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和吴问在返回校园后,默契地松开了手,两人依旧像一开始那样,吴问走在前面,小星跟在身后。两人刚走出操场西侧的小侧门进入教学区时,小星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姐,姐姐。你等一下。 ”
不用回头,小星就知道是谁。那正是她小姨家的表弟,去年正好升入初一,在这所学校的初中部就读。小星停了下来,吴问则继续走着,留下的只有一个背影。
“尘尘,你怎么在这里?有什么事啊? ” 小星看着走到她跟前的小男孩,摸了摸他的头,问道。
“我妈说周末叫你去我家。她会准备很多好吃的,都是你喜欢的。”
“知道啦。你快回教室吧,别老在外面胡乱转悠。”
“姐,你可别忘了。”说完,任尘就乖乖走开了。
小星望着表弟的背影,感觉他又长高了一些。自从表弟也考入了这所中学,每当周一早上全校举行升旗仪式时,小星都能看到不远处队列中排在最前面的他。每次看到小表弟,小星都会想起他小时候的一些趣事。
在任尘三四岁时,有一次他在小星家的院子里跑着玩,一下摔倒在地,整个人趴在了地面上。他开始哇哇哇地号啕大哭,小星的母亲急忙把他扶了起来。谁料他站起来后,哭着走了一圈后,竟又回到原来摔倒的地方,自己趴在了那里,哭着一定要妈妈扶,别人扶的都不算。那时小星就觉得这个表弟真是既矫情又可笑。
大概因为小姨工作上的原因,每年暑假她都会把任尘下放到小星家里。任尘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皮肤娇嫩,一开始在乡下很不习惯,蚊虫似乎只认准了他,或许他的血更美味更独特,一夜过后,他的身上就满是小红包。就这样被咬了多夜之后,他的皮肤终于被磨练地百毒不侵了。
他也变得越来越乡野起来。小星带着他到处捉知了,用大扫帚捕蜻蜓,摔泥巴,玩各种扑克,还教会了他爬树。任尘的活动范围被大大拓展了,从以前只能在城里的院子里跟小朋友一起观察蚂蚁,到现在能四处撒野疯玩,加上田里还有吃不完的新鲜瓜果。他完全不想念自己的爸妈,很快就乐不思蜀了。
有一次小星指着屋后一棵粗大的柳树对小表弟说:
“尘尘,你快来试试你能爬上这棵树吗?它可是我的宝座,以前我一个人的时候经常爬上去坐在上面发呆玩,可好啦。 ”
“这么粗,我能爬上去吗?”
“一定行,不行我就在下面托着你的脚帮帮你嘛。 ”
在小星的一番鼓动下,任尘脱了鞋,尽力用双手环着树干,再用双腿夹住自己,一点点向上爬去。小星甚至没来得及拖住他的脚,他就自己成功地爬到了主树杈上。小星问他坐在上面,什么感觉,有没有觉得自己像个小皇帝一样高高在上。
“姐姐,我害怕掉下来,你也爬上来啊。” 任尘声音有点颤抖地喊道。
“真是个胆小鬼。等着,看我的。”
小星熟练地噌噌噌几下爬上去之后,和任尘挤在一起,她让表弟背靠着一个粗大的树枝,这样就不用担心会坠落。两人于是就开始嘻嘻哈哈地大笑。
“尘尘,我们家比你家好玩吧,城里一点儿都没意思吧。”
“嗯,嗯。姐姐,以后你还带我玩吗?”
“你来我家,我不带谁带啊?他们可都要忙着干活呢。”
“我就只想让你带我玩。”
后来不仅暑假,有时就连寒假任尘都会闹着来小星家一起过年。小孩子爱自由爱玩闹爱接近自然的天性在广阔的乡野间得到了充分的释放,这样的体验对任尘来说充满了诱惑。
那时候小星最爱的家里的二猫,偶尔会干些残忍的事情。比如,它有一次爬上了院子里一棵高高的法桐树,把上面鸟窝里的幼鸟给叼了下来。小星和表弟都大惊失色,因为他们看到鸟妈妈一直在追着二猫低飞,凄厉地叫着,似乎在向二猫哭求着让它把鸟宝宝还给她,怎么也不肯离去。然而,从二猫冷酷的眼神里,小星意识到它终究是一只兽,它杀戮的本能不会让位于任何情感上的绑架。尽管二猫大多时候会在小星面前温柔地喵喵喵地叫着,会打着满足的小呼噜,会在她腿边蹭来蹭去,但如果小星要强行从它嘴里夺回这只小鸟,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任尘说这下恐怕没有小鸟敢在小星家院子里的树上做窝了,二猫能把它们的小鸟仔全部杀光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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