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网上看到一条新闻,20多个孩子替去世同学孝敬父母,想起了我高中的好同学好兄弟张心刚。心刚是我们老家县城的人,不过从小在佳木斯长大,高中转到我们学校,说一口地道的东北话,在学校显得很突出,不高的个子胖乎乎的,脾气特别好,我在高中时候比较好斗,时不时的还跟同学发生冲突,每次心刚都在旁边劝我,慢慢的我们几个就凑在了一起成了很好的朋友,一起喝酒一起逃课一起踢球,一起挥霍高中的日子。心刚是那种扎在人堆里面一眼望去就是好人的那种,他能很平和的跟周围的人交往,做事又细心,在我们的小团体里面他一直是大家最喜欢的那个人。
高考结束后,我们几个就分道扬镳了,心刚后来去的洛阳上的大学,我在郑州,我还经常收到他的信,过节的时候还能收到他寄的贺年卡,在信里他还会像在高中那样劝我少跟别人动手,给我讲他们学校的事,每次过年过节回去,我们几个就整天凑在一起,打游戏看片子看录像喝酒,分享着彼此的快乐,喝多了还会像高中那样6、7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睡觉,·那时候的日子很好,未来虽然一片茫然,但是我们不思考这些,中间心刚还说了几次要来郑州找我玩。
2000年的有一天,我还在郑州,突然接到了心刚的电话,说他来郑州住院了,我赶紧去看他,他那时候看着还很健康,问他怎么回事,他淡淡的说他的了白血病。我那个时候对白血病的认知就是只知道这个病是不治之症,当时我特别难受,他还在安慰我不要着急,后来我去找大夫问是不是花钱做移植就能保命,大夫告诉我说有的白血病可以,有的不行,心刚的就是那种不行的,接下来几天我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去陪他,有几次特别晚了,旁边病床没人,我就住在他的病房,医院每天晚上都要开紫外灯消毒,有好几次在充斥着紫色光线的房间,我看到他睁着眼睛在看天花板。后来我因为工作的原因,离开郑州了,临走去看他,。他心情很好,说身体感觉很好,还说要去北京看我,临走时我给他买了个小电视,黑白的,好像是7寸的,红色的带两根长长的天线,直接打开就能收到几个台,他很开心说有了这个就不闷了。
后来我到了北京,我们几个同学住在一起,还经常说起心刚的病,说过年回去看看他,9月份的一天,我当时正准备去成都参加表姐的婚礼,飞机刚落地,接到北京同学电话说心刚不行了,他们准备回去。回到北京后,两个回家的同学跟我说起来都哭了,说心刚回家后病情恶化的很迅速,很快就去世了,他们回去连最后一面也没看到。而我也因为没有回去看到他最后一面而一直对自己耿耿于怀。第二年的春节我回老家了,我问了别人心刚的墓,我想去看看,漫天大雪中,我艰难的爬上了山坡,白茫茫一片却找不到墓地的位置。
一晃已经过去20年,每次我们北京的几个人凑在一起喝酒回忆往事,好像都不再说起心刚,在我们心里他永远是我们的好兄弟,而我们只能那么无力的看着他一点一点运去。有时候不想再去追忆这些痛苦的记忆,但又怕这些记忆会一点点消失在岁月中。前一段时间又看了贾樟柯的《江湖儿女》,斌哥在县城呼风唤雨的场面,一下子把我拉回了我们的高中时代,录像厅台球厅足球场聚众打架,没想到二十多年后对高中的记忆最熟悉的却是这些画面,但是在这些画面里面,永远还有一个胖乎乎笑嘻嘻的心刚,一个永远年轻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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