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姓与平姓——关于中世两田村氏
《中世南奥的地域权利与社会》(小林 清治主编)第177-216页 作者:若松 富士雄
译者按:进入正文之前,先对文中一个重要名词“总领(制)”作一简介。
总领制,日文的原文是“惣領制(そうりょうせい)”。因为“惣(zong三声)”是“揔”的讹字,而“揔”又同“总”,所以译者一律写成“总领制”。中世(主要是前期)时,武士(在地领主)阶层一般以“总领——庶子”的体系作为整个家族的统治秩序。
平安时代后期以降,随着在地地主对荒废田、未开垦土地的大量新开发,领主将土地分割传给各子女成为了惯例。为了确保嫡子的优势地位,嫡子一般可以获得家传土地的大半,而庶子们则只能分享余下的部分。继承了领地的嫡子(即总领)和庶子,分别管理属于自己的知行,在经济上是相互独立的。因此在平安后期,武士的“一族结合”还很松散,总领虽然在名义上是一族的首领,但对庶子家并没有真正的统治权。
镰仓幕府成立之后,这个体系发生一定的变化。幕府给与在地领主合法统治权——授予其地头职的同时,也要求各地领主为幕府服务、担任各种工作(京都大番役、镰仓番役、御家人役等。番役:领主按一定顺序轮流侍奉幕府,从事各种工作的总称)。这时,嫡子(总领)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全体一族的代表;而幕府方则以各族总领为媒介向下摊派御家人役。总领按照全体一族中人(包括女子)的领地大小分配幕府下达的指标,为了保证完成全族的任务,还要监督庶子家的工作进展。一旦发现某(庶子)家收益减少、无法完成任务,总领家就要及时调整计划,重新摊派指标(所谓御家人役,包括战时的军役、平时的警戒役等等,这些都是需要足够收入来确保的)。因此镰仓初年开始,总领家的地位较平安时期明显的提高了。
镰仓幕府中期,在地领主进一步将一族庄园、公领村落等集中在一起做统筹安排。例如上野国的新田氏就在新田庄范围内的各乡整备水道、鼓励农业生产;而相邻各乡在用水问题上也相互配合——新田庄一井乡地头(大馆氏)与田岛乡地头(岩松氏)共用涌水水系灌溉(大馆氏、岩松氏均为新田一族)。同一时期,全国各地普遍出现了“总领的领地由庶子家兼营、庶子家之间的领地难以严格区分”的情况。因此,即使一族中的各庶子家分别拥有乡地头职也无法单独经营,他们必须要加入到一族的集体中才能完全支配自己的领地。
除了西日本地区总领掌权的现象比较少见、总庶趋向于一种平等、共和的关系之外,全国范围内(尤其是关东地区)总领在一族中都拥有最大规模的领地,并且建造象征领主权力居馆,对外、尤其是对幕府的交往中成为一族全体的代表,完全控制了庶子家。这主要表现在:一、拥有包括庶子领在内全族领地的检断(司法、刑事权力)、检注(中世领主、国司为了确定年贡征收的基准而核查土地面积、适宜种植作物种类的权力)权;二、世代保存全族的土地证书原件;三、负责主持祭祀氏神、氏寺的活动。总之,到了镰仓中期,总领最终确立了一族领导者的地位,总领制也发展到了全盛时期。
镰仓时代的总领制以关东的诸御家人最具代表性,不过镰仓末年以降,关东的情况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庶子的一部分从一族中独立,还有一部分则沦落为总领的家臣。在这种倾向下,出现了以相同地域为核心的异族小领主联合(各国人一揆),以及同地域、原本就有同族关系的小领主再结合(松浦党一揆等)。导致以上变化的根本原因有三个:一、农业生产力的发展使得小农民阶级(小领主)自立成为可能;二、商品经济发展,在地方出现了以“市”为中心的交换经济圈;三、(在一定区域范围内,尤其是关东、南奥)货币开始统一,物流通畅。随着镰仓幕府的倒台,庶子家臣化、国人一揆的现象越来越多,而平安时代以来的总领制也如同其他许多社会制度一样,逐渐走向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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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姓与平姓——关于中世两田村氏 正文
序
对于田村庄、田村氏相关的研究,笔者了解的并不少。史书方面有青山正、青山操父子的遗稿《仙道田村庄史》(注解1)、《福岛县史》、《郡山市史》、《三春町史》等;研究论文方面有小林清治的《陆奥国田村庄的大名权力与庄园制》(注解2)、新城美惠子的《关于坂东屋富松氏》(注解3)、垣内和孝的《中世田村氏与蒲仓大祥院》(注解4)等。
从《仙道田村庄史》到小林的论文,在“田村庄司与战国大名田村氏分别属于不同的系统”这一观点上基本一致,前者是藤原姓,后者是平姓(注解5)。笔者也以此立场执笔了《市町村史》。对于上述观点,《仙道田村庄史》、《福岛县史》和垣内氏(注解6)的论文分别从不同角度进行了讨论。其中垣内先生采取了批判的立场,他认为田村庄司和平姓田村氏(三春系田村氏)同属于平姓的系统。
拙文,将会详细介绍中世田村庄的历史梗概、藤原姓田村氏(田村庄司一族)以及三春系田村氏(平姓、最后战国大名化的田村氏)这两田村氏的地位,同时也会对垣内先生的见解作一讨论。
在正式进入讨论之前,笔者先指出垣内先生见解有哪些问题点。
一、对于长禄四年(一四六〇年)十月足利义政御内书案田村次郎宛“剰及永弓箭之旨”(注解7)、同田村一族宛“剰及私之確執之由”(注解8),完全没有介绍和讨论。这是最大的问题点。
二、对于藤原系田村氏(田村庄司)、平姓田村氏(三春系田村氏)的势力交替状况,没有做详细的解释和说明。
三、长禄四年足利义政御内书的接收人“田村一族”,与应永年间“田村一族一揆”的关系问题。(垣内)推定长禄年间的“田村一族”是应永年间“田村一族一揆”的继续,这是错误的认识。作为一揆合约核心的足利满贞,因与满直对立而在应永三十一年(一四二四年)离开了镰仓府;另一方面,满直也在永享十二年(一四四〇年)被南奥诸将攻杀(注解9)。此时一揆就已经解体了。况且,如果把“田村一族”看作“田村一族一揆”而断定其全部成员都是平姓的话,那么同为平姓的田村次郎(直显)与田村一族一揆的关系也应该讨论。
四、应永年间“田村一族一揆”的成员中包括了田村庄司一系。由于“みよた越前守宗秀”属于平姓田村一族就断定包括田村庄司在内的全部参与者都为平姓,这是错误的认识。应永年间的一揆,虽然仍以“族的结合”为主,但是也有包含了其他氏族的地缘结合。例如平姓、庄司一族、伊东一族就都参加了“田村一族一揆”。
五、藤原姓田村氏和田村庄司一族并不完全相同,所以一些学者会认为庄司系田村氏不是藤原姓。南北朝时代,田村庄的领主们分裂成南北两方互相交战,田村庄司和平姓田村氏分别从属南朝和北朝,从这一点来看,就可以理解北朝方的田村弹正和田村能登将监(平姓)与庄司并非同一个族系。此外,北朝侧田村氏与南朝侧田村庄司不同族的决定性证据也是存在的。元弘三年(一三三三年)“田村宗猷女子藤原氏女代超円到着状”与“後醍醐天皇綸旨”(注解10)指出,镰仓末年田村庄新田村和七草木村的领主是藤原姓。
第一章 田村庄与藤原姓田村氏
田村庄是位于熊野山新宫的领主庄园(注解11),它的在地领主(庄司)是何人呢?《古今著文集》中有言:“みちのく田村郷……この所は前刑部大輔仲能朝臣が領になん侍也”(注解12)。其实,此前并没有史料记载过“田村乡”这个名字,而且古代的“乡”与中世的“乡”、“村”名字也不一样(注解13),因此笔者认为所谓田村乡、田村郡都是由田村庄误传误记而来,田村庄是镰仓前期前刑部大輔仲能朝臣的领地。
根据《尊卑分脉》(注解14)中“能成——仲教(田村伊势守龟谷)——评定众刑部大輔仲能”的记载,刑部大辅仲能是位列评定众的有力人物;仲能之父田村伊势守仲教则是藤原秀乡的第十代后裔。我们知道藤原秀乡是十世纪中叶的人物,按照每二十到二十五年一代人计算,秀乡之后二百到二百五十年正好是十二世纪中期到十二世纪末期,所以时间上是符合的。既然仲教与平泉藤原氏同是秀乡流藤原氏,他们之间必然有紧密的联系,由此可以联想到田村庄立庄的情况。
在能成或者伊势守仲教的时代,田村一族依靠同族平泉藤原氏的势力在安积郡建立了自己的领国并实现庄园化,是为田村庄。不管前面所说,“田村仲能是位列评定众的人物”是事实还是误传误记的结果,田村氏在这一时期的确拥有了与评定众地位相应的势力。此外,田村庄立庄有没有可能是能成之前的事情呢?答案是否定的,因为社会安定是实现在地支配的前提条件。笔者推想,这至少应该是十二世纪中期,藤原基衡晚年、秀衡初期左右的事情。
田村庄实质的领主(地头)是藤原姓田村仲能,此田村氏联结幕府首脑中原氏、大江氏,是幕府重要的吏僚之一(注解15)。田村仲能在建保元年(一二一三年)以及建保六年(一二一六年)的史料中,以将军侧近供奉人、伊势左近藏人仲能之名登场(注解16)。嫡子重教于文应二年(一二六一年)到弘长三年(一二六三年)之间担任中务权少辅,负责公卿接待、歌会相伴和将军家供奉役等工作(注解17)。重教的弟弟重辅人称水谷淡路守,其嫡子田村清有官至刑部大辅,是京都六波罗评定众的一员。清有之子季有为宫内大夫,同样位列六波罗评定众(注解18)。从以上史实可以看出,藤原姓田村氏历代在幕府中身居高位,不能否定藤原田村一族已经被官化,成为幕府直臣的可能性。
元弘之乱爆发以后,幕府命令关东奥羽等地的有力武将出兵镇压,田村刑部大辅入道便是其中一员(注解19)。随着内乱在全国范围内扩散发展,足利高氏(尊氏)最终壮大了起来,倒幕军于五月七日攻陷了京都六波罗。九日,北条一族等四百三十二人在近江番场峠集体自杀,这里面包括田村中务入道、田村彦五郎以及田村兵卫次郎等人(注解20),田村氏的庶子家首脑人物几乎全部殉难于斯。五月二十日新田义贞攻占镰仓,在这场战斗中,驻留在镰仓的藤原田村氏总领家同样尽数毙命。
藤原姓的田村氏,无论是总领家还是庶子家都与镰仓幕府关系紧密,掌握不小的实权。因为他们长年滞留在镰仓、京都等镰仓幕府权力中心地带,故本领田村庄一直由同族出身的代官管理。在田村氏本家灭亡之后,庄园的现实管理者接掌了领主权,自称田村庄司。综上所述,庄司系田村氏的始祖就是镰仓时代家世显赫的藤原姓田村氏。
第二章 南北朝时期的两田村氏
田村庄的主人原本是藤原姓田村氏,但总领家和重要庶子家的人物大多在元弘之乱中殉死于京都六波罗或镰仓。田村庄的现实管理者、代官宗季抓住了乱世动荡的好机会,攫取了田村庄的领主权利,实现了自立化。此后,田村庄的领主便以“田村庄司”(庄司原本是由庄园领主任命,负责收取税贡、维持治安的职务。起初多是领主派遣,后发展成在地豪族为主。本文中的田村庄司与历史上通称的庄司职略有不同——译者)自称。不称“田村氏”,而是“田村庄司”,有为了进一步摆脱来自关东的束缚、彻底成为独立势力的意味。
在镰仓幕府的总领制之下,奥羽地区在地武士的政治行动要服从居住在关东的总领家指挥。不过,镰仓中期以降,庶子家独立的事件频繁发生,使镰仓幕府的总领支配体制遭到了破坏。奥羽武士逐渐脱离了关东总领的控制,开始摸索独立自主的政治道路。这种动向,也为奥羽诸势力在镰仓末年、南北朝时期的种种行动奠定了基础。为了彻底切断关东方面的束缚,田村庄司等南奥武士主动集结在奥州的主宰者——陆奥将军北畠显家的周围。
根据延元四年(一三三九年。本文中混用南北两朝年号,一般会注明西元纪年——译者)五月北畠亲房袖判沙弥宗心书状中“庄司一族等事、宗季可為庄司之由、先日経沙汰、被仰了”的记载可知,宗季被南朝方正式任命为田村庄的庄司一职(注解21)。田村庄司一族作为奥州南党跟随北畠显家首次上洛的时候,有“田村庄司一族同抽忠節云々”(注解22)的记录;延元二年八月显家二度上洛,田村庄司再次有了“忠节”的表现。于是“田村庄司”接掌田村庄领地的愿望得到了南朝公方权力的承认。此外,由于尽忠朝廷,宗季甚至被允许构筑额外的城池——或许正因以上种种奖励,田村庄司一族直到南北朝末年也一直誓死效忠南朝方。不过,“惣領事ハ未被仰出候”(注解23),此时田村庄司的总领地位尚未得到确认。
康永二年(一三四三年),田村宗季加入白川结城氏的阵营与北党对抗,同年九月结城亲朝注进状案中记录有“田村遠江権守、同一族等”的条目(注解24)。这又意味着什么呢?从字面上看,宗季的称谓发生了变化,并没有使用“庄司宗季”之类的字眼,这似乎意味着田村宗季已经成为了一族的代表。我们知道结城氏在此之前出任了郡检断职(注解25),而其它出仕郡检断职的势力都是各族的总领家。由此推断,康永年间的田村庄司已经成为了藤原姓田村一族的总领家。事实上,兴国元年(一三四〇年)的北畠亲房袖判秀仲奉书之中“一、田村庄司輩官途事、(中略)細々所望事ハ惣領庄司挙申ハ、向後可被執申候”,就是公方对田村庄司总领权力认可的一种暗示(注解26)。
田村宗季从南朝方获得了田村庄庄司职的任命,之后不久田村庄司一族的总领权力又得以认定,这样的事件对于田村一族、甚至整个南朝方的政治局势都有着深远的影响。无独有偶,后醍醐天皇跳过下总结城氏本家,直接授予结城宗广在地总领权(注解27),使得白川结城宗广取代下总结城氏,以总领家的身份实现一族支配。切断了与关东的联系之后,白川结城氏逐渐发展壮大起来。同样,对于田村氏庄司一职的任命,落实了宗季田村庄的支配权(式田、公田的赋课征收权);而拥有总领权,则使宗季的在地司法权力合法化,田村氏“奥州自立武士”的地位得到进一步确认。正如我们反复强调过的,借元弘之乱总领家、庶子家殉难之机,作为代官的田村庄在地管理者,通过“田村庄司”这个名字实现独立;而国家公权承认其合法地位,目的是给田村一族加入南朝方军事行动一个大义名份(注解28)。
同为庄司一族的穴泽成季从属于南朝方(注解29),常叶氏加入了海道南党(注解30),庄司一族的河曲氏获得南朝朝廷分封的安积郡部分公领土地(注解31),也加入南朝的阵营。总体来说,庄司一族中人基本都从属于南朝方。
另一方面,延元三年的北畠亲房袖判宗心奉书中,记有“一、田村庄司一族中少々違変之由聞候”(注解32),这说明在田村庄的小领主中仍有少数人加入了北朝一方。以此为依据,垣内先生(注解33)认定三春系田村氏、北朝田村弹正、田村能登将监等与田村庄司是同一个系统,这种观点显然是错误的。下面将详细说明田村庄司一族与三春田村氏、北朝侧田村氏之间的关系。
实年不详,推定年大约是延元二年到兴国二年(一三四一年)的一份沙弥宗心奉书中有如下记载,“一、御春(三春)輩無申旨候哉、凡件一族、故国司(顕家)御上洛之時、可御供之由、偽申掠給安達東方、遂不参、比興之次第候、仍宇都宫経廻之時、被進故冷泉羽林候了”(注解34),这段文字说明三春地方的领主没有加入南朝方;推定年为兴国二年的一份法眼宣宗奉书中有另外一段记录,“三春事、只今参之条、雖此間破損、猷可被廻方便候哉”(注解35),进一步表明三春领主并非庄司一族。这样,认为田村庄司与三春系田村氏同族的观点就不成立了。
应永年间,南奥地区的国人一揆组织非常活跃。其中,“御代田平季秀”(注解36)参加了以安积伊东一族为中心的国人一揆;而“みよた越前守宗秀[田村宗秀]”(注解37)则参加了田村一族一揆。在田村大元神社(旧大元明王社)泰平寺的钟铭(注解38)里可以发现“大旦那平季秀”、“大旦那平宗秀”这样的铭文。此外,在广渡寺(郡山市西田町鬼生田)的钟铭(注解39)中,我们看到了参加田村一族一揆的鬼生田山城守秀远的祖父(或是其父)——“平遠长”的名字。不同于田村庄司一系,上述诸田村氏均为平姓,他们就是以三春城为本据地的战国大名田村氏的前身(最早移居三春城的田村义显正是平姓[注解40])。
把田村庄内参加应永年间国人一揆的众多国人全部看作庄司一族,也是有问题的。因为从镰仓末年到南北朝时期,田村庄司一直没有完全掌握田村庄内所有的土地(注解41)。例如,田村一族一揆的成员八田河参河七郎秀高,根据《福岛县史》1的记载,此人与二阶堂氏同族,因后来在宇津峰攻防战中立下战功获赐田村庄的一部分土地,遂改称八田川氏(注解42);还有一种说法,田村庄司之乱后,关东公方足利氏满将八河川奖赏给白川结城氏,结城氏一族参河七郎成为该地领主(注解43)——无论如何,秀高其人与田村庄司没有关系。此外,田村一族一揆的另外两个参与者阿久津沙弥觉祐和神山沙弥祐金,是以“祐”为通字的安积伊东一族中人(注解44),这说明田村庄内还有伊东一族的领地。镰仓末年,相马氏的势力开始向安积郡渗透,到南北朝初期共侵占了七草木村和新田村两地(注解45)。
以上,笔者考证了田村庄司是镰仓以来的藤原姓田村氏。川曲宫内大夫秀隆、穴泽宫内少辅秀朝等皆为其同族,此外,由于守山与宇津峰毗邻,那么下枝沙弥性善、中津川三郎秀清也很可能是庄司一系;而三春田村氏则包括了御代田季秀、みよた宗秀、平姓的平远长、平远长的子孙鬼生田秀远等人。这一时期平姓田村氏(三春系田村氏)的本据地在哪里呢?现在推定,应该是在田村庄的西北部,今三春附近、郡山市西田町附近地区。关于御代田氏,应该是宇津峰合战之后被授予御代田(三世田)之地的平姓田村氏后裔(后文详述)。
田村庄司一族坚决支持南朝,而“御春(三春)辈”的立场正好相反,他们从属于北朝方。根据延元四年一份沙弥宗心奉书记载,奥州南党上洛之时,北畠显家曾许诺将“安达东方(三春田村领地——译者)”封给其家臣冷泉羽林(家房)(注解46)。此外,为了与田村庄司有所区别,文书中用“件一族”来表示御春辈。御春辈政治、军事的动向都与足利氏同步,这可以从田村能登将监、田村弹正作为北党的活动中体现出来。
康永四年,畠山国氏和吉良贞家出任幕府的奥州管领,奥州管领府同时设立。北朝方开始实行“将军(或直义)——执事(或幕府奉行)——奥州管领——使节——当事者”这样一种奥州统治系统,其中活跃在各地的使节是这个系统中重要的一环。表1总结了当时的使节(在田村庄周边)活动的情况。
表1:管领府使节在田村庄周边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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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和四年(一三四八年)至文和二年(一三五三年),田村能登将监作为管领府使节在岩城郡与好岛庄活动。包括:贞和四年九月,收取好岛庄领主岩城隆行贞和二年、四年的年贡帐;观应三年(一三五二年)七月及十二月,与糟屋九郎左卫门尉一同前往好岛庄矢河子村,办理剥夺岩崎村上隆久的领地、转封给伊贺盛光的事宜,并向管领转呈了伊贺氏的请取状。文和二年二月,与岩崎土佐权守一起将岩城郡片寄村的田产交付给石河蒲田兼光。
上文提到的石河蒲田兼光、伊东五郎左卫门、石河孙太郎、伊东右京亮等人均同为管领府使节,他们是在南北朝分裂之初便加入北朝(足利)方的南奥武士(注解47)。田村能登将监也是这样,很早就作为北党与庄司一族对抗——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能登将监与田村庄司(藤原姓)并不同系,属于平姓田村(三春系田村氏)一族。
观应二年三月,“田村弹正”这个名字和安积伊东左卫门卫祐信一齐出现在了一份向神明盟誓的起请文书中(注解48),这份文书就是田村一族与安积一族的一揆契约书。上述一揆契约的背景是什么呢?就在之前不久,足利政权的内部出现分裂,室町幕府的奥州管领——畠山国氏和吉良贞家反目成仇。次月,也就是观应二年四月,畠山国氏败死,这使得奥州北党的势力进一步动摇,南党蠢蠢欲动。面对南奥政情不稳的局面,安积伊东一族和平姓田村一族结成军事同盟,以共同防备南党、特别是田村庄司一族可能发动的反攻(注解49)。
代表安积伊东一族的左卫门尉祐信,在康永二年(一三四三年)结城亲朝注进状案中以“同常陸(伊東)左衛门尉祐信”这个名字出现(注解50),从文书中推断,祐信处于一族总领的地位。与其对应,田村弹正也应同样是平姓田村一族的总领——使用“观应”这个北朝的年号,也证明了田村弹正与拥立南朝的田村庄司不同族(注解51);而文书后半段的神文中,没有出现“守山大元帅明王”,则体现出与信奉“守山大元帅明王”的庄司一族对抗的意味。既然田村弹正是平姓田村一族的总领,那么同时期作为管领府使节活动的田村能登将监就应该是庶子家中之人。
像平姓田村氏这样总领家负责经营领地、庶子家中一人出仕奥州管领府担任奉行或使节的情况,在奥州并非偶然现象。前面提过的伊贺盛光作为总领,为经营支配所领、维持领内的八幡宫而奔走,庶子光西则就是管领府的役人(注解52);石河蒲田兼光、石川孙太郎同样是总领与庶子的关系;安积伊东氏的总领是之前与田村弹正缔结一窥契约的祐信,出仕管领府的伊东左郎卫门、伊东右京亮是庶子。为什么有这样的惯例呢?笔者认为镰仓幕府灭亡、众多总领家的殉难导致在地领主纷纷独立是最主要的原因;而总领在地、庶子出仕的制度兼顾了领地经营和维系与管领的关系,才是保证家族安定的好方法。
贞治元年(一三六二年)二月,田村辉定(即田村弹正)为了感谢神明帮助自己渡过了对抗田村庄司过程中最大的危机(观应之乱),向高木神社(三春町大字实泽)进奉了一面从大陆舶来的胡州镜(注解53),此外,他还将大光禅师复庵宗己请到新建在安积郡八丁目的福聚寺(注解54)任职,福聚寺在永正年间(一五〇四~二二年)田村义显三春筑城时搬迁到了三春,一直存续至今。
永德二年(一三八二年),田村庄鬼生田(郡山市西田町鬼生田)领主平远长等二十一人齐集广渡寺,进献了一口铜钟(注解55)。平远长是应永时期一揆参加者鬼生田山城守秀远的祖父或父亲。史料只记下远长的名字,其余二十名参与者姓名不详,由此推测远长应该是一族的总领。如果上述推测成立的话,平远长(田村远长)很可能是田村弹正(辉定)之子;分析远长的活动情况可知,平姓田村氏在永德年间已经控制了从田村庄西北部直至安积郡福原的广大地区。
根据《御的日记》的记载,嘉庆三年(一三八九年)正月十七日,一个名叫“田村三川三郎”的人在室町将军家的御前比试中夺得了射箭第四名的好成绩(注解56)。此人在历史上默默无名,大概是平氏田村一族中代表辉定或远长参赛的选手。另外,嘉吉二年(一四四二年)“田村治部少辅持清”也参与了类似的赛事(注解57)。
从南北朝后半到应永年间,平姓田村氏一系列的寺社兴行活动非常引人注目。例如辉定向高木神社进献胡镜、建造福聚寺;远长等一族广渡寺奉献佛钟;季秀、宗秀等人向泰平寺献钟等等,我们可以由此想见当时平姓田村一族兴隆繁荣的景象。
第三章 室町时期的两田村氏
1、平姓田村氏崭露头角
田村庄司没落的过程大体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在南北朝内乱后期的宇津峰合战中败北;第二阶段,应永二年的“田村庄司”之乱失败;第三阶段,十五世纪中期,在与平姓田村氏的抗争中(田村庄内讧)失败。田村庄司没落的过程,既是平姓田村氏(三春系田村氏)压倒藤原姓田村氏的过程,也是田村庄领主权最终确立的过程。
在足利政权内部分裂(观应之乱)中,奥州管领吉良贞家战胜了政敌畠山国氏,取得了奥州的统治权。此后为了彻底消灭奥州南党,他向南奥诸氏发布了总动员令,对奥州南党的据点宇津峰城发动总攻击(注解58)。观应三年(一三五二年)六月,战争正式爆发;七月,双方决战于田村庄柄久野原,南党战败,退回三世田城(御代田城)。由于三世田城于笼城当日陷落,滞留在三世田城和六日市庭城的庄司一族御代田氏被迫向北党投降。田村参河守(庄司一族御代田氏)被幕府处以没收三世田城、领地减半的处分,于翌年仅获得了田村庄富塚村和六日市庭的所领安堵状(注解59)。三世田城的陷落,使据守在宇津峰城的庄司一族总领家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绝境。文和二年五月,死守了十一个月的城池终被攻破,田村庄司全族降服,所领几乎被没收殆尽。宇津峰攻防战以北党胜利告终,庄司一族随之开始凋落;同时,波及到南奥地区的南北朝动乱事实上基本结束了。
南北朝初期就加入北党与田村庄司对抗的平姓田村一族(三春田村氏),在宇津峰总攻击前后表现十分活跃,例如田村能登将监就一直在担任管领府使节的工作。从活动的内容上看,田村能登将监不但是传达管领命令的使节,还扮演了命令执行人的角色(注解60),这在上一章已有叙述;观应二年(一三五一年)三月,田村弹正又与安积伊东一族缔结了一揆契约(注解61)。在宇津峰城陷落、庄司一族凋零的同时,田村弹正作为平姓田村氏(三春田村氏)的总领专注于现地经营,田村能登将监作为庶子出仕管领府,这使平姓田村一族的势力快速的发展了起来。
永和二年(一三六七年)八月,田村庄的小泽伊贺守(现船引町小泽地方的领主)与伊达宗远对神明起誓,缔结了一揆契约(注解62)。这一事件有什么背景呢?就在此前不久,伊达氏发动了入侵长井庄(米泽地方)的战争,镰仓公方足利满兼闻讯立即命令南奥诸将集结起来,共同击退“伊达恶党”。但是,伊达氏赶在南奥联军到来之前战胜了长井道广,完成了对长井庄的吞并。在这种情况下,小泽伊贺守决定无视满兼“讨伐恶党”的御教书,反而和伊达宗远结成军事同盟(注解63)。此后,小泽氏也向伊达氏一样,开始蚕食周边地区,扩大自己的领地。小泽氏与伊达氏在军事上的相互呼应,使镰仓府也无可奈何,这样,在室町时期的田村庄内,小泽伊贺守率先开始了摆脱“公权力(幕府、镰仓府、管领府——译者)”的努力。
小泽氏究竟属于庄司一族(藤原姓)还是平姓田村氏,我们并没有肯定的答案;不过从地理位置上分析,小泽伊贺守为平姓田村一族的可能性非常大,他应该是参与了应永年间一揆的小泽但马守秀远之父(注解64)。从小泽氏的活动可以看出,永和至应永年间,田村庄内各国人领主为了构筑起自己独立的权力,相互争夺角逐的活动渐渐多了起来。
那么平姓田村氏的总领、右京大夫辉定(即田村弹正)是否也有侵攻周边地区、进行领土扩张的“恶党”行为呢?答案是肯定的。田村辉定担任总领期间,平姓田村氏的领地增加了实泽(地名——译者)一地。此外,史料中所载,贞治元年田村右京大夫辉定向高木神社进献了一面从大陆舶来的胡州镜(注解65);观应二年,田村弹正与安积伊东一族缔结一揆契约(注解66);田村弹正时期,平姓田村氏在安积郡八丁目兴建了福聚寺(即三春田村氏的菩提寺,坐落于现三春町)(注解67);永德二年(一三八二年),辉定之子平远长等宗族共二十一人在鬼生田广渡寺奉纳了一口寺钟(注解68)。以上一系列举动表明,平姓田村氏在与庄司一族对抗、也就是开展“恶党”行动中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辉定、远长时代,平姓田村氏势力大涨是有其客观原因的。当时平姓田村氏的领地以三春、西田为中心,包括从实泽到安积郡福原的广阔地区,事实上控制了西北部的大半个田村庄。其中,安积郡福原地区地处奥大道(奥大道,也叫东山道。北通陆奥国府多贺城,南连越后街道直至日本海侧出海口、连御斋所街道可达太平洋侧出海口,是奥州最重要的一条主干道——译者)进入田村庄的入口处,是各种商品流入田村庄的必经之路,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平姓田村氏正是以此为基础扩大势力,在南北朝末年终于压过了庄司一族。
陆奥、出羽两国并入镰仓府支配下三年后的应永二年(一三九五年),田村庄司在下野小山氏的呼应之下起兵作乱,史称“庄司之乱”。此时,除田村庄司义则、田村清包父子和小山若犬丸以外,新田义宗(新田义贞的第三子)之子新田相州及其堂兄新田刑部大辅等隐伏在上州、武州(应该是指上野和武藏——译者)的南朝残党也蜂拥而起(注解69)。起初,田村庄司军连战连捷,一度攻到白河庄边境一带;但是,在从关东赶来的镇压大军面前,田村势很快不支,最后全军覆没(注解70)。惨败后的庄司一族进一步没落了(注解71)。
直接指挥镇压了“田村庄司之乱”的人,是结城(白川)满朝和斯波满持。关于斯波满持的活动,我们可以从他在应永二年九月写给石川蒲田兼光的书信,以及同年十月写给伊贺式部大夫的书状中得到确认(注解72)。应永四年七月,关东公方将自己的直辖领地田村庄内约四十个村(占全庄三分之一面积)的全年收成赏赐给了白川结城满朝(注解73);小峰七郎满政则获得了知行地的所领安堵状(注解74)。以上是镰仓对“田村庄对治(对治即退治,田村庄对治即镇压田村庄叛乱——译者)”的恩赏。为了巩固支配,足利氏满此后还命令结城满朝率领庶子进驻田村庄(注解75)。八月二十三日,白川结城一族正式入主田村庄;大约是当年十月到翌年闰四月期间,满朝得到关东公方奖赏的名马一匹(注解76)。此外,小峰满政也向结城氏献纳了“田村庄年贡钱”五十贯文(注解78)。
这样,田村庄司之乱后,白川结城氏、或者说是镰仓公方的势力再次渗透到田村庄内。田村庄内以庄司一族为首的国人在战争失败之余还要抵抗白川结城一族的压迫,更加举步维艰。在这种情况下,平姓田村氏(三春系田村氏)改变了“集中精力经营以三春、西田边为中心,田村庄西北部和安积郡福原等领地”的原策略,转而与白川结城氏合作,希望就此彻底消灭宿敌——藤原姓田村一族。平姓田村氏与庄司一族最后的较量,大致从之前的应永二年庄司义则、清包父子反乱开始,到应永末年结束,最迟不会超过享德三年(一四五四年)。
2、田村庄内讧
那么,平姓田村氏在田村庄内的领主权又是如何确立的呢?应永二年(一三九五年)的庄司之乱之后,田村庄三分之一的土地被镰仓公方控制,并交给白川结城氏管理(注解79)。另外,在宇津峰攻防战的过程中,三世田城陷落,庄司系三世田氏(御代田氏)向足利军投降。战后,幕府没收了三世田氏三分之二的领地,转封给了立功将领。这样,南北朝以来一直和庄司一族对抗的平姓田村氏正式接管了三世田城(御代田城),而平姓御代田氏也就此诞生。参加了应永年间伊东一族一揆的“御代田季秀”,以及参加田村一族一揆的“みよた宗秀”都是平姓御代田氏的子孙。我们发现,对宗秀的称谓并非“御代田宗秀”,而是“みよた宗秀”,为什么要特意用平假名来表示苗字(“みよた”,即日文“御代田”的假名写法——译者)呢?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宗秀实际上是庄司系御代田氏的缘故呢?笔者在下文中会给出答案:みよた宗秀并不是庄司系御代田氏,而是平姓田村一族中的“みよた”氏。
みよた宗秀,在明德三月(一三九二年)三月与“とみつか殿(とみつか,即富塚——译者)”父子三人缔结了一揆契约(注解80),这是对镰仓府奥羽并管事件的反应。宇津峰攻防战中,庄司一族的田村(三世田)参河守投降了北党,在战后他获得了田村庄富塚村和六日市庭的所领安堵。上述“富塚殿”就是田村参河守的子孙(注解81),是藤原姓庄司一族的田村氏。在奥羽地区政局发生激变的时刻,平姓田村一族的みよた氏与庄司一族的とみつか氏结成同盟,这个变化证明了在明德年间之前,平姓田村一族的御代田氏就已经存在了。我们可以推测,宇津峰攻防战之后,平姓田村氏的某个庶子家继承了三世田的领地,这就是みよた氏的由来。从另一方面来看,上文提到的应永十三年六月宗秀与同族的季秀、属于平姓田村一族的满秀共同向大元明王社的泰平寺献纳寺钟(注解82)的活动,也说明宗秀是平姓田村氏一族。
无论是与近邻国人富塚氏同盟也好,向泰平寺奉献铜钟也好,这些都是以领地内局势安定为前提条件的。与平姓田村一族相对,庄司系田村氏形势不稳,所以在十四世纪后半页到十五世纪前期没有任何的寺社行行活动。大元明王社的泰平寺作为田村庄宗教的象征,原本是庄司一族威势的重要支柱,但在这一时期已经被平姓田村一族所掌握。这也意味着平姓田村氏从实力上压倒了庄司一族。
应永年间,仙道地区活跃着三个主要的一揆组织。田村庄内的国人领主大多参与其中,包括:下枝沙弥性善、御代田平季秀、中津河参河守秀清、川曲宫内大夫秀隆(以上,伊东一族一揆);鬼生田山城守秀远、大越宫内少辅季广、下行合出羽二郎季广、みよた越前守宗秀、八田川参河七郎秀高、阿久津沙弥觉祐、小泽但马守秀远、墨田信浓守秀清、鹿俣沙弥清光、穴泽宫内少辅秀朝、白石伊豆守秀春、门泽沙弥得愿、常叶沙弥妙重(以上,田村一族等一揆);神山沙弥祐金(以上,石川一族等一揆)(注解83)。领地不在田村庄内,但与田村氏有密切关系的参加者有高仓近江守显定(贞)一人。上述国人领主中,穴泽、常叶、川曲三氏为庄司一族(注解84),而御代田(みよた)氏、鬼生田氏则属于平姓田村一族。虽然其他参与者的出身还难以确定,但不可否认的是,平姓、藤原姓两田村氏都参加了应永年间的国人一揆。
缔结一揆契约的目的和意义,我们通过《福岛县史》和相关的市村町氏已经了解了不少(一般认为是为了联合起来对抗幕府、管领、公方等“上部权利”——译者),但是,还有一点原因容易为大家所忽略。应永早期的田村庄内,由于平姓田村一族不停的进行着侵略扩张的“恶党”行动,对于各国人实力来说维持相对的均衡、避免被平姓田村一族吞并就成了当务之急;另一方面,小国人领主之间的混战、庄司一族与平姓田村氏的对抗,还给田村庄带来了深刻的政治危机。在这种情况下,各势力急需寻找和自己利益相近的伙伴结成同盟,于是应永年间南奥地区三个主要的国人一揆组织也就应运而生了。
然而两田村氏的争斗并没有就此偃旗息鼓,一起被史料记载为“於田村金屋并当城連日致忠節”、“馳越田村取陣之由”的冲突事件爆发了(注解85)。上述两份书状是足利满贞写给石川长门守(蒲田长门守光重)的,具体年代不详。根据书状的记载,我们知道冲突是围绕金屋这个地方的所有权而起。金屋(郡山市田村町金屋)位于以守山为中心的庄司一族和以庄西北部为中心的平姓田村一族(特别是平姓御代田氏)的交界处,因此双方都十分看重。冲突爆发之后,稻村公方足利满贞及其盟友石川长门守等人(注解86)并没有站在实力占优的平姓田村一方,而是支援了庄司一族(注解87)。
满贞于应永六年进入奥州,应永三十一年因与满直对立回到镰仓,投靠足利持氏。上文中两份书状的发给时间应该是在满贞担任稻村公方的时候(注解88),也就是应永六年至三十一年间;另外石川长门守作为一揆成员参与两田村氏的争斗始于应永十一年。根据以上分析推断,两田村氏的冲突应该是应永十一年至应永三十一年间的事情。以田村庄内讧为导火索,两田村氏的纷争逐渐演变成幕府和关东两方的对抗。
南北朝之后,平姓田村氏之所以能在田村庄内一直占据上风,与已经构筑了从北关东到南奥巨大势力范围的幕府御扶持众——白川氏的提携密不可分。后者在政治上、军事上、宗教上都与平姓田村氏利益一致,因此在平姓田村氏之上,有幕府——满直——白川直朝这一系统的支持。与此相对,足利持氏——满贞——石川长门系统为谋取自己在南奥的利益,就选择全力支持田村庄司一族。结城合战的时候,没落的庄司一族水谷氏离开田村庄投靠下总结城氏(注解89),从侧面证明了庄司一族与关东的同盟关系(下总结城氏一直与关东公方关系亲密,是镰仓府的重要盟友——译者)。
永享之乱的时候,幕府向田村远江守与白川弹正少弼(氏朝)、伊达兵部少辅(持宗)、芦名三郎左卫门(盛久)等人下达了跟随佐佐河公方以及上杉安房守宪实,合力讨伐关东公方足利持氏的命令(注解90)。这里田村远江守的身份值得注意。上文说过,田村庄司宗季曾出任远江权守一官,所以很容易联想田村远江守可能会是宗季的子孙。但是将史料中田村远江守相关活动的记载和田村直显得一系列行动作比较,我们推定田村远江守和田村直显是同一个人(注解91)。
顺便一提,一个名为“(田村)远末”的田村庄庄司出现在应永三十年八月的史料中(注解92)。庄司远末又是什么出身呢?因为使用“远”这个通字,他应该是永德二年向鬼生田广渡寺进献寺钟的平远长的后代,也是田村远江守、即田村直显的祖先。这说明,应永年间平姓田村氏取代了藤原姓田村氏出任田村庄司一职,从而掌握了庄内的实权。还有,《御的日记》中记载,嘉吉二年(一四四二年)二月十二日的庆云院殿(指将军足利义政——译者)御前弓箭比试,田村治部少辅持清登台亮相(注解93),持清也是一个与田村庄关系密切的人物。
足利持氏之后,堀越、古河两公方的对立再次使关东地区陷入混乱,长禄四年(一四六〇年),幕府决定正式讨伐古河公方足利成氏。当年四月,伊达大膳大夫入道(持宗)、松寿(盐松)、二本松七郎、白川修理大夫(直朝)、芦名下总守(盛诠)、石河远江入道、二阶堂须贺河藤寺等人接到向关东进发的御教书(注解94),之后的十月,幕府命令各国人正式出阵(注解95)。后附表2,是笔者对长禄四年幕府发向奥羽、北关东诸命令书状的归纳和总结;根据这张表,我们可以一目了然的看到白川直朝拥有的庞大势力圈。直朝与南奥诸将的关系,在《福岛县史》等书中已有详细记述(白川氏作为幕府在南奥的代理人,主要负责统领南奥及其周边地区的国人武装力量,以协助幕府牵制、对抗关东公方。此外,白川氏还拥有一定的行政、司法权利,几乎与他国守护相仿——译者),可以猜想,平姓田村氏在完全投向白川氏怀抱的同时,也必然从对方那里获得了相应的利益。
在收到将军御教书众国人的名单中,有“田村次郎”和“田村一族”这两个名字。田村次郎指的是平姓田村直显(注解96);至于田村一族,指的则是南北朝以来一直是田村庄合法领主的田村庄司一族,以上结论是根据现存享德三年八月的判物而得出的(注解97)。直显在此前已经和白川氏结盟(注解98),宝德三年(一四五一年)三月,白川直朝应岩城一族的岩崎清隆之邀派兵协助警戒,此时直显之子盛显也随白川氏一同前往(注解99)。根据盛显在宝德二年的一封书状中“岩城陣所へ以使節申越候、其日之路次不知案内候間、無相違樣御調法赖入候”的纪录,他当时的工作是到岩城阵所为圣护院修验(圣护院是本山修验宗的本山,在当时的宗教界有比较高的地位。修验,修炼的人。这里圣护院修验是指本山修验宗的首领——译者)和八槻别当(别当,僧官的一种,主管一山事物——译者)的同盟牵线搭桥(注解100)。八槻正是在白川氏庇护下的寺院。此外,直显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政朝之子显赖(直朝之孙)为正室(注解101)。
平姓田村氏与白川氏结成同盟,最直接的好处就是借此机会改善了同相马氏的关系。有了白川直朝的提携,田村氏在田村庄一代影响力大增,文明二年(一四七〇年),直显之子盛显依靠白川政朝的斡旋,终于成功地和相马隆胤缔结一揆契约,达成了平姓田村氏多年的宿愿(注解102)。
表2:长禄四年十月二十一日将军御内书发给表(奥羽~北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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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表2中可以看到,伊达氏、田村次郎、田村一族中这三家由于某种原因没有遵令出阵。文言“確執(確執[かくしつ],因意见相左而导致不和——译者)未出陣之由”并非一般外交辞令中的惯用语,而是对当时史实的反映。伊达氏拒绝出阵的理由是当时持宗正在全力侵攻出羽长井庄地区,无暇分身;而田村次郎“剰及永弓箭之旨、(中略)閣確執之儀”(注解103)和田村一族中(注解104)“剰及私之確執之由、(中略)閣万障之儀”(注解105)则表明,直显和田村一族(庄司一族)双双不能出征正是因为他们之间在进行私斗。
平姓田村氏与藤原姓庄司一族之间的这次争斗,是两田村氏自南北朝以来对立的最终阶段,史称“田村庄的内讧”。由于相关史料欠缺,田村庄内讧的具体过程我们不得而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白川氏的大力援助下平姓田村直显取得了斗争的胜利,进而彻底确立了田村庄的统治权,战国大名田村氏的雏形也就此成形。六年后的文正元年(一四六六年),幕府再次向平姓田村氏、白川直朝、小峰下野守、伊达持宗、二阶堂远江守、芦名下总守等人发出了御教书(注解106),这是幕府对南奥有力武将的一种认可。这时,御教书接收人的名单中已经没有了“田村一族中”,甚至在之后的文书、记录中我们都找不到“田村一族”的名字。这说明,曾经被称为“田村一族”的庄司系国人,已经彻底被田村次郎消灭或是从属化了。
平姓田村氏攫取田村庄的统治权的过程中,有一点至关重要,那就是庄司职的归属问题。在《仙道田村庄史》中,关于永禄、天正年间年贡帐有如下条目:“此帳面之儀は云々熊野新宫江住古者田村郡式田として寄進在之候由”(注解107)。所谓式田(式田、定田或公田在这里都是同样一个意思——译者),是镰仓时期之后田村庄司在田村庄内公田化了的土地,也就是田村庄司的直辖领。根据小林清治先生在文中的论述,平姓田村氏是通过向熊野新宫献上八十贯贡钱而得到的庄司一职(获得庄司职与熊野新宫有什么关系呢?值得注意的是,熊野新宫作为田村庄内重要的宗教势力一直与白川氏联系紧密——译者),同时成为田村庄内式田的合法领主(注解108)。依前述,庄司职的易主发生在田村远末时期(注解109)。小林先生指出,平姓田村氏夺取的田村庄式田,日后演化成为战国大名田村氏的直辖领地(注解110);平姓田村氏在得到田村庄式田的同时,还收回了白川氏控制的三分之一个田村庄领地的领主权。
永禄十一年的年贡帐(注解111)“ひわたし(樋渡)”村项中有“三段二百文”、“百文さしおき申候”这样两条注记。帐上记载的理由是“ひわたし殿はひことんニおよび(这句古文目前还没看懂——译者)”。据此推定,经营管理各村定田(公田)以及征收的责任人,是以村名作为苗字的各村落领主(注解112)。这表明在田村庄内已经建立了以公田为基础的军役赋课制度,而平姓田村氏通过公田的所有权牢牢掌握了庄内的各小国人势力。
3、守山汤上坊与蒲仓大祥院
译者按:本小节(包括注解113~151)略过不译。本节主要内容是,平姓田村氏依靠白川氏的影响力在田村庄内确立了思想、宗教方面的权威,从而完成了对田村庄政治、经济、军事和思想上的全面控制。未作翻译的原因有二:一是文言内容占了相当比例,实在无法做到准确表述——放任不理又会极大地影响理解;二是涉及到宗教内容的专有名词过多,满篇的“檀那”、“先达”、“沙弥”(分别是“施主”“指导者”“初受戒之僧人”的意思。)等等也不会有很多人感兴趣。于是只好放弃,如果有人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翻阅若松先生的原文。
结语
在最后,笔者整理一下本文的主要论点。
第一,田村庄司是藤原姓而非平姓。另一方面,战国大名田村氏(三春田村氏)则属于平姓,这一族人在南北朝时期被称为“御春辈”。
第二,田村庄支配权的基础是拥有庄司一职,这一职役的控制者从藤原姓田村氏向平姓田村氏过渡的时间约为应永初年到应永末年。
第三,与白川直朝结盟后,平姓田村氏不但得到了政治、军事上的援助,还在宗教方面、特别是对圣护院政策上得到很大的支持。
直显之后,田村氏的家督依次为盛显、义显、隆显、清显,相关的史料、记录在《福岛县史》及以下各市町村氏中有详细记述。义显时代,田村氏将本据移动到三春城,加强了对庄东南部的控制。这时我们可以确认,田村氏已经完成了由国人势力向战国大名的转变。
注解:
1. 关于青山正、青山操的《仙道田村庄史》(1930年9月)。青山正于1907年去世,之后青山操继承父亲的工作,大约在1925年脱稿,同年他本人也去世了。青山正的妻子将此遗稿出版成册。
2. 小林清治《在陆奥国田村庄的大名权力与庄园制》(《福大史学》二〇号)。
3. 新城美惠子《关于坂东屋富松氏》、一九九九年、岩田书院所收。书中涉及到关于领主田村氏的一些内容。
4. 垣内和孝《中世田村氏与蒲仓大祥院》(《地方史研究》四十六卷六号)。
5. 田村地方的民间观点,一般认为两田村氏属于同一系统,都是坂上田村麻吕的后裔。至于为何会有这种说法笔者并不清楚,或许是田村庄的领主田村氏与坂上田村麻吕是同一苗字的缘故吧。
6. 垣内,参见注4。
7. 《三春町史》7第四编中世文书,80御内书案、一。以下以“《三春町史》80御内书案、一”记之。
8. 《三春町史》80御内书案、二。
9. 《会津塔寺八幡略记长帐》、《会津旧事杂考》、《福岛县史》7第二编文书(中世)61角田石川文书、三四,石川持光相关文件文言。以下《福岛县史》所收文书以“县史、61角田石川、三四”记之。
10. 《三春町史》53相马、一、二。
11. 参阅两份年贡帐(《三春町史》9青山、三五、四三)。
12. 卷二十“虫鱼禽兽”。同书于建长六年(一二五四年)完成。收录的对话以此书完成之前的故事为主,对研究镰仓初期历史有一定价值。
13. 参见注11的两份年贡。
14. 准确地说是《新编纂图本朝尊卑分脉系谱杂类要集》中的《诸家大系图》。从南北朝时洞院公定开始,此书由洞院家代代继承,在各类系图中可信性比较高。
15. 《三春町史》1第四编第一章第二节田村庄司项。
16. 《吾妻镜》建保元年二月二日条、八月二十日条、八月二十六日条、同六年六月二十七日条、七月八日条。此外,参考了注解15。
17. 《吾妻镜》文应二年正月一日条以下。
18. 参见注解14。
19. 《太平记》卷三。
20. 《太平记》卷九。
21. 《三春町史》32相乐、一。
22. 《三春町史》33伊势结城、二。
23. 参见注解21。
24. 《三春町史》33伊势结城、五。此外,根据北畠亲房袖判秀仲奉书(《三春町史》35松平结城、二),宗季于兴国元年(一三四〇年)出任远江权守一职。
25. 《三春町史》33伊势结城、一。建武二年(一三三五年)之后,结城氏开始担任田村庄所在的安积郡郡检断一职。
26. 《三春町史》35松平结城、二。
27. 县史、45结城伊势、一三。
28. 值得注意的是,元弘年间活跃着这样两个名字:田村三川前司入道宗猷(《三春町史》53相马、一、二)和田村刑部大辅入道(《太平记》卷三)。刑部大辅入道曾经参与了元弘元年九月幕府方围攻笠置城的战役,属于北条方;根据元弘三年六月、七月的文书记载,此时的田村宗猷属于后醍醐一方。那么二者是否是同一个人呢?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只能尝试着逆推一下。根据官位相当的原则,刑部大辅官居正五位下;而三河国作为上国,其国守应位居从五位下。由此看来,上述两个名字应该是分属两个人的。此外,宗猷与宗季都用了“宗”这个通字,笔者推测,他们大概是同族甚至父子的关系。
29. 《三春町史》32相乐、一。
30. 《三春町史》35松平结城、二。
31. 《三春町史》35松平结城、一。
32. 《三春町史》35松平结城、一。
33. 参见注解4。
34. 《三春町史》34结城古文书写、二。
35. 《三春町史》34结城古文书写、三。
36. 《三春町史》29松藩搜古二、34结城古文书写、九。
37. 《三春町史》70秋天藩家藏、九。
38. 《三春町史》金石、三九。关于泰平寺的钟铭,参阅田中正能先生关于应永时期国人一揆的论文:《关于泰平寺钟铭与应永时期国人一揆》(《福岛史学研究》二一号)。
39. 《三春町史》金石、三八。
40. 《三春町史》金石、四四。
41. 《三春町史》53相马、二、三。
42. 县史1,七二四页。
43. 《三春町史》33伊势结城、八、一〇。
44. 县史1,七二四~五页。
45. 《三春町史》53相马、三。
46. 《三春町史》34结城古文书写、二。
47. 县史、49远藤白川、四,6饭野、五五。
48. 《三春町史》6富塚、一。
49. 田村宗季一族为夺回国府曾向伊达宗远发动攻击。
50. 《三春町史》33伊势结城、五。
51. 如果按照垣内先生的说法,庄司宗季和田村弹正是平姓田村的同族的话,这时平姓田村氏不就同时有两个总领了吗?事实上,宗季在这时进行着其他的活动,参见注解49。
52. 《いわき市史》8第三编文书75大悲山、二。
53. 《三春町史》金石、三四。
54. 《三春町史》1,六二四、六二五页。
55. 《三春町史》金石、三八。
56. 《续群书类从》卷六百六十七。根据《群书解题》第三,室町将军家每年年初的弓箭比试都会议日记的形式记录下来,内容包括射手、名次、成绩、日期等等。该文件成立年不详,推定是十五世纪中期。
57. 参见注解56。
58. 《三春町史》53相马、五~七,56国魂、一,34结城古文书写、一〇,55饭野、四、五,56国魂、二,54相马冈田杂、一,65小荒井、一,33伊势结城、六。
59. 县史、91富塚、三。
60. 《三春町史》55饭野、一~三,《いわき市史》8、38、三、四。
61. 《三春町史》33伊势结城、五。
62. 县史、99伊达、一一。
63. 小林清治《伊达氏与国人一揆》(《郡山地方史研究》一三集)。伊达宗远于翌年还和余目参河守缔结了一揆契约(县史、99、一二)。
64. 《三春町史》70秋田番家藏、九。
65. 《三春町史》金石、三四。
66. 《三春町史》6富塚、一。
67. 参见注解54。
68. 《三春町史》金石、三八。
69. 《镰仓大草纸》。
70. 《枥木县史》史料编、中世四岛津文书、二(二三九页)、《白河市史》5-三六九畑田文书、三九七大高文书。
71. 参见注解69。
72. 《三春町史》36白川、二,55饭野、六。《三春町史》1第三章第一节。
73. 《三春町史》33伊势结城、七。
74. 《三春町史》3-三九九结城文书。
75. 《三春町史》33伊势结城、八。
76. 《三春町史》33伊势结城、一〇。
77. 《三春町史》33伊势结城、九、一一。
78. 《三春町史》33伊势结城、一二。
79. 《三春町史》33伊势结城、七。
80. 《郡山市史》8第三编中世资料70富塚(以下以“《郡山市史》70”记之。)《大越町史》第二卷资料编I2。
81. 参见注解59。
82. 《三春町史》金石、三九。
83. 《郡山市史》100结城古文书写~102秋田藩家藏白川。
84. 延元四年(一三三九年)五月的北畠亲房袖判沙弥宗心书状(《三春町史》32相乐、一)中记有“田村庄司一族、穴沢左衛門五郎成季任官事”。此外,根据推定年为兴国四年(一三四三年)的笵忠奉书(《三春町史》34结城古文书写、五)的记载,田村庄司宗季向北畠亲房献上钱千疋,之后穴泽氏也有少量献金。穴泽氏和庄司的行动完全一致。根据以上两点,笔者认定穴泽氏属于庄司一族。
兴国元年的北畠亲房袖判秀仲奉书(《三春町史》35松平结城、二)的“田村庄司一族”条中,记载了“常葉城輩”、“河曲輩”作为南朝一方的活动。因此推定上述两氏亦为庄司一族。
85. 《三春町史》70秋田藩家藏、二、三。
86. 《棚仓町史》第二卷一二〇三、一二〇四、一二〇六、一二〇七、一二一〇、一二一二(以上均为秋田藩收集的文书)。
87. 《郡山市史》102秋田藩家藏白川。
88. 县史1,七四六~七页。
89. 熊田系图(《仙道田村庄史》)。
90. 《三春町史》81御内书、一。
91. 《三春町史》1,四〇〇页。
92. 《三春町史》9青山、四。
93. 《续群书类从》卷六百六十七。
94. 《御内书案》(《续群书类从》卷六百六十四)。
95. 参见注解94。
96. 《田村世次录》中有“直顕或作尚顕、二郎”这样的记载(《仙道田村庄史》)。
97. 《三春町史》9青山、四。
98. 田村次郎拜领了白川直朝名字中的一字“直”,所以叫做田村直显。由于平远长之后平姓田村氏的当主都以“直”作为通字,我们推定平远长是最早与白川氏缔结盟约的田村家当主。这是在田村庄司之乱后,白川氏将原镰仓府掌握的三分之一个田村庄交还给平姓田村氏管理的产物。
99. 《三春町史》34结城古文书写、八。
100. 县史、35八槻、七一。
101. 《三春町史》1,四一七页。
102. 《三春町史》36白川、六,县史、49、五四。
103. 《三春町史》80御内书案、一。
104. 垣内先生认为应永时期“田村一族一揆”完全是“族的结合”,这是错误的认识。参见本稿序言第三项。
105. 《三春町史》80御内书案、二。
106. 《三春町史》80御内书案、三。
107. 《仙道田村庄史》一三页。
108. 小林清治《陆奥国田村庄的大名权力与庄园制》(《福大史学》二〇号)
109. 小林清治先生推定,这件事的发生时间是应永初年。这恐怕是因为考虑到当时田村庄司之乱刚刚结束、田村庄司一族开始没落的缘故(参见注解108)。
110. 参见注解108。
111. 《三春町史》9青山、三五。
112. 《三春町史》1,五三~五四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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