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题:四十自述,我的成长故事
在我还期待着波老师对我的看法有所改善,自己也能成为老师的“死党”的时候,小学三年级升四年级的那个暑假,波老师出事了。波老师当时还没有结婚,喜欢学校的一位女老师,而这位女老师当时已经结婚了。有一段时间两个人的关系比较亲密,所以暑假期间不知道被什么人检举告发,于是被学校强制辞退了。据说当时波老师很冲动,用手掌拍碎了那位女老师所教班级整扇窗上的玻璃,手也划伤被送医院了。
其实我们小学的条件很简陋,也比较艰苦。整个校园也没有大门,教室是两排坐北朝南的土坯平房,木质屋顶。前排正中的位置有个很大的拱形的门洞,可以穿过去走到后排。拱形门洞的西侧有一块黑板,东侧开着一扇门,是老师的办公室,老师的办公室有两扇门,另一扇门正向朝南。我刚入学的时候,前排,门洞左侧是一年级的教室,门洞右侧老师办公室隔壁是毕业班5年级的教室,后排有三间独立的大教室,分别是其他三个年级。在毕业班5年级的教室前面几米远的地方,有一棵长势不太好但是很高的老槐树,树干顶端分叉的地方吊着一口大钟,那口铁质大钟的声音很洪亮,上下课敲钟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操场就是黄土硬化的地面,而且从第一排教室往前大概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个大约30、40cm的下降大陡坡,陡坡下面是几十米长的一个大操场。操场上有高高的大槐树和榆树。夏收、秋收以后,最南端还有附近村民堆积的麦秸或是玉米秸。刚入学的前几年那里曾经是我们的“点兵台”,同学们经常在麦秸垛上“打仗”、翻跟斗。
刚入学的时候我们还和高年级的同学共用过一间教室,教室的前半部分是高年级同学,后面一部分是我们,他们面朝前,我们面朝后,老师上完一边的课再上另一边的课。育红班有一段时间连课桌都没有,是用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高板凳做课桌,坐的是学校提供的一个圆滚滚的小木桩,还有一部分同学是从家里带一高一矮两个板凳,高的作桌子,矮的作板凳。升到一年级后是用木板搭成的简易课桌,一直到小学二年级我们才有真正的课桌。
大概是因为太简陋的原因,小学前几年的期末考试经常被安排在乡里的中学考试。小学一年级寒假期末考试,我正好被安排和同村一名叫国强的大一届的同学同桌。答完题后,他就善意的指着我的一道题提醒说这里答的不对。那是一道语文题,让写从一到十的汉字,前面举了两个例子,一、二、让补充后面的。我就写三,然后可能是起得太早天气太冷的缘故,答题的时候天还没全亮,后面写四的时候,顺手画了四道杠,五是五道杠,越画越多一直到十画了十道杠,当时也纳闷这是要干啥?为什么让画那么多条杠?像垒柴火一样。但我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瞅了半天,认定自己是对的,就想“明明是对的,为啥说不对啊,哼!我就不改”,于是就坚持不改,而且还对他偷窥我答题表达了小小的不满。以后一直到四年级的考题就都没有印象了,唯独对这一次记忆犹新,大概是没有再出过这样的低级错误吧。
--
FROM 60.10.62.*
这时候还有计划生育,正是管得比较严厉的时候。老师们会在中午放学后带着我们排成长队去喊口号,大概是“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计划生育好”、“只生一个好,政府来养老”之类的。路线是规划好的,要走遍村里人群密集的主要道路,喊完口号后才能解散回家。队伍会经过我家东面那条不太宽的胡同,走到那里的时候我就只举拳不发声。
小学二年级前,还有一个同学(小鹏)经常找我削铅笔。熟了以后,他来找我削笔就比划比划,后来有一段时间还逗乐似的说“笔削刀”。这个同学本来学习挺好的,在二年级的时候得了一次肾炎,在家治病休养了两个来月,返校后我本来以为他还能重振雄风,但是从那以后他学习就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一直不温不火。这个时期我和阿尔塔夏是同桌,我们都有一件蓝色的小书包。
我也有自己的遗憾,我曾经逃过一次课,那天下雨了。我们的教室年久失修,雨下的大的时候会漏雨,于是就会给同学们放假。那天雨本来很大,到上课的时候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后来完全停了。我就自己借口说下雨了,决定不去学校,和两个小伙伴跑去村东的池塘(大水坑)边玩了一下午。那节课正好讲珠算启蒙,应该是口诀、指法之类,我都没有听,尽管后来还上了好几节珠算课,口诀我也背的滚瓜烂熟,但一直觉得像空中楼阁,所以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学会珠算。
--
修改:footsteps FROM 60.10.62.*
FROM 60.10.62.*
这个时期,最快乐的事是夏天逮蝈蝈。那时农村农作物种类比现在丰富的多,有玉米、高粱、谷子、大豆、红薯等等,有一年我们那还大面积种过一年的西瓜。那会练就了一项神技能,不管多远,都能在各种虫鸣中准确分辨出蝈蝈的叫声,哪怕像游丝一样微弱的声音也能听出来,然后从田野里斜插着一路跑过去,近的时候就蹑手蹑脚的,不能打扰到蝈蝈,不然它就不叫了。然后对蝈蝈准确定位,捕捉,从没有失手过。但是我从来没有逮到过母蝈蝈,有的同学就逮到过,这也是我的一点小小的遗憾吧,母蝈蝈有一个长长的尾巴,是不会叫的,应该是可遇不可求吧。
每逢夏天的时候,我家院子的枣树上就会挂上四五个蝈蝈笼子,像小灯笼一样,每天放学回家都能听到蝈蝈的叫声。说是蝈蝈笼子,都是用半大塑料瓶制作的,拿铁丝烧红在瓶身上穿上一个一个小孔,最好规整一些,也别太大让蝈蝈跑出来就好,这样制作蝈蝈笼子特别简单易行。开始是喂红薯叶之类的,后来发现红薯叶很快就干了,于是不但往里放红薯叶子,也放逮到的蚂蚱之类的,我感觉蝈蝈叫的更欢快了。
小时候地里蚂蚱很多,收玉米的时候,一边铲玉米秸一边能看到蚂蚱蹦,有大的,有小的,有菱蝗、短额负蝗、短角异斑腿蝗、黄胫小车蝗、东亚飞蝗、小剑角蝗,也有尖头的中华大蚱蜢,偶尔也有蝈蝈和纺织娘,放倒后掰完玉米的一片片玉米秸也是我们逮蚂蚱的好去处,经常能串成和身高一样长的一大串。据说有同学拿回家炸着吃的,但是我从没有吃过,烧着尝过,烧完后还要去除内脏什么的,感觉吃起来很麻烦,肉太少,也并不觉得好吃。大约只有炸着整个吃才好吃吧。知了猴也没吃过,工作后有一次见邻桌有客人吃,就要来尝了一个,感觉并没有传说的那么好吃,这会知了猴已经1块钱一个了。从4、5年级也就是1991年前后除草剂、化肥、农药开始大规模使用之后,蚂蚱就很少了,而蝈蝈更是完全绝迹,现在我们那的田野里已经三十多年听不到蝈蝈叫声了。我最后一次逮蝈蝈是上到高中以后,有一次去一个同学家,在洨河的河岸上遇到的,这中间隔了有7、8年了。
我的第一只蝈蝈是叔叔送的,那时我才5、6岁,还没有上小学,被我养在一个啤酒瓶里。叔叔说蝈蝈会叫,但是我的那只从来不叫。过了几天我就想把蝈蝈捉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于是左手捂住瓶口往外倒,谁知蝈蝈出来,一口咬到了我手指上,我下意识的用右手一拽,一下把蝈蝈的头拽掉了,蝈蝈也发出了一声哀鸣。终于知道蝈蝈会叫了,但是我却心疼了很久。有了这一次的经验,长大后偶尔被咬到的时候,就知道要掐着头和脖子一起往上提,以后就再没有发生这样的惨案了。养在啤酒瓶里蝈蝈不叫,可能是空气不新鲜,流通不好的原因。
大概在二年级的时期,我爸爸还给制作过一种捕捉知了的利器。是在一根长竹竿上做出一个弓一样的弹射装置,再在一根20~30cm的细高粱杆前端固定一根缝衣针,用一根几十厘米的细绳把二者连起来。最后用一根稍粗一点的长绳从弹射位置一直引到竹竿另一端手持的位置。定位好知了后,手一拉长绳,高粱杆就能准确弹出订住知了。这个捕捉起知了来比我们以前用的面筋要高效的多。小时候知了很多,夏天的中午到处都是知了的叫声,有的时候一棵梧桐树或榆树上能密密麻麻的爬满几十只。
--
FROM 60.10.62.*
是啊,本类比别人跑的快,现在又被追平了的感觉。
【 在 lences 的大作中提到: 】
: 不上学的也不一定就不好,各有各的路;
: 我读到博士毕业,现在小孩才上小学;一个初中同学,人家的老三去年开始上大学,再一问老二读研,老大都博士要毕业了,哈哈
:
--
FROM 60.10.62.*
那个时候的高峰校长,还是很干实事的人。
【 在 footsteps 的大作中提到: 】
: 3、我那一年是我们县一中最好的一届学生,前没有古人,到现在后也没有来者。上重点线人数216人,而且有一个清华、一个北大、一个人大、一个中科大,其他哈尔滨工业大学、天津大学这层次的更多。我们上一届上重点线的才110多个,而且已经是之前最好的成绩,最好的学生才走了北京邮电大学。我们后一届学生最好的走了浙江大学。那一年我超过了重点线15分,成绩比以前历次期末考试少3、40分。我的成绩好的时候年级前十几名,差的时候也会在40名左右,但高考是全班第10名,全年级约100名。我们班70人,当时上本科线的共20人,重点线543分,二本线501分,再下面就是专科了,当时还没有三本。那时的重点线是真正的重点线,HB省只有三所学校在一批招生。第一志愿报的重庆大学,上了提档线,而且填的服从专业调剂,老师同学都以为我录取了。但结果下来是第三志愿,是河北工业大学。那是我随便填的,用来保底的,知道考到河工大的时候,觉得整个人生都灰暗了,什么理想、抱负估计都实现不了了。本来考的就不理想,报志愿也不幸运,真是觉得人生无望,从此注定默默无闻了。直到现在我仍然认为高考很重要。
: 那会的河北工业大学很破,父亲送我去天津报到,晚上到的太晚,在火车站广场凑合了一夜,凌晨因为父亲抽烟还被罚了50块钱。到了河工大东门,低矮斑驳的水泥墙上挂着几棵树藤,东门还没有改造,也没有后面的七教,所以感觉更失望,我和父亲说,要不咱回去吧。父亲沉默了一会儿说,都来了就上吧。我考上大学,他们还是高兴的,20年前上大学还不像现在这么容易。然后就去报道,父亲和人家接待的学生说,家里状况不好,学费自己凑了一部分,找亲戚借了一部分,以后能不能贷款,有没有奖学金之类的,说着说着父亲面对着几个小孩流泪了,我心里五味杂陈,既心酸又觉得干嘛要给这几个小孩说这些,一方面又觉得干什么都不要贫穷,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去之前还商量着,以后有机会可以打打工,挣点小钱,但是到了大城市里,看着人们也都是平平淡淡的生活,也不是遍地黄金,人也并不是三头六臂,打工的心立马凉了半截,打工也不是说打就能打的。
--
FROM 183.199.70.*
同龄人啊,我也是河北的,继续写啊,相看你毕业后到四十岁这一段
--
FROM 111.201.230.*
这一段其实写的比较简略,这个贴主要是回忆小时候,因为混的很一般。
【 在 cfw1980 的大作中提到: 】
: 同龄人啊,我也是河北的,继续写啊,相看你毕业后到四十岁这一段
--
FROM 39.144.49.*
是的,我也觉得高峰校长挺好的,比较亲民。我入学的时候还是颜威利校长,大二的时候换的高校长,但是毕业前又换了校长,所以很遗憾毕业证上没有印上高校长的大名。【 在 ysj8848 的大作中提到: 】
: 那个时候的高峰校长,还是很干实事的人。
--
修改:footsteps FROM 60.10.62.*
FROM 39.144.49.*
【 在 footsteps 的大作中提到: 】
: [size=2] 1、我出生于八十年代初期,家里兄弟三个,正好和鲁迅三兄弟各差100年,只有父亲一个人工作,从82年开始在县淀粉厂上班,亦工亦农,一直到98年国企改革倒闭。
: 小时候一直学习不错,因为从小就知道不上学没有出路,所以学习一直比较用心,是男生里学习最好的,那会有两个女同学和我成绩差不多,所以我不能说我成绩最好。小学时担任班长,但觉得小学才哪到哪,所以从不好意思管别人,也从来没和老师告过状。
: 13岁升入初中,是小学班级第4名,第一名比我高5分,前三名中有两名是复读生,比我大一岁。升入初中后一开始是班里8号,相当于小升初成绩的第8名。刚到初中时,以为没人关注,所以一直比较随性,也比较没有好胜心,后来有一次我们的大美女班主任把我和同桌(班里5号)叫到办公室,说你怎么从来不问问题,爱强(我同桌)还有时候问,从没见你主动找老师问问题。从此我知道,我不是没有人管的孩子,阳光也曾照耀我。从那以后开始奋发图强,在初二时超过了班里前7名。我们班12号和另外一位从外地转学来的同学也从竞争中脱颖而出,所以我们成为前三名。中考的时候我们那会儿还时兴考中专中师,12号男生考了中师,前几年在我们县当老师,去年调到县教育局了。
: ...................
赞一下
--
FROM 111.30.248.*
99年参加高考的来赞一下
--
FROM 219.143.1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