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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其翅若遮天之云
简单一句话，直接将卡蜜拉心中所有的坚持，给直接击溃。
她下意识地反驳：“不，不，我不是……”
陆林没有与其争辩，而是平静地看着她。
两人相对，几秒钟后，卡蜜拉不敢与陆林对视，低下了头去。
陆林指着远处正在奋战中的一个少女倩影，说道：“人如果经过专业训练，语气、面目表情，甚至眼神都可以得到极力克制，但受到各种因素影响的气场，却是骗不了人的……”
指尖方向，却正是陆林刚才提及的那一位。
清除派十二子之一的圣女格蕾。
不仅有她，同属清除派的五行上人，却是也在一起，跟随着十余个天师，正在与数百头的中高阶魔怪奋战着……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出现在这异域战场的。
或许与之前的西南灾变有关。
毕竟清除派勾结黑天魔神入侵人间之事，已经传了一个遍。
作为“二鬼子”的清除派，已然是人人喊打的局面。
而失去了创始人圣徒尤金，以及一大帮的中高层之后，剩余这些，几乎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所以才会想着来这异域战场，搏一个未来？
对于此事，陆林不愿意去深究。
此前双方之间，的确是存在着“敌对”的关系。
但这一切，伴随着陆林此刻的身份变化，已经荡然无存了……来到了异域战场，除非是坐到了大佬瓶那“海公主”的位置去，否则基本上是不可能回到人世间了。
那么这帮人在此处，到底是死是活，陆林一点儿都不关心。
不过卡蜜拉显然猜不透陆林的心思，此刻被他点破，整个人都不由得紧张起来，恐惧地问道：“那、那你要干嘛？”
陆林却笑了：“不是我要干嘛，而是你，你打算干嘛？”
卡蜜拉几多漂亮的一妹子，此刻却紧张得说不出话：“我、我……”
陆林瞧见她这样，也没有继续为难，而是说道：“你遇到了老朋友，若是想要与他们同行的话，那便过去，与他们一起；如果想要继续我们之前的旅程，那我们就走了……”
哈？
卡蜜拉给陆林的豁达，直接整懵了。
随后她认真地打量着陆林，从他脸上那淡然的表情看出，对方似乎并没有在说反话。
也就是说，不管她卡蜜拉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在此时此刻，她在陆林眼中，就是一个伴游。
很纯洁的那种。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卡蜜拉直接说道：“当然是跟你一起走啦……”
那边的战场，已经开始逐渐恶化，除了圣女格蕾，以及五行上人几个高手勉强还能够撑住之外，其余人等，已经开始大范围溃败了。
眼看着就顶不住了，她过去了能有啥用？
陪葬吗？
陆林得到了卡蜜拉的回答之后，点了点头，说道：“走吧。”
两人继续启程。
路过战场边缘，那边原本还在激烈作战，血肉横飞的场面，突然为之一僵。
原本穷凶极恶的魔怪们，突然间停了下来。
然后瑟瑟发抖地看向了仿佛无事发生、平静路过的两人。
就好像羊群，在注视猛虎。
这稍微的空挡，让处于极度紧张状态的圣女格蕾，以及五行上人几个，多少缓了一口气。
但当他们瞧见了陆林的身影时，一种绝望感，油然而生。
那个男人，便是一切噩梦的起源。
最初的时候，谁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但……他不仅杀了清除派的领袖尤金，而且还宰了黑天魔神……现在，他出现在了这里。
然而，让几人既高兴、又失落的事情发生了。
人家看都没有看这边一眼……就直接走了。
走……了……不过被忽略的感觉，迅速被活下来的激动给冲淡。
随后五行上人打量到了陆林身边的那位金发美女，一脸错愕地冲着圣女格蕾喊道：“那不是你的表姐，毒蝎女卡蜜拉吗？”
圣女格蕾抿着嘴，那张满是雀斑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卡蜜拉，一直是她家族的弃女，丝毫不被重视。
地位远不是她这种嫡女所能够比得了的。
一直以来，她在卡蜜拉面前，都高高在上，如同真正的公主。
而此刻呢？
她狼狈逃窜于异域战场之上，徘徊于生死之间……而那贱女人，却伴随于至强者身边，丝毫感受不到半分的危险……这，太不公平了？
她……凭什么？
凭她盘儿靓，条儿顺，奈儿大吗？
我……呃？
圣女格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尖，突然间不再说话。
……陆林与卡蜜拉，继续后面的行程。
他们走过了山河大川，走过了毒气沼泽，走过了万里戈壁……天梯爬过了一座又一座。
通往灵池的路上，有着太多的风景，以及无数的恐怖。
这是一个充斥着血腥与暴戾的战场。
面对着那些一生都在杀戮中度过的生命，两人感受着此间的无序，远比繁华的人世间，要混乱一万倍……相比之下，他们原本生活的地方，是多么的可贵？
而或许就是这样的可贵，才会引来无数的觊觎吧？
不知道六道之中的其它世界，又会是怎样的一个情况……卡蜜拉起初的时候，小心翼翼，对于身边的这位男人，一直都有着太多的提防与猜度。
但到了后来，她却是完全不再在意，单纯感受着沿途的风景。
而在某一时刻，不经意间，她居然就直接晋升，成为了真人。
但在那样的情景之下，她却是一点儿欣喜的感觉都没有……一切，是那般的自然。
就仿佛本该如此……事实上，她的收获，远比进阶真人这种小事，要多得多……在通天之路这种特殊的地界，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
有的时候，陆林瞧见她困倦了，便让她歇息。
但大部分时间，两人都在行走。
一直到……某一天。
他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天坑边缘。
天坑之下，仿佛一个蛊瓮，无数的生灵在里面挣扎着，原先无比罕有的五星魔怪，此处比比皆是，此刻正在偌大的空间中，疯狂地激斗着……不断有生命死去。
也不断有生命领悟与进阶……就仿佛一个巨大的熔炉。
而在这无数的生命洪流中，却有一道身影，显得格外醒目。
那是一位极美的女子，有着超脱凡尘的气质，在无数丑恶的魔怪之中，是那么的引人瞩目。
陆林直勾勾地盯着那女子。
她此刻，却是被七八头五星魔怪围绕着，显得岌岌可危。
如此危险的局面，路上卡蜜拉也见过不少。
但第一次，陆林长久驻足。
不过根据卡蜜拉的预计，陆林或许不会出手，而是选择继续行进。
毕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就是天，也是地。
万事万物，于他而言，不过浮云而已。
但眼看着那绝美的女人就要葬身敌腹，陆林却动了。
他腾身而起，宛如遮天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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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携手天梯
卡蜜拉站在天坑边缘，亲眼瞧见那个向来“与世无争”的男人，抬手之间，将三五头五星魔怪给直接打翻了去。
随后，将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给救下。
再之后，他试图着与那女人交流，结果对方却对他毫无反应，反身就扑向了另外的战场去。
仿佛，那只是一具躯壳，而不是有灵有肉的天师。
陆林瞧见，便在旁边护佑着，帮那女子保驾护航，结果伴随着周围的魔怪纷纷撤退，让女子再无目标。
结果那绝色女子直接调转目标，朝着陆林攻杀而来。
面对如此局面，陆林除了连连后退，却也再无办法……这一切，让一路行来，见识过陆林有多强大的卡蜜拉直接就懵住了。
原来，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居然还有如此的一面？
当真让人错愕……陆林与那女子多次试图沟通无果之后，叹了一口气，随后不再纠缠，飘然离开了战场，返回了天坑边沿来。
一直打量场中局面的卡蜜拉，不知道是出于女人的小性子，还是别的原因，竟然满含醋意地问他：“你不是说‘与世无争’，超然物外的吗？这回怎么亲自下场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竟然有点儿小女儿的娇嗔。
或许也是因为这段日子以来的共同经历，让她对陆林少了几分敬畏，多出了一些亲密吧？
陆林听完，却是淡淡一笑，平静说道：“她，和别人不一样……”
听到这话儿，卡蜜拉心头立刻浮现出了一抹不快，皱眉说道：“什么意思？”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中，一丝危机感油然而生。
毕竟这一段时间的旅程，让她对这位来自东方的神秘男子，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叙的情愫。
以及某些非分之想……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会全身战栗，兴奋不已。
但，现实就是现实。
该来的还是来了……陆林没有回答她的话语，而是平静地说道：“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一路与你同行，十分愉快，不过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就此别过吧？”
哈？
卡蜜拉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甚至有些结巴地问道：“别、别过？”
陆林看着慌张得手脚没处放的卡蜜拉，不由得笑了：“你别紧张，我会送你返回人世间去的，不会把你扔在这里……”
卡蜜拉听了很是惊讶：“什么？你可以将我送回去？这怎么可能？”
陆林微笑着说道：“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说完，他双手画圈，一股能量波动之后，前方却是浮现出了一个光门来。
卡蜜拉瞧见，终于信了陆林的话语。
但随后疑惑也浮上了心头：“既然你可以自由出入各地，为什么还要一步一步地行走，登上这一层又一层的天梯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内心中，却是有着几分说不出来的小期待。
但陆林却并没有她那样的想法，而是说道：“在中国，有一部叫做《西游记》的名著，你听说过吗？”
卡蜜拉点头，说：“学中文的时候，我还研究过……”
陆林说：“《西游记》里面的孙悟空，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却陪着唐僧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方才去往西天，求得真经……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卡蜜拉一脸茫然：“为什么？”
陆林说：“因为——结果不重要，过程才重要！”
过程？
作为一位西方女子，卡蜜拉下意识地把握机会，热辣地问道：“是与我同行的过程吗？”
陆林听完，不由得哈哈一笑。
他所谓的“过程”，是对于这个世界更多一些的了解。
只有通过所处世界的表象，方才能够探究它的真实本质，从而能够更好地理解底层规则，继而掌管黑天魔神留下的权柄。
黑天魔神留下的王座，从始至终，一直都在那里。
不会遁走。
但如果坐上去了，到时候就很难有机会，再有这样近距离观察世界的旅程了……当然，这一切，是没有办法与一位刚刚晋升真人不久的卡蜜拉分说的。
而他之所以会带着卡蜜拉一路，也不过是随缘而已。
并非是他对这位西方尤物，有什么非分之想。
事实上，他的非分之想，在下方那天坑……当然，他不会与这位萍水相逢的路人，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随后，他对卡蜜拉说道：“回去之后，告诉清除派，以及桑伯格家族这样的组织，让他们安守本分，不要肆意妄为了——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具体该如何，还是需要他们自己的选择和站队……”
卡蜜拉听到此言，原本还有些期待的心思，终于宛如死灰。
她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她，不过是一个被识破了身份的美女间谍而已，有什么资格渴求这个男人的宠爱？
至于陆林的劝告，说得客气，但那些人有得选吗？
要知道，现如今的陆林，地位可相当于之前的黑天魔神……谁能违背神的旨意？
……卡蜜拉黯然离去，而陆林站在天坑边缘，沉默了许久，却再一次返身下去，拉住了那个正在奋力搏杀的绝色美女之手。
紧接着，他一个闪耀，却是带着女子脱离了战场，出现在了又一道天梯之前。
大概是脱离了战场，原本腾腾杀气的她，却是恢复了平静。
她面无表情地打量着陆林。
经过之前的沟通，陆林已经确定强行进阶之后，化为“小黑天”的大佬瓶，已然被小黑天的本来天性给同化……她再也没有了原来的记忆，对自己自然也是无比陌生。
但即便如此，陆林还是不忍心让她在那战场中厮混……尽管他不知道本该在东海蓬莱岛休养的她，为何会出现于此处，但还是忍不住出手，将她带离了战场。
随后，他试图与其沟通。
但脱离了战场的小黑天就仿佛一具精致的、没有灵魂的花瓶。
看着宛如洋娃娃一般，但双目却没有半点神光。
陆林叹了一口气，随后牵起了她的手。
小黑天任由他牵着，面无表情。
陆林牵着她的手。
不知为何，指间有些颤抖。
他强忍着不扭头去看身旁的女子，而是郑重其事地对她，也是对自己说道：“你放心，终有一日，我会让你恢复以前的意志，成为真正的自己……”
大佬瓶静默无言。
两人在天梯之上，缓缓走着。
一步、一步……那天梯，是如此的漫长。
仿佛整个人生。
不知不觉，天梯似乎也走到了尽头。
哦，三十三天，一眨眼就走过了啊？
陆林抬头，看向了头顶一片充满轻灵之气的天空。
又回头，看向了身边的女子。
两人无言。
沉默许久……许久之后，他一挥手，却在台阶之下，画出了一个光圈来。
这儿直通东海蓬莱岛。
陆林收回了仰头的目光，有些紧张地转过身来，看着身边这位面无表情的小黑天，舔了舔嘴唇，说道：“那我……走了……”
小黑天：“……”
忽然，陆林鼓起了勇气，在小黑天那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小黑天一动也不动，仿佛没有生命的物件。
但陆林整个儿眉眼却都舒展开来，皱巴巴的心脏仿佛都开了花。
他认真地说道：“此去不知生死，还请保重！”
随后，他足尖一点，人却是朝着暮暮青天之上，腾然而去。
白日飞升。
小黑天依旧站在天梯尽头，仿佛一切与己无关那般。
但当陆林的身影，即将消失于头顶之上时，她却很是奇怪、有些机械地抬起了头来。
望着那最后的一抹霞光……她的眼角，有些晶莹泪光。
记得画屏初会遇，好梦惊回，望断高唐路。
燕子双飞来又去。
纱窗几度春光暮。
彼年彼月，有如此年此月……自此，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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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神座前的真相
云端之上。
王座之前。
再往前走几步，就能够继承下黑天魔神的衣钵，成为此方世界的“神”。
下方是万丈灵池，无数生灵有如光点，摇曳浮动。
眼前是一团迷雾。
是的，一团迷雾……终究还是有人，不愿意让陆林这么顺利地点燃神火，成就神位，拦在了他的面前。
对于此事，陆林早有心理准备。
甚至为此，他在通天之路上，徘徊了许多的时光……为的，就是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消化，好面对眼下的强敌。
只不过，此刻出现的这位，有点儿出乎陆林的意料之外……“能言善道的观察者？”
陆林眯眼，打量着眼前这团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朦胧气团，很是意外地说道：“为什么会是你？”
在陆林的预计中，最有可能阻拦他登上此位的……应该是“天道系统”的创造者。
也就是圣徒尤金念念不忘的对手……天道子。
其次就是站在萧四和庞光身后的那几位。
至于这位“能言善道的观察者”，存在感其实很低——就如同“观察者”这个称号一样，基本上是很少出现的。
但偏偏就是祂，拦在了自己面前。
不过即便如此，陆林的心情也依旧平静。
毕竟，不管是谁，都阻挡不了他登上神座的决心。
因为，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他与这团迷雾相对。
过了几秒钟，那迷雾之中，浮现出了一双黝黑的眼睛来，与陆林对视。
随后祂说道：“我等你很久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来得晚……”
陆林平静地说：“路上耽搁了一会儿。”
那团迷雾说：“一般来讲，继承黑天魔神的衣钵，点燃神火，成为此方一界之神灵，对于任何人来讲，都是致命的、不可避免的诱惑——这种事情最怕夜长梦多，很少有像你这样，慢吞吞磨蹭半天，才赶过来的……”
陆林笑了：“所以顶替黑天魔神的人，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那团迷雾听到陆林这自信的话语，却很是认可地说道：“说的也对，毕竟像你一般，开启了五阶基因锁，直接完成‘合道’这等壮举的人，此方世界，从古至今，也就只有你一人，的确用不着担心什么……”
说完，祂开口说道：“不过你既然走到了这里，应该知晓，这个位置代表的，并不仅仅只是权限和力量……更多的，是责任。”
陆林听了，突然笑了起来。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眼前的这一团迷雾，静静说道：“我自然明白我肩上的责任，到底是什么——不过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于讽刺了？”
迷雾中的“能言善道德观察者”问：“什么意思？”
陆林盯着对方，缓声说道：“我成神之后，作为此间的守护，最主要的责任，不就是防止你们这些井上之境的存在，对我们的插手与掠夺吗？”
那人笑了，说道：“果然，你到底还是误会了……”
随后祂说道：“说起来，我与你的能力范畴，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有些重叠的——所以，你对于‘观察者’这三个字，应该有所理解吧？”
陆林点头，说：“当然！正因如此，我对你的敌意，才不会那么重。”
所谓“观察者”，最主要的是“观察”，尽可能地不改变事件过程的发生和运转……当然，这样是需要看当事人的操守。
那人却说道：“不，你其实到底还是不太了解——不管你对我们，到底有什么误解，但首先你得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们所身处的世界，近几百年来的发展，都与井上之境的插手，存在着息息相关的联系……”
“如果没有井上之境的插手，你所身处的世界，恐怕会是另外的样子，一个你完全陌生的样子……”
陆林抬起头来，眯眼说道：“你想说，是你们，创造了这个世界？”
那人却说：“不，我只是想说，你所身处的世界，与我们所在的世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一个镜像世界——又或者大部分地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世界……”
啊？
陆林愣了一下，说道：“什么意思？”
那人说道：“就是字面意思，我们所在的世界，也有地球，也有中国，也有你所在的湾区——不过在我们那里，叫做广东，你所身处的明城，在我们那里叫做珠海，我以前在那里打过工，还去那里的长隆海洋公园玩过呢……”
“……”
“只不过有一些细节，并不相同而已……”
听到那人的讲诉，陆林直接就懵了。
在他的心中，井上之境，是何等高大上的存在，必然是仙侠影视剧中，那九天之上，无数仙侠宗门之地……又或者如同漫威电影里面，那种宇宙深处天神族一般的景象……结果呢？
就这……陆林直接就懵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所以，你在井上之境，是干嘛的？”
您难道不是神灵，而是一位……哎，打工？
那人笑了，说道：“我的故事，属于‘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对了，养鸡的曾经在你们这里，发表过他的作品，但我不确定你看过没……”
陆林问：“什么作品？”
那人说道：“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大概就是讲了井上之境一帮人的恩怨情仇——养鸡的有一个笔名，叫做‘南无袈裟理科佛’……”
陆林一脸震惊：“卧槽，小佛？这、这怎么可能……”
那人问：“哦，你看过？看过哪本？”
陆林说：“我都看过啊——什么《苗疆蛊事》、《捉蛊记》、《苗疆道事》、《苗疆蛊事2》以及前传《民国奇人》之类的，我都看过；我还学过里面的一个九字真言，叫做‘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我还用来驱过阴灵呢，可惜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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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问：“哦，里面都讲了什么？”
陆林挠了挠头，想要回忆，却发现脑子仿佛打了结一般，仿佛有很多东西可以讲，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努力了好一会儿，最终放弃了：“我上学的时候看的，这几年太忙了，有点儿忘记了……”
那人冷笑着说道：“你其实不用努力去想，因为就算你再努力，也不可能对抗得了养鸡专业户那家伙的因果律消除——毕竟这个天道系统，都是他手中的工具，让这个世界遗忘一些什么，在他看来，都不过是一件小事……”
紧接着，那人开始与陆林聊起了天道子，也就是他口中的“养鸡专业户”来。
那人有很多的名字。
很久很久之前，祂叫做武陵王。
后来他叫做沈老总。
然后又被唤作“小佛爷弥勒”……也有人叫他“养鸡专业户”。
但不管如何，都掩盖不了此人智近乎妖的本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是一个具有自我毁灭倾向的大能者。
又是一个让人不知性情的强迫症患者。
当然，他还有很多的身份……某种意义上来讲，那是一个彻头彻底的大魔王。
而祂，“能言善道的观察者”，以及他的兄长，庞光背后的那人，还有萧四身后的那人，都是这位天道子在井上之境的敌人。
……陆林听完，心中有些发寒。
随后他沉着脸问道：“所以，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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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成神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能言善道的观察者”，出现在此间，必然是有着自己的目的，方才会跟他聊起这么多……要不然，他的这一切行为逻辑，绝对不符合他“观察者”的身份。
陆林此刻脑子有些发懵。
所以他才想要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干嘛……知道目的，方才能够知道对方的底线和想法。
那团迷雾中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陆林，好一会儿，方才说道：“你不要管我想干嘛，你先想问问自己，你到底需要什么……”
对方的不答反问，让陆林陷入了沉默中。
好一会儿，他方才说道：“我所要的不多，只是想让生我养我，并且深爱的世界，不会被人当作韭菜，一茬一茬地收割，任人宰割，更不希望它被毁灭掉……”
那人笑了，说：“从这一点来看，我们其实是共同的立场。”
陆林眉头一挑，说：“什么意思？”
那人说：“把你们这儿当作庄稼地，挥舞镰刀，一茬一茬收割的那人，便是天道子——而我们，则是他的敌人。”
陆林却说道：“觊觎此界的，可并不仅仅只有鸡尊一人……”
那人问：“哦，还有谁呢？”
陆林平静地说：“据我所知，鸡尊想要的，只是将此方天地，当作一片庄稼地；但有人，却想着将整个天地，都给吞食了去……”
说到这里，他死死盯着迷雾中的那一双眼睛。
听到这话儿，那人沉默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你说的……是肥虫子，对吧？”
肥虫子？
陆林心头一跳，表面却十分的淡定：“哦？”
那人说：“肥虫子，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虫尊……”
陆林点头，说：“对，就是祂——黑天魔神寂灭之前，最放心不下的，不是天道子，而是这位虫尊……不仅如此，据我所知，祂与你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同寻常呢……”
那人倒也坦诚，开口说道：“对，你口中那位虫尊，与我兄长陆左，属于双体共生关系。”
什么？
陆林紧紧盯着眼前之人，心中波澜狂起，却依旧淡定：“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你们也是我的敌人，对吧？”
那人却笑了，说：“不、不、不，肥虫子虽然与我兄长，是双体共生，但却并不代表我们的意志——它吞噬多方世界，只不过是因为它的来历特殊，天性如此……但它对我兄长却是言听计从的，如果你能够说服我兄长，让他制止肥虫子的话，你所担心的一切，都将荡然无存……”
随后他跟陆林，讲起了那位虫尊，也就是被称之为“本命金蚕蛊”的由来。
陆林听了，难免激动，问：“那……我怎么能够联系到你兄长？”
这时那人却有些苦涩地笑了笑，说：“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不久之前……我是说在井上之境的时间定义中——我兄长因为某些变故，中了养鸡专业户的算计，迷失在了时空乱流中……”
“什么？”
听到这话儿，陆林直接就懵了。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他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那人说道：“不知道。”
陆林：“……”
他掌握了天师密码，走到了今天，获得如此成就……然而这一切，却又到了此间，变成了一个死结。
他之前不知道那所谓的虫尊，到底有多恐怖……但听完了“能言善道的观察者”所言，却感觉到了一阵无力的恐惧感。
难怪黑天魔神会选择孤注一掷……怎么办？
沉默了一会儿，陆林看着他，问：“所以，终究还是有办法的，对吧？”
“能言善道的观察者”说：“对，这也是我来到这儿，与你见面的目的之一——毕竟也只有这儿，方才能够完全逃过天道子的注视……”
陆林问：“所以，办法到底是什么呢？”
那人说：“对于你，或者说对于你所处的整个世界，是生存，还是幻灭，仿佛无解的谜题……但对于我兄长而言，却只是一言而决——但问题是，如何找到他，这才是最根本的问题……”
陆林打断了他的话语，直接问：“我能做什么？”
那人说：“去往井上之境，然后想办法，从养鸡专业户口中，探听到我兄长的下落……”
陆林听了，不由得冷笑：“我在此间，登上了神位，拥有了至少是这方天地，最顶级的力量……但去往了井上之境，恐怕也就只是一个小喽啰而已；说不定到时候，就变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腩……”
那人说：“我知道，这件事情，的确是有着巨大的风险——去与不去，你自己决定，我不催你！
不过……”
陆林眯眼，问：“不过什么？”
那人说：“你应该知道，去往井上之境，就必须通过一个地方……”
陆林说：“天罗秘境？”
那人说：“对，天罗秘境，是此处，以及各处小世界通往井上之境的中转站；而那里，其实是被肥虫子所掌控的——我们从井上之境过来，意识降临此处，也是通过那里……”
陆林问：“所以呢？”
那人说：“据我所知，肥虫子近期可能会有大动作，不过至于目标是否是这里，那就不知道了——当然，井上井下的时间轴，的确存在着差异，或许对于此间来讲，会很漫长，但是……”
陆林听完，陷入了沉默中。
而那人却继续说道：“当然，我过来找你，其实也是有赌的成分。”
陆林抬头，问：“怎么说？”
那人说道：“天道子之所以厉害，并不仅仅因为他找到了控制此间天道的方法，并且利用天道规则，创造出了一个全新的天师修行体系——更重要的，是他本人修行的功法，叫做‘道陵分身法’……”
他盯着陆林，缓声说道：“他利用这特殊的功法，将意识分作无数术，落于此间灵池，让那些意识有如一个新的生命一般诞生、成长，然后死去……但其中的一些优秀者，却能够获得机缘，最终修成真君，回归井上之境，融入他的意识本体，给予滋养……”
陆林想起了圣徒尤金的话语，沉着脸说道：“你的意思是，其实我，也是他的分身之一？”
那人回答：“或许是，或许不是——但当你去往井上之境，他必然会找到你，最大的可能，便是将你吞噬，融为一体……”
陆林说：“那你还让我去？”
那人笑了：“你真觉得，我不让你去，他就没法子控制你了？”
他的脸色突然一冷，淡淡说道：“要知道，你本就是他，他也本就是你——久合必分，久分必合，融汇一处，本就是你内心最深层的意愿。即便成神，也无可避免……”
陆林心头狂跳，脑海里掠过了无数景象。
最终，锁定在了几张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面孔上。
随后他坚定地说道：“不，我就是我，我是陆林！”
说到这里，他心态突然豁然开朗起来，语气也变得十分自信：“我有着我自己的人生，以及认知体系，我有我的朋友和亲人，还有我心中的真情实感，以及……爱人！”
那人盯着陆林，好一会儿，突然笑了。
随后他说：“我刚才说我在赌的意思，是一个能够开启五阶基因锁的人，或许应该有着自己的执着和坚持吧？要不然，怎么可能完成这样的伟业？”
随后，他说道：“行了，此行打扰了，不耽误你坐上神座。我准备走了，等你想清楚了，到时候或许可以通过李闻雪找到我……”
说完，那团迷雾，却是突然变得有些淡薄。
但就在这时，陆林却突然开口说道：“等等……”
那人有些诧异：“怎么？”
陆林问：“所以，去往天罗秘境的路，该怎么走？”
听到这话儿，那人笑了。
随后他问道：“你就这么信任我？”
陆林摇头，说：“我不是相信你，是相信闻雪……”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用意念传递来了一串信息。
随后迷雾消失，再也不见。
陆林这时，也抬起了头来，看向了不远处的神座。
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任何东西，阻碍其间。
这时陆林却陷入了一阵沉默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迈着无比坚定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了神座。
那是一方由纯黑色的黑曜石，打造而成的座位。
后面无数剑戟……耸立于天地之间。
陆林每走一步，身形高大一倍……等来到神座跟前，他已然成为了如同万丈巨人一般的存在。
有如真龙！
随后，他转过了身去。
俯身……能够瞧见万丈灵池之中，无数光点。
其中似乎有一些，分外眼熟。
紧接着，陆林坦然往后一坐。
双手扶住。
轰！
整个天地，无数符文流动，清光连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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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赌博
这是一座荒凉的古老城池。
街巷齐全且宽阔，楼宇处处，曾经辉煌，但放眼望去，无处不充满了一股破败的气息。
天空阴沉沉的，还透着微微发红的光，仿佛随时都要滴血下来一般。
陆林站在街头巷尾处，目光望着远处望去。
超过百米，一片迷茫。
不仅如此，当他的意识往下沉浸，却感觉到两米之下，居然一片荒无。
整个空间，仿佛深渊，又或者是高悬于半空之上。
所以……这儿，便是传说中的天罗秘境咯？
似乎很多已知的规则，于此处，都显得格外的异常。
截然不同。
或许这就是它之所以能够成为多重世界的共同交汇点吧？
初来乍到的陆林，缓步行于此间。
心态平和。
虽然此番过来，已然是破釜沉舟，不再计较任何身后事……但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过于纠结，斤斤计较，对大计，却是没有任何益处。
坦然对待，或许才是做的。
他，毕竟是一方世界的唯一真神，自然有着“神”，本该有的气度。
而很快，一切的平静，却是被一个修长的身影给打断了。
那是一个全身涂满白色符印的猪脸怪人。
那家伙身高一丈，体格魁梧，满脸恶相，手中拿着一根铰链流星锤，有如熔岩一般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陆林。
陆林与它对视，下意识地去判断对方的品级。
但随后，他却发现，对方无品无级。
这时陆林方才醒悟过来，这儿已然不是彼方世界，没有天道系统的加持，也没有具化的分类。
与此同时，那猪头怪人，却是迈着沉重的脚步，挥舞着流星锤，丝毫不讲道理地朝着陆林这边猛然冲来。
一句沟通的话语都没有。
天罗秘境，便是一个已被遗弃的诸神角斗场。
这是那位“能言善道的观察者”，也就是自称“陆言”的家伙，跟陆林透露的信息。
它被遗弃了，但规则仍在。
也就是说，即便是没有了“观众”，它依旧是一个实打实的角斗场。
无处不在的争斗。
尽管陆林可以选择直接脱离战斗，不与对方争斗……但犹豫了半秒钟之后，他还是选择了接敌。
资讯很重要，但实操也必不可少。
初到贵宝地，就得多接触……铛、铛、铛！
电光火石之间，那头长相恐怖的猪头怪人轰然倒下。
从致命的伤口处，飞出了一缕肉眼不可见的光华来，落到了陆林身体里。
增进端坐过神座之上的陆林，对于这东西自然不陌生。
灵。
又或者说，三魂七魄其中的一缕……随后他闭上了眼睛，吸了一口气。
五星往上，超凡未满……这大概就是那位猪头怪人的真正实力。
很难想象，在这天罗秘境之中，随意碰到的一名“小怪”，居然都拥有这般的实力……那么作为此界的执掌者，又该是什么水平呢？
光只是一抹灵落，都有超凡水准……那么本尊，又该是何等状况？
陆林心中估量着，却没有太多惊慌。
真正坐到了他的这个位置，心性早就磨砺得与寻常人截然不同。
天然自带一股傲气……若真“唯唯诺诺”，又何以成神？
……【关于天罗秘境的描写，大家可以翻找拙作《苗疆蛊事2》第十六卷天罗之争中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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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小半天，陆林在连续遇到了三名有如魔怪，毫无理智一般的敌人之后，终于碰到了一位旅者。
那是一个叫做“呼伦”的精灵王子。
双方见面之后，彼此都保持着一段的距离。
随后对方尝试着与陆林交流。
简单地试探之后，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来……通过短暂的交流，陆林得知这位精灵王子，是来自一个被称之为“世界树神国”的世界。
那是一个建立于一棵通天彻地，仿佛整个天地一般的世界树上的国度，里面有皎月精灵、蓝精灵、暗夜精灵以及血精灵等不同族群，人数超过千万，除了少数堕落精灵之外，大部分的生灵都热爱生活、美食与艺术，拥有着漫长的生命……而呼伦则是其中七大传奇高手之一。
他甚至拥有着精灵王的第一继承权……但这一切，却都在“波比瘤般虫”抵临之后，全部都如梦幻一般破灭了。
不管是有如王者一般的皎月金陵，还是诸位堕落的血精灵，甚至是世界树本身，都没有逃得过波比瘤般虫的侵蚀。
祂，就如同黑洞一般，将一切都给吞噬殆尽。
至于他，也是拼尽全力，方才逃到了此间来，得以苟延残喘……然而他所在的世界树神国，还仅仅只是被吞噬的世界之一。
那位波比瘤般虫的胃口，可不是一般的大…………与呼伦王子的交流，还算和谐。
两人都保持着足够的友善，并没有出手较技，而是以交换情报为主。
当然，这并不表示对方是一只善良的小白兔，完全人畜无害。
事实上，能够在这样的地方生存下来，作为世界树神国的遗民，这位呼伦王子绝对是天罗秘境之中，最顶尖的那一批人。
至少是中上水平……不仅仅是实力，而且还有眼光。
他一眼，就瞧出了陆林的不凡……也知道与这样不凡之人的交集，友谊比其它要重要得多。
而对于陆林而言，这天罗秘境虽然有各种离奇之处，但终究不过是一处中转站而已。
他的目标，却是井上之境。
也就是天道子，以及陆言他们所在的世界…………三天之后，通过一系列的挑战，陆林来到了一位峨冠博带、一身仙气的老道跟前。
那人打量着陆林，陆林也毫不在意地回视着对方。
好一会儿，那老道问：“你的宗门传承，是龙虎山？”
陆林点头，说：“对。”
那人哈哈大笑，随后满意地说道：“陆言跟我说过你，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这么快，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陆林说：“我以为你会怪我太慢了。”
老道摇头，说道：“不，虽然你在你的世界里，是一方霸主，但在这天罗秘境，却不过是一位陌生来客。能够有此表现，已然难得——所以，你打算通过我这里，重返人间？”
陆林纠正道：“是你们的世界，而不是人间……”
老道听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随后他点头说道：“对，我们来的世界……”
他没有继续多说，而是领着陆林，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符箓法阵之前，双手击空，却有一道光门凭空浮现。
老道指着光门说道：“往里走，你就会去往你要去的地方。”
陆林拱手，说：“多谢。”
随后他准备离开。
但这时那老道却叫住了他，说道：“贫道善扬，也是龙虎山一脉——你若有机会，去龙虎山祖脉瞧一眼……”
陆林听了，返身回来，拱手一礼：“喏。”
紧接着，他往光门一步踏去。
消失不见。
……善扬老道站在法阵之前，久久驻足。
即便那个年轻人的身影，消失许久，都没有离开。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开口说道：“弥勒智近乎妖，他的算计，又岂是你能预料得到的？你有没有想过，你费尽心机，将人弄出来，只不过是以身饲虎，让那家伙大补一餐而已……”
善扬老道身后，有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那人正是陆言。
他脸色平静，双目有神，淡然说道：“陆左失踪许久，一直没有线索，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只有赌一赌……”
善扬老道问：“你难道瞧不出，这个年轻人，本就是弥勒的一缕意识吗？”
陆言说：“之前不确定，后来知道了。”
善扬老道问：“既然知道，那你还如此推动？”
陆言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知道陆林是陆恪的意识分身，但那又如何？牙齿和嘴唇，都还会打架呢，分神拥有了自我意识，就一定会趋于本能去融合？我看不一定……”
善扬老道说：“你都说意识融合，是本能了，还顶什么嘴？”
陆言却笑了。
随后他抬起头来，双目清澈，炯炯有神地说道：“善扬前辈，你一生修道，不惹尘埃，却是不知道，人世间，有许多的真情，能够超脱一切，甚至凌驾于本能之上的力量……”
讲到这里，他的嘴角往上翘起，满是甜蜜地说道：“特别是某些感情。”
如果那人，是圣徒尤金，又或者王安石这种人……他就不赌了。
但偏偏笑到最后的，是这个陆林。
正因如此，所以才会让人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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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终章
年轻人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抬起头来，与那泥菩萨打量。
在这一刻，那泥菩萨表面上的泥垢居然皴裂，并且脱落，露出了大半张与人无异的脸孔。
它的唇裂开，缓缓说道：“别怕，到了这儿，一切都不必害怕了……”
这个声音无比缓和，充满了魔力，让人充满了舒心与迷醉，下意识地满是安全感。
不仅如此，与这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重重叠叠的古怪和声。
仿佛和尚念经，彼此应和……几乎是一瞬间，原本还满心惊惶的他，却是安心了不少。
但随后，一阵说不出来的悲伤，立刻涌上了心头。
因为记忆，在一瞬间，有如潮水一样袭来……他终于想起来了。
自己叫做陆恪，家住镇子旁边的水泥厂家属区，父亲叫做陆长松，母亲叫做马秀琴……杨宇是自己的发小，最好的朋友。
而刚才在奔逃过程中，有一个被迅猛龙扑杀的路人女孩，却是他一直暗恋的女同桌。
……这一切，他都想起来了。
但实在是太晚了。
晚到他此刻只有剩下痛彻心扉，和无比的后悔……那个与他两情相悦的女同桌，如果他刚才能够伸手帮一把，或许就未必死去。
但他却头也不回地跑了。
懊恼、羞耻、痛苦、恼恨……无数复杂的情绪，就如同酸甜苦辣咸一般的味觉，混杂一处，让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跌落。
心死如灰。
但就在这时，那泥菩萨又开口说道：“一切都结束了，回来吧，我能够让你结束痛苦……”
它一边说着话，一边伸出手，朝着年轻人招来。
年轻人抬起头，打量着对方。
在那一瞬间，所有一切具象的东西，都结束了。
他感受到的，只有说不出来的温暖。
就好像妈妈的怀抱……又或者，没有出生前，宛如胎儿一般的温暖。
对呀，往前走一步，一切的悲伤都结束了。
年轻人停止了思考，却是笑了。
随后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当走到佛像前的时候，他伸出了手。
与佛像的泥手接触。
轰！
几乎是在一瞬间，佛像的泥手之上，传来一股恐怖的吸引力，似乎就要将年轻人给扯入身体里。
眼看着两者就要合于一处，那泥菩萨却突然皱起了眉头来，开口说道：“什么？原来你不仅仅是继承了黑天魔神的衣钵，而且还与天道——合道了？”
这时年轻人也抬起头来，平静地看着那具表面裂开大半的泥菩萨，平静地说道：“对。”
这一刻，他的双目清澈，却是没有半分迷茫。
泥菩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所以，解开五阶基因锁，原来就是与天道相合，融汇一处咯？”
年轻人点头说道：“正因如此，所以黑天魔神才不是我的对手，最终战败——打败他的，并不是我，而是有着您加持的天道……”
小庙中的泥菩萨，与这个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的年轻人，四目相对。
这一刻，两人似乎都变得一般的频段与步调……彼此心意，皆已明白。
过了一会儿，泥菩萨松开了手，随后朝着周遭一挥……镇东头的这座小庙，突然消失不见。
外面蹲守的无数迅猛龙和暴徒，也都消失不见。
偌大的小镇，也全部都消失了。
整个空间，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一边是陆林。
另外一边，则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男人。
这人便是传闻中的……天道子！
两人四目相对，好一会儿，天道子很是欣慰地点头说道：“你很好，很不错，超乎我预料之外的好……”
陆林拱手：“全赖您的栽培。”
天道子沉默了几秒钟，突然开口问道：“可愿做我徒弟？”
陆林既已合道，将其融汇，自己也必然会被井下之境的天道牵扯，不得不合身天道，再也保持井上之境的独立存在……这么讲，或许有些复杂。
换一句话时髦的话来说，就是陆林这口蜜糖，虽然甜美，让人垂涎，但一口下去，他就必须降维，不存于此间。
毕竟通常来讲，井上之境的一切，优先度无比高，但支撑井下之境天师世界的天道，却也是无比独特的存在，一个世界的根基。
它绝对比井上之境的单体个人，要强上许多……要不然，他天道子，也不可能在这上面，花上那么多的心思。
既然这是一口包裹着蜜糖的毒药，那么他自然不可能吃。
但如果能够化作己用，也是不错的。
聊以慰藉吧？
听到这话，陆林很是“激动”地拱手，说道：“徒儿在下面，就已经将你当做恩师了……一直都想着上来，侍奉师父左右呢……”
天道子眯眼打量着这个恭谨的年轻人，淡淡点头说道：“磕头吧。”
陆林跪下，三叩九拜，行了拜师之礼。
礼毕，天道子一挥手，周围的环境逐渐呈现。
两人却是在一个简陋的房中。
屋外隐约传来一股浓郁的臭味，让人有些鼻塞。
随后，天道子推开门。
陆林瞧见外面，竟然是一大片的鸡舍。
果然，天道子，在井上之境，居然真的是一位养鸡的……专业户。
他适时表现出了错愕的表情，而天道子瞧在眼里，却并不在意，淡淡说道：“你来此处，也是需要一个身份的——从此之后，你便是我们千羽养鸡场新招的临时工了……等回头有空，我带你去乡里的派出所，办个户口……”
陆林拱手：“是。”
天道子一挥手，面无表情地说道：“去吧，把几个鸡舍的鸡粪，清理干净……”
……又两个月后。
湘湖省怀化市辰溪县孝坪镇皂角坪村。
村后的麻栗山脚下，来了两个人。
一个身形高大，面容古拙的老头。
一个板着长脸的帅小伙儿……两人望着半山腰那几栋楼房，好一会儿，年轻人开口说道：“师父，那里就是养鸡专业户的落脚点？”
老头点头说道：“对。”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问道：“师父，那养鸡专业户传闻智近乎妖，狡兔三窟，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能让咱们找到呢？怕不是个假消息吧？”
老头却很是肯定地说道：“我自有准确的消息来源——就像是我收你为徒一样……所以你不必多疑。”
年轻人又问：“据说那养鸡专业户手段了得——咱们南海一脉虽然还算不错，但与他对敌，恐怕还是有些勉为其难吧？”
老头却说道：“鲲宇，我带你来，不是让你与养鸡专业户对敌的……”
被称之为“鲲宇”的年轻人有些诧异：“那是干嘛来的？”
老头板着脸说道：“你的对手，是养鸡专业户的徒弟陆林。他才是你需要对付的人，也是能够让你领悟到至理大道的契机——所以一会儿动手的时候，我引走养鸡专业户，尽可能给你足够的时间……”
“剩下的，你能够有什么收获，就靠你自己了……”
年轻人还是很忧虑：“可是师父，我……”
这时老头终于发怒了：“杜鲲宇，你他娘的是我南海剑魔的徒弟，能不能不要那么怂，给我自信一点？”
这回年轻人终于不再多言，拱手行礼：“是。”
老头终于笑了：“记住，陆林什么的，都不过是小富即安、乡下来的小人物而已；你杜鲲宇，才是真正能够改变世界的最大变数，懂了吗？”
那个脸色还有些稚嫩的年轻人抬起头来，虽然不懂，却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使劲儿说道：“嗯！”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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