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看台湾电影也是大学之后的事了,很小的时候看过主题曲"世上只有妈妈好”的电影好像是台湾的,也没什么印象了,直到在大学看了侯孝贤的"悲情城市”,才慢慢了解到台湾电影的精彩和独特之处。
”悲情城市”是一部历史题材的文艺电影,80年代的作品,也是有一定政治敏感度的电影。电影描述日本投降和国民政府接手台湾后,台湾社会的缩写林氏家族的衰落历程,里面台湾本土人,日本人,外省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以及林氏家族的悲欢离合给人以很深的感染,梁朝伟饰演的林家老三是个有点哑巴的摄影师,和具有革命情怀的医生世家同学的友情,以及与辛树芬饰演的护士的爱情,都包含着传统的含蓄和温情。虽然电影里面的长镜头和过于苍凉的配乐使得整个电影显得有点晦暗,但是这部电影称得上侯孝贤的封神之作,也得到了国际大奖。通过这个电影,认识了几个侯孝贤的御用演员,辛树芬,李天禄等,还有日本的SENS乐队。后来牵引出另一部自传体的电影,“童年往事”。
“童年往事”讲的是侯孝贤自己家族的故事,主人公是个大家庭,兄弟多人和一个姐姐,和年长的祖母住在一套简单的日式小庭院里面,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操劳家事,自己虽然有些天赋但是性格叛逆,作为外省人和本土的生活习惯和时代的背景刻划的非常细腻,整个家庭有几个重大转折点,父亲的病逝,母亲的病逝和祖母离世,每次都伴随着主人公的成长,惯用的长镜头对一些旧街道的描写衬托出浓重的时代气息。电影里面有些家人家长里短的对话虽然显得冗长,但是犹如记忆中的场景,使人有种身临其境的代入感,也是我比较感动的部分。电影后面讲述了年轻的初恋情怀,女主又是辛树芬,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是演员气质的确让我过目难忘,这就引出了侯孝贤的第三部电影"恋恋风尘”。
这部电影较之前面两部没那么饱满,但是里面对爱情的描写的确让我感动许久。主人公是个比较内向的男孩,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他们一起出远门读书,一起放学回家,后来又辍学一起到城市打工,遇到各种生活和工作的艰辛,以及到城市打工的乡下年轻群体的互相抚慰,后来男主因为受到部队老兵的关照以及当过老兵的老板的照顾,去金门岛参军服兵役,女朋友一直鸿雁传书,表达思念,后来女朋友跟邮差好上了,男主从痛不欲生到无奈接受现实,回乡后与祖父淡然对话结尾。故事描绘了不完美的年轻人的境遇,显得真实真诚又有悲天悯人的第三视角。这在其他一些优秀作品中也有体现,比如“风柜来的人”,“戏梦人生”等。直到后来的”咖啡时光”,“刺客聂隐娘”都有这些风格遗留。
跟侯孝贤风格比较类似还有两个导演,一个是吴念真,另一个是大名鼎鼎的杨德昌。吴念真是编剧出身,我只看过他的一部电影叫"多桑”,就是日语里的父亲,这个电影描述的是父亲从年轻到去世,里面有些侯孝贤的长镜头,但是有一种独特的批判风格关注在里面,父亲以挖金矿为生,从小接受的是日据时期的教育,经常把日语挂在嘴边,所以对新式教育持反对的观念,虽然家境贫寒,但是西装革履,头发梳的油光发亮,在外面风流潇洒,也与母亲冲突不断,贯穿着这个矿区小村庄的悲欢离合故事,后来金矿快枯竭了,人们纷纷外迁讨生活,只有父亲留了下来,独自在破落的矿井里辛苦劳作。父亲年老后还念念不忘要去东京看樱花,可是长年落下的肺病折磨他太狠,最后以自尽的方式结束了生命。这个电影是吴念真为父亲传记式的回忆,但是也反映出了台湾一代人的现状,小社会里面蕴含着台湾深层次的问题,也是目前现状的一个历史写照。
相比而言,杨德昌的知名度比前面两个人要高些,他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这部电影成为台湾电影的时代代表,但是我这里讲述的是他另一部电影,“一一”,不巧的是,这个电影的主角是吴念真。这部电影是描述现代生活的电影,大城市里忙碌的人们,看透了人生的老奶奶(演过童年往事的祖母),为着金钱利益尔虞我诈的关系,姐姐青春懵懂的恋爱,弟弟对事物总是持有一种好奇和怀疑的心态,父亲对公司利欲熏心的同事持有排斥和反感,而母亲因为工作和生活上的压力而选择到庙里逃避;虽然是个小康之家,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挥之不去的烦恼,这个是现代快节奏的家庭所面临的共性问题。最后父亲去日本出差邂逅了昔日的恋人,想找回往日的温情,但是结果还是一场不如不见的遗憾,反倒是那个合作方的日本软件技术人员,与小鸟的互动,在酒吧里弹奏出惊艳的月光曲,真诚的对话,都反映着父亲的心声。电影的最后也没有什么惊艳,在祖母的葬礼上弟弟的独白一直秉承自己的风格,带着对人生的好奇和充满哲学的问题。这部电影对我影响也挺大的,让我对未来的艰难产生了一些警觉,也觉得杨德昌对现代生活的洞察,和对我现在生活的一个写照,觉得社会发展趋同的共性。
台湾还有一些非常优秀的导演,电影作品也很不错,远的比如胡金铨的武侠片,近的比如李安的饮食男女,还有新生代的导演比如钮承泽和魏德圣等都有不少优秀的作品,但是我觉得自己的价值观慢慢的固化了,对新兴文化的接纳程度也没那么开放,这个是变老的一种迹象,我也在试图提升自我。但是也一样大陆这边也能在文化电影上有着自己的特色,让沉浸在漫天票房的贺岁片中也诞生一些文化自觉的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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