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地婆问我:明天是什么日子。我一愣:不知道啊。
地婆说: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去买束花吧。
我掐指一算,这到银婚了呀,就问地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烦吗,难道就不想换换?地婆瞪了我一眼,没有吭声。
恋情始于大学校园,相识于学校寒假放假回家的火车上,彼此初恋。地婆大我一级,毕业后她去济南上班,我本计划去济南,后来去了青岛,为了爱情,她放弃了济南的工作,奔赴青岛。
记得2000年领证的那天下午,青岛天气特别好,不冷不热,两个人都没有跟家人讲(之前她去了一次我家,我去了一次她家,就算见过双方父母了),上午在单位开了结婚证明,中午跟单位请了个假就去民政局了,工作人员让看了个爱情宣传片,然后拍了照,就把证领了,前后总共不到2个小时。
领证回到家后发现煤气罐没气了,我就骑自行车驼着煤气罐,地婆跟着跑,去几公里外的地方加煤气,回来后简单炒了个菜就算结婚仪式了。当天晚上地婆腰疼(跟着自行车跑扭着了),第二天去医院检查,好几天才好。
下半年我从原单位辞职,来北京工作,留地婆一个人在青岛,开始了分居生活。7月的青岛,雨很多,雷声很大,一打雷地婆就害怕,但那时候没有手机,只有我有个呼机,所以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度过那个夏天的;青岛的房子没有暖气,地婆靠吹风机度过了一个人的冬天,青岛的那套被褥,地婆一直保留到现在......
后来地婆就随我一起来了北京,她去清华读了硕博,毕业后在高校任教,算是逐步在北京安定下来了。
我搭上了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列车,我们的经济条件也逐步好转,跟大多数人的婚姻一样,我们还是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但两个人都坚持下来了。每到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想:我们两个农村出来、出生于经济条件在本村都垫底的家庭的穷屌丝,能在北京生存下来,达到初步限度的财务自由,为什么要放弃现在这个生活呢。然后我就忍下来了。我不知道地婆用什么信念把这段婚姻坚持到了今天,也许只是出于想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和一份稳定的生活,而不用像我们一样为了生存四处奔波这样一个朴素的想法吧。
以往不管怎么吵,哪怕我在外流浪坚持不回家,地婆依然会在每年的今天买一束花来纪念,和女儿一起庆祝一下。
今年就我买吧,我想,可能这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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