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给小狗写了一首诗,开头第一句是喵喵喵,猫害怕狗不懂,又怕狗太懂”。
几乎没有一部电影看到过片头。我喜欢随机进入视线的开头,我想记住那偶然独特的一幕,而不是中规中矩的开始……
这次,开头是:爱好漫画创作,却身为社畜的男主,刚见过怀着文学梦,却开着印刷厂的厂长,漠然地走进电梯间、格子间、合租的房间……一个个隔间限制住了他的想象力。灰色单线条的生活中毫无波澜,唯一的亮点,是他亮蓝色的头发。
男主像极了丧丧的梁朝伟,于是,他遇到了那个跳脱的王菲。合租的女孩,风一般古怪精灵,像重庆森林的阿菲。一个永远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孩,几十种颜色的头发,几十种职业,几十种身份,名字也有无数个,苟且在最底层讨生活,一度让人以为她从事特殊职业。
观众注定会看到一段无聊的爱情,当房间中只剩两个孤单的靓男美女,好像没有任何意外。于是,必须预设观众的预设,一群外星人朋友是天生的电灯泡,无时无刻在俯拍男主的生活,于是,生活的无聊、爱情的粉红色泡泡……都被抽离出了自身的躯体,嘲解自己的痛苦与迷离,解构生离死别的荒诞与挣扎。于是,这不再是一部简单的爱情片。
男主,日复一复的麻木,被牢笼束缚。女主,每日千变的撒谎,毫无安全感。两人都被命运拉扯到负的那端挣扎,然而,负负得正。一个麻木的人居然无比匹配一个撒谎的人,他们看懂了彼此的伪装。而没有那层厚厚的伪装,就只剩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沉甸甸童年阴影:那个因为父亲出轨自焚的第三人是因为爱情吗?那个每句话里都有三个谎言的爸爸,什么时候来兑现他的承诺?
在外星人的镜头下,他们需要的,到底是爱,还是自由。
答案是: “关上灯,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
他们不一起睡觉,他们若即若离,他们只享受关灯的那一刻。那里有无穷无尽的想象,在想象里,他们穿越去彼此的童年互相治愈:每天守在故乡海边救了无数人的呆瓜,脑子里永远开了一个外星人脑洞,来逃避现实的小男孩,必须躺平在巨大足球场上四肢横叉,才能感受力量的小女孩……世界上如果还有什么幸运的事,就是遇到那个能让你卸下伪装的人。
然而,就算他们如此同频,他们还是不懂什么是爱。旁白说:“每个人都要经历很多次伤心难过,很多次离别重逢,才会慢慢懂得爱是什么。”女主说,“人一旦了解另一个人,就会讨厌对方” 。男主说,“大海不欢迎跳海的人”。
他们必须像他们随机的相遇一样,又毫无征兆的随机分开。
神奇的是,离别的痛,治愈了童年的痛。男主生了一场大病,离开了格子间,卸掉了麻木,行走遍了人间,回到童年的海边。一边照顾父亲,一边开着一间酒吧,那里有始终在海边保护跳海人的阿呆,还有可供他幻想的无边无际的大海。女主见到了爸爸最后一面,因男主与外星人的生死决斗改变了命运方向盘,从车祸中死而复生,最后,终于作为剧组化妆师走到了男主童年的海边,走到了那个酒吧……三年以后,他们等来了命运安排好的重逢。等来了男主把故事画进他的漫画,交给有着文学梦的印刷厂厂长,厂长拿出一本小小破破的他出版的诗集:“小猫给小狗写了一首诗,开头第一句是喵喵喵” 。
一切又回到了开头,一切都那么随机。生活是没有方向感的,爱情更没有,那自由呢?
任何用力都显得徒劳。这是一部风的电影,必须痛到远离现实而不成体统,痛到与所有命运开恶意的玩笑,痛到从抽离到抽疯……或者,他们可以一起抽疯,如果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可以一起抽疯的人,那么,谎言将治愈麻木,麻木将安慰谎言,负负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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