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time Job
进入清华以来这么久,一直以为有些同学戏谑的称自己是民工,只不过是为了哗众取宠
,可是今天才忽然感到这似乎也有一定的渊源。前些日子和一个朋友探讨Part-time Jo
b和学习生活之间的矛盾,他说学生一族是弱势群体,其弱势的程度几乎与农民民工相提
并论(他主要的根据是研究生每人每月的平均收入)。可是这一说法却让我愕然,因为
我从未认为这样认为过,至少我算是精英,以后会很了不起;所以理所当然的伸手拿着
家里的钱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服的日子;家庭似乎是我永远的港湾,给我一切的安
全感。偶尔和一些已是白领的同学一起吃饭,还会拿着家里的钱抢着付账。直到前些天
我过了23岁生日,这个年龄突然让我感到很尴尬,有的人23岁已经有每月5万块的收入过
着阔绰的日子,有的人23岁开始出唱片成为社会极其稀有的富人,有的人23岁开始创造
自己的职业生涯,而更让我感到惭愧和内心孤寂到无法忍受的是,有的人23岁开始出去
卖命养活一家老小,虽然钱不多却在努力挣得社会的认同。23岁,在这个尴尬的年龄,
我似乎要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是否可以,真的可以很了不起的让这个社会接受我。23
岁,也算是个真正长大的年龄吧,23岁以前的快乐也来自于我的后知后觉,偶尔发现原
来自己所沉醉的世界和现实差距很大的时候,才会清醒一下向前走两步,而我从未觉得
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如果用这种方式来比喻曾经混厄的日子的话,那我现在确是极其
清醒的时候。自己是否可以独立,是否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肯定
的答案真的很鼓舞我。
当我开始从讨论打工和学习的矛盾到走到Part-time Job这一天,也逐步接受了"民
工"的说法。至少面对将要给我们薪水的人来说,我们是彻底的无助的弱势群体;我在筛
选工作,可更多的是被别人挑选,挑选到最后发现自己竟然连发传单这样的工作也会被
淘汰掉;在找每一个工作的时候,我都投入了满腔热情,并且告诫自己无论钱的多少我
都会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至少会对得起我所拿到的薪水,我用了最真诚的态度和
最真挚的言语,可这一切都没入大海。而没入大海的原因是因为有很多和我一样的,要
迫不及待证明自己的生存能力的同一群体的人。为了这一点,同一群体的人之间也有很
多的竞争,所以本来就是廉价劳动力的我们要承受再一次被剥削。而这个时候我的心里
的那种焦虑也许真的和民工的情形差不多。可能大家在没有接受"民工理论"以前,不会
和我有一样的想法。但是你想靠着研究生的补助过着和民工一样辛苦而有焦虑的生活吗
?你愿意和白领同学一起吃饭的时候,低头默不做声等着别人去付账吗?你会因为自己
是学生所有就会享受家人朋友给你的"优待"吗?如果我们对所有的问题都摇头,那我可
以邀请你和我一样具备"民工心态"了。如果我的日记中把民工比喻成了社会的底层,我
要说声对不起;在我心理,民工比我伟大(这绝对不是一句讽刺的话),虽然我也没有
承认过民工很伟大,但至少从没有瞧不起过民工,他们依靠自己的劳动,承担者很多人
的责任,这也许是我很乐意把自己比喻成民工的理由吧,因为我也想能依靠自己的劳动
去背负家庭和社会的责任。
我的后知后觉让我快乐,却也让我落伍,或者说会惊讶别人丝毫不在乎的事情。我来到
Part-time就像刘姥姥来到了大观园,长大的嘴始终没有合上。我们待在校园里,享受家
人的接济,就是受到"特殊照顾"的学生,可到了part-time job,这个社会似乎不太照顾
我们,而是像包工头对待民工一样,开始了剥削。我坐在电脑前,一天一天,出现了一
个招聘的帖子,就像是鲨鱼闻到血,群聚而攻之,我一次次的蜂拥而上,最后却凄凉的
下场。我静静的看着,却不再回任何信,只是感受着生存的压力和一丝失望,也许这时
候惠特曼的一首诗最能表达我这种孤寂的心情:
我坐着观望着
---惠特曼
我坐着,观望世界上所有的忧患,所有的压迫和耻辱。
我听到年青人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悔恨不安的痉挛地抽泣,
我看见穷苦人民中被儿女虐待.无依无靠的母亲、消瘦、绝望、奄奄一息,
我看见被丈夫折磨的妻子,我看见诱奸妇女的歹徒,
我注意到力图隐蔽的妒忌和单恋的痛苦,我看见世上的这些情景,
我看见战争、瘟疫、暴政的恶果,我看见烈士与囚徒,
我注视着海上的饥馑,我注视着水手们抓阄决定谁去牺牲来维持众人的生命,
我注视着傲慢的人将轻视与诬蔑加在劳动者, 穷人和黑人等等的身上。
所有这些---所有这些无休止的卑劣行径和苦难,
我独坐着观望,
看着,听着,一声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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