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重庆已经六天了,每天忙忙碌碌总是来不及体会这座城市。这里,我当然是来过的,明明几年前还与外国友人逛了好多地方,但是具体细节早已模糊不清,于我,倒像是新相识了。
山城名不虚传,到处都是上坡下坡,街道也不宽,出租车司机说他们也记不住路,全靠导航来去。因为地面不平,经常出现一个建筑物的两个区域楼层完全不同,从A区的四楼直接走过去就到了B区的三楼,令人迷惑。
来到这里,自然要吃火锅。这些天日日聚餐,天天吃火锅,实在有点累而不爱。点菜的人每次都嘱咐,清汤一定要有,辣汤永远要辣度最轻的那一种。红红火火的火锅上来,各种食材丢进去,起起伏伏,最后一盘狼藉,仿佛人生。传说中的重庆小面,我竟觉得有点油腻,看来真是老了。
昨天忙到下午五点,总算把主要的工作做完了,大受好评,一身轻松。拖着行李换了一家酒店,和一拨老朋友们喝红酒聊天,谈的内容都是专业事情,却有了新的启发,真是意外之喜。这家酒店就在江边,站在窗外望出去,便是长长的大桥,夜色下灯光璀璨,美不胜收。
今天清晨因为无事,倒醒得格外早,穿上风衣走出去。外面地上湿漉漉的,空中偶尔飘过雨丝,竟是雨后的早晨,是某人最爱的天气了。空气清润,四处是绿树,耳中全是清脆的鸟鸣之声。在北方,也有鸟叫声,但是不多,偶尔听到仿佛艳遇;在这里则是司空见惯的背景音乐,肆意婉转,让听者感到无限的愉悦。“万类霜天竞自由”,在这里,所有的生物都是活泼泼的。我看见一只雪白身子棕色条纹尾巴的小猫静静地走上台阶,然后回过头来看我,我们相对无言。之后它没了兴致,钻过后面的木板,消失在树荫里了。
住的这家酒店,藏在一座小巷子里,进口处有几条红艳艳的花枝伸出来迎客。外面是普普通通的居民小楼,里面的装修是西式风格,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砖,转角处奇形怪状的雕塑,玄关处几盆错落的多肉......这里的早餐八点三十分钟才开始,现下还没什么人走动,只有我自由地游荡。今天开会的地点居然在这里的“艺术展览厅”里,三角的屋顶,里面有两排长桌铺着雪白的桌布,旁边宽阔的空间摆了几张大大的黑白照片,看过去应该是这座建筑的变迁历程,很有创意。
走上弯弯的楼梯,到达酒店的正门,墙上写着这样一段话:
“这个世界是一个量子系统
愿望不会带着你登陆月球,但它会促使你上路
——飞向月球 即使错过 你还是可以着陆与星际之间
循此苦旅 以达天际
愿你永远满意下一刻做出的选择”
文字有点矫情,但是在这样空气湿润满目苍翠的早晨读来,倒觉得有点意味。人类总是渴望诗意地栖居,不单是在每一段微小的旅程中,也在整个人生苦旅中。毕竟光阴似箭,终是过客,何妨给自己一些慰藉呢?
2021年4月18日于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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