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忧愁。和许多人一样,站着不属于自己的土地,很多时候我习惯忘记这些,又习惯想起,想的时候依然惆怅,掩不住一丝抽体的空落。我记得我从很远处来,在少年时代,曾流浪许多地方。说不清为什么,忽然停下,在这方圆百里内如陀螺打圈,人和事纷沓而至,连成奇怪的链,结成跳不出的圈。一些东西开始在大脑固化,定成清晰可见的模型。回忆却如丝丝蔓蔓的网不时盖向我,这些无穷的夜和寂寥空气,我是贪婪孩子,一头扎在往事潮水,这时的我感伤和忧郁,半夜会独独起身,凝视一眶黑色长长地发呆,或坐在马桶上想某人音容笑貌。
我觉得有一段记忆很模糊,空白而漫长,像是被驱赶而走,也像自行背弃而逃。我断不清那些为什么而生,而灭。摇摇坠坠而来的多是童年,白色跳跃的鱼、弯弯曲曲的小河、褐色的老牛。我是中间的孩子,跳跳蹦蹦,我委屈着自己总是抓的鱼最少,后来索性只帮提鱼桶,陪人高兴。我游泳不错,但比起最好的还差太远,我最厉害的是双手高举过水面,能“踩水”十几分钟。一年,我的一个朋友睡在了水底,我很长时间不敢下水,路过时,望着波光粼粼河面心中发寒。我是如此瘦小,老牛有一次发狂,拼命奔跑,我被拖在地上,双手拎绳死活不放,地面留下我身体滑过长长的痕迹。老牛还是跑了,我痛哭,不为身上彻骨痛,只感自己力量太弱小。
我眼中有潮湿感觉,这段时间太感怀伤身。却禁不住依然想父母,和家中一些发黄照片。他们确实不再年青,母亲不再时刻怒火冲天,瘦的身体和纹路只剩温情关怀,细细怜悯身边人,母亲还是漂亮,我在心中想。
我不再想这些了,也无法定下心来,我思绪背后还有一个美丽农场,善良和苦难的人--年轻的时候在国外受过很多很多的苦,没有了辛辛苦苦半辈子积攒下来的家业。他们看着我长大,说话,学习,他们和我如此友好,给了我感动和生存的信念。有一天,我长大,就离开了他们。并在很长时间把他们忘记。
我关于故乡最近的记忆就是这些,一年前的春节,我有十三天时间在老家度家,我的父母,把行色匆匆的我送上车,我回头还没说再见,便看到几双盈盈的泪眼。我在拥挤的车厢里麻木不定,连内疚也来不及,转身什么也不记起。
我胸口隐隐发疼,忘记那十三天,现在的冬天,日头暖和,我大部分时间在一张宽大办公台前度过。身旁立着一台白色的赛扬电脑,基本把话交给了它。我的手旁是大大的水杯,我把它用来泡茶、牛奶和装纯净水。
我能埋葬我落魄的青春记忆,却忘不了傍身的爱情。我歉疚我的父母和故友,这个春节已到来,我已买好回家机票,在滚动的人潮中,他们能满足一些期盼。可我依然忧愁着,我淡淡笑着,那些发病的记忆。
现在的我不太像我,和两前年都判若两人。可能吧,这**时间流的可真平缓。一点一滴全从心头抹过,每一滴都感到流动的力量。有时说着说着,真想兀然起身,抽身而逃,避开一些东西。那个她总在我心头,我还爱着她。对于这样的过去,我乏力记忆、书写。
等春天到的时候,南方睡在屋顶上的冬天才开始苏醒。所以,在沿海这座繁华都市里,我对春天没有概念。南方不会飘雪,只是暗夜里的风会让零散在街头的影子有种彻骨的冷。一件外套,一个怀抱,关于寒冷,仅仅是种需要。
我有时看来安静,一抹笑淡淡划过年轻肌肤,漾起细细纹条;我有时也是开怀快乐,下巴扬着笑得尖尖,身体滚到地下。这里的生活令我改变了很多,忘了许多,也得到许多。
可我还是如此忧愁,看着我的眼,会禁不住伤心。其实,没什么,一切都可以过去、忘记、和重新开始。我记忆中的那一大段空白就是证明。那是段流浪的日子,19-21岁,似乎全和痛苦与欺骗有关。记不起了,真记不起了。
现在的我不太像我,和两前年都判若两人。可能吧,这时间流的可真平缓。一点一滴全从心头抹过,每一滴都感到流动的力量。有时说着说着,真想兀然起身,抽身而逃,避开一些东西。那个她总在我心头,我还爱着她。对于这样的过去,我乏力记忆、书写。
在时间飞过的瞬间,春节也跳跃到了眼前。刚过完了圣诞节,城市的脸庞还未褪去艳丽的妆。别人都说宁波的春节是热闹的,但是我感觉不到,这座城市里更多的人在这种时刻都早已迫切得回归到了自己的故土。而这座夜夜笙歌的城市依旧演绎着天上人间的传说,在DISCO里疯狂的音乐里我搜到了舞姿夸张的女孩却毫无表情的双眸。春节,有人的心,在零下十度。衣着可以很炫,表情可以很COOL,和圣诞狂欢一样,在这种节日的外衣下四处可寻张扬于白昼夜色里色彩斑斓的花朵。我总以为节日是个绝佳放肆的借口,让人可以没有意图得进入任何角色。然而还是有人在恐慌,孤独的魔鬼在异地缠绕时应置身何处。
我的屋子有一张床,一张可以让我一天沉睡六个小时的地方。360分钟里我会有梦境,那时常会是让我觉得最暖和的时候,甚至我会在梦里重复,这不是梦,亲爱的妈妈在我的身边,天使还会为我插上翅膀,让我飞往我梦想天国。只有那时候我不会惧怕梦想一如在水一方摇曳的花,可以想像渺远,却脆弱得没有任何根基。闹钟会在清晨七点三十五分关闭开往天堂的车门将我驱逐出境,或许它是对的,长此以往的天昏地暗总有天会脱离轨迹的。
离开那张床,便就是我每天奔忙于外的空间。上班,单位,电脑前敲文打字点缀花絮。或制作网页,或在喧嚣中和学生们一起工作,或于网路中云游。下班,校道,来回于栅栏外。而双桥,那是我热衷的地点。那些光怪陆离的面孔时常会令我感到亲切,声嘶力竭的哀哑歌声让我意欲崩溃却恍若重生,他们在呐喊孤独,如果孤独是可耻的,那么就放纵寂寞吧!偌大的校园是个巨大的容器,它永远装不满南天门下散漫的苍白和教室里阴霾的目光。当601前黑乎乎的手掌靠近我无可奈何的眼神前的时候,我也会想,眼前穿戴齐整的乞丐乞求的不会只是那一个光亮的铜板吧,他还想要什么呢?同情吗?怜悯么?可是我都不具备这些他们想得到的,为此我总感到庆幸而悲哀。
孤独可以享受么?我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也许我需要安静的一段音乐,一本书,一杯Coffee,但我更需要一双带有温度的手在寒冷的时候可以让冰冻回升。尽然这并不排除偶然自虐于起舞在刀尖上的快感。
总有人说春天万物复苏,天空晴朗,鸟儿歌唱。是啊,这是个多么欢喜的季节。谁若说晴天霹雳那将会是个多么败兴颓废的另类小丑。好吧,那么我们就尽情唱吧,跳吧!不管是纵情还是释放,是强颜欢笑抑或是跟随灵魂。
只要愿意睁开灵魂的眼睛,我想每一寸足迹都是现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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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101.7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