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袭人的私心是:她要保住她怡红院首席大丫鬟的地位。这个相信大部分读者都没有疑问。
但她保住地位的方法,与很多读者认为的要“告密”来要毁掉“竞争对手”不同,袭人更像是通过“内卷”来保住自己地位的。换句话说,袭人把所有自己能干的工作都抢着给做了,纵容其他丫头们不干活不守规矩,导致她们“当不得家”。
请看例子:
1、麝月居然不知道怎么用钱
麝月便拿了一块银子,提起戥子来问宝玉:“那是一两的星儿?”宝玉笑道:“你问我?有趣,你倒成了才来的了。”
2、晴雯素日里“装小姐”
第19回:少时,宝玉回来,命人去接袭人。只见晴雯躺在床上不动,【庚辰双行夹批:娇态已惯。】
第51回:麝月笑道:“你今儿别装小姐了,我劝你也动一动儿。”晴雯道:“等你们都去尽了,我再动不迟。有你们一日,我且受用一日。”
3、晴雯秋纹碧痕们的张狂
这些人动不动就“掐着腰”骂小丫鬟,连王夫人都有印象。不止骂小丫鬟,她们平时聊天,是连袭人都骂的。
第37回:秋纹笑道:“胡说。我白听了喜欢喜欢。那怕给这屋里的狗剩下的,我只领太太的恩典,也不犯管别的事。”众人听了都笑道:“骂的巧,可不是给了那西洋花点子哈巴儿了。”袭人笑道:“你们这起烂了嘴的!得了空就拿我取笑打牙儿。一个个不知怎么死呢。”
4、小丫鬟们恣意妄为
却说宝玉自出了门,他房中这些丫鬟们都越发恣意的顽笑,也有赶围棋的,也有掷骰抹牌的,磕了一地瓜子皮。偏奶母李嬷嬷拄拐进来请安,瞧瞧宝玉,见宝玉不在家,丫鬟们只顾玩闹,十分看不过。
所以,袭人才会觉得‘一时我不到,就有事故儿。’她这么说有毛病吗?我觉得没毛病,宝玉骂茜雪那回,是袭人说自己摔了茶盅;宝玉睡着了,袭人还要给他赶虫子;李奶奶吃了宝玉留给袭人的酥酪,袭人忙把话岔开;宝玉要赶走晴雯,袭人马上跪下求情等等
从腹黑的角度看,袭人通过内卷,把怡红院的竞争对手们都给养废了,但书中明确说了“伏侍贾母时,心中眼中只有一个贾母,如今服侍宝玉,心中眼中又只有一个宝玉。只因宝玉性情乖僻,每每规谏宝玉,心中着实忧郁。”贾母也“素喜袭人心地纯良”,所以,从腹黑的角度看也许是不合理的。更公平的角度,是从管理的角度看。袭人其实不是一个好的管理者。她不仅想要讨好上级,也想要讨好下级,所以她不强求别人,你不做我就做。你不干活不守规矩,我也不批评你。袭人自己是忙的不得了,也得到“不可替代”的满足感了,但养出来的手下都是废物,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管理者。如果换平儿或鸳鸯来管理,怡红院的丫鬟们必然不至于这么颓废。但平儿或鸳鸯会不会也被宝玉“宠坏”,那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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