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现代足球？当然就是我们正在看的足球。如果你也是看了20年以上足球的老球迷，
相信有这样一些问题同样会让你感到疑惑：万年屌丝西班牙怎么会突然崛起，难道真的是风水轮流转？非洲大陆走出了越来越多的顶级球星，但为何非洲球队战绩每况愈下？穆里尼奥为什么会从一个翻译迅速成为世界第一教练，始终保持着强悍的战绩？在对抗越来越强的足球当中，为何会走出梅罗这样的数据怪兽？
我认为，整体性是现代足球最大的特征，也能够较好解释这些现象，但要说清楚什么是
“整体性”，还得从头说起。这篇文章就是供你们批评的。
一、从“全攻全守”说起
“全攻全守”足球理念的提出，是足球战术史上一次意义深远的革命，然而，即便是已
去世的革命导师米歇尔斯本人，也没有真正消化掉这样一个过于超前的概念。当时的足
球，进攻就是进攻，防守就是防守，如果你手中牌好，就去围着对方干，如果不是这样
，就老老实实等着对方来干。足球场上有三条看不见的线，分别是前场、中场、后场。
这些位置对球员素质的要求有很大不同，即使个别能力突出的球员能够胜任多个岗位，
通常情况下也只是在最擅长的岗位发挥最擅长的技能，或者作为一个特别的个体出现，
比如清道夫、9号半，足球的整体泾渭分明、球场位置职责单一，出现许多战术功能化的
球员。
因此，尽管“全攻全守”代表着一种更加高级的足球思路，但受到当时球员整体素质和
教练战术理解的限制，在绿茵胜负场上，很少有人敢于尝试，在强调个人发挥和技术的
南美球星足球，以及强调球场位置和战术纪律的意（欧）式防守足球大行其道的时候，
全攻全守几乎是乌托邦式的存在。80年代以后，一些开明的教练尝试融合两种风格，形
成了所谓的“欧洲拉丁派”，这只是对传统足球的某种改良，个人认为从足球发展的角
度看，意义有限。在这种思想指导下的荷兰队，尽管天才辈出，却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由于对全攻全守理解不透彻，每每退化成类似WM的光屁股进攻，防守漏洞由荷兰球员
个人能力和疯狂的造越位战术弥补，可想而知，这不仅让荷兰队在重大比赛中屡屡功亏
一篑，成为千年老二，而且让荷兰后卫背了不少黑锅。
二、看不见的变化
随着90年代中期以后足球电视转播的飞速发展，足球职业化、商业化程度越来越高。遍
布全球的球探网，将越来越多的潜力苗子送进世界职业足球体系。我想，无论是厚古薄
今还是厚今薄古，假使我们丢开对个别伟大球星的争论，大多人应该能够认同一点，那
就是职业球员的“厚度”也就是整体素质大大提升了。最典型的就是非洲球员，由于人
种的运动优势，这些年来非洲球星在欧洲联赛中越来越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一些关键
位置早已经完成了颜色革命。
请不要小看这样的变化，正是职业球员整体素质的提高，让足球在全攻全守理念的基础
上，真正建构起了现代足球的整体性。
至少有三个变化是极其深刻的：
第一，球员每场跑动距离大大增加。根据国际足联统计的数据，1990年世界杯球员场均
跑动距离大约在6000—7000米，但到了2010年南非世界杯，提升到9000米左右（来自网
络），而强度更大的欧冠联赛，已经突破10000米。跑动，是足球场上最经常的行为，当
跑动距离有如此大幅的增加，必然意味着球场上每一寸草皮的对抗都在增加，对抗是什
么？既是进攻又是防守。对抗的增加，意味着球场的空间越来越小，也意味着前中后“
三条线”的纵向区分越来越模糊，球场网格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试想，当纵与横的区
分不是那么大，攻与守的界限就没有那么明显了呢？
第二，精英球员越来越集中。绿茵场上的豪门队伍，在球员整体素质越来越高，各个山
寨都在招兵买马的情况下，如果想继续维持统治力，就只能将每个位置的潜力压榨到极
致，最直接、最现实的就是源源不断买来最好的人。也许有人会问，过去怎么不买呢？
过去当然也是相对好的，但很多时候是合用就好，因为合用就够了。
精英球员的大量集中，为极个别出类拔萃的伟大球员持续刷出骇人听闻的数据提供了最
根本的保证。足球是一项非常典型的集体项目，进球作为最重要的数据，无疑是队伍输
出能力的集中体现。由于现代足球以更加精确的方式运转，最优秀的队员一旦成为最优
秀团队的主要输出口，数据的持续增长就有了根本保证，能够将个人状态的影响降到最
低。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如果同样的球员，如果在俱乐部和国家队输出量级完全不
同，这只能说明俱乐部和国家队的团队有着本质不同，核心的不同就是，国家队仍然没
有完成足球的现代化。
第三，功能化球员趋于消亡。20年前，如果你射门很不错，ok，去当前锋吧！如果你速
度很快——ok，去边路冲一冲吧！如果你防守很好——更ok，去冻结对方的箭头人物吧
！然而，如果只有这样单一的技能，在现代足球里，你可能要失去饭碗了。
在米歇尔斯的理念中，球场只有空间的概念，而没有位置的概念。我前面已经将其进一
步定义为“球场网格化”。在这样的网格里面，对球员突出项目的要求与过去相比也许
并没有太大区别，姑且认为假如你靠近对方球门，进攻能力要达到80分，靠近本方球门
，防守能力要达到80分。但另一方面，对弱项的要求大大提升了，大致地说，过去对靠
近对方球门的球员，假如你有80分的进攻能力，防守能力只需要20分，假如你有90分的
进攻能力，甚至不需要防守；而现在，哪怕你有100分的进攻能力，至少也要有50、60分
的防守能力，教练才会信任你。
说白了，足球的本质是对抗，如果攻和守的概念过于明显，那就说明球场有过大的空间
，需要一个攻守进程，才能进入对抗环节。
三、米歇尔斯的胜利
巴塞罗那和西班牙成为了梦之队，这只不过是米歇尔斯、克鲁伊夫、范加尔、里杰卡尔
德这帮荷兰人留下的一部足球发展历史。
切尔西成为了反抗巴萨足球秩序的异端，这也只不过是被这个传统教育，同时异化了的
葡萄牙人穆里尼奥书写的新的足球发展历史。
巴萨的控制足球（控球率极高），和切尔西的反控制足球（控球率极低），可以理解成
为现代足球的攻守形态。前者立足于以技术和配合争夺足球控制权并建立本方空间，以传递和速度撕裂对方空间；后者立足于以肌肉和力量争夺空间控制权并建立本方空间，以对抗和冲击撕裂对方空间。这就是足球全面现代化的标志，可以说是全攻全守真正变成了现实。
看到这里，也许你会明白文章开头提出的那些问题，同时，也会明白意大利的防守为什
么不稳了？荷兰的防守怎么突然变稳了？德国足球为什么崛起了？
等等问题。
原创！原创！ws首发，转载必须注明。2015.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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