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美术的发展
闪族的阿拉伯人,在美术方面,也象在诗歌方面一样,证明自己对于特殊的东西和主
观的东西,有锐敏的识别力,对于细节,有细致的感觉,但是,缺乏一种特殊的才能
,不能把各个部分加以协调和统一,使其成为一个伟大的、联合的整体。然而特别是
在建筑和绘画方面,他们并没有象十世纪以后在科学方面那样很早就获得了某种程度
的进步,而后来便停止不前了。
一度点缀过曼苏尔和赖世德的首都的建筑学古迹,现在已荡然无存了,但是伊斯兰教
最堂皇的两大建筑物,还保存到如今,就是大马士革的伍麦叶清真寺和耶路撒冷的磐
石上的圆顶寺,这两座古迹是在伍麦叶王朝初期建成的。巴格达的创建者,建筑了哈
里发宫殿金门宫(bāb al-dhahab),也叫绿圆顶宫(al-qubbah,āl-khadrā’),还
建成永恒宫(qasr al-Khuld),并且特地为太子麦海迪建筑了鲁萨法宫①;伯尔麦克
人也在舍马西叶②建筑了一些公馆;在迁都萨马腊以后,又重新建都于巴格达的穆耳
台迪德(892—902年在位)花了四十万第纳尔③建成了昂宿宫(al-thurayyā),同时还
在隔壁建筑了皇冕宫(al-tāj)④,由他儿子穆克台菲(902—908年在位)最后加以完
成;穆格台迪尔(908—932年在位)建筑了独一无二的宫殿异树宫(dāral-shajarah)
,因水池里有一棵金银树而得名;布韦希族人花了一百万第纳尔,建筑了穆仪齐叶(
al-Mu‘izzīyah)公馆——因穆仪兹·道莱(932—967年)而得名⑤。这些宫殿和公馆
,以及同类的其他建筑物,没有一点遗迹残存下来,可以让我们窥见那些建筑物的壮
丽辉煌。艾敏和麦蒙争夺哈里发职位的内战,使这些宫殿遭到了蹂躏。1258年,旭烈
兀对巴格达的破坏和许多自然的原因,使这些古文物荡然无存,到现在,连极大部分
宫殿的遗址都找不到了。
在首都的外面,阿拔斯王朝的废墟,其年代可考的,没有超过穆耳台绥木(833—842
年在位)和他儿子穆台瓦基勒(847—861年在位)两人在位的时代的。穆耳台绥木建立
了萨马腊,他儿子则建立了萨马腊清真大寺①。这所清真大寺,花了七十万第纳尔才
建成②,是长方形的,窗子上有繁叶饰的弓架结构,这说明这座建筑物受到印度的影
响。无论在这座清真寺里,或者在萨马拉附近的艾卜·杜来福清真寺(也是九世纪中
叶的建筑物)里,在正面(qiblah)的墙上都找不到凹壁(mihrāb)的任何痕迹。凹壁似
乎是叙利亚人的一件发明,很可能是受基督教教堂东面的半圆室的影响③。在萨马腊
清真大寺的墙壁对面,耸立着一座高塔,类似古代的巴比伦的庙塔(ziggurat)①。伊
本·突伦建筑清真大寺(876—879年)的尖塔时,曾模仿了这座塔的式样,在那座清真
寺里,尖锐的弓形结构,第三次出现于埃及。第一次是出现于重修的阿慕尔清真大寺
(827年),第二次是出现于尼罗水位计(861年)。赖盖的古物(八世纪晚期的建筑)和萨
马腊的古物等阿拔斯王朝的遗迹,都继续了亚洲的建筑学传统,特别是波斯的建筑学
传统;相反,伍麦叶王朝的建筑物,都带有拜占廷一叙利亚艺术明显的痕迹。在萨珊
王朝(公元226—641年)时代,波斯出现一种独特的建筑式样,其特点是卵形的或者椭
圆的圆顶、半圆形的弓架结构、螺蛳形的塔、锯齿状的雉堞、用瓷砖砌的墙和用金属
版盖的屋顶。这种式样,已成为阿拔斯王朝艺术结构中一个最有力的因素。
《古兰经》明文禁酒,穆斯林社会还是有人饮酒,宗教学者反对各种描绘艺术②,就
更不能制止描绘艺术沿着伊斯兰教的方向发展了。我们已经指出,曼苏尔在他的宫殿
的圆顶上安置一个骑士的雕像,可能是用做风信鸡;艾敏在底格里斯河上的游艇,是
造成狮子、老鹰和海豚的形状的;穆格台迪尔有一棵金银树,有十八个枝条,种在宫
里的一个大水池中。水池的每个边上站着十五个骑士的雕像,他们身穿绣花战袍,手
持长矛,不断地运动着,仿佛是在进行战斗。
在836年建设萨马腊的哈里发穆耳台绥木,曾下令依照阿木赖小宫的风格,用壁画装
潢他的宫墙。壁画的内容,是裸体美人和狩猎图,可能都是基督教艺术家的作品。在
他的第二位继任者穆台瓦基勒时代,这座临时首都达到了繁荣的顶点①,这位哈里发
聘请一批拜占廷画家,在宫墙上画壁画,他们毫无顾忌地在某堵墙上画了一幅基督教
教堂图,上面还有许多僧侣②。
就伊斯兰教来说,绘画为宗教服务,是在较晚的时期,绘画从来没有成为伊斯兰教的
侍女,象她成为佛教和基督教的侍女那样。先知的画像,是一位阿拉伯旅行家在中国
的皇宫里看到的,这是关于先知有画像的最早的记载③,但是,那可能是景教徒所画
的。卜拉格(Burāq,飞马)的许多形象,似乎是通过波斯的途径,以希腊的半人半马
的怪物或古代巴比伦的人头兽身的有翼的牲畜为蓝本的。然而穆斯林的宗教绘画,直
到十四世纪初,才正式出现。这种绘画,显然发源于东方基督教教会的艺术,特别是
一性教和景教的艺术,正如阿诺德所考证的那样④,而且是从书籍的插画发展起来的
。在纤细的插画中,摩尼教的影响,有时是显而易见的⑤。论述伊斯兰画家历史的阿
拉伯语著作,本来是很少的,不幸连一本也没有流传下来——人们对这个题目真是不
感兴趣。
有插图的最古老的阿拉伯语写本,保存到现在的是苏非的天文学书,写成的年代是1005
年(现藏于列宁格勒)。纯文学的著作,只有公元十二、三世纪的《凯利莱和迪木奈》
、哈利利的《麦嘎麻特》和《乐府诗集》①等代表作,更古的就没有了。由这些纤细
的插图看来,那些画家不是受到基督教绘画传统的影响,就是地道的基督教画家。这
般不顾教义学家的教训的穆斯林,不能不先聘请一性教的或景教的画家替他们绘画,
而后才能花时间去培养伊斯兰教独立的艺术家。波斯有自己古老的印度—伊朗的才能
和传统,所以变成早期培养此类独立画家的特别肥沃的土壤。有一种流行的想法认为
,波斯之所以能培养出独立的画家,是由于那里有非国教的十叶派倾向的缘故,这种
看法是不正确的,因为在1502年萨法威王朝建立以后,十叶派才盛行于波斯,成为国
教。
自远古以来,波斯人就表明了自己精于装饰图案和色彩。由于他们的努力,伊斯兰教
的工业艺术,才达到了高度优美的地步。跟法老的埃及同样古老的地毯工业,特别发
达。狩猎图和园林图,是受欢迎的地毯图案,染色的时候在颜料里加明矾,就能使许
多颜色很耐久。埃及和叙利亚的穆斯林手织机所织的有装饰的丝织品,在欧洲获得了
极高的评价,以致十字军和其他的西方人,选用这种纺织品,作为圣骨的敛衣。
陶业也是跟埃及和苏萨同样古老的一种艺术,在陶器上描绘人物、翎毛、花卉,以及
几何图案、金石文字,其所达到的优美程度,远非穆斯林其它任何艺术所能比拟①。
尽管教律学家反对雕塑艺术和描绘艺术的偏见在回历二、三世纪已经具体化了,陶器
业和金属业仍生产了许多优异的产品,不亚于中世纪的任何产品。印着常见花卉的瓷
砖,是从波斯传入大马士革的,大马士革出产的瓷砖和镶嵌细工,都是很受欢迎的,
被用来做建筑物内部和外部的装饰。阿拉伯文字,比其它文字都更适于做装饰图案,
因而变成了伊斯兰艺术的重要花样。阿拉伯字体甚至变成了宗教的象征。特别是在安
提俄克、阿勒颇、大马士革和象提尔那样的古代腓尼基城市里面,加釉玻璃工业和玻
璃装金工业,已达到完美的境地。陈列在巴黎卢佛尔博物馆、伦敦大英博物馆和开罗
阿拉伯博物馆里的珍贵美术品里面,都有在巴格达的萨马腊和开罗的弗斯塔特出土的
精妙的作品,包括盘子、杯子、花瓶、水罐、家庭用的灯和清真寺用的灯,上面都有
辉煌灿烂的光泽,或者涂上半透明的金属色料,能反映各种颜色。
书法的艺术所以有威望,是由于书法的目的是使天经永垂不朽,而且得到《古兰经》
(68:1,96:4)的赞成,这种艺术在回历二世纪或三世纪时兴盛起来,不久就变成了
享有极高评价的艺术①。书法完全是伊斯兰教的艺术,书法对于绘画的影响,是值得
注意的。穆斯林不能描绘翎毛花卉,以发挥其审美的天性,于是凭书法艺术来表达这
种天性。书法家受人尊重的地位,远远超出画家之上。甚至统治者也借抄写《古兰经
》来积累阴功。阿拉伯语的历史著作和文学作品,替我们保存了几位书法家的姓名,
并加以褒奖,但是,他们对于建筑家、画家和金属器制作家,却一字不提。阿拉伯书
法的奠基者,是赖哈尼②(又叫列哈尼,834年卒)。他在麦蒙时代享盛名,完成了赖
哈尼体的书法。其次是伊本·木格莱(886—940年),曾任阿拔斯王朝的大臣,哈里发
拉迪把他的右手割掉,他还用左手写出优美的书法,甚至把笔绑在右手的残肢上也能
写字③。再其次是伊本·伯瓦卜④(1022或1032年卒),他父亲是巴格达典礼局长的儿
子,是木哈盖格(muhaqqaq)体书法的发明者。阿拔斯王朝最末期出名的最后的书法家
,是雅古特·穆斯台耳绥米,他是最后一位哈里发的宫廷书法家,他的书法自成一家
,叫做雅古特体。根据现存的雅古特和其他著名书法家的书法样本来判断,他们艺术
上的功绩并不算高⑤。书法大概是今人胜过古人的唯一的阿拉伯艺术,现在,可以在
伊斯坦布尔、开罗、贝鲁特和大马士革找到许多基督教的和伊斯兰教的书法家,他们
的作品,在优美和秀丽方面,超乎古人的任何杰作。
不仅书法的进步和繁荣是由于天经的关系,与书法有关的彩饰、插图和装订等艺术的
发生和发展,也是由于天经的关系。彩饰书籍和装饰《古兰经》的艺术,是在阿拔斯
王朝晚期开始的,到了塞尔柱克王朝和奴隶王朝时代,已经发展到最高峰了。景教和
一性教绘画艺术,在这里也显然是发生主要影响的因素。穆斯林装金工人(mudhahhib
),是后起之秀,其地位的重要,仅次于书法家。这种艺术的范围后来扩大了,除《
古兰经》外,还包括世俗的写本。
教律学家从前在大马士革反对音乐,没有什么效果,他们在巴格达又反对音乐,也没
有什么效果。阿拔斯王朝的麦海迪,开始了伍麦叶王朝最后一位哈里发所没有完成的
事业。他把麦加的谢雅图①(739—785年)和他的徒弟摩苏尔人易卜拉欣聘请来,而且
加以庇护。“谢雅图的歌唱,比一个热水澡更能使发冷的人感到温暖”②,他的徒弟
,摩苏尔人易卜拉欣(742—804年),在他的师傅之后,变成了古典音乐的创设者。易
卜拉欣出身于波斯贵族家庭③,幼年时在摩苏尔城外被人绑架,在拘留期间,学会了
几支绿林曲子。他是首先用指挥棒打节拍的④,当三十个姑娘同时演奏琵琶的时候,
有一个姑娘的第二根弦子拉得不够紧,奏出不协和的音调,都曾被他检查出来了⑤。
后来,赖世德把他当做一个清客,让他在宫廷里服务,赏赐他十五万第尔汗,而且规
定他的月薪是一万第尔汗。这位艺人还随时接受主人公的礼物,据说某次他演奏一支
曲子,曾获得十万第尔汗的奖金。易卜拉欣有一个竞争者,但是手艺不如他,叫做伊
本·查米耳,他是古莱氏族人,谢雅图是他的继父。《希世璎珞》的著者认为,“易
卜拉欣多才多艺,是最伟大的音乐家;伊本·查米耳却有着最美妙的音调。”①赖世
德曾问一位受宠的宫廷乐师对伊本·查米耳的意见,他回答说:“无论你怎样尝蜂蜜
,它总是甜的,我怎能描写蜂蜜呢?”②
优雅而且灿烂的赖世德宫廷,不仅庇护科学和艺术,而且庇护音乐和歌唱,以致变成
了音乐明星汇集的天河③。领取月薪的许多乐师,给宫廷奴隶中的男女歌手伴奏,他
们的演奏成为无数奇妙轶事的主题,在《乐府诗集》④、《希世璎珞》、《文苑观止
》(Niha’yah)、《书目》,特别是《天方夜谭》中,这些轶事都永垂不朽。在哈里
发赖世德的庇护下,曾有两千个歌手参加一次定期的音乐节。他的儿子艾敏,曾举行
过一次类似的音乐晚会,宫廷里的全体人员,不分性别,都参加了晚会,他们在一起
跳舞,通宵达旦⑤。当麦蒙的部队围困巴格达的时候,艾敏悲惨地坐在底格里斯河河
畔的宫殿里,静听他所恩宠的歌女为他演唱⑥。
赖世德的另一个被保护人,是穆哈里格(约在845年卒),他是易卜拉欣的徒弟。他父
亲开一个肉铺,年幼时,他替父亲叫卖,■喝的声音清扬而且洪亮,一个女歌手爱慕
他的声音,就用重价把他买去,教他唱歌。后来他被卖给赖世德,他释放了他,还奖
赏他十万第纳尔①,而且很尊重他,让他坐在自己的身旁。有一天晚上,他到底格里
斯河岸去散步,一时高兴,引吭高歌。巴格达的大街小巷里,立刻出现了无数的火炬
,来来往往,把整个巴格达照耀得如同白昼,原来是人民群众闻声而出,四处寻找,
渴望听到这位杰出的歌手的演唱②。
摩苏尔人易卜拉欣的儿子易司哈格(767—850年)是当代音乐家的首领,麦蒙和穆台瓦
基勒都以他为清客③。在他父亲之后,他成为古典阿拉伯音乐的精神的化身。作为一
个多才多艺的音乐家,他是“伊斯兰教所产生的最伟大的音乐家”④。他象他父亲和
齐尔雅卜一样,断言自己的曲调是精灵所提示的。
太平时代的这些音乐名手,以哈里发的朋友的身分获得不朽的名声。但是,他们不仅
是音乐家,他们有天赋的、敏锐的才智,有坚强的记忆力,他们脑海里储藏着大量微
妙的诗句和可爱的轶事。他们又是歌手,又是作曲家,又是诗人,又是学者,精通当
代的一切科学知识。仅次于他们的,是器乐家(dārib),在他们看来,琵琶是最可爱
的;提琴(rabāb)是下级演奏者使用的。再其次是歌妓(qa-ynah),她们照例是在幕
后演奏的。这种歌妓,已成为闺房中不可缺少的点缀,抚养她们和训练她们,已发展
成一种重要的技艺。为购买易司哈格教育出来的一个歌妓,埃及省长的信差出价三万
第纳尔,拜占廷皇帝的使节也出三万第纳尔,而呼罗珊省长的信差却出四万第纳尔的
高价。易司哈格为了解决这个难题,索性把那个歌妓解放了,而且娶她为妻子①。
巴格达的哈里发皇室出了几个著名的琵琶弹奏者、歌手和作曲家,那是大马士革的哈
里发皇室所不能及的,在阿拔斯王朝的皇亲国戚中,麦海迪的儿子易卜拉欣,是最伟
大的乐师兼歌手②,他是哈伦的弟弟,817年曾与自己的侄子麦蒙争夺哈里发的职位
。瓦西格(842—847年在位)会弹琵琶,而且创作过一百个曲调③,是哈里发当中的第
一位音乐家。在他之后,孟台绥尔(861—862年在位)和穆耳台兹(866—869年在位),
都表现出一些诗歌和音乐的才能④。但是哈里发当中唯一的真正音乐家,要数穆耳台
米德(870—892年在位),地理学家伊本·胡尔达兹比,当着他的面曾作了一次关于音
乐和舞蹈的讲演,我们从这篇讲演获得许多当时音乐和舞蹈的宝贵知识⑤。
在阿拔斯王朝的黄金时代,曾翻译过许多希腊语的著作,其中只有少数是论述音乐理
论的。亚里士多德关于音乐的两种著作,已译成阿拉伯语,一本叫做《问题书》(Kit
āb al-Masā’il,即 Proble-mata),一本叫做《灵魂书》(Kitāb al-Nafs,即De
anima)⑥,都是著名的景教医生侯奈因·伊本·易司哈格(809—873年)翻译的,他
还译过格林的一本著作,叫做《声音书》(Kitāb al-Sawt即Devoce)。有两本阿拉伯
语的著作,据说是欧几里得的,一本叫做《曲调书》(Kitāb al-Nagham),这是一本
伪书,另一本叫做《规范书》(Kitāb al-Qānūn)①。公元前四世纪的阿利斯托克
塞那,主要是因他的著作《节奏书》(Kitāb al-īqā’)而成名的50000492_0507_1
②,亚里士多德的儿于尼科麻秋斯,是因他的著作《音乐大全》(Kitāb al-Mūsī
qi al-Ka-bīr)而出名的③。十世纪时的精诚同志社的某些社员,显然是音乐理论家
,他们把音乐当做数学的一个分科,而尊毕达哥拉斯为乐理的奠基人④。从这些和其
他希腊著作家的书里,阿拉伯的著作家获得了关于音乐的初步科学概念,知道了一些
声音理论中的物理学原理和生理学原理。因此,阿拉伯音乐,在理论方面,是发源于
希腊的,在实践方面,纯粹是阿拉比亚式的,法默的研究,已证明了这一点⑤。大约
就在这个时期,阿拉伯人借用了希腊名词mūsīqi,后来变成mūsīqa(音乐),作为
乐理上的术语,而让较古的阿拉伯名词ghinā’留作实践艺术中歌唱和演奏的名称。
六弦琴和风琴的名称qitār(guitar)和urghun(organ)以及其它的希腊术语,也在这
个时期出现于阿拉伯语中。风琴显然是从拜占廷传入的。两位制造风琴的工人,享盛
名于十二世纪,一位叫艾卜勒·麦只德·伊本·艾比勒·哈克木(1180年卒),一位叫
艾卜·宰克里雅·白雅西,曾为萨拉哈丁服务⑥。
在希腊学派之后,音乐理论的著作家由哲学家肯遥领导,他在九世纪后半期享盛名,
前面已经讲过,他的著作带有最早期的希腊影响。有六本书,据说是肯迪的著作,在
其中一本书里,我们发现阿拉伯人中初次明确地使用记谱法。不仅肯迪一人而已,还
有好几位主要的穆斯林哲学家和医学家都是兼乐理家的,如拉齐(865—925年),至少
写过一本关于乐理的著作,曾被伊本·艾比·伍赛比耳加以援引①。法拉比(950年卒
)本人,是一位娴熟的琵琶演奏者,又是中世纪时期最伟大的乐理著作家,除了注释
欧几里得的各种已散佚的著作外,他还创作了三本新颖的著作。在这些著作中,《音
乐大全》(Kitāb al-Mūsīqi al-Kabir)②,是东方最有权威的著作。在西方,他
的《科学纲领》(Ihsā’ al-‘Ulūm③,即De scientiis)是论述音乐的最早的而且
是最好的著作,译成拉丁语后,对于西方发生了有力的影响。除法拉比的著作外,伊
本·西那(1037年卒)曾把古代有关乐理的著作加以撮要,编入他所著的《治疗论》(
al-Shifā’)。他的著作和伊本·鲁世德(1198年卒)的著作,都被译成拉丁语,用做
西欧各大学的教科书。安萨里(1111年卒)曾为音乐和歌曲(al-samā’)辩护④,因此
,音乐对于苏非派的仪式起过重要的作用。
这些技术性的著作的原本,不幸已大半散佚了。阿拉伯音乐,包括乐谱和两个组成的
因素:nagham(调式)和īqā(节奏),都是口耳相传的,也都失传了。现在,阿拉伯
单调的歌曲,在曲调方面是贫乏的,在节奏方面却是强烈的,现代的人不能很好地解
释仅存的几本论古典音乐的著作,或者充分了解那些著作里关于节奏的古代名称及其
中的科学术语。此类术语,有许多是发源于波斯语和梵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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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Al-Khatīb(al-Baghdādi),vol.i,pp.82—83。
② 巴格达东部的一个地区。
③ Mas‘ūdi,vol.Viii,p.116。这所宫殿在两百年后被破坏了。
④ Khatib,vol.i,pp.99以下。
⑤ Ibn-al-Athīr,vol.ix,p.256。
① Ya‘qūbi,p.260;Maqdisi,p.122。
② Yāqūt,Buldān,vol.iii,p.17。
③ Ernest T.Richmond,Moslem,Architecture,623—1516(London,1926),p.54
;参阅Ernst Herzfeld,Erster vorl(ufiger Bericht über die Ausgrabungen von
Samarra(Berlin,1912),p.10.参阅本书第261页。
① 参阅本书第262页。这座古塔保存到现在,外面的螺旋梯也还存在,通常叫做Malwiyah
(弯曲的东西)。
② 参阅本书第269—271页。
① 这个首都的建筑物,在叶耳孤比(pp.266—267)和雅古特(vol.iii,pp.17—18)的
著作中都有论述,雅古特估计建设费是二亿九千四百万第尔汗。
② Ernst Herzfeld,Die Malereien von Samarra(Berlin,l927), pls.lxi,lxiii
。
③ Mas‘ūdi,vol.i,pp.315—318。
④ Arnold,Painting in Islam(Oxford,1928),ch.iii。
⑤ 参阅Thomas W.Arnold and Adolf Grohmann,The Islamic Book(London,1929)
,p.2。
① 关于1217—1218年间一幅先知的小像,可以参阅Bulletinde l’Instiluld’■gypte
,vol.xxviii(Cairo,1946),pp.1—5。
① Gaston Migeon,Les arts musulmans(Paris,1926), pp.36—37。
① 参阅 Qalqashandi,vol.iii,pp.5以下,vol.ii,pp.430以下。
② Fihrist, p.119; Yāqūt, Udabā’, vol.v,pp.268以下。
③ Ibn-Khallikān,vol.ii,p.472;Fakhri,pp.368,370—371;Yāqūt,vol.
iii,p.150,ll.8—10。
④ Ibn-Khallikān,vol.ii,pp. 31以下; Nuwayri,vol. vii,pp.3—4。
⑤ 参阅 B.Moritz,Arabic Paloeography(Gairo,1905),pl.89。
① 他的全名是阿卜杜拉·伊本·瓦海卜,是胡扎儿部族的释奴;Aghāni,vol.vi,
p.7。
② Aghāni, vol. vi, p. 8,ll.4—5,Nuwayri, vol.iv,p.289引证。
③ Fihrist, p.140;ibn-Kallikān,vol.i, p.14;Nuwayri,vol.iv,p.320。
④ ‘Iqd, vol.iii, p.240,l.4.参阅本书第275页。
⑤ Aghāni, vol, v,p. 41。
① ‘Iqd,vol.iii,p.239。
② 在上述引文中。参阅Aghāni,vol.vi,p.12。
③ ‘Iqd,vol.iii,pp.239以下。
④ 著者伊斯法哈尼(897—967年)是阿拉伯最伟大的音乐史家,他的著作是关于阿拉
伯社会生活各方面的记载,也是一部音乐史,从伊斯兰教以前叙述到著者那个时代。
⑤ 参阅本卜303页。
⑥ Mas‘ūdi,vol.vi,pp.426—430。
① Aghāni,vol.xxi,p.226,vol.viii,p.20。
② Aghāni, vol. xxi, pp. 237—238。参阅 Nuwayri, Nihāyah, vol. iv,
p.307。
③ Ibn-Khallikān, vol.i,pp.114以下; Fihrist,pp.140—141;Ayhāni, vol
,v,pp.52以下;Nuwayri, vol.v,pp.1以下。
④ Farmer,Arabian Music,p.125。
① Fakhri, pp.276—279。
② Ibn-Khallikān, vol.i,pp. 12以下;Tabari, vol. iii,pp.1030以下。
③ Aghāni,vol.viii,p.163;Nuwayri,vol.iv,p.198引证。
④ Nuwayri,vol,iv, p.199。
⑤ Mas‘ūdi,vol.viii, pp.88—103。
⑥ 这本书大概是侯奈因·伊本·易司哈格(910年卒)所译的。
① Fihrist,p.266; Qifti,p.65。
② Fihrist p.270。
③ 同上书,p.269。
④ Rasā’il, vol.i, p.153。
⑤ Farmer,Arabian Music,pp.200—201;“Music” in The Legacy of Islām,
ed.Thomas Arnold and Alfred Guillaume(Oxford,1931), pp.356以下。
⑥ Ibn-abi-Usaybi‘ah,vol.ii,pp.155,163。
① Vol.i,p.320,l.26。
② 参阅本书第372页。
③ Ed,‘Uthmān Muhammad Amīn (Cairo,1931)。
④ Ihyā’, vol. ii, pp.238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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