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是什么
大约是25年前的这个时候,记得是初一的一个寒假,那时父母正在武汉做着小生意,我和我哥那半年一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眼看着快过年了,一家人也快团圆了。这时,我的一个表哥开着一辆面包车跑到我们村了,说,你们爸妈让我来接你们兄弟俩去武汉过年,现在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走吧,在那之前我都没进过城更别说去武汉这样的大城市了,心里还真的有一点激动也有点紧张,表哥也只比我大四五岁,已经早早的就出来走南闯北了,大概是下午两点左右出发,到了武汉已经是晚上了,只见到处都是灯火通明的,立交桥都是第一次见,一会儿桥上一会儿桥下,这么复杂的路况,我在认真的记下每一处我觉得值得记住的标志,可是每一辆车的司机好像都很熟悉的样子,该直行直行该拐弯拐弯,好像这一切本来就是那个样子,在经过小巷的时候,行人多了,车速慢了下来,我看到路边的水果店一排排的,每一个苹果都是红通通的油光水亮的,一串串的香蕉都散发着自然的香气,似乎大城市的水果都比小镇上的要局气,对于我来说,一年都吃不上两回,这么多水果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确实看一眼就很满足了。
到了父母落脚的地方,是一个很简陋的门面,前面卖米卖面,后面就着粮食堆起来的形势弄了一个简单的铺子,一家人就在上面睡了,就是这样狭窄的地方,第一晚却睡得很踏实,有妈的地方就是家啊。只记得那个地方的街叫什么一街二街三街一直十几条街,好像每条街都是一样的,每天我只敢走到街口就不敢再往前走了,毕竟之前差点还走丢过一次。没有电视看,也没有人玩,那个小小的铺子更没有准备什么年货的空间,油炸啊卤煮啊这些都没有。每天就在门面附近溜达,也没有什么变化。后来了解到之所以爸妈决定不回家过年,是因为我的一个表姐有个厂房过年没人值班了,然后让我们过年的时候去厂里过年顺便帮忙照应一下。
三十的那天我们过去了,有电视看,但是已经记不清都有什么节目,只是印象中怎么没有往年好看,偌大的厂房只有我们一家四口人,那一年也是禁鞭的第一年,周围都是冷冷清清的,黑漆漆的,已经忘了年夜饭是什么,反正没有八碗八碟,也没有鸡腿,没有贴对联,没有敬祖先也没有烧火纸,往年都是边看电视边打麻将,好像也没有了,反正以往过年的元素一个都没有了。倒是在柜子里找到一瓶摩丝,还有电吹风,好吧,那一晚吹了半天,吹了一个中分,还用摩丝定了型,头发一根根的像松针,晚上睡觉都不敢翻身,生怕把发型弄乱了,也许大城市过年就是这样吧。
第二天是初一,也没有什么拜年的任务,商量着去黄鹤楼玩一下,从汉口过去的,第一次在公汽上看到长江,也是第一次看到长江大桥,虽然是枯水季节,还是能感受到长江的波浪滚滚,过了桥就是黄鹤楼了,到那一打听,票价还挺贵的,30元一个人,商量了半天,最后只买了我和我哥两人的票,黄鹤楼也不高,只有五层,都没怎么回味就爬上去了,因为毕竟是建在山上的,在武汉的相对位置还是挺高的,只见长江远远的流走了,确实有天际流空悠悠的那种感觉,按照之前父母交待的,望着汉口那个方向,最高的那个楼就是亚洲大酒店了,也是我们那个小铺面的地方。
那一年也就是这些了,没有翻山越水走亲访友拜年这些活动,我以为那一年只是很特殊的一年,没想到自从成家以后似乎就一直都是这样过年了,过年无论对我还是对孩子来说,也只是一个单纯的假期而已了。
从小村落来到大城市,面对的是陌生的没有什么人情味的社会关系,之所以年味越来越淡了,也是和这种与传统的乡土气息的割裂分不开的。这种乡土气息是用一种群居生活来体现的,所有的亲缘关系都在方圆十公里以内的。在现代都市生活中,人们是聚居而不是群居,是被分割在一个个看似紧密相连却没有任何情感联系的方格子公寓中,已经没有群的概念了。也许烟花炮竹可以唤醒一部分过年的情绪,但是却失去了乡土气息的味道,在那绚烂的烟花中可能会唤起另一种孤独感也说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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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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