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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题:Beren and Luthien研读笔记
- 这些天读Beren and Luthien，断断续续地读完，竟一个月。
开个帖子来跟大家汇报一下学习心得。
首先，中土世界空前绝后第一美女催眠魔法大师树屋居住者乌黑长发公主神之女Luthien
她的原型是谁呢，果不其然就是宠妻狂魔托尔金的老婆Edith Bratt。
老夫妻俩去世只间隔一年，那一年托老给小托写了一封信哀悼亡妻，
并留下了遗愿，希望在她的坟墓上刻上Luthien。
信中托老提到了Beren and Luthien故事的缘起：
1917年，托尔金从一战战场九死一生回到英国养病，
在约克郡茹丝附近一小块开满堇花的林间地，
Edith翩翩起舞，故事的灵感就这么来了。
故事里Beren与Luthien相遇也是从战场逃出来，
Luthien也一再地治愈了他。
后来进精灵宝钻的故事手稿写作于1930年代，
当时托老还拿来给小托宝宝当睡前故事讲。
可怜的小托到老都记得父亲讲起索隆魔每晚派狼人咬死一个囚犯的恐怖情形。
Edith和托老几经蹉跎走到一起，然后相伴一生不离不弃。
或许，Beren和Luthien做了中土世界最浪漫的事——一起历险记，
托老和Edith做了现实世界最浪漫的事——一起变老，
然后在咱俩的墓碑上刻上Beren和Luthi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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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ArkEnoc FROM 113.246.224.*
FROM 113.246.224.* - Beren的形象除了有托老自己的投射，
还有一个原型，Kullervo，是芬兰国家史诗Kalevale的角色。
托尔金是研究北欧古代语言文学的，
所以他对这个故事非常熟悉，还写了一版英文版，也出书了。
故事梗概是Kullervo全家被杀，自己也险些遇害，长大以后找仇人巫师复仇。
这个其实也是Turin的原型，Tuor也有它的一些影响。
Kullervo在故事里还有一个守护他的神犬Musti。
可能是Huan的原型。
从某种意义上说，天下文章一大抄，就看抄得妙不妙。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托尔金和后来意大利的Umberto Eco就属于这种读了特别多书，特别是古代故事，
然后激发自己写出非常丰满而有深度的幻想作品的大师。
北欧文化元素这些年在全球十分流行，
从装修家具，到音乐，到游戏圈的天际和最近蹭热点的刺客信条英灵殿。
可能因为北欧文创产业发达而且北方苦寒之地人群的休闲消费习惯好。
英国在文化上和北欧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
斯堪的纳维亚的英雄贝奥武夫的英勇事迹，
是迄今为止发现的英国盎格鲁—撒克逊时期
最古老、最长的一部较完整的文学作品，
也是欧洲最早的方言史诗，完成于公元八世纪左右。
托尔金对这个古文献的研究水平业界一流的，
这也是他在大学教英国文学的重要授课内容。
死后小托整理他的教案出过一本贝奥武夫的书。
扯远了，这篇就此打住吧。
附：
1、豆瓣上托尔金的Kullervo这本书的介绍是这样写的
The world first publication of a previously unknown work of fantasy by J.R.R. Tolkien, which tells the powerful story of a doomed young man who is sold into slavery and who swears revenge on the magician who killed his father. Kullervo son of Kalervo is perhaps the darkest and most tragic of all J.R.R. Tolkien's characters. 'Hapless Kullervo', as Tolkien called him, is a luckless orphan boy with supernatural powers and a tragic destiny. Brought up in the homestead of the dark magician Untamo, who killed his father, kidnapped his mother, and who tries three times to kill him when still a boy, Kullervo is alone save for the love of his twin sister, Wanona, and guarded by the magical powers of the black dog, Musti. When Kullervo is sold into slavery he swears revenge on the magician, but he will learn that even at the point of vengeance there is no escape from the cruellest of fates. Tolkien himself said that The Story of Kullervo was 'the germ of my attempt to write legends of my own', and was 'a major matter in the legends of the Frist Age'. Tolkien's Kullervo is the clear ancestor of Turin Turambar, tragic incestuous hero of The Silmarillion. In addition to it being a powerful story in its own right, The Story of Kullervo, published here for the first time with the author's drafts, notes and lecture-essays on its source-work, the Kalevala, is a foundation stone in the structure of Tolkien's invented world.
2、网上搜到这个故事的介绍是这样的：
Kullervo is an ill-fated character in the Kalevala, the Finnish national epic compiled by Elias L?nnrot. Growing up in the aftermath of the massacre of his entire tribe, he comes to realise that the same people who had brought him up, the tribe of Untamo, were also the ones who had slain his fam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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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113.246.224.* - 书中还讲，精灵宝钻世界最早的设定，竟然是古装穿越剧！
托老早期有一份叫The Book of Lost Tales《失落故事集》的书。
设定是盎格鲁-萨克逊时期有一个英伦水手叫Eriol或Aelfwine，
他向西一路航行，到达了西天神土Valinor边缘的孤岛，
遇到了离开中土去到那里的精灵。
Eriol在神土游历，了解到了神创世界的真实历史和精灵的故事。
这份手稿写在一系列小练习册上，字迹非常不清楚。
多年以后小托用放大镜一字一句仔细辨认出来的。
其中就有一篇The Tale of Tinuviel，应该是Beren and Luthien的前身。
这个故事由一位叫Veanne的精灵在神土对Eriol讲述。
故事行文细节丰富，文风个性突出，某些辞藻和句式古朴，多有轻蔑讽刺,
一点也不像托老后期的文风——强烈、诗意、神秘。
好像对Eriol讲故事的还不只Veanne，还有其他几个精灵插嘴补充。
这个就很有意思了：中土世界原本不是一个架空世界，
而是对中古欧陆世界的穿越，更准确地说是奇幻架空历史。
其实后期作品能看出很多这方面的影子，
比如霍比特这个词Hobbit，好像指环王里写过它的词源，
Dale和Rohan骆汗人的祖先因为和霍比特人混居过，
所以Rohan语保留了Hobbit这个词的早期发音Holbytla，
其实就是Hole-Builder，建洞穴（窑洞）者。
可以说是在试图把中土世界史嫁接到实际的英语世界史中去。
但是后来托老在整体上放弃了这一设定，
原因我想可能有两方面：
一是中土世界的内容变得越来越庞杂，并形成了自己的脉络和逻辑，
要想把中土世界史和英语世界史无缝衔接，变得越来越困难和突兀，所以干脆放弃。
二是托老本身也是教会中人，父母双亡后还是神父受托供养他哥俩长大成人的，
虽然托老的宗教观比较……异常开放，
但是直接给现实世界写一个相悖于《圣经》的创世故事，几乎无异于叛教。
即便后期托老把中土世界变成了硬奇幻，就是与现实世界脱钩的奇幻世界，
仍然在教会圈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托老还费了好大一番气力解释说他的神创论实际是他们天主教信仰精神的文学再创造，
还扯了好大一堆关于神话、童话、宗教之类的东西，估计当时压力也不小。
受托尔金影响的奇幻作家，比如JK罗琳（也是刘易斯的粉丝）写哈利波特，
就没这么多顾虑，直接写成从现实世界穿越9又3/4站台到魔法世界，
其实这种写法恐怕起笔是比较自然的，想象世界生长初期容易从现实世界汲取养分，
又容易通过与现实世界的显著区别来突出作品的奇特设定。
完全脱离现实世界的“硬”奇幻可能反而有些吃力不讨好，
前几天水木十大的帖子说很多人看指环王霍比特系列电影太长根本看不下去，
确实硬奇幻比较难走进去，但是一旦走进去，沉浸感恐怕更强一些。
一点拙见，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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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Elbereth Gilthoniel Silivren penna miriel Menel aglar ellenath
Nachared palan-diriel O galadhreminn Ennorath Fanuilos le linnathon
Nef aear Si nef aearon -- Professor John Ronald Reuel Tolkien
=*=*=*=*=*= Galadhgalad Pengcir hervenn en Tinnumil Ramialoch =*=*=*=*=*=*=
※ 修改:·ArkEnoc 于 May 29 22:53:04 2020 修改本文·[FROM: 222.247.102.*]
※ 来源:·水木社区 newsmth.net·[FROM: 222.247.102.*]
修改:ArkEnoc FROM 222.247.102.*
FROM 222.247.102.* - 接着讲，上楼谈到中土世界原本是架设在盎格鲁萨克逊时代英国的历史奇幻故事，
后来才改成了完全架空的深度奇幻high fantasy。
许多名词在这个改动的过程中也经历了变化。
比如凯兰崔尔女王族属诺尔多精灵Noldor，在改动前称为Gnome。
托尔金之所以用Gnome这个词，是因为它继承了Knowledge[知识-智慧]这个词根，
在三个精灵族属中，Vanya以美和高雅著称，Noldor以知识和技艺著称，
Teleri以热爱自然特别是海和森林著称。
Gnome这个词当然是英文里本来就有的词，这也是为了把奇幻设定和历史衔接，
但是在早期的读者中引起了非常大的误解，因为传统童话中Gnome的形象是矮小，
戴个尖帽子，守护着地下的宝藏，更像是矮人的设定，
现代网游体系如魔兽世界就把这个词安在了侏儒身上。
所以对于中土系列作品的早期读者，包括亲友和出版编辑等，
托尔金用Gnome这个词表示高个子、威武骄傲的精灵，内心很难接受。
所以后来托尔金干脆用Quenya精灵语Noldor这个词，当然也是智慧者的意思。
我说过托尔金是取名狂魔，肯定不会就这一个名儿，我能查到的还有：
·Golodhrim（智深者，灰精灵语的称呼）
·Golug（半兽人语的称呼，可能是Golodhrim的简化词）
·Aulendur (Aule神之仆)
·Tatyar (第二波来的，估计是第一波去西土的Vanya对他们的称呼）
除了Gnome这词，还有英文中仙女Fairy这词最初被用来指代灰精灵，就是后来的Sindar。
仙女Fay这个词最初指代Luthien的母亲Melian这样的次级神，包括索隆，后来改成Maiar。
只有Elf这个词托尔金一直没有改，但是重新规定了Elvish，Elven这些词格的样式用法，
其实Elf本义是淘气捣蛋的小精灵。
这可能就体现出深度奇幻和历史奇幻的区别了：
历史奇幻或穿越故事，可以从实际历史开始写，再逐渐加入奇幻设定，
但这就表示你要继承现实世界及其历史的很多实际情况，包括Gnome这些称谓。
如果奇幻设定和现实发生冲突，就会有很多麻烦。
而深度奇幻就要几乎从比较底层的结构开始重新设定奇幻世界，
要想让读者知道Noldor是什么样一群家伙，就要一步步介绍什么是精灵，他们咋来的，
分成几波，这波叫Noldor的精灵怎么形成，什么习气，有什么特点，闹过什么幺蛾子……
而不能像历史奇幻一样直接甩一个你们认识的词Gnome了事。
这也是为什么国外深度奇幻越来越重视自创语言Conlang。
扯远了，拽回来。
其实本帖要向大家介绍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
Beren作为中土世界首位达成人与精灵通婚的帅锅，
在最初版本的故事里，是个Gnome，也就是Noldor精灵，号称北地猎户Egnor的儿子，
初版的故事是Luthien族属灰精灵是很讨厌舞刀弄剑的Gnome的，
而且Gnome从西土回到中土是抢夺灰精灵的天鹅船还杀了不少灰精灵，
这个消息后来传过来，所以这就不光是讨厌的问题了，还有种族仇恨。
初版Beren和Luthien就是这么一个有点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故事。
但是后来托老修改了这个故事中Beren的族属，变成人类，
这当然就把他俩的爱情故事下成了一盘大棋，
后来还通过新爹Barahir的救命之恩把精灵王Finrod牵扯进来，
最后让他们的后裔变成人和精灵和神的混血，代表各族裔去西天求救。
这着实是一个很大的改动，但是因为在这个故事里，
Beren的家族背景细分不多，又没有什么特殊的神力，
所以故事内部的改动其实并不多，算是一个成本很低、收效甚巨的改动吧。
只是Noldor和Sindar的和解就需要由其他的故事线来达成，
我能想到的是Gondolin里这两个族裔的通婚融合，
Galadriel和Celeborn的结合等等。
以上是今天的研读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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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ArkEnoc FROM 222.247.102.*
FROM 222.247.102.* - 读过精灵宝钻的版友们可能知道，Beren and Luthien故事里，
还有一个深爱着Luthien的精灵乐手Dairon。
当Luthien走失，据传被兽人掳去之后，
Dairon便伤心地离开故土Doriath，四处吟游其哀歌。
但是在较早版本的故事里，Dairon是Luthien的亲兄弟，甚至可能是龙凤胎，
他们兄妹俩一个善奏，一个善舞，大概是这样的设定。
之所以把Dairon改成庶民乐师的身份，
可能是托尔金为了把Beren和Luthien的故事和精灵宝钻的框架故事结合起来，
这个框架故事就是Feanor和他的一众儿子关于宝钻的血腥誓言。
把Luthien改成Doriath唯一的后裔，而不是Dairon，
Feanor的儿子准备强迫与她婚配而挟持Doriath会更加成立，
Luthien的儿子Dior回来带着宝钻继承Doriath也顺，并因此招致Feanor家族的屠杀。
当然，这样改完以后，Dairon这个人物多少显得有点空洞。
托尔金故事里的这些精灵第三者往往没有好下场，Turin和Tuor的精灵情敌都挺惨的。
魔戒里骆汗女侠Eowyn算是难得的有善终的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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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222.247.103.* - 来讲讲猫猫狗狗线。
精灵宝钻中陪伴和拯救Beren和Luthien的Huan是西天猎神早先送给Feanor儿子的神犬，
可是在早期版本中，Huan和Feanor家族没有关系，是一只自由的狗，但也可能有神格，
他的第一个对手不是Sauron，而是猫王子Tevildo，一只由魔王Melkor豢养的巨型神猫。
Tevildo这个角色其实塑造得很有民俗童话趣味，可惜后来被删掉了，
可能是随着精灵宝钻的故事发展得越发严肃，托老觉得这只猫的故事调性不合。
我之前说过Beren的早先设定不是人类，而是北地的Noldor精灵猎手。
Huan就被设定成Beren在北地游猎时的好伙伴，好哥们，
后来它之所以拼命解救Beren和他的眷侣，就是由此解释。
后来为什么更改设定呢？
我猜想托老可能有这么几个考量：
1、Beren既然有这么牛的哥们，从北地南下时、擅闯魔窟时为什么没有找出来带上？
这个未必不能圆坑，但确实不合理。
2、为了把Beren和Luthien的故事线更好地嵌入精灵宝钻的总框架，就要多创造一些
他们与Feanor家族的纠葛，把Huan变成Feanor家犬，弃暗投明到Beren和Luthien就
很有意义。
3、Beren的身世改成最早亲近高等精灵的人类家族的幸存者，则Huan与他早先的合作就
要改成共同作战，这不利于营造Beren早先的孤独悲惨境遇，同样也没法圆润第1点。
不得不说Tevildo删除导致的故事空洞化通过Huan这个角色的进一步丰满化、个性化而
得到了完全的弥补，Huan的超越主仆忠诚的善恶观，它的能言、多谋和三次开口命运，
它对Luthein的爱护，它勇猛利落的战斗，它最终的牺牲，都很令人动容。
精灵宝钻故事中很少出现神格角色直接参与抗争，Melian有所作为，Ulmo露脸督工，
巨鹰和树人是神造物，而Huan可能真的是Melian那样的神格体，（至少Tevildo的身份
暗示如此，Huan应该也是），这些故事可能能让我们一窥托尔金心目中西方诸神的
性格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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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ArkEnoc 于 Jun 4 09:00:22 2020 修改本文·[FROM: 222.247.103.*]
※ 来源:·水木社区 newsmth.net·[FROM: 222.247.103.*]
修改:ArkEnoc FROM 222.247.103.*
FROM 222.247.103.* - 讲两处命名
手稿中提到Hithlum在高等精灵语中的名称Hisilome（o和e有上标，太麻烦不打了）
Hithlum是对抗Melkor的前线，后来Turin和Tuor的故土，也是Beren活动过的地界。
Hisilome的意思是Shadowy Twilight阴影微明，Hithlum应是灰精灵语口音的变化。
后来被称作Dor-lomin，阴影之地。
之所以这么取名是因为西北侧高大的铁山脉经常投下长长的影子，风水有点问题。
托尔金作品中很多地名都会取多个名字，对应曾经在此活动的不同族裔，
各以其语言为其命名，有时同一个族裔随着世事变迁会给整个地名取不同的名字。
比如Gondor王城Minas Tirith（守卫之塔）以前就叫Minas Anor（太阳之塔），
因为以前王城不是这里，而是太阳之塔和月亮之塔中间的Osgiliath，
后来月亮之塔变成妖塔Mogul，Osgiliath毁弃，王城挪到Minas Anor，加强防备，
于是改称Minas Tirith。
Gimli，这个名字有人考证应该是精灵去世后的冥界大厅，但是后来发表的托老的
信件解释了，这个词来源于古北地语“火”gimm。我们都知道这是指环王里矮人
主角的名字。但其实在Beren and Luthien故事的早期手稿里面，这个名字赋予了
一个精灵，和Beren一起被关在妖猫王子Tevildo那里奴役，后来被放出来。
这个角色在此外没有重现过非常奇怪，猜测托老原本可能想通过这个精灵把
Beren and Luthien的故事和此前的战事联系起来，但相关手稿遗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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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ArkEnoc 于 Jun 4 22:27:22 2020 修改本文·[FROM: 222.247.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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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ArkEnoc FROM 222.247.103.*
FROM 222.247.103.* - 这篇讲早期手稿中一段有意思的话。
Beren被妖猫王子Tevildo俘虏奴役，Luthien公主在自由犬侠Huan的帮助下涉险营救，
Luthien向Tevildo表明自己身份时，手稿中有一段话，翻译过来是这样的：
当时她处境实在凶险，因为Melkor和手下将Tinwelint（她爹Thingol）视作不法之徒，
非常乐于实施抓捕刑罚。
后来在Melkor面前Luthien也是这么自述的，我是法外之徒Tinwelint的女儿。
这个说法我在此前的读过的托老系列作品中都没有见到，或者就是我忽略了。
把敌对精灵称为法外之徒，可能体现了Melkor要做中土的总统治者，
他的爪牙也认为Melkor的统治是一种治理，尽管严苛，仍然是一种律法，
而自由的精灵和人类则是法外之徒，是境外的造反者，边境的违法者……
这几处没有特别展开，但是暗示托老考虑过揭示Melkor体系内部如何看待这个政权，
而不是简单的当成一个邪恶的反派势力。文学批评者曾有不少批评托老的故事里把
反派塑造得那么单纯邪恶，过于童话化，妖魔化。
但其实经历一战的托老当然知道世事复杂，善恶难断，
但是他在作品里最终没有站在反派的视角做太多的陈述，
没有把事情搞得特别伦理困境、善恶难分，
而那正是《巫师》系列Andrzej Sapkowski钟爱的套路。
为什么文学上如此呢？因为托老的很多故事是从童话故事甚至睡前故事发展出来的，
这种叙述方式很难允许过于纠结的伦理困境和善恶混淆。
但是托老有很强的意愿向读者展示善恶之间的关系，
所以有魔戒（包括至尊魔戒和束缚巫妖王他们的次级魔戒）、精灵宝钻、
Palantiri（水晶球）和霍比特人中的Arkenstone这样使人堕入歧途的东西，
你会发现这些东西都处于每一个故事的最核心的位置，
其实托老的伦理关怀就体现在这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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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水木社区 newsmth.net·[FROM: 222.247.103.*]
FROM 222.247.103.* - +5帖讲了猫猫狗狗的问题，也提到Lost Tales那一版手稿的故事更有童话意味，
体现这一点的还有，妖猫王子Tevildo被Huan打败，连猫族强化咒语都被破解后，
猫从此就比较怕狗（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一般人好像这么认为，版上铲屎官可异议）。
还有就是谈到魔王养的狼的时候，说狼是狗被魔王捕捉后腐化的结果，
就好像兽人好像是精灵被捕捉后腐化的结果。
对猫狗狼的这两种说法，这种讲故事并引出对现实世界的解释的方式，
是很多童话、神话里常见的桥段。
比如《列子·汤问》版女娲补天讲到共工撞断天柱，华夏大陆东南向塌陷，
就解释了为何中国大陆整体西北高、东南低。
女娲抟土造人先捏后甩，捏出来的是富贵者，甩出来的是贫贱者，
这其实和印度神造人传说解释等级差异有异曲同工之妙。
上面提到的猫狗狼的说法最后都从手稿中删掉了，
或许因为托老写作从童话到神话到史诗再走向小说，不断地“熟化”，
脑洞逐渐减小或圆润化，靠谱性、合理性则不断增强吧。
这其实是一个很漫长的进化过程。
--
FROM 222.247.103.* - +2帖讲到Lost Tales 那版手稿是讲盎格鲁萨克逊人Eriol航行到西天神土游历，
由精灵Veanne对他讲述了Beren and Luthien等故事。
在讲到Beren被疯魔巨狼重伤致死，Luthien伏尸痛哭时，
Veanne把自己说哭了，说这不是故事的结束，但是知道的就这些了。
旁边叫Ausir的精灵说Luthien的魔力亲吻又把Beren从冥界唤回来了。
旁边另一个精灵又插嘴说，不对不对我来告诉你们，
Beren死时，Luthien也悲伤至死，灵魂跟着Beren来到冥界，
对着冥王Mandos一通唱，把他也感动了，允许她带着Beren的灵魂回魂入体，
但代价是Luthien也变成凡人，会和Beren一样死去。
后来有一版手稿说，Luthien和Beren都死了，Melian自己飞到Mandos那里求情，
好像Mandos算她的老上司，最后Mandos就放人了。
前前后后，关于这个死而复生的设定，托老改了很多回，
出现过死而复生的还有指环王里Gandalf和Glorfindel，很罕见。
这个设定是很严重的一个设定，托老也知道一定要慎重，非常注意圆坑，
不然很容易泛滥成秽土转生（火影迷no offence intended）
但其实总归还是很怪异的一个事情。你看精灵还能变成人的命运，这个很难圆。
我不知道托老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写，直接写Luthien或她妈医术高强抢救成功不香么？
可能一定要突出一下Beren护岳父而牺牲多么壮烈，Luthein多么伤心，
故事多么感人感动得阎王修改生死簿？总归是奇怪。
不过这里提到托老在处理类似剧情的一个习惯操作，
就是把不同版本的剧情由不同的叙述人给出不同版本的故事，
就像Veanne、Ausir和另一个插话精灵的诉说一样，
他自己作为作者最后也不告诉你哪个是真的，还是真相另有其他。
我记得他在说兽人是否是被捕后被折磨腐化堕落的精灵时也用过这个笔法，
通过其他人的口给一些猜测，作为作者不告诉你是否真是如此。
这种笔法的好处当然明显。一是比较写实，现实中我们对于上古的很多事情就是搞不清，
只能猜，猜完也不确定对不对，即使有很好的考古发现有时也不能完全确定。二是有些
设定很难处理，作者自己也拿不定主意该怎么整的时候，干脆来这么一手，将来的故事
需要解开包袱明确问题的时候再说，将来如果不需要那就留个念想让读者自己去想象。
这么写的问题当然也有，就是读者真的会很迷茫，觉得作者故意吊胃口，特别是完本读
到头都没有解答的时候，多少会有意见。谁不知道是你作者设的坑，露坑拒填居心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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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ArkEnoc FROM 222.247.103.*
FROM 222.247.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