机聊了会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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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已经快12点。我喝了她没喝的粥。有种凄凉的感觉。可能我老的时候还不如她,我没有她那么多小同事。曾经说老了照顾我的人,身体比我差,估计早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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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执此念,万劫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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