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侠之大者

    也许，猪弟并不是武林公认的第一高手，但猪弟绝对是武林公认的第一大侠。连很多老前辈谈到"侠"这个字的时候，都自叹不如张家莫言。猪弟之所以能超越诸多自负的正义之士成为一代大侠，是因为他的"侠"字，足可以俯仰天地了。
    多年来，江湖上所谓的大侠，行侠仗义之时更多的是在体会助人为乐的快慰，很少有人认真考虑过行侠仗义的后果和如何才是完美的行侠仗义。他们一般都做过这样的事：深夜翻墙入室，盗取大户人家的不义之财，然后广散于贫苦的百姓，他们称之为"劫富济贫"，但是他们只负责把钱送到百姓家里，殊不知在他们走了之后，大户人家派遣鹰犬四处追查丢失的银两，一旦发现，反而会把无辜的百姓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他们也经常在街头"打抱不平"，看见弱者受到欺负后能站出来狠狠的教训一顿恶霸，但教训完后也只是在喝彩声中扬尘而去，却不会料到那些恶霸清楚这辈子找大侠们报仇是基本无望了，所以把一肚子的火气又全部发泄到了弱者的头上，反而使弱者遭到了更残忍的对待。
    诸般种种，即是大侠们的无知，也是整个武林的无奈。就算大侠们有心救人救到底，送佛上西天，在这个弱肉强食战乱纷起的时代，单凭一己之力，又能管得了多少？就算想改变这个乱世，大侠终究是一介武夫，不是英雄，也不是霸王，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变乱世为治世。就在这样一个尴尬而混乱的年代里，聪明的猪弟，成为了大侠中的大侠。
    猪弟劫富弃贫，从来不会带来后患，他济贫的钱财全部来自于缉拿江洋大盗和剿灭山贼所换取的官府的赏金。他惩治恶霸的手段虽然会被古板之士所不齿，但大家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保护弱者的最好方法。他会视恶行的轻重，对恶霸施以"在饭里放鱼刺，在被窝里放田鼠，在下陡坡的时候绊他一脚，在马车从他前面过的时候推他一把"等诸多的阴险毒辣的惩罚。对于罪大恶极者，猪弟会趁雷雨之夜，扮作鬼魅，大摇大摆的闯进其府邸施展各种绝技，对其进行心理和肉体上的双重惩罚。其实在那个时代，这种方法往往是最有效，最能让人改过自新的。
    在猪弟的事迹传遍江湖后，也有不少受过恩惠者担心张家的人是否会遭到报复，不过这种担心后来被数次验证是多余的。长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无论男女，都是从五岁开始冬练三伏夏练三九。先帝曾在上朝之时对猪弟的爷爷开玩笑说到，万一将来有一天兵临城下，皇家的三千禁军也不如张家的几百口人值得依靠。这些年，当猪弟四处漂泊的时候，张家的主事者张凯文更是邪道诸多高手不敢觊觎张府所畏惧的一面铁壁。二公子自幼得到父亲的真传，十四岁时便可将张家的绝学"左剑右刀"舞的纯熟不露破绽。武林中善使刀剑之辈众多，但是左手使剑右手使刀这种一心可二用的绝技却只有有张家血统的人才能练到最高境界--"神鬼乱舞"。"神鬼乱舞"之可怕，在于没有一个活人知道它的威力究竟会有多大，见识过这一招的人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命丧黄泉了。而张凯文，便是当今武林唯一掌握这个招式的人。所以即便诸多恶人对张家咬牙切齿，但多年来张家依然安然无事，那些肆意妄为者的下场，便是最好的警示牌。
    说来也怪，身为张家的大公子，猪弟却完全不会张家标志性的武学--"左剑右刀"。张氏兄妹三人的父亲张云端老先生曾在猪弟五岁到六岁这一年的时间内拼了老命想教会大儿子张家的绝学，可惜小莫言资质诡异，花了一年的时间仍达不到左手画圆右手画方这个最基本的要求。到后来二公子凯文到了习武的年龄后，张老先生就放弃了传授猪弟这门绝学的想法，绞尽脑汁想出了另外一套训练小莫言的方法。他让猪弟每天上学时要追着自家养的小鹿跑到西院的私塾，上课时便把小鹿拴在门口的树上，下课后又原样的跑回来。而且每次路过自家新栽的杨树苗时要从上面一越而过，路过松树苗的时候要顺手晃动树干一下。就这样，寒来暑往，当小鹿变成健硕的雄鹿，当杨树长到三层塔高，当松树需两人合抱的时候，猪弟已经二十岁了。他凭着一身特殊的绝技，开始闯荡江湖了。
    猪弟在成名后不久便回家报喜了，此时张老先生已经亡故，老夫人颤抖的带着张莫言来到祠堂里，面对列祖列宗，还有自己厮守多年的老伴的灵位，张夫人老泪纵横，欣慰的说："你们最不放心的老大如今也有出息了，我算是不愧对你们张家了。"说完便仰面倒下，含着笑追随张老先生去了。猪弟在伤心之余，突然发现自己的三妹张考月已出落成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而三小姐也不敢相信自己崇拜已久的大侠猪弟居然就是自己的大哥。就这样，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两个年轻人错误的情窦初开了。终于有一天，三兄妹在莫言的屋子里尴尬的相遇了--一个在地上，两个在床上。几天后，从没经历过挫折的大侠猪弟，仓皇逃出了自己的家门，这一去，便是整整两年。
    今天，他又回到了这个苦涩的眷恋着的地方。好像老天是为了他接风洗尘一般，一个特殊的访客，趁着月黑风高，翻进了张府的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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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dampfarmer FROM 211.15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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