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借着参加郑开马拉松的机会,回老家看看。
上周五请了一天假,周四晚上坐卧铺,周五早上6点多到漯河下车。我有两个同学的父亲近两年因为肺癌没了,我爸抽烟比较多,我就有点担心他的身体,虽然他也参加镇上医院组织的免费体检,但有的检查项目没有,平时打电话让他去县医院查查,他也一直推脱不愿去。我回去前,打电话让我爸周五早上跟我在县医院汇合。
在漯河火车站对面的汽车站坐上回县城的中巴车,坐车的人不多,主要是刚下火车的人,等了40来分钟才出发,到我们县城50多里地又用了一个多小时。到县医院时已经快9点了,我爸也刚到,挂了一个号开了一个胸部CT的单子,做完CT需要等两个小时才能打印片子。在医院看病的年轻人很少,主要是老人,有的儿女陪着,大部分没人陪同,这也跟农村的现状比较符合,年轻人大部分在外面打工。县医院的卫生环境跟北京的医院还是有些差距,感觉不是特别干净,挂号、缴费有不少人插队,也不是故意要插队,而是比较着急,就从侧面往窗口那挤。我爸没事,就是肺部有点炎症,医生说就不要抽烟了,但这个他也戒不了。
然后上午11点多我们坐车往家赶,我家在我们县城最远的一个乡镇,从县城到我家40多公里,到家都12点多了,我妈已经做好中午饭在等着了。
我进屋看我奶奶,故意没摘口罩,从她身后喊她,问她我是谁,她说你不是**吗(我爸的名字),再仔细一看是我,就哭起来了。我爸没有告诉她我要回来的消息,因为一跟她说晚上她就睡不着,早上还要起来很早。我去年7月回去了一趟,过年时因为疫情也没回去,不知不觉都过去快一年了,用她的话说就是人老了,在家总想我们,想让我们多回去看看。我奶奶今年已经110岁了,2018年9月她在家也不算摔着了,从院子进屋里要上两阶台阶,上台阶时没站稳坐在了台阶上,结果造成大腿根部骨折,她年龄太大不能做手术,就用牵引的方法让骨头自己恢复,后来去医院拍片恢复的还不错,但之后她也不敢再走路,自己能从床上坐到轮椅上,自己上厕所、吃饭,现在还是这个状态,生活自理,能扶着柜子、桌子站起了,在轮椅上自己推着在屋里转转。我记得从我上高中起,快30年了,家里已经不让奶奶进厨房了,每天是我父母把饭给奶奶端过去,近几年照料的更细致一些,虽然农村也没什么有营养的、好吃的,但每天三顿饭都按时给奶奶做好。我奶奶不喜欢吃面条,中午就单独给她做点疙瘩汤,打个荷包蛋,在农村都没有喝水的习惯,就把奶粉给她放到粥里,我奶奶骨折后,有一段时间需要穿尿不湿,我表哥买了一大堆寄到家里,现在还有几十包没有用。
村里这么多年没什么变化,在村里转悠碰到的都是老人,留守儿童也不少,但现在树木、花草春意盎然,还是有一些生气,麦田里麦子穗已经露头了。回家的那天中午,吃完饭去邻居家串门,听说村北头的一个小孩丢了,中午放学回家吃完饭下午没去学校上学,下午村里很多人在找,结果到下午4点多钟小孩自己从屋里出来了,原来是自己在家睡觉,他们家3个小孩,父母都在外打工,接近失明的奶奶独自一人在家看3个小孩。这就是农村让人看不到希望的地方,留守儿童通过读书走出农村的可能性极低,在爷爷奶奶的照顾下不学坏、不走邪路就很不错了。我哥家的两个孩子也在家留守,我父母把他们吃穿照顾的还可以,但学习就管不了太多,没工夫坐在小孩身边监督他们学习。
老家除了房价,其他的东西物价还是比较低的。下午我去镇上买东西看望老人,超市里的东西价格比较低,菜肉这些价格也比较低,但县城里的河南建业开发的项目6000多一平,普通的的也得5000上下,对农村人来说一套房子大几十万是很难承受的。
周六下午我要出发去郑州,我奶奶不想让我走,拉着我的手问能不能明天再走,每次回去她都很高兴但走时她又很伤心。我奶奶性格强势,不吃亏但也不占别人一点便宜,我爷爷年轻时比较懒,地里的活主要靠我奶奶,我姑姑家的4个孩子、我家我和我哥都是奶奶带大,奶奶是那种为小孩愿意全部付出的老人,我姑家的表哥表姐、我们哥俩跟我奶奶都非常亲,我们村的很多看孩子的婆婆都跟我奶奶开玩笑,说自己看小孩不白看,以后小孩长大了能指望上。
家里也有烦恼。我哥这几年跟我嫂子闹离婚,我父母精神压力大,提起他们俩就叹气,主要是因为我哥在外面胡混,家里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但也对他没办法,他们的两个孩子还小,留在家我父母在照看,等过几年看不动了也是问题,还有家里打算再盖个陪房,现在都是盖在院子东侧,我爸嫌院子东侧地势低非要盖西边,家里人也劝不动他,还有家里还有十来亩地,我跟我哥都让他承包出去一部分,他说在家没事干,嫌承包价格太低,农忙这几天就害怕我爸跟我妈再累出个好歹来。村里很多家庭跟我家的情况差不多,收入主要靠年轻人出去打工,除去每年家里的花销,也留不下什么钱,日子就这样年年重复。村里也有烦恼,青海至河南特高压输电线路就从我们村边经过,白天还不怎么感觉到噪音,晚上的噪音就像雨点落到铁皮上的声音一样响个不停,即使关着门在屋里也能听得见。
在郑州约了几个高中同学,上午跑完半马后中午一起吃饭,他们在郑州混的都不错,都有两三套房子,有两位在银行工作的觉得投资不好做了,在派出所工作的觉得社会问题还很多。
下午回北京的火车上,看到一个穿比赛短袖的老弟跟媳妇、孩子一起回北京,我猜他们应该也是河南老乡,趁参加比赛回家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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