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律所主任退一赔一的始末
=========== 缘起 ===========
2015年，我方委托朝阳区“西天”律师事务所处理我方一个委托理财案件。当时，我方是冲着主任律师“唐僧”去的。结果唐僧一句话都没跟我方说，就叫了另一个律师“王二麻子”来接我们这个案子。（我方心里有点不满#1）
王二麻子跟我谈好了合同，我交了3万块钱。我就回去了。过了几天，我那边纠纷方有所进展，我就跟王二麻子说“暂停吧，先别弄了”。王二麻子说好。
又过了几天，王二麻子突然跟我说“你方案件以后由翠花负责了”。我方当场表示诧异，“翠花”是谁？我从来没见过啊！怎么律师你不经过我方同意说换就换啊？（我方心里不满#2）我方耐着性子跟翠花接触了一两次，觉得其水平不如王二麻子。但是反正我方案子也暂停了，所以也没管这事了。
=========== 冲突 ===========
几年下来，纠纷方那边呢，进展时断时续，钱分批给了我方几次。我方让当事方的责任人蹲大牢了，关了几年，放了出来，钱总共也只追到了大半。剩下的估计没指望了。
因此我方于2022年7月份联系西天律师事务所，希望退费。因为他们也就写了个材料，连立案都没有立，更别提上庭了，所以叫他们计算一下工作量，退一部分钱。此时，退一半我方也能接受。态度好点，退1/3也行。
这时我方才从西天律师事务所那里知道，原来王二麻子、翠花几年前都已经离职了。我方说你这个就有点不对了吧，离职的时候你应该通知我方啊（我方不满#3）。但是反正无所谓了，退钱就行。
结果唐僧跟我说，“我们已经结案了”，一分钱不退。我方愤怒了。合同上写的是委托“至判决为止”。案子连立案都没有立案，你没经过我方同意，就私自“结案”？（我方不满#4）明显违反《律师业务档案立卷归档办法》。
因此，我方就要求西天给出我方案件的档案及律师干了哪些工作的证据。唐僧不给我，估计是怕我从里面找茬。我方是当事人，当事人居然不能了解委托案件的进展情况了？（我方不满#5）明显违背了《律师执业管理办法》第33条、《中华全国律师协会律师职业道德与执业纪律规范》第31条。
=========== 投诉 ===========
我方把唐僧、王二麻子、翠花的资料全查了一遍。这三个全都是北大法学院的，分别是2010、2010、2008年拿到律师证的。我是清华其他系的，1清华vs 3北大，非法学vs法学专业。
看了一遍跟律师职业道德、纪律相关的15部法律法规，找了9个问题，向司法局投诉了西天、唐僧（没投诉王二麻子、翠花是因为我方觉得合同是跟西天签的，所以应该投诉西天）。司法局转给了律协。
律协收到投诉材料后10天，西天派了个连实习律师也不是的律师助理“刘德华”给我方打电话，说退一半。我不答应。过了几天，说退大半，我依然不答应。
我坚决要求“退一赔一”。原因之一是因为之前我方的不满#1-#5。原因之二是我认为“我方好言好语跟你商量，你不但违法违规，还一口拒绝任何退费”，可见你就是个无德小人。既然我方已经认定你是坏人，那我方的习惯就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反正我不开第一枪，但是要是你开第一枪，就别怪我用大炮打回去！原因之三见后面本文的“律师如何退费”部分。
对方估计是从来没想过，“你个小小的老百姓，居然敢叫我们伟大的法律人赔钱？”“我们最多只退费，从来没赔过钱，这简直就是对我的侮辱！”所以第二天迅速叫“刘德华”打电话告诉我方“你走程序吧！”后来，我才得知，他们在向律协的申辩材料中写“投诉人有勒索钱财的嫌疑”。至此，谈判破裂。
不是我瞧不起他们。我算了算，估计他们整个律所加起来也没我一个人收入高。我方做这么多事，消耗的时间，折算起我方收入来，都比退一赔一的6万块钱高了不知道多少倍。我有必要勒索他们吗？
我方认为，我方要求退费，源于3个律师的违法违规。我方要求赔偿，源于对方给我方造成的精神损失。法院、司法局、律协怎么判是他们的事。我方可以主张，主张无罪。我方要求退一赔一，不符合“敲诈勒索罪”中对“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的组成要件。（见2008年最高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参考》夏某理等人涉嫌敲诈勒索罪的第509号参考案例。2015年最高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参考》廖举旺等敲诈勒索案的第1066号参考案例）
=========== 大干一场 ===========
我方决定大干一场，把相关法律法规看到了28部。同时又把100多个律协惩戒委员会委员的资料都查了一遍。申请了跟这三个律师有关系的几个人回避。
我方试探性写了email给西天，要求对方给出档案、证据，西天不理我。这就是律师祖传技能，“当做没看见”大法。任何人碰到别人不理你的时候，都会愤怒吧（我方不满#6）。
接着，我方用EMS且全程录像给西天寄了封相同内容的信，正式要求对方给出档案、证据。对方觉着装不了“没看见”了，就用很敷衍的态度给我方写了封信。前面一段写“你方已向律协投诉”，后面一段写“我方不确认你方身份”。我方又怒了，你不确认我是谁，你还知道我向律协投诉了？太扯淡了吧（我方不满#7）
凑巧的是，在我方和另一位对律师不满的网友讨论的过程中，我方偶然意识到，我是不是能找找对方违法宣传的毛病？这一下就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西天律师事务所的违法宣传这叫一个多啊……我方写到后来，停笔了。不是找不到了，是手酸了……
后来，我方列了西天律师事务所大大小小罪名几十项。从抖音违法穿律师袍、违法戴律师协会徽章（违反《律师出庭服装使用管理办法》、《律师协会标志使用管理办法》）这类小问题，到能够吊销执照的大问题都有。
我方立马向律协投诉了一个最轻的罪名：抖音没有显著标明执业证号。同时给西天律师事务所又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email，“你们事情大了，要是还不悔改，公开谴责、罚款、行政处罚、吊销执照，一个都不能少！”
唐僧吃了秤砣，继续装聋作哑，当没看见。可能以为我方是虚张声势吧。这时候正值疫情，律协也居家办公了，好久都没立案，西天没收到通知，所以把我方警告当放屁。
你就继续装吧，继续拖吧。当拖着我方没有代价吗？拖得越久，你方付出的代价越大。拖到我方耐心耗尽，我方就跟你掀桌子了。
=========== 和解 ===========
疫情结束，律协办公，西天收到通知。可能有点慌，想找人分摊损失，不想一个人出钱，就找了已经离职的王二麻子、翠花。估计吓唬了他们一把，王二麻子、翠花就自己打电话过来问我啥情况，纷纷说“我不能只听唐僧说啊，我当然得问问你了”。我就说我主要是对唐僧不满，但是你们之间的责任你们三方自己搞清楚。王、翠两人主要就是想把自己的责任摘干净。
过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是唐僧终究还是怕了。叫了另一个律师“弗兰肯斯坦”过来跟我说，退3万赔1万行不行？我坚决不同意。又过了几天，答应了退3万赔3万，但是赔的3万只能以“弗兰肯斯坦”个人名义无偿捐赠的形式给我方。我同意了。
过几天，律协对于我方第一个投诉判下来了，驳回我方投诉。这是意料之中的，因为我方所有的关键证据都没有提交。这是因为：1、担心律协的公正性，从事后看，这个担心是对的；2、想让对方做伪证，先挖个坑再说。如果真的有人跳了，“哎呀呀呀，施主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为何要自寻短见？也罢，贫僧这就慈悲为怀，送施主去西方极乐世界如何？”虽然这是民事，没有伪证罪哈，但是虚假陈述也是一个加重处分的情节。吃肉要吃干净，能让对方判十个罪，就不要只告九个罪。
然后我方又打了电话给弗兰肯斯坦，故意挑逗他说“律协驳回了，你们还和不和解了？”对方说还是要和解，和解和驳不驳回无关。很聪明嘛，知道轻重。
在双方还在商谈和解细节的时候，律协对于我方的第二个投诉判了下来，驳回我方投诉。这就有点意料之外了。我仔细看了看结案通知，就两句话“和稀泥”、“偏心”。
尽管律协在《北京市律师协会会员违规行为处分规则实施细则（试行）》第95条明文规定“被投诉人、被调查人在申辩、调查中承担主要举证责任，证明其在投诉、调查事项中已经充分和恰当地履行了职责，无违规行为”，但是在第二个投诉结案通知中却写“投诉人应负举证责任并承担举证不利的后果”。好吧，你赢了。
我对律协的观感，就是他们自己制定的法规，自己实际上不执行。比如《律师出庭服装使用管理办法》明文规定，律师出庭必须穿律师袍，其他场合绝对不能穿律师袍。结果呢？至少北京出庭没几个人穿律师袍吧。抖音上却一大堆穿律师袍跳舞的。
《中华全国律师协会律师业务推广行为规则（试行）》明文规定，律师的推广信息，必须注明执业证号。如果你律协跟我说对方的抖音账号是普法账号，不算推广信息，这我也觉得有理。但是律协的通知里，根本不提账号是否认定为推广信息的账号这一茬，直接就说“没有违规情节”。就是自己也觉得这一点不好写，就干脆跳过去，春秋笔法略过去了，反正我就给你驳回了，怎么着吧？
对比证监会、律协对写执业证号这一事件的态度，就能知道为什么现在抖音上股评家们个个都写了执业证号，律师却99%没写执业证号了。律协自己都不在乎，下面的人管你什么规定呢！
那就这样吧。既然律协是个黑洞。我就跳出这个黑洞。如果对方不和解，我就从司法局、法院、市场监督管理局着手来跟你玩。
比如，西天抄袭其他律师的案例，我可以通知其他律师告他们侵犯著作权，要求赔偿。
比如，律协驳回我方的两个投诉，我方终于可以补充证据，向司法局投诉了。
比如，虚假宣传，我方后来才从对方的口里知道市场监督管理局管这个，而不是司法局。
反正，不经过律协这个黑洞就行了吧。
西天最严重的问题，可以让他们被吊销执照。
不过对方还是和解了喽，没给我方机会。从与人为善的角度出发，我方在和解协议达成之后，还主动减免了对方的赔偿金额。我方还挑选了一部分西天的违法事实通知他们，让他们自己改正。另外一些拿在手里，以防某些人反咬一口。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 律师如何退费 ===========
当委托人找律师退费时，律师可以选择两种策略：
一、视工作量大小予以退费，此为公平策略
二、先一口拒绝，然后看委托人如何投诉、起诉。因为大部分委托人不具备专业知识，很多人就不了了之，那么他们的费用就可以昧下。少部分委托人不依不饶，大不了再退一部分好了，看他挤牙膏的力度。此为滥用专业性地位的霸凌策略。
从获利程度来说，霸凌策略获利更大。很遗憾，这就是西天选择的策略，滥用专业性地位，滥用程序性手段，欺负老百姓没有西天懂法，霸凌老百姓。
这就相当于开车的时候，霸凌方选择变道加塞。99%的人都会让，因为他们不想撞车。所以99%的情况下，霸凌方都能加塞成功。但是，会有1%的人，“你的全责，我凭什么让你”，选择不让道，让霸凌方赔双车损失。我方就是这样的1%。
正是这1%的人的存在，才能让那些采取霸凌策略的人的嚣张气焰稍稍收敛，才能让眼里只有年薪百万的人稍微抬头看一眼法院法徽上面的天平，才能让他们想起北大校徽上的“人”，才能让这个社会温柔一点、公平一点、美好一点。
如果违法的人，最大的损失也不过只是“退”，没有“赔”，那么很多时候他们经济上的最优策略就是选择继续违法违规，继续采取霸凌策略，而不是公平策略。这也就是为什么法律制定者要制定在食品领域可以退一赔十，其他消费品领域可以退一赔三的法律的原因。
不以“赔”，无以“止”。
这也是我方坚决不同意“只退费、不赔偿”的解决方案的原因之一。
=========== 感想 ===========
1、如果一开始，唐僧选择的是“有事好商量”、“您别生气”、“我们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这种话术，那么只退1万，我方也能接受。可见，委托人要求退费的时候，多少退点，别把人家逼毛了。
2、先礼后兵。先客客气气协商，如果对方以恶意来回报你的善意，就不要心生幻想。他就是个恶人，只听得懂实力，把他往死里干，整得他生活不能自理，他才能听明白你的意思。
3、律协暗地里偷偷偏帮律师，体现在很多地方。
试举一例：你觉得法庭“证据交换”、“质证”环节公不公平？有没有必要？如果不公平、没必要，为什么法庭要搞这两个环节？如果公平、必要，那为什么律协处理的时候没有这两个环节？对方知道我们投诉人的投诉内容，我方却直到律协判下来才知道对方的答辩内容。想质疑对方的证据，连对方的证据是什么都不知道……What the hell？果然是交了会费的就有VIP待遇。
4、朝阳区司法局律师工作科的工作人员态度和蔼，令人如沐春风，提出表扬。给律师工作科（集体，不是个人）送了锦旗和爱马仕（收了锦旗，爱马仕退回来了，同志们不用再送了）。
5、祝福朝阳区律协一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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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maxnium FROM 113.218.174.*
FROM 220.202.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