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习西方美术史的时候,通用教科书会展示许多古希腊的雕塑,光脚不穿鞋是一大特征。这些雕塑在这点上是讲究的,客观反映了古希腊人不穿鞋的事实,但之所以不穿鞋子,是由于他们崇尚自然吗?
从克里特岛到希腊半岛,古希腊主要区域均以裸露的岩石著称。想象一下,古希腊人的祖先,那群生活在新旧石器时代的古希腊智人,在锋利而凹凸不平的岩石上追捕狩猎,他们对于不穿鞋是多么痛的领悟。古希腊智人进入文明时代后,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本应该催生出古希腊人穿鞋和制鞋的文化和工艺,使其远早于其他文明。但事实却是教科书中的古希腊另可发挥他们石头多的优势,雕刻一堆雕塑,却死活不研究如何制鞋。人类毛发变少,反映出人类的漫长狞猎史,出于长距离的奔跑需要,鞋子对智人来讲是首位的需求,长期面对重大的狩猎需求却始终不做,客观反映古希腊在纺织领域极其原始而有限的能力。从新旧石器时代到灭亡,古希腊全程没有学会制麻工艺,古希腊至今没出土过纺轮、初等腰机、制麻遗迹或是麻制品。
从中国大量的新石器考古可以发现,人类的纺织业遗存时间远远早于文字遗存的时间,即人类在尚未坠入象征界,便已经耗费大量时间用于纺织,用于满足穿衣和穿鞋的需求。这个时间是早在智人时代的晚期,距今近一万年前。与古希腊不同,中国古文明的雕塑和碳基遗存实现了双向互证。新石器时代、商周时期的人形俑和雕刻,古中国人的服饰和鞋子等的人类形象,得到了同时期大量纺织工具和丝麻纺织品的支持。中国中原大地,在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上,商周时期的中国人在制麻工艺的基础上发明了草鞋,商周人形俑和雕刻,到后来的秦俑,中国在公元前时代早早穿了鞋子。
上溯到更早的新石器时代,中国已经挖掘出大量纺织遗址,出土了大量的纺织工具。陶纺轮在全国各地的新石器遗址中都有发现,而且数量较大,浙江余姚河姆渡遗址(距今约7000年)出土的七十余件纺轮,而且是专门烧制的陶纺轮。还出土有被认为是织布用的卷布轴、分经木和骨梭、骨匕等织布工具。由此反映出七八千年前,我国已开始了纺纱织衣的生产活动,标志着纺织手工业的发生。
河南郑州青台遗址(距今约5500年)也发现大量陶纺轮,根据制作方法推测其大部分由其它损毁陶器的陶片改制而来;此外在浙江吴兴钱山漾、河南裴李岗、河北磁山、湖北屈家岭等诸多遗址中都普遍存在,据统计新石器时期在全国三十几个省份都有发现。以上这些遗址相距很远、文化面貌差异极大,几乎不存在共性,从这一点可见纺轮的出现必然使“多地起源”,生活中国大地的不同区域的不同族群独立发明、独立使用,这客观反映了人类进入文明之后,天然就要穿上衣服和鞋子这一第一需求。
良渚文化发现了许多纺织品实物。浙江吴兴钱山漾遗址出土有丝麻织物,其中有细麻布、绢片、丝带、丝线。麻布片经鉴定为丝麻纺织品,采用平纹织法,每平方厘米经纬线一般有24根,有的细麻布经线31根,纬线20根。残绢片经鉴定是家蚕丝织成,也采用平纹织法,每平方厘米有经纬线各47根.丝带为30根,单纱分3股编织而成的圆形带子,这些芋麻和丝织品,也是我国迄今所发现的最早的实物资料。
人类工业的发展规律,永远是自下而上。从农业时代到工业时代,纺织工业是人类的第一工业,人类的第一工业天然是纺织工业。而纺织业也是人类语言的突出贡献者。例如,在古汉语中绞丝旁的汉字有数百字,纺织类词汇构成了古汉语形成期的主要词汇来源之一,继而在秦汉时期发生大量想象性、形而上的衍生运用。纺织业的空白,意味着古希腊的一无所有。这一无所有,不仅反映在生活中的光脚,反映在工业的一无所有,亦包括了语言上的一所有。横向对比一下,我们可以发现,古希腊语中关于纺织及其衍生的词汇几乎没有,同时也缺乏《诗经》中“东门之池,可以沤麻。东门之池,可以沤苎”之对纺织业相应的描写。
没有棉花,没有人造纤维的古文明,能够使用的只有麻和丝,只有掌握制麻工艺之后,才会发展出制造丝绸的工艺,以及使后续人类所穿着的所有衣服的工艺有一个最初的原型。古希腊人没有衣服可穿,没有鞋子可用,这是一个极易验证的科学事实。
综上,纺轮、纺锤、腰机等这类纺织工具的空白,反映了古希腊未经历一个完备的中等工具时代,而直接跳跃到宏大的大建筑制造时代,这种教科书上工具时代跳跃,事实上永远不可能发生。古希腊在这纺织遗迹和实物上的空白,是古希腊考古极需重视和解决,而又可能永远无法解决的考古难题。
古希腊人的资源条件,没有水源和普遍的石头地这两大因素,使其永远无法成为农业文明,古希腊人的确从来都没在他们这些石头地上种出多少粮食。即使是现代的希腊人在解决水源和灌溉问题后,亩产也是欧洲的倒数。那么遍地石头地又无水可供灌溉的古希腊人,他们吃什么呢?不种粮食的古希腊人,似乎的确穿着兽皮,光着脚狩猎,但石头地上也长不出多少食草动物啊。对于古希腊研究者来说,古希腊人没东西吃,养活不了超过十万人的环境始终摆在这里,无法绕过。
所以,西方人说古希腊人做贸易啊。这么一群不种粮食和不纺织的古希腊人,一群毫无生产力的原始人,西方人强说古希腊人以贸易为生。我们接下来可以探求,连造船长度都不超过10米的古希腊,如何进行贸易,并以贸易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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