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军第1纵队始末
史甄
《军事历史》1992年第1期
一、第1纵队组建经过
抗日战争爆发后，山东很快沦陷。各地抗日群众，在中共山东省委的号召和领导下，纷纷组织抗日武装起义，迅速组织起数以万计的抗日武装。1938年12月正式组成八路军山东纵队，由张经武任指挥，黎玉任政治委员。由于山东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新建的山东纵队缺乏骨干力量，黎玉去延安时，曾建议中央派部分主力部队入鲁。1938年中共六届六中全会以后，根据中央的决定，第115师第343旅政治委员萧华率旅司令部、政治部、教导队和警卫营各一部，于1938年9月下旬到达冀鲁边区，与原由第115师第343旅第685团第2营发展组成的永兴支队和由第129师工兵连发展组成的津浦支队及当地抗日起义武装合编，组成八路军东进抗日挺进纵队；由第115师第343旅第685团编成的苏鲁豫支队，于1938年12月进人山东西南部微山湖西地区，与当地抗日起义武装组成的山东纵队挺进支队合编；由第115师代师长陈光和政委罗荣桓率领的第115师师部及第343旅第686团，于1939年3月初进入鲁西地区。
上述各主力部队的到达，大大加强了山东敌后的抗日武装力量。但是，也出现了一个统一指挥的问题。朱德总司令、彭德怀副总司令与北方局书记杨尚昆等于1939年3月24日致电中央书记处和毛**主席，建议派徐向前与朱瑞去山东，分别担任司令员和政治委员，“形成中心领导’。4月13日，朱德、彭德怀、杨尚昆在给中央书记处的电报中，更明确地提出：“朱瑞同志准于四月二十日前后动身，与向前同志会合去山东，……徐、朱以八路军第一纵队司令员、政治委员名义统一指挥张黎、陈罗、萧华及雪枫部队”。
1939年5月4日，北方局发出通知：“根据中央书记处决定：……组织八路军第一纵队，统一指挥新黄河以北山东境内及萧华区各正规部队及各游击部队。以徐向前为司令员，朱瑞为政委。六月前徐、朱可到达鲁境与张、黎会合。”
这时，徐向前在冀南。先后担任北方局军委书记和组织部长的朱瑞在集总领受任务，进行第1纵队的组建工作。当时为1纵抽调的主要干部有：王建安、罗舜初、谢有法、刘子超、李竹如、袁也烈、张雨帆、徐黎平等，共有数十人。另外还从抗大第1分校中抽调苏鲁豫皖藉学员73人，组成1个队。
朱瑞一行于5月5日从集总驻地出发。同行的还有由山西去山东的第115师后方留守处的朱涤新、邝任农及李作鹏、林月琴、王新兰等。徐向前在冀南接到命令后，从威县到馆陶，6月7日与朱瑞一行会合，然后一起从馆陶进人鲁西北的聊城一带。6月12日，过了老黄河，进人鲁西地区。这时，由陈光、罗荣桓率领的第115师师部和第686团正在泰（山）西地区，徐、朱与陈、罗会面后，过津浦铁路，进人沂蒙山区、6月29日到达山东分局和山东纵队指挥部驻地，与郭洪涛、张经武、黎玉等会合。
二、第1纵队领导机关
第1纵队到鲁中后，首先进行健全领导机构的工作。7月31日，山东分局致北方局和中央的电报中，提议在山东建立军政委员会。北方局8月9日复电：“同意建立山东军政委员会，以朱瑞、向前、洪涛、荣桓、黎玉为委员，朱瑞兼书记，以军政委员会为统一某一地区党政军民工作的领导机关，定期讨论和检查当地党政军民工作的总方针，其决定分由党政军民各方负责执行。”8月10日和8月18日，《大众日报》两次在第一版刊载第1纵队徐向前司令员和朱瑞政治委员的就职通电。通电宣布：“奉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总司令朱、副总司令彭委令开，兹委徐向前为第十八集团军第一纵队司令员，朱瑞为政治委员，统一指挥山东与苏北境内所有第八路军各部队，等因奉此，遵于七月中进抵鲁南就职视事。”
根据中央决定的第1纵队所辖范围，徐向前、朱瑞、郭洪涛在8月9日致中央和集总的电报中，提出划分6个军区的计划：第1军区为鲁南，即津浦铁路以东、胶济铁路以南、陇海铁路以北，包括鲁中和滨海的所谓大鲁南（后来分为3个军区）；第2军区为鲁西，即包括泰（山）西在内的津浦路以西地区；第3军区为胶东；第4军区为冀鲁边；第5军区为苏皖豫；第6军区为苏皖。这个计划没有完全落实第1、第3军区正式成立了，鲁西也成立了军区。冀鲁边和苏皖豫即（豫皖苏）、苏皖3个军区当时没有成立。
为解决第1纵队的干部问题，朱德、彭德怀、杨尚昆在1939年4月13日给中央书记处的电报中提到：第1纵队“司令、政治部干部缺乏，一时难以解决，建议后方机关学校中原籍新老黄河间的干部，尽可能抽调一部给山东。”在徐向前和朱瑞到山东以后，中央和集总又抽调了两批干部到山东。一批是从延安中央党校、抗大、陕北公学中抽调的，共有20多人。另一批是第1纵队从晋东南去山东时，正在晋冀豫区党委党校学习的从石友三部队撤出的一部分原籍在新老黄河间的干部，也有20多人。
从各处调到第1纵队的干部共约200人，但中级干部较少。1939年9月16日，徐向前、朱瑞、郭洪涛致电王稼祥、傅钟、杨尚昆，要求给1纵、山纵调配政治部主任和能任部长、科长的上、中级干部。9月20日，总政治部王稼祥主任和谭政副主任给徐向前、朱瑞、郭洪涛的复电说：“补充干部对于山东工作之发展当有重大意义，但延安干部经选几次，抽调已相当空虚，目前要求补充中上级干部已无可能，提议在第一一五师范围内作部分之调剂，一纵与山纵两个政治部可暂行合并，以求充实。如何，请考虑。”根据总政这一指示，1纵与山纵领导机关于10月13日正式宣布合并。徐向前、朱瑞、张经武、黎玉合在一起办公。政委朱瑞仍兼政治部主任，政治部秘书长吴仲廉，组织部长谢有法，宣传部长刘子超，锄奸部长杜明，民运部长李竹如（不久调山东分局，由朱则民继任）。合并后的司令部，参谋处长罗舜初，一科科长徐黎平，二科科长李钊，三科科长闻述尧，四科科长李志南，五科科长孙光，机要科长夏熙芳。供给部长冯平，政委艾楚南。卫生部长白备。
三、第1纵队与第115师及山东纵队的关系
如前所述，集总和中央书记处的决定，都明确规定了第1纵队统一指挥山东纵队和第115师入鲁部队。但是，由于第115师师部也与中央、集总直接联系，相对保持其独立性，第1纵队的工作重心在山东纵队。特别是1纵与山纵的领异机关合井后，1纵直接指挥山纵的各个支队和军区、军分区。朱瑞作为山东军政委员会书记、山东分局书记和第1纵队政委，曾多次到第115师指导工作。
1940年6月，徐向前奉命回延安。7月18日，彭德怀在给毛**的电报中，提出‘山东暂由陈罗统一指挥”。8月8日，毛**、朱德、王稼祥给彭德怀、杨尚昆、陈光、罗荣桓、朱瑞、黎玉的电报中说：“关于一一五师与山东纵队的关系，我们认为因徐向前同志尚在途中，俟其到达延安而淡清楚后才能决定如何改变。现一一五师部与山东纵队指挥部各保持自己的名称番号，向前的职务亦仍如旧，但彼此可关系必须更密切，分局、山纵、一一五师师部应靠拢住近统一领导，一一五师有帮助山纵正规化之责任，陈罗参加分局为委员，实际上统一军事领导、朱瑞多负分局责任，统一党政军工作的领导。”在徐向前司令员离开山东后，集总或中央都没有发过取消第1纵队的指示，1纵的番号继续使用了一段时间，到1940年底以后就不再使用了。朱瑞作为山东分局书记，仍统一领导山东党政军工作。到1941年8月，中央书记处和中央军委，对山东统一领异问题作出新的决定：“以分局会议为统一山东党政军民的领异机关，山东分局暂时由朱瑞、罗荣桓、黎玉、陈光同志组成，朱瑞为书记。”“山东纵队归一一五师首长指挥、配合作战。”“将山纵及一一五师两军政委员会合组为山东军政委员会。决定罗荣桓、黎玉、陈光、萧华、陈士集、罗舜初、江华七人为委员，罗荣桓为书记。”1943年，陈光与朱瑞先后回延安后，在山东确立了以罗荣桓为首的党政军一元化领导。
四、第1纵队在山东的主要贡献
第1纵队的历史虽然比较短，但对于山东纵队的发展壮大，对山东抗根据地的巩固扩大作出了重要贡献。从1939年到1940年，第1纵队领导指挥各部队，主要做了以下几方血的工作。
第一，组织领导整军，发展壮大抗日武装力量。根据集总的统一部署，第115师和山东纵队，从1939年起分别进行了整军。山东纵队是抗战爆发后新组建的部队，成分比较新，战斗力比较弱，1纵直接组织领导了山纵各部队的整军工作。1939年底完成第二期整军后，1940年上半年，组织了第三期整军。提出了实现“主力部队正规化，地方部队基干化，游击部队组织化，全部武装党军化”的口号。同时明确提出：组织工作的中心是巩固党在部队中的绝对领导，使之成为正规化的党军。整训期间，各部队普遍进行党的基本知识教育，进行党员干部的审查鉴定工作，建立建全了各级党组织，发展了一大批党员，同时加强了培养和选拔干部的工作。在整军期间，以主要的时间进行了内容丰富的军事教育，通过第三期整军，不但部队素质明显提高，数量也有很大发展。山纵除原来几个支队都有发展外，又组建了新的第9支队。整训期间，第6支队、苏鲁支队拨归第115师，陇海南进支队拨归新四军。经过第三期整军后，原山纵主力部队（不包括已拨出的2个支队）发展到3万余人，拨出的3个支队在一年中也扩大至9000余人。地方基干武装也有很大发展，仅鲁南、胶东两区的地方武装就发展至2万余人。各支队所辖部队共整编为18个正规团，为在第四期整军中组建各个旅奠定了基础。
第二，开展山东敌后的抗日游击战争。1938年，山东各地抗日起义武装有一个大发展时期。从1939年开始，日伪军开始对山东抗日根据地进行频繁的“扫荡”。1纵指挥各地部队进行反“扫荡”斗争，取得一系列胜利.徐向前曾亲自指挥了歼灭日伪军200人的孙祖战斗.
第1纵队到达山东时，战斗在敌人据点密布的胶济铁路中段两侧的第3支队，正处于非常困难的时期。徐向前和朱瑞听取了清河特委书记景晓村的汇报，并派王建安去支队检查帮助工作，然后又听取了王建安和支队司令员杨国夫的汇报，最后明确指示，支队应坚持发展平原游击战争，向小清河以北发展，撤出铁路南边的小块山区根据地，到黄河入海口两岸的广阔荒原地带去建立根据地，并打通与冀鲁边区的联系。这一重要指示使支队和清河根据地迅速摆脱困境，打开了局面。
第三，反击国民党顽固派的进攻，维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山东沦陷以后，留在山东敌后的一部分国民党部队和依附于国民党的一些地方杂牌武装，以国民党顽固派、山东省政府主席沈鸿烈和反共急先锋、国民党别动总队第5纵队司令秦启荣为首领，不断制造磨擦，破坏统一战线，1939年先后制造了残杀抗日将士的太河惨案和雪野协案。第1纵队决定向顽固派秦启荣部进行反击，调集山纵第1、第3、第4支队，从1939年8月23日开始，向盘踞在胶济铁路以南、张（店）博（山）铁路以东地区的秦启荣部发起攻击，连克淄川、博山以东的峨庄、太河、朱崖等地，将秦启荣的部队击溃，收编其部分队伍，共缴枪2000余支。胶东、鲁中、清河，湖西、鲁西的部队，也分别向不断制造磨擦的顽固派赵保原、吴化文、刘景良、齐子修等部进行反击，取得不少战果。
在对国民党顽固势力过行坚决斗争的同时，对国民党鲁苏战区总司令于学忠及其在山东的东北军、则采取争取团结的方针。1纵到山东后，徐向前曾亲带几个干部到于学忠那里谈判。一方而鼓励和支持他坚持抗战；另一方面对其企图限制建立地方抗日民主政权绝不退让。由于对顽固派沈鸿烈、秦启荣和中间派于学忠采取区别对待的方针，打击和孤立了在山东的国民党顽固势力，最大限度地争取团结了一切愿意与共产党合作抗日的力量，维护和巩固了抗日民主统一战线。
第四，发动群众建立政权。巩固和发展抗日根据地。抗日战争爆发后，山东各地在发动武装起义，建立抗日武装方面取得很大成绩，但地方政权建设工作没有及时跟上。1纵到山东后，坚决贯彻中央的指示，各个部队都把发动群众建立政权当作一项重要任务。政治委员和政治机关在1940年用很大的精力抓了发动群众和建设政权的工作。2月29日，山东分局和第1纵队联合发出指示，要求凡是有条件的地方立即成立县和专区政权。截止1940年7月、在山东境内经过民选的县级政权共有70多个，区级政权400多个，共建立了8个专署，1个主任公署。
1940年7月至8月，在临沂县青驼寺举行的联合大会上，选举成立了全省统一的行政机关——山东战时工作推行委员会（简称省战工会）。同时成立了山东省各界抗日群众组织，实现了全省抗日群众组织的统一领导。驻山东各地的部队，有一大批代表被选入山东及各地的政权和群众组织之中，他们代表各地驻军参政议政，在山东抗日民主政权建设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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