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的豪族比西汉更加发展,酷吏常常用来对付豪族。但世家大族的势力庞大,连皇帝也要仰仗。因此酷吏主要是用来清洗郡县中地头蛇性质的小豪族。而对世家大族和皇亲贵戚,酷吏只能轻微吓唬一下,使之不致太猖狂,而不可能穷其根本。
同时,很多东汉酷吏本身就是出身豪强,其自身就富于豪强斗气的气质。这时酷吏与地方豪强的斗争,常常不是为了维护法制,而是争霸式的私斗。
例如酷吏黄昌,“人有盗其车盖者,昌初无所言,后乃密遣亲客至门下贼曹家掩取得之,悉收其家,一时杀戮。” “县人彭氏旧豪纵,造起大舍,高楼临道。昌每出行县,彭氏妇人辄升楼而观。昌不喜,遂敕收付狱,案杀之。”——这种“别惹我,不然我杀你全家”的态度,和地头蛇本身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比地头蛇更坏罢了。
有趣的是,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黄昌,自身却有一段悲欢离合的感人故事,引述如下:
“初,昌为州书佐,其妇归宁于家,遇贼被获,遂流转入蜀为人妻。妻子犯事,乃诣昌自讼。昌疑母不为蜀人,因问所由。对曰:妾本会稽余姚戴次公女,州书佐黄昌妻也。妾尝归家,为贼所略,遂至于此。昌惊,呼前谓曰:何以识黄昌邪?对曰:昌左足心有黑子,常自言当为二千石。昌乃出足示之。因相持悲泣,还为夫妇。”
黄昌对结发妻子有情有义,但杀起人来却没什么同情心,不免让人遗憾。
另一个例子是酷吏阳球。他“ 家世大姓冠盖。郡吏有辱其母者,球结少年数十人,杀吏,灭其家,由是知名。” 而他当官后,亦以严苛著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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