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但这里只有“尽书”与“无书”两个状态,按套话说,颗粒度太粗了。如果我们做细,可以问王小波的文章什么水平;再细一度,小波的杂文什么水平;再细一些,《我看国学》在他的杂文里是什么水准,是高还是低?最后一个问题最好回答,这篇文章发表的时间是比较晚的,按说水平是更成熟的。
但是,这篇文章的结论,我是不太接受的。我是相信读国学会有所获,而不是王小波认为那样意义不大的。如果从学习的结果去反推,或者逻辑方式有问题,这不太可能;或者小波的立场有问题,逻辑只是用来修辞的,这是有可能的。要如何去证明呢?这个问题不太容易去回答,但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只要不影响学国学的坚持,小波这种对国学否定性的结论也无所谓,一家之言嘛。
如果我对王小波是无感的,这件事就过去了,偏偏那时候我很相信他,其实现在也是。这就带来了一种困惑,如果要强调逻辑的有效性,我就不得不去解决。我们可以说“尽信书不如无书”,但我们不太会说“尽信逻辑则不如无逻辑”。《我看国学》本身是无矛盾的,只是对我带来了矛盾;因为我喜欢看国学,我又喜欢读小波的杂文。这种情况,书读多了可能都会遇到,我就不止一回。这个版的网友也提到过这种遭遇,“疑问顿生”。尽信书不如无书,我们甚至可以说,一个人的阅读体验中,必然存在那么一本书,会产生“疑问顿生”的困惑。而解决方法,恐怕不太多。
有一种方法,是把他们“捉置一处”来比较。小波的批评,是一种相异;但我们可以反过来看,他们有没有相同?王小波的杂文,是一种另类,比如,“特立独行的猪”彰显了他的特征,熟悉小波的读者大概不会反对。那“特立独行”的特征在国学里存在不存在呢?我第一个想到的例子,就是庄子。可是呢,小波的《我看国学》里谈到了孔子、孟子、程子、朱子,偏偏没有庄子。这就有意思了。那我们看孟子,小波说“《孟子》我也看过了,觉得孟子甚偏执,表面上体面,其实心底有股邪火“;”至于他的思想,我一点都不赞成。有论家说他思维缜密,我的看法恰恰相反“。那孟子有没有”特立独行“的特点呢?像“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有没有跟特立独行沾边?”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这能算是标准的特立独行了。那孟子是”特立独行的猪“啊,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孟子曰,”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我的理解,孟子的意思是我们愿意特立独行,但我们不愿意做猪,在提倡animal spirit的今天,这尤其不同。小波提出一种特别的思考,这很不容易,我们可以欣赏;但我们还可以通过对比,看到孟子可贵之所在。
【 在 earthmouse 的大作中提到: 】
: 本身那个逻辑就不成立吧?口香糖嚼的时间长没味道了来
: 类比国学,西方经典不也是这样?
: 尽信书不如无书,任何阅读都应该清楚这是一家之言,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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