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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据说《心经》有强大的回遮的能力。什么叫回遮的能力?比如说有人诅咒你,有人在心里骂你,有人念咒语或者用一些其他的方式要害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念《心经》,一切阻挡你的力量,试图影响你的这些负面力量,都会被挡回去,或者会消散于无形当中,这叫回遮的力量。而之所以《心经》会有回遮的力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它里面的这句话: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这句话对于两千五百年以前的人来说,理解起来还是有非常大的困难的,除非你是一个了悟的人,除非你达到了本源,也就是你亲身经验到了那个最初的振动,否则你很难理解为什么色是空的,为什么空又是色的。
“色”的意思是指所有有形的物质,所有外在的事物都可以用色来形容。你现在周围的笔记本、手机、墙壁、桌子、椅子、凳子这些都属于色法的内容。紧接着后面的“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受”就是感受,感觉到。你摸到一杯热水的时候有热的感觉,这就是受;你吃到杨梅的时候感觉到酸,这也是受。感受到,五官对于外界的所有这些感知能力都叫受。“想”,思想,脑海里的念头都属于想。而这些念头在最初运行的时候,你还无法感知到它的运行情况。比如说,你无法感知到神经系统对于血液的一些指令,对于心跳的指令。你神经系统每天都在发出无数的信号,控制全身的运动,这些微妙的信号你无法感觉到,但它存在,它是比想更加精微的,更底层的、更加潜意识的一些运动,你可以把它称作为“行”。而“识”,是那个运动的背景。所有思想,包括表层的,包括深层的潜意识的,所有这一切的背景是有意识状态的,作为最根本的主人的,这个主人你可以把它称作为“识”。这一切的来源,这一切思想、这一切受想行识的来源,你可以把它称作为识,它们是最背后的那个。而《心经》的这句话提到,无论外在的色,还是内在的受想行识,它们都是空的。而这一切的空,又似乎充满了色,你眼前充满了物质世界,充满了感觉,充满了思想,充满了形形色色的东西,简直像万花筒一样丰富多彩的东西,所以空亦是色。对于古人来说,要理解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深奥了,几乎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但对于现代人来说理解它已经不那么困难了。
尤其近代物理学、量子力学等等,甚至在量子力学出现以前,爱因斯坦也讲过这样的话,他说所有的物质都是能量的组合。当然你可以相信这句话是对的,你也可以怀疑它。而当你怀疑它的时候,量子力学就来了。因为量子力学怀疑这句话是否百分之百正确,所以它开始解剖所有的物质,而当它解剖到最深层的时候,它发现所有物质的基本粒子——最深的最基本的粒子,它没有质量,这是一个非常令人惊奇的事实。如果你眼前的这块石头,它是由分子、原子等等一切汇合起来的,那当量子力学把它们开始解剖开,解剖到最深处,发现最小的那个粒子——原子、分子、夸克甚至更小的粒子,没有质量。不是它无法称量那个质量,而是它根本没有质量。为什么没有质量呢?这是一件令人奇怪的事。而对于量子力学来说,这并不奇怪,因为它根本就不是粒子,它只是振动而已。它不是一个一个颗粒,不是一个有形的颗粒,它只是一种振动。也就是当一个事物分析到最微细的环节,你会发现它根本就不是一个物质,它只是一个弦,在物理学里面把它称作一个弦,就像一个震动的弦,它只是能量的来回震动,里面没有什么,那也意味着你眼前看到的这块石头其实是所有的弦的震动组合起来的,根本就没有实体,没有物体,它只是能量震动浓缩的一个现象。
这意味着你眼前的这个世界,你现在睁着眼睛看到的电脑、看到的桌面、看到的茶杯、看到所有的这一切,所有的这一切其实本质上不存在实体,这个在近代物理学已经是一个事实了,已经是一个可以理解的物理学上的事实了。也就是《心经》的那句话,所有的色根本就是空的。只是你看上去、摸上去感觉上它们好像是实体,其实不是实体,它们只是震动——震动的高度浓缩。
但这里面有一个问题,你如果觉得这一切都是震动的高度浓缩,你会觉得失望,你会觉得有点沮丧,你似乎会觉得生命没有意义,这一切难道都是一个梦吗?它的品质和你的梦的品质几乎只是量级上的差别。难道真如佛陀所讲的:这一切都是火焰的熄灭吗?当你看到整个世界都是一个梦,如梦般的存在,那么真的要变成火焰熄灭吗?真的要什么都不存在吗?
如果什么都不存在,那还有什么意义呢?那还有什么喜悦呢?那还有什么味道呢?似乎少了一点什么东西。忽然《心经》告诉你第二句话: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只是事情的一半,这一半是对本质的一个表达,是对宇宙本质的表达,它相当于禅宗里的体,本体是这样的,你的本体是弦的震动,这个世界所有的物理现象、所有的物质现象、可见的现象本质上它们都是震动而已,它们都是能量的震动,它们根本不存在,从本体上讲是这样的。但如果你只是觉得了解了本体就足够了,那你就错了。本体不需要你理解,它也存在,即使你完全无法理解,你像2500年前的人一样完全无法理解“色即是空”这句话,也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它依然存在。
只理解那个本体是不够的,永远不够的。甚至比本体更加活跃的那个现象是“空即是色”。本体实际上不够活跃,它不够活跃,它倾向于涅槃,它倾向于空,它倾向于什么也没有,它倾向于火焰的熄灭,不够活跃,它是一个退回到寂静当中的一个现象。而空即是色,它从那个寂静当中,从那个涅槃当中、那个空无当中又回来了,那个现象更活跃,那个现象表达为喜悦,那个现象表达为狂喜的爆炸。
那个“空”开始震动,空是所有能量的本质。空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空是充满了能量,而这个能量开始震动,开始以弦的方式震动。当它充满震动的时候,宇宙当中就充满了万物。而它的震动从未曾停止过,虽然它的震动有周期,有生发的周期,有回潮的周期,但它从未曾停止过。而总是这样的,在一个宇宙生发的时候,另一个宇宙在回潮;当一个宇宙正在膨胀的时候,另一个宇宙正在收缩。你无法看到所有的宇宙都在膨胀或者所有的宇宙都在收缩,不会这样。它总是让一部分在膨胀,一部分在收缩,因为它不甘寂寞,它不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收缩状态。甚至两个同等级的宇宙之间都存在着某种微妙的平衡,一边是膨胀,一边就一定是收缩,此消彼长。这是上帝的舞蹈,这是上帝的狂舞。当它倒向这一边的时候,那一边就会起来;当它倒向那一边的时候,这一边就会起来。而你现在看到眼前的这个物理世界,正是空即是色的表现,这种表达在本质上携带着巨大的喜悦,一切都在组合,你会发现一切都在组合,每一样东西都在创造,再组合。所以除非你理解空即是色,否则你的宇宙会非常的无聊,否则你只理解真理的一半都不到,因为创造似乎占了很大的一半,而寂静只占了很小的部分。而且当你理解这件事,当你完整的理解“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也就是色和空这两者一定是同时进行的,它不会完全是空,它也不会完全是色,它们同时存在,在每一个有形的色里都存在着本质的空的震动。
如果你能感知到,你手里捏着一块石头或者一块玉,你会发现这块石头是有心跳的,是有震动的,那块玉有微妙的震动在里面。这个震动实际上是它最本质内在那个空在表达,它在向你表达我是一个生命,即使我是一块石头,我也是一个生命。你可以尝试一下,当你捏着一块石头,你会发现它震动的时候它是活的,它不是死的,它能向你传达很多的东西,甚至能向你传达百年千年的记忆。因为石头的寿命很长,它存在了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所有这几百年的记忆都在它的震动里面被记录下来。这就是为什么古人会跟你讲,如果你带玉的话,你最好戴的是一块新玉,不要戴古玉,你千万不要戴血玉。因为这个玉记载了古老的记忆,记载了那个家族的衰落,记载了血光的刀光剑影,它记载了那些残忍,也许它也记载了那些阳光的事、正面的事。但如果这块玉是一块非常老的玉,而且辗转了很多人的手,它有极大的可能携带了很多这些家族曾经拥有它的这些主人的沧桑——沧桑的记忆。所以古人讲,如果你戴玉,不要戴老玉,戴老玉你会受到它的影响,它的那些记忆会透过这块玉和你的皮肤接触影响到你,你会吸收那些画面,你会吸收那些残忍的回忆,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你在梦中甚至能够梦见那个家族的一些过往曾经发生的重大事件,这非常有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正面大于负面,但是谁知道呢?为了防止负面大于正面,你最好不要戴老玉,太老的玉不要戴。
但如果你像庄子,藏天下于天下。你并不是手握着一块玉,而是手握着天下,手握着苍天,手握着大地。当你的手变得宽广,当你的视角变得宽广,当你没有只聚焦于一个像玉这样狭隘的事物的时候,当你变得广大,你忽然发现整体的基调永远是欢心的,那个山脉在歌唱,天地在欢腾。因为整个宇宙本质的震动都是喜悦,没有别的方式,没有别的可能。整个本质的震动都是创造,而创造的根本就是喜悦。所以当你感知整个存在,那个基调是一样的。即使存在的某一个区域有杀戮,即使存在的某个区域有负面,没有关系。整体上那个存在依然是巨大的创造力,携带着喜悦的巨大的创造力,这就是“空不异色,色不异空”, 它们相辅相成的存在,而且永恒的震动着。
而这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为什么它是非常重要的事?如果它仅仅是对这个宇宙的一个深挚的理解,如果它仅仅是对一个物理现象的深挚的理解,那也许还比较表面,太表面了,但它不是这样的。实际上“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这句话,它潜在的在引导你人生的方向。如果你的人生或者如果你的修行是指向那个涅槃的,如果它仅仅是指向涅槃的,指向火焰的熄灭的,你迟早会感觉到没有太大的意思。如果一切都熄灭了,那会有什么意思?你难道追求的就是回到那个寂静的空无当中吗?什么都没有的空无当中吗?那有什么意思?但事实不是这样的。事实是紧接着“空即是色”,甚至连紧接着都没有,它补充了一句“空不异色”,也就是连前后脚这样的差别都没有,连一秒钟的差别都没有,它根本不存在你先进入空——完全的空,然后再创造一个色,这种差别都没有。空本身就是无限的震动跟色,而色本身就是无限的空,这两者之间没有时间上的先后,也就是那个涅槃本身从未停止过创造。
那么涅槃本身从未曾有一秒钟,那怕是零点一秒钟的只是一个空,从没有这样。因为涅槃本身连一秒钟都没有停歇过,它每一秒钟都有无限的创造。从开始,从无限的开始到无限的将来都是这样,从α到ω都是这样。所以没有人能够回到一个彻底的空里面去,因为那个彻底的空就是彻底的色,它回到的不是寂静,不是一个空空如也,它回到的是一个无限喜悦。
其实每一个人内在的追求都是喜悦。如果你扪心自问的话,没有人实际上对涅槃有太大的兴趣,对一个空空寂静的、空空的什么也没有的涅槃你会有太大兴趣吗,不会的。但如果这个涅槃是无限的创造和喜悦,你一定会非常有兴趣。而这个创造和喜悦,它会如何创造、如何喜悦,连它本人都不知道,因为这个创造从不停止,它会一再一再的再创造,所以再创造这本身都是一个未知数。对上帝来说,它会再创造出什么连它都不知道。所以上帝本身是巨大的已知和巨大的未知的结合,所有的已知都在它里边,曾经的过去和曾经的现在都在它里边,没有一秒钟的遗漏;而所有的未来,无限的未知也在它里边,连它都不知道未知是什么。只有未知存在,才会有无限的兴趣,才会有巨大的可能性,才会有无穷的探索的冲动。如果你只是回到一个像死水一样的涅槃里,这有什么意思。但不是这样的,涅槃绝对和死水没有任何的关系,涅槃是巨大的活力和未知的领域,它充满了活力——难以想象的活力。
所以他说如果你经验到无限当中的空性,你会如何与之对应起来。当你第一次经验到这个无限的时候,你会倾向于一个空的状态,你会倾向于体验它空的状态。并不是说它一开始就是空的状态,不是的,一开始它就是空和有两者的合一。有和无两者从来都没有分开过,并非无先存在,有是后来的,并不是这样的,而是有和无从未曾分开过。但是对于一个第一次经验到无限的人,他倾向于体验无的那一面。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佛陀也提到涅槃,火焰的熄灭,并不是一开始只有火焰的熄灭,一开始也有万物的创造,但他在体验上倾向于体验那个空的那一面。但随着你的深入,随着你的敏锐,你立刻会发现,除了“空”的一面,它还有“有”的那一面,它还有巨大创造的那一面存在,那一面并不是后来的,那一面一直在,只是你晚了一步发现它而已。
所以当一个人经验到无限的时候,紧接着他就会经验到光明。而这个光明是什么?这个用词非常宗教化,非常哲学化。这个光明不是别的,这个光明就是量子力学里边提到的那个弦的震动。一旦震动出现,就有光芒,就有光华,那个震动本身就是光华。你忽然发现,这个“空”、这个“无”在自发的震动,而这个震动散发着光芒,整个空都在散发着光芒。忽然你发现,这个光芒不是冷冰冰的,不是机械的,不是灯泡的光芒,这个光芒有一种人格,充满了喜悦的光辉,它有人格在里边,它是携带着风格的,它携带着某种喜悦的味道,喜悦的风格在里边,忽然你的整个世界都亮了。当你第一次融入空无当中,这个空无变得有光,所以《圣经》里说要有光,忽然这个空无变得有光,忽然这个光芒当中携带着喜悦,携带着某种态度,也就是喜悦的态度,这个喜悦的态度就是创造的本质。
所以密宗形容这个境界叫空明乐三要素,它是无限的空,它是光明,它是喜乐。这三者一定是同时存在的,并没有说它们有先后,先有空,再有明,再有乐。语言上我们只能这样依次表达它,但本质上它们三者是一个东西,它是同一个东西的三个面—空明乐。禅宗把它形容为体相用,本体是空,它的外相是光明,它的用就是狂喜、快乐。所以除非你理解本质的三个面,否则你的修行或者你的冥想一定会走错路,一定会走上一个偏空的道路,你一定会变得厌世,然后有一天非但厌世,你还会变得厌烦真理,因为你觉得真理有什么意思,它就是完全的空,你忽然发现你对真理都没有兴趣了。并不是真理是错的,而是你是错的,你误会了真理,你误会了上帝的创造,你误会了那个空性。最终的本质永远是充满快乐的,那个空片刻都不能够离开那个色,否则那个空根本就无法尊称它为空,你只能说它是偏空,它不是真的空,它是假的空。真的空里面一定充满了色,一定充满了震动,充满了光明,充满了狂喜,充满了创造,这才是真的空。
只有一个假的空才像死水一样,连鱼都没有办法在里面活,没有人愿意跳到那个死水塘里去,因为跳进去意味着真正的死亡,你除了变成一具僵尸以外没有别的可能。所以这就是 《心经》的这句话“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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