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人对我由偏见
(消息来源:足球周刊)2004-04-23
作者： 林良锋
只有在罗马，托蒂才被人尊奉成神。大多数意大利人对托
蒂的看法，与英格兰著名教练阿特金森对其的评价不谋而
合。后者曾在一场冠军杯比赛担任评论员，半场时忘记摘
掉麦克风，他对托蒂的不屑顿时家喻户晓:“他看上去就像
个娘们，那个托蒂，我对他没什么好感，有没有三明治？
我饿死了。”托蒂无可奈何:“意大利人对我的看法是错误的
。”
四年前的欧洲杯决赛，意大利输给了法国；两年前，意大
利过早地告别了世界杯；不过现在，意大利已经重整旗鼓
，罗马的旗手托蒂再次和意大利一起出征欧洲杯，这一次
，意大利将全力出击。而托蒂也在梦想:“我要通过这届欧
洲杯，像成为罗马旗手那样成为意大利的象征！”
被误解的罗马王子
“所有的媒体都来自北方，他们眼里南方人什么都不是。我
觉得意大利人对我的看法是错误的。”
穿着一身油腻腻的背带工作裤，头戴一顶棒球帽，托蒂佯
装成一个傻呼呼的加油站打工仔，认真地为一辆菲亚特小
车加油，隐藏在暗处的摄影机则在为意大利著名的名人模
仿节目《特别的一天》捕捉有趣的场景。有几位顾客明显
十分诧异，终于，有一位忍不住好奇，鼓起勇气问道:“您
是弗朗切斯科·托蒂吗？”托蒂不客气地说:“如果我是，你真
的以为我会在加油站工作？”
这句尖锐的回答一定让意国的球迷吃惊不小，他给许多人
的印象是一个没脑子的罗马人，口音重得让人听不懂，有
一个专门捉弄人的电视节目在托蒂说话时，节目制作人半
开玩笑，特意在屏幕上打出字幕。托蒂过去的言行也有损
他的大众形象：一位记者问他是否赞同“今朝有酒今朝醉”
这句拉丁名言，他竟回答：“对不起，我不懂英语。”托蒂
就是意大利足坛的贝克汉姆，充满魅力和天赋，人们为他
在场上的个人技巧赞叹叫好；又为他在场下的鲁莽不智忍
俊不止。
2003年，托蒂为了回敬那些嘲笑他没文化的人，特意将自
己的语录整理出版，书名就叫《托蒂笑话集》，里面有许
多连珠妙语。这里试举一例:托蒂的图书馆烧了，里面只有
两本书，他悲恸欲绝，因为他还没来得及给第二本上颜色
。另一个例子有点荤:托蒂的女友不忍他在看台上被雨淋，
就喊他:“快进来吧，都湿透了。”托蒂反驳:“笑话，外面不也
一样湿嘛！”该书十分畅销，已经第9次再版，销量超过50
万本，收入都捐给了一家慈善机构。
只有在罗马，托蒂才被尊奉为神，出书和上电视，意在让
罗马以外的人更多了解他，接受他。在多数意大利人的心
目中， 托蒂无论是作为个人还是球员，都未能让人心悦诚
服。他们对托蒂的看法和英格兰著名教练阿特金森的评价
相去不远，后者曾在一场冠军杯比赛中担任现场评论员，
半场时忘记摘掉麦克风，他对托蒂的不屑顿时家喻户晓:“
他看上去就像个娘儿们，那个托蒂，我对他没什么好感，
有没有三明治？我饿死了。”
托蒂认为意大利国内的地域偏见让他吃了不少苦头:“所有
的媒体都来自北方，他们眼里南方人什么都不是。你要不
是尤文图斯或者AC米兰，想拿联赛冠军已经够难的了，作
为一个人想得到尊重就更难。我觉得意大利人对我的看法
是错误的。”不过在场上，托蒂倒是逐步在赢得国人的心。
今年2月，托蒂的一连串精彩表演帮助罗马4比0大胜尤文
图斯，他射进一球，助攻一次。这一战果使榜首的AC米兰
感觉到了压力。《罗马体育报》的记者写到:“现在，托蒂
是意大利最好的球员了，他的状态是我们得以进军葡萄牙
并有所作为的原因。他在俱乐部和国家队的两位主教练—
—卡佩罗和特拉帕托尼给了他自信，他已经为登上事业的
顶峰做好了准备，今年夏天是他的最佳机会。”
与比安奇的斗争
“比安奇一上任就褫夺了我的20号球衣，20号在意大利相
当于巴西的10号；他扔了件17号球衣给我，而17号是意大
利足坛最倒霉的号码。”
二月里一个清冽明媚的下午，意大利在迎战捷克的友谊赛
之前，托蒂慵懒地坐在一张旧式的学校座椅里，蓝色的意
大利队服外套拉链一直拉到下巴颏，运动长裤的绑带松散
地露在外面，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颇为轻松自在。他
说:“这是我表现最好的一个赛
季，我仍然认为我的打法每个方面还有提高的余地，我才
27岁，职业球员在29或30岁才达到巅峰。全世界都将为
2004年欧洲杯欢呼雀跃，这是我展示自己的绝佳机会。”
自从托蒂16岁代表罗马上演处子秀，10年时光如白马过隙
，那个少年走过了由球场看台到绿茵舞台的童话旅程。
1993年3月，在罗马2比1击败布雷西亚的比赛中，托蒂初
尝意甲滋味，他是现博洛尼亚主教练马佐尼一手从青年队
培养提拔起来的，托蒂至今仍十分感激马佐尼的栽培:“没
有马佐尼就没有我今天，他场上场下都照顾我，他让我对
足坛大开眼界。马佐尼是个传统派的教练，关心最基本的
比赛要素:针对对手调整战术，要有赢球的胆量和个人技术
一定好。”
托蒂险些带着他的成功离开了罗马。1995年，阿根廷人比
安奇顶替马佐尼，他一上任就褫夺了托蒂身披的20号球衣
，而20号在意大利相当于巴西的10号，托蒂明白对方对自
己不感冒:“比安奇不喜欢我的态度，他这个人脾气大，不
好相处。”比安奇扔了件17号球衣给托蒂，而17号是意大
利足坛最倒霉的号码，并且让仅有18岁的托蒂担任突前中
锋。托蒂在锋线上挣扎着，很快被晾在了板凳上，他开始
考虑是否要转会，之前他已经拒绝了AC米兰的邀请。
最后，比安奇的损失成了罗马的收获。阿根廷人走了，托
蒂留了下来。当捷克人泽曼上任后，托蒂的位置又变了，
托蒂回忆:“我当时踢左边锋，我花了一段时间才适应，我
想那不是我最擅长的位置，但我为了全队还是坚持下来了
。”1998年10月，就在托蒂22岁生日后不久，由于在老马
尔蒂尼的意大利21岁以下国家队表现出色，佐夫将他召进
了国家队。托蒂在2000年欧洲杯预选赛对瑞士时首次代表
意大利上阵，从此成了国家队的一分子。当2000年欧洲杯
决赛临近时，卡佩罗在罗马已着手围绕围绕托蒂建设球队
，而他自己则在国家队与皮耶罗争夺主力位置。
意大利在欧洲杯期间大放异彩，佐夫交替起用托蒂和皮耶
罗，但最终得到掌声的却是更年轻的罗马王子。托蒂在四
分之一决赛对罗马尼亚时凌空一脚破门；然后在与荷兰的
半决赛点球决胜时，重演当年捷克人帕南卡的轻搓，将意
大利送进决赛；在决赛这个最后的舞台，托蒂没有让人失
望，一个后脚跟轻敲撕开了法国的后方，为俱乐部队友德
尔维奇奥的进球铺平了道路。尽管法国人最终反扑成功夺
走了锦标，但决赛周成了托蒂人生的转折点。卡佩罗承认:
“2000年欧洲杯后，他心态变了很多，大赛让他更成熟了
，今天的他是一个成熟的男子汉。”托蒂也同意这个看法：
“我事业中的一切在欧洲杯后都变了。佐夫给了我自信，他
让我觉得自己重要。”
回到罗马后，托蒂的事业上了一个台阶。卡佩罗在场下导
演，他在场上发挥。前者推出了4312阵型，让托蒂在巴蒂
斯图塔和蒙特拉身后担任进攻策划的角色，2000－01赛季
结束，罗马在时隔18年后首夺意甲冠军，在罗马人眼里，
托蒂永远正确。
反思2002
“我们应该更积极一些，应该更像皇家马德里或者巴西那样
踢，是我们的对手应该担心而不是相反。”
罗马夺冠翌年，意大利奔赴韩日世界杯。托蒂说:“佐夫在
欧洲杯时将大家结合在一起，我们学会了像一个集体那样
比赛，队里的气氛非常好，我们变得更像一支球队了。”在
新帅特拉帕托尼帐下，托蒂还赢得了和皮耶罗的决斗:“我
第一次遇到特拉帕托尼时，他就告诉我:‘你只要状态好，
我就让你上。’在世界杯前，他告诫我一定要起到带动全队
的作用，在更衣室里展示我的个性。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感
到重任在肩。我很感激他这么做，主教练让我觉得非常受
倚重，我会永远感激他这一点。”这是托蒂第一次在大赛上
被寄予如此多的期望，但在大赛前夕，一些关乎球队前途
的变化发生了。
托蒂在世界杯外围赛一直踢的是进攻中场，但特拉帕托尼
临阵保守思想作怪，将4312
改成了安全第一的442，托蒂被安排到锋线和维耶里搭档
。尽管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意大利的世界杯之旅开局还
算理想，小组首场对厄瓜多尔托蒂两次妙传，维耶里梅开
二度；接着对克罗地亚，托蒂再施魔法，维耶里再进一球
。意大利跌跌撞撞，但还是出线了。遇上韩国，主裁判莫
雷诺一再取消意大利的进球，并以将托蒂罚下在意大利人
眼里恶贯满盈。意大利媒体气疯了，携手发起了一场仇视
莫雷诺的运动，同时也点名批评了托蒂。
托蒂回忆往事仍不住摇头:“世界杯每个人都有错，主裁判
总是和我们过不去，我们自己失误又多，不够和谐一致。
但在你的人生中总有一些时刻需要铭记在心，世界杯就是
其中一个。世界杯后我对发生的一切想了很多，我得出的
结论和维耶里一样:我们应该更积极一些，我们是意大利队
，应该更像皇家马德里或者巴西那样踢，是我们的对手应
该担心而不是相反。因此当我们赛后第一次与特拉帕托尼
见面时，我们谈了国家队的战术并达成了共识。他解释说
我们在世界杯做不到更换战术，因为全队的体能状况不是
很理想。”
终于，托蒂在国家队的位置也固定了。过去，他总是因为
自己是个多面手而无所适从，因主教练一时兴起被安排在
不同的进攻位置上，但和过去的意大利英雄命运不同的是
，托蒂从没有像曼奇尼、佐拉甚至巴乔那样为哪个位置最
合适他，引起国人喋喋不休的争论。原因有两个:首先，不
管托蒂踢什么位置，他总能进球。在他效力罗马的7个赛
季，托蒂只有两次赛季进球未能超过两位数，其中一次还
是因为他受伤错过了15场比赛。其次，就是托蒂的身材。
这是托蒂与曼奇尼、巴乔和佐拉的根本区别。速度不是托
蒂的强项，但他强健的体魄让后卫占不到便宜。
事实上，在多个位置上的磨练对托蒂有利无弊。全意大利
正趋同于一种意见，老马尔蒂尼说:“我在青年队带他的时
候总是让他担任第二中锋，因为他那时速度非常快。但自
从升上一队后他提高了不少，现在他更像一个进攻组织者
，他可以给球队和场上局势带来变化。他可以向队员们传
授经验了，他是个冠军。”特拉帕托尼也附和老马尔蒂尼的
看法，他也像卡佩罗那样围绕托蒂来搭建国家队，但阵型
略有调整——4231，但这个微调让托蒂如鱼得水。托蒂解
释:“我们的阵型中安排了4名强壮的后卫和2名防守中场，
前场则有2名边锋在我的左右，前面只留一名前锋。”前锋
自然是维耶里，两名边锋通常来自尤文图斯——皮耶罗和
卡莫拉内西。进攻时，这个阵型最能发挥托蒂的威力:“我
如果位置略为靠后，我可以看得更清楚。”
特拉帕托尼很乐意给这位核心更多的自由:“托蒂天生是踢
大赛的料，我还是认为他位置更靠前的话威胁更大，但他
和多少个前锋配合无关紧要，我就是要多进攻多冒险。”尊
敬是相互的，托蒂微笑着说:“我喜欢特拉帕托尼，每个意
大利人都喜欢他，他是个战士，是个赢家，他的执教生涯
说明了一切。他总能取得好成绩，当然，世界杯的成绩比
我们预期的要差，但他的经验和富人情味的管理方式让国
家队更加强大。”
期待精彩2004
“在意大利出名是不够的，我要通过这次大赛成为世界级的
巨星。我要像成为罗马旗手那样成为意大利国家队的象征
！”
今年夏天，托蒂将再次肩负国人的嘱托奔赴葡萄牙，但他
比以往更加有备而来。他坚信自己在精神上已经今非昔比:
“我在2002年世界杯后有些麻烦，我花了些时间才恢复过
来，我和队友们交换了意见，澄清了许多是非。所有的问
题都解决了，我已准备就绪，为意大利夺取欧洲冠军。作
为国家队的一员我很自豪，代表祖国是一份崇高的荣誉。
我们有能力赢得欧洲杯，意大利的实力很强，我做梦都在
想亲手捧起欧洲杯。”
不过，批评托蒂踢不了大赛的人也有，一个证据是他在对
韩国时被罚下；另一个则是
他上赛季冠军杯对阿森纳时再次被罚下。但这些人往往回
避托蒂在上届欧洲杯决赛周的表现，以及上赛季冠军杯客
场3比0击败瓦伦西亚，两碰皇马都有进帐的事实。不可否
认的是，罗马在冠军杯的失落影响了托蒂在全球的号召力
，去年评选欧洲足球先生，托蒂只获得3票，尽管他曾扬
言自己应该当选。普拉蒂尼坚持托蒂要想有更多的作为，
一定要离开罗马:“他太单纯，太罗马化了。托蒂在罗马没
有挑战，他还需要向意大利证明自己。”
2003年欧洲足球先生内德维德和意大利队队长卡纳瓦罗都
提名托蒂赢得下届欧洲金球奖，另一位金球奖得主罗纳尔
多也说:“如果托蒂照这么踢下去，他肯定会得奖。”皇马对
托蒂有意也是认同的一种，该队的总经理巴尔达诺对意大
利《晚邮报》说:“托蒂是齐达内的继承人，他是个伟大的
球员，托蒂的位置要比齐达内更靠近球门10米，他俩很容
易磨合在一起。那样的话比赛就好看了。”
西班牙媒体透露，托蒂加盟皇马的交易已经达成，不管欧
洲杯结果如何，他都将投奔马德里，尽管托蒂刻意与谣传
保持距离，但他并没有拒绝有一天他可能离开这座“不朽之
城”:“未来会发生什么，是否还会效力罗马，我都说不上来
。过去我曾说过‘我将一辈子留在罗马’，但现在我不是百
分之百肯定了。我学会了说‘绝不说绝不。’我希望在罗马
挂靴，但这只是我的希望。”如果托蒂真的离开罗马，意大
利的首都将陷入一片哀鸣，23个当地的电台和9个电视频
道将要挖空心思寻找新节目的素材。队友坎德拉对托蒂面
对媒体的饱和轰炸如此从容十分佩服:“他不管上哪都跟着
一大群人。效力罗马本已不易:球迷和各种压力，难以置信
。加上托蒂是罗马人，赛季结束也无处藏身，他的位置又
是场上最显眼的，这都说明他意志坚强。”
坚强的意志对意大利的葡萄牙之旅非常关键。但托蒂有理
由自信：“世界杯之后我们还是有很好的后防:卡纳瓦罗和
内斯塔；有世界上最好的门将布冯；区别在于我们现在的
进攻更强，这一辈的意大利球员有许多世界级的前锋：维
耶里、因扎吉、皮耶罗、卡萨诺、科拉迪、米科利、蒙特
拉……，我数够了吧？”
欧洲杯决赛周的抽签对意大利很有利，和丹麦、瑞典和保
加利亚同组，但托蒂认为意大利切忌轻敌:“这几个对手都
很危险，保加利亚可能爆冷，他们有个很好的前锋，莱切
的18岁中锋博伊季诺夫，他将是一颗未来之星。”托蒂自己
又何尝不是？他有6场比赛向世人展示天赋:“在意大利出名
是不够的，我要通过这次大赛成为世界级巨星。我要像成
为罗马旗手那样成为意大利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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