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37年12月19日前夕开始撰写后,过了六周,到1938年2月1日,
托老把《魔戒》开头这节的手稿发给出版商,请老板Unwin的12岁的儿子评鉴。
《霍比特人》当年审稿好像也是这小子评的,所以这两本书开始都是大龄儿童读物定位。
Unwin的儿子表示很喜欢,这给了托老很大的鼓励,他又继续写了两章,
然后写到他自己也没料到的黑骑士(戒灵)现身的时候卡住了,
可能是担心这个残忍恐怖的走向已经要出离儿童读物的范畴了。
这时他把手稿给刘易斯(可能就是纳尼亚的作者)和他自己的小儿子看稿,
同时也请Unwin的儿子再看一看。
在刚写完第一章第四稿时托老在信中显得有些疲惫,
说为了《霍比特人》这个续作,自己已经写了很多版开头了,
写个开头不难,写一堆开头也不难,难的是故事到底要怎样进行下去。
托老在写开头的同时,对后续内容做了大量的考虑和斟酌,
用他自己的话说,是“酝酿故事”。
小托把这一时期散落各处的随笔做了汇集,包括夏尔地图手稿上的注脚。
其中有这么一些重要的只言片语,因为很有意思,我就翻译一下:
“比尔博同3位图克外甥——奥多Odo、弗罗多Frodo和卓果Drogo一起出发。
他带着一小袋钱。他们彻夜东行。在去往瑞文戴尔的路上遇险:山精之类;女巫屋子。
埃尔隆德又现。(插入:在甘道夫建议下)。在埃尔隆德房子里听说故事。
奥多问:甘道夫在哪里?
比尔博说:我现在又老又蠢,自顾不暇,但我敢说他会出现,他好这样。”
这段话写在一张白纸的正反两面。
我们看出主角要和同伴去瑞文戴尔找埃尔隆德,可能见到甘道夫。
这里弗罗多这个名字出现了,还有后来作为他父亲名字的卓果。
而且手稿还说,听了比尔博的故事后,奥多不咋信,卓果稍有怀疑,弗罗多几乎笃信。
这个对比尔博的故事的认可的设定和后来安到了最终版弗罗多身上,当然中间波折甚多。
同时开始设计路上的波折险情。
山精是《霍比特人》用过的,《魔戒》再把它作为险情用比较重复。
女巫这个梗就比较童话,而精灵宝钻体系会魔法的女性都并不邪恶,因此可能后来废弃。
在这张纸上有一行铅笔字“把归还魔戒作为动机”。
应该是指比尔博的儿子宾果拿着魔戒去找父亲。
这版故事的主要内容就是比尔博先去了瑞文戴尔,然后他儿子多年以后拿着魔戒去找他。
另一张笔记:“安排一条龙侵袭霍比屯,然后霍比特人英勇抗争——还是别了。”
笑死我了。恭喜夏尔就此逃过龙炎之劫。
看来托老一直在考虑让霍比特乡巴佬这次面对怎样的强敌,
为什么搞一条龙来袭击霍比屯不行呢?
·首先,龙在当时已经是非常罕见的生物,孤山那条应该是最后一条,
当然并不是说这坑圆不过来,就说哪还躲着一条,睡了千年饿坏了,出来找霍比特吃。
·其次,龙这个元素在《霍比特人》里面已经突出使用过了,再用就没有新意了。
·再次,霍比特人故事的趣味之一就在于乡巴佬出去旅行见世面,
搞成霍比屯原地守卫TD就差点意思。
就在上面说的这条笔记下面,托老尝试另一种方式运用《霍比特人》中龙这个故事元素。
“比尔博说,没有人能毫发无伤地逃过巨龙。”然后介绍他与巨龙的接触也使他染上了
“龙疾”,就是龙那种对金钱的那种不息的渴望,
然后他就要去找埃尔隆德治疗他的这种“龙疾”。
埃尔隆德告诉他西边有一个精灵岛,不列颠?比尔博说我有生之年还想看一条活龙。
这里这个不列颠实际是精灵宝钻初期手稿对西方神土和中土的定位,就是不列颠和欧陆,
然后精灵的迁徙路线有点类似凯尔特人。这里不展开说。
重点是这个“龙疾”,这个概念的设计非常重要。我们分析一下:
·首先它比较有说服力。用魔龙这种邪恶的魔法生物的属性来束缚角色,
让比尔博不安份、出走,比单纯说比尔博回袋底洞几十年以后单调腻味了,理由要更强。
·照应了《霍比特人》中“龙疾”的相关设定,显得故事比较成体系。
后来“龙疾”这个概念向两个方向演化,一是矮人对金钱的渴望,特别是在魔戒的加持下,
二是佩戴至尊魔戒的人会染上一种类似慢性病的进行性恶化,乃至变成戒灵,
比尔博、弗罗多乃至后来山姆之所以最后去西方神土,就是为了疗养此病。
·这个概念是指向心灵的一种束缚,而不是外部的某种逼比尔博出走的胁迫因素,
在这个思路基础上开拓,托老实际在《魔戒》中对心灵如何面对腐化诱惑做了很多探讨。
上述这页手稿的背面用墨水写有:
“魔戒:来源。亡灵巫师?本身不太危险,用于正途时。但它会施加惩罚。
你要么失去它,要么失去自我。比尔博没法让自己丢了它。
于是他(删除-带妻子)去度假,把戒指留给宾果,然后消失。宾果担心。
忍住不去寻找他,但他四处旅行打听他的消息。
宾果不愿丢掉戒指,因为他觉得它最终会把自己带回到他的父亲。
最后他见到甘道夫。甘道夫建议。你必须上演一场“消失秀”,
然后骗魔戒允许你自己也消失掉。但你必须真的消失,放弃过去一切。
于是就有了‘聚会’。
宾果和朋友坦白。奥多,弗罗多和韦果Vigo?坚持也要跟去。甘道夫质疑。
你们会和宾果分享同样的命运,如果你们也敢跟着一起戏耍这魔戒。
看看普利姆拉Primula的下场吧。”
“然后写,比尔博去埃尔隆德那里治疗“龙疾”,并在瑞文戴尔定居。
宾果因此经常离家去探望,龙疾和戒疾也传染给了宾果。”
这段手稿很有意思了。首先它开始非常认真地探讨魔戒的来源和属性。
首先把它作为亡灵巫师的配戒,但是当时亡灵巫师和索隆在第三季的角色尚未联系,
所以并没有从剧情动机的角度来探讨,而是从魔法属性的角度来设计。
沿着“龙疾”的思路,托老开始尝试设计“戒疾”,
由佩戴这枚邪恶的戒指带来的后果——失去自我。
这实际很接近最后发表稿的设定了。
为了对抗“戒疾”,甘道夫建议宾果做一个类似于萨满巫术仪式一样的事情,
就是上演一场消失秀,然后抛弃一切出走,这样就能把魔戒也欺骗了,
让你自己从魔戒的世界里消失。然后几个朋友跟着掺和,一起拉下水去旅行。
从这个设计我们可以看出,托老知道自己要写的是开头这场盛大宴会
和说走就走的旅行,他一开始就有这个灵感和材料,写了很多,不想放弃,
但是他其实并不清楚主角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一直在找理由,找解释,找动机。
从“戒疾”到甘道夫设计的巫术仪式到“消失秀”,都是为了解释主角为何抛家舍业。
抛家舍业去出征是冒险故事的基本要求。
比尔博自己活了这么久,又有过激动人心的冒险青春,只要设计成单身汉一个,
很好理解晚年还想再出去浪一把。问题是托老很明确主角这次不能是比尔博,
而是他的后人。托老尝试让这个后人去找比尔博作为出走动机,现在又尝试治疗“戒疾”。
手稿又写:
“在去往瑞文戴尔的路上安置可疑的老树林。河南岸。他们转去叫上弗罗多·河鹿,
迷路,被柳树人、墓妖抓住。T·邦巴迪尔进入。“
这里原著中后面的几个元素出现了,但其实这几个素材多年以前托老就写过。
这几个因素用来替代之前说过不合适的山精和女巫。
手稿又写:
“戒指最终一定要回到‘始作者’那里,或把你带向那里。但是要交上去很麻烦?“
这个思路说明托老考试考虑利用魔戒和亡灵巫师的关系做一些剧情上的动机安排了。
从第一章到第三章,写着写着出现黑骑士,可能也是这个思想下意识孵化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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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Elbereth Gilthoniel Silivren penna miriel Menel aglar ellenath
Nachared palan-diriel O galadhreminn Ennorath Fanuilos le linnathon
Nef aear Si nef aearon -- Professor John Ronald Reuel Tolki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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