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我站在自由女神像下,是一个用外套裹紧自己的东方女孩。那时我以为,自由是遥远的、需要踮脚去够的异国符号。
而今天,我穿着苗族的绣花衣站在这里。 淡紫色的土布上盘旋着祖先的纹样,银饰在纽约的海风里叮当作响。有人侧目,有人举起手机偷拍,但我终于明白:真正的自由,不是被仰望的荣耀,而是被无视的权利;不是成为风景,而是成为自己的主人。
苗衣于我,不是奇观,而是选择。当东方与西方、传统与现代在我身上交汇时,那冲突的火花,正照亮自由的本质。所谓包容,从不是被温柔地驯化,而是被允许带着刺存在。
我曾以为爱情是救赎,后来发现它常是温柔的牢笼。如今我像看哈德逊河上的鸥鸟一样看待心动:欣赏它的起落,但不把巢筑在它的翅膀上。真正的浪漫,是敢于说“我完整,故我爱你”,而非“我爱你,故我完整”。
自由,不是对抗,而是通透。像曼哈顿的暴雨砸向自由女神的火炬,却无法浇灭它。我学会让偏见、期待、世俗评判如同雨水般流过。观察它,像看博物馆里的展品;描述它,像写一本不属于自己的日记;然后松开手,像女神松开她永远举不动的法典。
我站在这里,不是为了被看见,而是为了确认 哪怕潮水涌来,哪怕风声喧嚣,我依然可以穿着自己的衣裳、说自己的话、走自己的路。
自由女神高举火炬,而我,点燃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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