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苗淼和伍小星之间就变得越来越熟知了。小星似乎从小就拥有一种特殊能力,什么人到了她面前都会变得非常有倾诉欲,她们都喜欢在小星面前喋喋不休,跟她说很多与自己相关或不相关,感兴趣或没兴趣的废话和八卦。好奇心一直很旺盛的小星,是个绝好的聆听者,虽然大多时候她是把左耳听进去的东西从右耳马上放了出去,但这并不影响倾诉者一定要表达的欲望。小星觉得这些人之所以选择她,一定是因为她无论听到了什么,她都当没听过。
那是一个明媚的午后,学生们大多已吃完了食堂。这之后,爱学习的学生就会坐进教室开始枯燥乏味的自习。贪玩的学生就会来到操场,宿舍,校门外,大树下以及学校的任何一个角落,总之除去教室,到处都可以是乐园。小星小外和苗淼三个人正一起走在通往操场的路上,她们一路谈论着班里的几个男生,加上几个女生,无非是谁谁谁长得真帅,谁谁谁很漂亮,谁谁谁最爱出风头。小外突然说自己有点事,要先回宿舍,路上也就只剩下小星和苗淼。
这时苗淼心内就升起了倾诉的欲望,急切地想把自己的秘密分享给她这位新朋友。“不管了,不管了,还是说出来吧!不然我会憋死的。 ”苗淼心里一直在这样说服自己。她先是鼓起勇气,在话刚要说出时却又泄了气。如此反复了三次后,苗淼终于开了口。一片泛黄的法桐树叶正好落在了她身上,她顺便捡起拿在手上,因为有点儿慌张,她不停地用一只手转动着那片叶子。
“ 小星,我想跟你说件事,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说了你可不要笑话我,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小外,好吗?”
“ 这么保密,到底会是什么事啊?你说就是了,我只管听。”
苗淼受到小星的鼓励,一股脑儿把她的烦恼与困惑抛了出来,话匣子一旦被打开,她也就不能半途停下。小星耐心地听着,极少插话,等苗淼讲完了她的秘密小故事,她们已经围绕着操场转了好几圈,那片被苗淼捏在手里的可怜的叶子,大概已经被转动了千万次因而晕死了过去。
苗淼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这要把时光往前推至到她上初三的那一年。
苗淼初中时成绩非常优秀,特别是英语。她对英语学习有种特别的狂热,每一个单词,句式,发音,她都用心地熟读很多遍,每次考试她都几乎满分。她初三的英语老师就住在隔壁村,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头浓密的头发总是偏分着,被打理成最流行的样式。他的五官虽然看上去并不突出,但因为是知识青年,再加上戴着一副眼镜,呈现出一种区别于大多数乡下男人的温文尔雅的气质。英语老师很喜欢她,起初是那种终于遇到一个各方面都非常有灵气的好学生的欣赏和喜欢,后来就慢慢变了味道。在苗淼一次又一次被老师以单独辅导英语的名义叫到办公室时,苗淼听到更多的是老师对她格外的赞美,这种赞美从学习上逐渐过渡到了容貌上。老师会突然对她说:
“我发现你写字的手指特别修长,很好看。 ”
“你知道吗?你的大眼睛特别迷人,比其他学生的都更有神,你的睫毛也特别长。 ”
“你那么聪明,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就有出息了。我会好好帮助你学习英语,你是我见过的少有的学生,老师非常非常喜欢你。 ”
。。。。。。
苗淼作为一个单纯无辜的少女哪里经受得住男人一轮又一轮甜言蜜语的轰炸,何况这个男人是她的老师,她对老师一直是敬重与崇拜的。当她听到这些话语从老师口中传来时,只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变得又红又烫,心跳也不由跟着加了速。尤其当老师有意无意捉起她的一双小手,并紧握在他那双大手中时,她慌张得不知如何进退。她想跑,却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羁绊在了那里,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任凭老师抚弄她的一双手。
苗淼就这样完全陷入了,她觉得自己爱上了自己的老师,老师也非常爱她。尽管老师有老婆孩子,这些她都看不见,她觉得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她没必要去看这些,这也不属于她应该看到的,所以她假装什么都看不见。
苗淼在学习上的确得到了老师的很大帮助,但她也失去了她的初吻,当然她那时肯定不认为是失去,而是一种获得,无论跟谁,初吻都是甜蜜而令人难忘的。
小星也突然恍然大悟,原来苗淼在高中开学第一周连续回家三次的相思病,思的不是爸妈,而是英语老师。每次苗淼回去后,她们就像一对真正的恋人一样,老师会偷偷骑着摩托带她去一个别人发现不了的偏僻地方,在那里两人互诉衷肠。每次苗淼回校时,都是老师骑摩托送她回来,当然在路上,男人总会忍不住去摸她的大腿,这让苗淼不知所措。她还是更喜欢老师站在讲台上,拿着一本英文诗集,踱着步子,充满激情地用他那饱满低沉的声音朗读拜伦的样子。
“ She walks in beauty, like the night
Of cloudless climes and starry skies;
And all that’s best of dark and bright
Meet in her aspect and her eyes;
Thus mellowed to that tender light
Which heaven to gaudy day denies.
…”
虽然有时候苗淼并不明白这些诗有什么意思,但她感受到了老师投向她的目光以及她自己一低头的闪躲,也感受到了诗歌模糊又朦胧的美,像极了她情窦初开懵懵懂懂又慌慌张张的少女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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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68.81.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