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周秉义对周阴采取的是不远不近的 策略。他认为,她嫁什么样的男人是她自己的事,以后走不走正道却 事关周家的声誉。在对此点还很难判断的情况下,他不想与外甥女有 过多接触。
趁着光字片大拆迁的机会,周秉义将弟弟周秉昆一家的生活安排得 比较稳妥了,最大的一桩心事从此消除。有时他会因为公权私用内心不 安,转而一想,那事是完全可以摆到桌面上的,也就并不自责了。弟弟 家拆迁之前事实上有一处门面,拆迁时当然要给一处门面。弟弟家事实 上有两间住屋,拆迁后当然不能只给一间。作为新区的第一户居民,弟 弟一家当然也有权利享受优惠政策——无非就是随便选户型,面积大出 十几平方米。是的,这一切确实都可以摆到桌面上来理直气壮地说。但 是,如果不是他在拆迁之前敦促弟弟将小院拆了,扩充为门面,如果不 是他敦促弟弟成为新区的第一户居民,而弟弟只是后来随大溜的拆迁户 之一,弟弟家的情况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理想了。
实际上,周秉昆家成了所有光字片拆迁户中最令人羡慕的一户,得 到了最大的实惠
郝冬梅退休前从不说一句对社会现实不满的话。不论在什么场合,别 人一说,她起身便走。退休之后她变了,不但极其关注,而且也经常说,还 常飙脏话。当然,她还是有分寸,只在家中说说,骂给周秉义听听。同 学或同事聚会时如果有人说,她仍闭口不言,也能安安静静坐着听了。一 回到家里,她照例会讲给秉义听,讲时照例骂脏话。
秉义很理解她的愤慨。毕竟,“新中国”三个字与她父母出生入死 的革命经历紧密相关,她认为腐败是往自己父母的经历上抹黑。她最痛 恨的,是某些“红二代”“红三代”利用老一辈的名望和影响力脚踩官商 两只船,为聚敛家族财富不择手段、巧取豪夺,她难以容忍他们往先辈 身上抹黑的行径。
秉义怕她又骂起来,赶紧阻止道:“别讲别讲,我在中纪委待过,有 些情况比你知道得更多更翔实。”
冬梅平定了一下情绪,又说:“那好,说两件咱们自己的事。第一,市 里还欠你一套房子。咱们现在住的是学校分给我这个处级干部的房子,市 里还欠你一套厅级干部的房子呢。你别不当回事,要催。”
欧洲之行则不一样了。网络给人们带来的方便和益处太多,郝冬梅 事先从网上联系到了几位移民欧洲的中学同学。当年的中学同学多是高 干子女,无论后来上过没上过大学,如今基本上都成了先富起来的中国 人。有的在国内挣钱挣腻歪了,干脆到国外过起随手花钱、懒得再挣的 潇洒日子,同时免费呼吸新鲜空气。有的觉得天天呼吸优质空气,不干 点儿什么太对不起生命,于是继续国内国外来来往往地做五花八门的生意。有的生意似乎还保密,讳莫如深。与他们多姿多彩的人生相比,一 位从老处长职位上退休的同类太匪夷所思了。冬梅和秉义暗中约定,恪 守不闻不问原则,见面只说喜乐事、吉祥话
他们都对冬梅表示同情,甚至可以说是怜悯。他们的接待不惜破 费,时时处处体现高规格。因为曾是同类,虽然四十多年没有往来,但 他们对她的真诚、热情、友好和亲密还是远在一般同事和朋友之上。仿 佛同一个窝里长大的猫鼬,」经确认,便毫不见外,根本没有沟通障碍。也 正因为毫不见外,交谈起来都是那么的坦率。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心 态却很年轻,他们说移民的好处之一,那就是在异国他乡,只要经常想 着自己是人就够了,而不必想着在别人眼里自己应该是怎样的人,也没 有谁要求你必须成为怎样的人。他们经常谈起和怀念她,因为她与他们 失去联系最久,更因为她当年曾是他们中最善解人意的可人儿。他们都 依稀记得,当年她是卫生小组长,无论哪位同学以何种理由请假,她都 会痛痛快快地答应,结果经常只剩下她自己在放学后打扫教室,并且让 全班照样得卫生评比小红花。
秉义说:“我一名退休干部,与一些在职的干部聚个什么劲儿呢?何 况我的话也不纯粹是借口,这个龚维则,太不懂事了。晓光,秉昆,你俩 记住也要少与他来往。这么不安分的一个人,早晩会惹麻烦。”
【 在 dropstar 的大作中提到: 】
: 蔡晓光却喜欢做代言人。现在城市人家大多有了电脑,手机更是无 所不能,自媒体时代已经来临,网络上各类代言人如雨后春笋、过江之 鲫,他们前仆后继、层出不穷。晓光不但喜欢在网上代言,同样乐于被 网民封为意见领袖,只不过尚未戴上一顶“冠冕”。他对意见领袖这一 顶“冠冕”心向往之,却也不是孜孜以求,封上了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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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自「今日水木 on iPhone 7 Pl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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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dropstar FROM 59.109.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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