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题:外来译名中的方言
“Good morning?各得骂人?怎么洋人互相祝福,偏要各得骂人?”曾经的商务印书馆函授学社副社长、英文科科长、编著过《英语模范读本》的周越然先生,少年时曾经如此疑惑过。他还奇怪:为什么英语的脚趾toe,偏要念作“头”?为什么英语的对true,偏要念作“错”?为什么英语的低low,偏要念作“楼”?楼不该是高的吗?为什么英语的嘴mouth,偏要念作“茅厕”??
话说1826年,马六甲有过一本书,让中英彼此理解的,是所谓“红毛番话”读本。其中教数字:one温,two都,three地理……;教动词:洗,哗时wash,坐,薛当sit down,睡,士猎sleep;大,喇治large,面头片,多时toast。大家都在摸索期,如此一目了然一一对应的读法,也许才是最有效的。
值得一提的是,后来的《英语集全》里,周振鹤先生还给出了不同的注音。比如说seven,读作些坟,还注明:广东番语说“心”。比如说nine,读作乃吾,还注明:广东番语说“坭”。比如one half,读作温虾乎,还注明:广东番语说“温哈”。国语与粤语译名不同,大概自此而始?
广东和西洋贸易甚早,于是许多译名,国语与粤语不同。比如Beckham,大陆译作贝克汉姆,广东人译作碧咸。您用普通话念碧咸,只会觉得风马牛不相及。但用粤语一念,就觉得音极近。类似的大陆译作乔丹,粤语译作佐敦,亦是。像粤语把kiwi翻成奇异果,milk shake翻成奶昔,都沿用至今;香港人至今称呼某种水果叫士多啤梨,不知道的会以为很神秘,细一看是草莓,再一想就明白:strawberry,直接音译过来啦。
粤语译名应用最广的,大概是茶餐厅。煎蛋omelette,粤语里叫做奄列。把egg tart译作蛋挞,也是粤语创意。在广东茶餐厅,吃到班戟这玩意,第一次见,会以为是班超之戟;看模样,又不太像戟。再一看:是pancake锅摊薄饼的音译。至今如布丁(布甸)、曲奇、芝士这类西式茶餐惯见词,大家都习以为常,把粤语称谓当作惯用了。
但译名界的通行语言,不只粤语一味。清末上海贸易急起直追,语言上也不遑多让。比如,Russian soup俄罗斯汤,被上海话一捏,就成了罗宋汤;广东人不是管omelette叫奄列?上海人用吴语,念做杏利蛋。欧陆面包toast,广东人叫做多士,上海人就翻译作吐司。
译名的应用,语言的应用,背后是贸易交流的兴盛。当然,这方面又不只是广东话与上海话厉害。比如,葡萄牙这国家译名,也经历诸多变化。明朝时,利玛窦把葡萄牙翻译成波尔杜葛尔,后来清朝乾隆皇帝写诗,说“博都雅昔修职贡,英吉利今效尽诚。”把葡萄牙叫做博都雅。什么时候变了“葡萄牙”呢?19世纪,徐继畬先生开眼看世界,他的《瀛寰志略》里,用了美国传教士雅裨理的翻译:这位教士长居厦门,说的闽南话。于是用闽南话定了译名:葡萄牙。最后,还是福建话胜利了。
再比如英语里的茶,是所谓tea,这个词大概是17世纪,荷兰人开始传播的。这词读音来源,有两种说法。一说tea来自于马来语词汇teh,另一种认为tea这个读音,来自于福建闽南语tê。又比如英语番茄酱ketchup,最早也是福建话膎汁,读作k?e-chiap。广东话、上海话、闽南话在译名里各擅胜场,但闽南甚至直接影响到了英语等外语:这就是早年福建沿海商人们的努力了。
所以咯,最有生命力的方言,最流行的译名,多来自对外贸易对外交流最积极的地方:像广州沙河的粉,成了中文里天下皆知的河粉,终于流行到越南人都管越南粉叫pho,都是一个道理。撰稿 张佳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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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的起源和发展,的确非常值得研究
但同时又非常难研究
因为掌握不同的语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现在对pie(原始印欧语)的词汇演变,研究的稍微成熟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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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转内销的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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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纳闷河粉到底是什么,比别的粉有啥特别的。
【 在 singleboy 的大作中提到: 】
: “Good morning?各得骂人?怎么洋人互相祝福,偏要各得骂人?”曾经的商务印书馆函授学社副社长、英文科科长、编著过《英语模范读本》的周越然先生,少年时曾经如此疑惑过。他还奇怪:为什么英语的脚趾toe,偏要念作“头”?为什么英语的对true,偏要念作“错”?为什么英语的低low,偏要念作“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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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自「今日水木 on 小霸王学习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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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这个译名应该是上海话胜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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