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有一株白玉兰,这几日花朵次第开了起来,远望似盈盈细雪,又似不经意停留在枝头的云朵。站在树下,一阵风吹过,有白色的花瓣轻轻地飘落下来。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这是妈妈离开我们后的第七个清明节,由于疫情阻隔,没有办法回去看她。二零一五年的冬季,在我记忆中永远是兵荒马乱的样子,世事无常凡人如蝼蚁,无论如何挣扎,我们终是没能留住她。葬礼过后返京时,大哥说:“从今以后,妈妈的忌日和清明节都是重要的日子了,一定要回来”。我当时心下懵懵懂懂,后来才渐渐明白,是啊,再也没机会送她生日礼物了,要回去陪她的日子也变了。
最初几年,妈妈常常会入梦来看我。有一次中元节,中午在办公室小憩,梦中开车回家,妈妈穿着夏天的短袖花衣站在院子里。我高兴地喊:“妈,我回来了~”妈妈笑着快步走到门厅来,我心里很笃定:到家了。可是我又感觉自己在做梦,心里清清楚楚地想:妈妈已经不在了;如果妈妈在,她腿脚不好,肯定是一边喊爸爸出来,一边自己慢慢地挪动脚步来接我。梦里的我这样想着,就很伤心,眼泪哗哗地流下来。耳边还有妈妈的声音:“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
这几年梦到妈妈的次数不多,大概是她日益对我放心的缘故。当春风拂面花红柳绿的时候,当天空湛蓝一望空阔的时候,当明月当空万籁俱寂的时候,我常常会想起她,心里默默地叫几声妈妈,想她此时此刻在做什么,是否也在想我。日复一日,妈妈仿佛是飘在我记忆中一朵温柔的云,和我分享心中的春与秋,山川与河流。
人生就是一场不断获得与失去的旅程,但妈妈在我心中从未离开。虽然说了再见,只要爱不消失,她就永远在我心底,继续陪我度过未知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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