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春节之后我回到学校
女友在邻近的城市里找了一份工作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老爹的手术伤口突然肿胀了起来
继而溃了一个洞
到了六月份
发现固定脊椎的钛钉脱落了
于是联系原来的医生做了第二次手术
取出了钛钉
但是悲催的是
伤口再也没有愈合
这次住院我没有回家
全靠母亲一个人照顾
出院后在县医院换药了好久
但是手术的伤口一直没办法愈合
到了十月份
找亲戚咨询去了省里的医院
找了当时最权威的脊柱骨科田医生
做了第三次手术
我趁着十一假期也去了医院
省城三人间的病房很安静
省城医院的饭也很好
我记得五块钱可以买到一小盘牛肉
没想到的是这五块钱把老爹心疼的不得了
反正省城确实比地级市的医院要高级
可惜的是
这次手术后第三天
伤口还是开了
医生也是束手无策的样子。。。。。。。
二十年后的2024年我问老爹
为什么不等医生再想想办法呢？
老爹的答案是很无奈的：
“那时候你在上学，你妹妹还小
第一次住院就把钱基本花光了
这次确实没有钱了
我看医生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所以就要求出院了.......”
想起我曾年少时
读到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也是满心崇拜的样子
现在只能感叹还是有钱好啊~~
到家之后
还是断断续续让县城的医生给换药
整个冬天
发烧
让村里的赤脚大夫给输青霉素
等到了来年的春天
伤口渐渐合拢
最终
手术伤口外表只留了一个小孔
内部是一个很深的窦道
然后就一直这样了。。。。。。
总之
这三次手术
给老爷子心理造成了超级大的阴影
从此，无论怎么劝说
他再也不打算去医院了
其实
他还是盼望着能被医好的
大概几年之后
有次在省报上看到一个名医
据说专门医治骨髓炎的
便拿着报纸
坐火车去了那位名医的小医院
喝了一个月的中药
最终当然没有奇迹发生
于是只好作罢
如果忽略掉最后这段拿着日报求医的经历
这不到一年时长的三次手术就算告一段落了
等再次求医
就是二十年后的2024年了
当年做手术的医生们
退休的退休
返聘的返聘
反正再也没有能力再给做一次手术了
其实就算还能
老爹也不会再找他们了
如果给这二十年做一个评价的话
老爹还是相当满意的
原话的大意是
这二十年除了每天换覆盖伤口的纱布费点钱之外
其它并没有怎么影响干活和挣钱
父亲没有再教书
后来随着生育降低
村里的小学也渐渐撤掉了
老爷子先是在家种地
农闲的时候打点零工
幸运的是
我毕业的时候娶到了那位想娶的人
等到我家小娃开始上学的年纪
他便来到这边帮忙接送娃
而等我得知这边的医院新开了伤口造口门诊
劝他看一看的时候
他照例脖子一梗冲我喊道
看什么看！难道还要手术吗？
或者干脆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一遍轻蔑的看着我
表示我现在什么事儿都没有
没有愈合的伤口其实是有被感染的
每天换下的纱布都被渗液浸透
在我心里
这个事情如果说是达摩克斯之剑好像有点夸张
但是至少
总像是半夜楼上的另一只靴子
总想着什么时候落地
以及
如果真的落下来了
又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情景呢
这二十年
我知道了骨髓炎这个病种
自己也断断续续读了点《证治准绳》
以及《串雅全书》之类的
对中医是不是骗子不好评价
但是明白了中药的方子也不要随便乱吃
【 在 moonriver007 的大作中提到: 】
: ？1 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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