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应该做的事情是抓紧时间吃完饭、小憩片刻,以应付接下来的工作。
结果P的一句话:“哦,今天是父亲节啊!”让我瞬间忍不住泪盈眼眶。
我一直都觉得那是一场不应该发生的祸事,我不能原谅他,因为他的固执,使得他来不及留下一句话就如此匆忙地离开我们。我用对他的埋怨来转嫁我对他的想念。
我写不出背影,他也没有翻过栏杆给我买过橘子,小时候带我爬西山,他甚至吝于给我买饮料,告诉我回家喝水更解渴,所以我不爱跟他出门,他会让我把大学第一个月的花费给他全部列出清单,告诉我可买可不买的东西就不要买,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的时候告诉我:男人的话听听就算了,不要信。
我和爸爸在一起的回忆不多,我在家的时候他忙着工作,他退休在家的时候我已经一直在外。我只记得在家里的孩子当中,我最肖像爸爸,用妈妈的话就是连脚趾头都像个十足。他们一直可惜我是个女儿,虽然我有哥哥,但是因为这个缘故,家里最偏于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念书、恋爱、买房、工作,只要我想,只要他们有,他们都竭尽所能地给予我,家里建的房子、搬的家,不管我在不在,除了父母的房间,最好的楼层最好的房间都是我首选,哪怕我一年都不一定回一次,我的房间也仍然完整无缺地保存着,不给别人动不许别人住。这次回来在老房子整理东西的时候,我发现少年时期所有的日记和书信往来都被他们保存着,装在一个箱子里,那些青涩的时光不知道有没有被他们翻动过,他们看到又是什么样的感觉?这种种的偏彼在重男轻女的地方来说是很少有的事情,以至于有次在和父母争执中哥哥愤愤不平地说他们只宠我。
肖像父亲,我也继承了父亲其中的倔脾气,所以年轻的时候任性决绝,不给人回头的机会。有次和父亲吵架,互不相让,后来两个人都哭了,我爸爸泪流满面,愤怒地说:“你要是敢走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不回就不回!”我一边哭一边喊着,蹬蹬蹬地就上楼拿了行李要冲出门去。
我妈也哭,喊呆滞在旁边的哥哥:“你还不快点把她拉回来!”我哥如梦初醒,赶紧追到大门口把我捞了回来。
被我妈揪着耳朵骂:“怎么都这么硬这么倔,一点都不服软!”
最后我服软低头认错了,我爸爸一直无声泪流。从那之后,他对我不再是家长式的教导,软化很多。家里和他说不通的事情换我跟他说,他会更容易采纳一点。
直到最后这几年,他越发昏聩,想一出是一出,拖累妈妈,于是我再也不愿给他打电话,都是找的妈妈。
那天晚上我妈妈慌张给我打电话让我马上回来的时候,我犹不敢相信,却只来得及见他一面。听到我跟他说话,他呼吸急促,起伏波动,我知道他有感觉,可惜他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跟我说就这样撒手人寰了。
没有了父亲的父亲节,只会让我泪如雨下,如同现在窗外的天气。
发自「今日水木 on iPhone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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