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孤独客误闯水木岛 开心居密谈透天机
云荡荡入天无路
水澹澹下海无门
伤惨惨绝人之地
愁凄凄灭顶时分
悲喜喜轮回运转
痴迷迷缥缈神魂
奇叹叹仙人府第
妙哉哉一段奇闻
海
大海
一望无际的大海
海面无风,波浪却不小,应了那句古话,无风不起浪。
一叶小舟,远远的,在波浪上沉浮,仿若孤苦无依的落叶,在风中摇摆。每每觉得似要倾覆,转眼却仍安稳于海浪之上。这小舟之内,懒洋洋躺着一个人,头依着船舷,发丝纠结,看不清相貌,隐隐到可以分辨褴褛的衣衫、缠在身上触目的绷带,和暴露在空气中的被暴晒得红肿的皮肤。
天
晴天
艳阳高照的晴天
刚刚下过一场大雨,碧空如洗,阳光肆无忌惮的昭示着自己的好心情,虽不是万里无云,但那丝丝白云反倒衬得天空蓝得透彻可爱。天边挂着一道如梦似幻的彩虹,七彩分明,映衬着茫茫无边的大海,相信欣赏到这一番景象的人无不心旷神怡,稍有雅兴的人怕不又要诗兴大发。
但可以肯定,小舟内之人绝不会有如此心情。几天水米未近,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驾驭小舟、对抗天气的变化、寻找可能出现的陆地。他只能放任小舟随波逐流,不知道自己漂流要去哪里。天堂?人间?地狱?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心思千回百转,他想到,我一世英名,却遭他人暗算,不但往日名利毁于一旦,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全,放逐到汪洋之上,前途未卜。转念一想,这也是我命中注定一场情劫,明明知道那人的阴谋,却不愿赶尽杀绝,我只道遂那人心愿也就罢了,却没想落得如此下场,可是那人,那人却不知道我的心事,只当我是一个最主要的对手、一个必须铲除的敌人,我又何苦来哉。想着满怀的心事,胸口一热,眼泪险些留下来,值得努力的仰起头看向天空。却不想被太阳光刺了眼睛,凝聚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留了下来,他只得在心里咒骂这倒霉的天气和该杀的老天爷:这不长眼的贼老天,当真是幸灾乐祸,先是下一场大雨淋得我浑身冰冷,险些见了阎王,现在却太阳高悬,成心想把我烤成人干么。哈,难道刚才那场雨是为了清洗食材?一会儿把我烤熟了,他在吹上一阵大风,直接就把我当点心送给了龙王。
正在胡思乱想,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再次积聚力量向海面一瞥,赫然发现天边出现了一座岛屿,真是
海上突现虚无地
映日无边缥缈山
古木成林花成海
金屋玉栋碧瓦悬
人声鼎沸如意路
车马如龙鸟鸣喧
灵动欢歌极乐界
融融不似在人间
小舟上这人,看到这似仙山似人间的岛屿,顾不上再抱怨老天的不公,身上似乎也来了力气,对海面上行驶往来的船支高声呼喊,又怕声音太小,干脆脱下上身的衣裳,抓在手里摇晃。老天估计也是被他骂烦了,决定帮他脱离着苦海,终于使一条船听到呼声,徐徐向他开来。
这船,像是一艘货船,周身皆为上好的结实木料,长有十丈,宽也一丈有余,虽非载客之用,却也做工精细,隐隐透着威严之感。相比之下,小舟如同一片水中的树叶,不仅单薄,而且简陋。舟上之人心中喝道,好气派的船!船桅高悬一面大旗,被海风吹得呼啦啦山响,黑丝绒的底上点点分布着黄线绣的铜钱,旗面正中用银丝绣着斗大的“水木”二字,字体庄重磅礴,隐隐有英雄豪气,旁边配一行小字,仔细辨认,原来是“陶朱分舵”。他心中暗道,水木,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好似听过谁提起......莫非,就是那人提过的那个神仙岛?哈哈,这世间的事真是奇妙,那人如果知道他遍寻不到的地方偏偏救起了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我,不知如何想法。
大船很快就来到近前抛锚悬住,船尾用绳子放下一条小船,玲珑可爱,虽坐三四人就显拥挤,但是形体流畅,一看就知是可以在水中快速行驶的乘风破浪急行舟。船上人喊,兀那汉子,上小舟来。舟上之人愣一愣神,低头看看自己,只得苦笑一下,缓缓爬上小舟,被人拉上大船。
踏上甲板,力气瞬间被从身体里抽走,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在那里,动也不能动,话也没力气说,一双穿着锦缎青面软靴的脚出现在面前,头顶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这位兄弟,可是饥饿得紧?我命人准备了茶点,稍候就到……”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面前出现了一个黑漆描金托盘,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素粥,配着三碟小菜,老醋花生,脆炸鱼皮,龙井虾仁。顿时,只觉香味扑鼻而至,恁这般平常的菜肴吃到嘴里,却觉得无比的美味,蟠桃仙丹恐怕也不过如此吧。什么叫狼吞虎咽,什么叫风卷残云,这落魄人生平第一次亲身感受到了,放下筷子,托盘撤下,又跟着上来一个托盘,盘中是一只景德镇细瓷的茶盏,雪白的内壁衬着金黄透彻的汤色,可惜了这一杯上好的碧螺春,被这人老牛饮水般仰头饮下,别说品味,连香都没来得及闻。
身上终于有了点力气,刚要起身,就听这个温和的声音继续说“货船简陋,没有客房,如不嫌弃,劳烦兄弟到下面货舱去梳洗一下,我以让人准备了木桶和热水,围上了屏风,有人会服侍你洗浴的。”这人慌忙摇头,沙哑的声音表现出情绪的焦急“不必不必,谢谢这位兄台抬爱,我一个漂泊落魄之人,救命之恩尚且未报,怎敢再烦劳船上的各位兄弟。只需一桶水,洗浴的力气在下还是有的。”“好吧,骷髅蛇,带这位兄弟下去吧,你就等在门外,以防这兄弟有什么需要,也小心不要让别人误闯进去。”旁边一个三十出头的黑脸汉子答道“是!小兄弟这边走”“有劳蛇兄了。”
进到货舱,骷髅蛇指引他到屏风的位置,就退出了。看到木桶中冒着腾腾热气的水和桶上搭着的雪白柔软的毛巾,终于觉得浑身脏臭难忍,被晒伤的地方更是火烧般疼痛。环顾了下四周,发现这货舱不大,货物堆积在一端,的确没有其他人在,就迅速脱掉早就破成碎片的衣服,解下绷带,钻进了那诱人的热水之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闭住气,将身子下沉、下沉,一直到水面没顶,感受胸口像押了块大石头一样逐渐沉重起来,到后来觉得马上要爆炸了,终于猛的把头钻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我还活着,我要活下去!就在这一刹那,他做了一个改变他命运的决定。
漂浮在海上,虽然几日未曾清洗,但因海上无风尘,倒也不难清洁,水温转凉,觉得通身都舒畅了,他便湿漉漉的站起身来,正在擦干身体,舱门外响起了骷髅蛇的声音:“小兄弟,洗好了么,船可进港多时了,衣服在屏风后。”“多谢提醒”转到屏风之后,看到地上放着一套崭新的衣物,白色的丝制中衣,蓝色的缂丝长袍,衣襟和袖口暗绣着几枝梅花。旁边新的绷带,伤药,木梳,铜镜,与长袍同色的头巾,一应俱全。收拾以毕,看看焕然一新的自己,发现衣服居然很合体,不禁暗暗吃了一惊,心道,不知船上这位主事之人什么来历,好生厉害,若普通管事之人,能安排这些已属不易,更不要说环环相扣一丝不乱,端的是心细如发能力高强之人,也不见得能如他这边料事不差半分,就好像知道我今天一定会被他搭救一样。
出得舱来,见到骷髅蛇仍守在门口,忙紧走两步,上前深施一礼,口中称谢“有劳蛇兄”,骷髅蛇慌忙还礼“小兄弟休得客气,即便不是舵主吩咐,凡等看到如小兄弟一般落难之人,那有不救之理”,这人闻听此言,心中大为感动,再定睛瞧去,只见这人身量不高,身材有些魁梧,一身水手的打扮,皮肤被海风吹得黝黑,方脸短须,眼神温和,相貌虽然普通,但让人感到亲切,显然是个忠厚老实之人。他上前一把拉住骷髅蛇的手说“蛇兄虽名字透着几分恐怖,但面貌忠厚,心地善良,想我流浪海上落魄至此,却有劳蛇兄服侍,热心相待,真不知我是几时修来的福气。”骷髅蛇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小兄弟过奖了,舵主已经上岸,吩咐我等小兄弟出来了,送你去见他,看可有什么能帮忙之处,你跟我来吧。”
下了船,坐上路边停靠的马车,并为多言,车夫就扬鞭催马,向岛内驶去。走不多远,道路豁然宽阔,路口立着一座汉白玉的牌坊,三重飞檐,周身遍布云纹,精雕着龙凤麒麟,三界吉祥神兽,牡丹芍药,四季富贵名花。牌坊上有一幅金漆对联,上联写:水清云透,纳四方贤士建千秋功业,下联配:木华人杰,筑一处仙岛积万世声名。正中五个大字“水木清华岛”,与船上旌旗所书字体同出一人之手,仔细端详,更觉王者之气扑面而来,见着莫不有臣服之心,愿追随左右共建大事。真是好俊的书法,好强的气势,不知这题字之人是谁,这一幅字,就显出如此的豪气如此的雄心,若见当面,又是何等的声势呢。
上得大路,行人渐多起来,都是衣着整齐,面带喜气。两旁店铺林立,热闹非凡。所有店铺,招牌上都有水木二字,更署明所属分舵,一路走下来,大半的店铺都属陶朱分舵。正在观望,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骷髅蛇扭头说“小兄弟,到了”扶他下了马车“稍候片刻”,便径直走上台阶。他站立在车边,抬头看,来到了一座酒楼,三层的酒楼,未曾雕梁画栋,更觉古朴可爱,窗明几净,顾客盈门。一二层是散座,座无虚席,更有人在门外等候座位,店伙计跑来跑去,大声吆喝,上菜端茶,空气中弥漫着事物的香气,引人垂涎,虽显杂乱,却也生气蓬勃,让人觉得这家店就算排队来吃,也一定是值得的。三楼窗口挂着轻纱,看不到内里的情况。酒楼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开心居”三字,下面署名为“食天分舵”。
不一会儿,骷髅蛇走了出来“小兄弟,上楼吧,舵主等候多时了”,快到三楼的时候,就听到谈话之声传来,
“别那么大声,我好害怕,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不是回来了,打算到小黑屋投案了么?”这个温和却漫不经心的声音,是那船上主事之人的。
“你消失得太久了吧,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们都要发帖子到各处去通缉你了。还有,别小黑屋小黑屋的叫,大不敬啊你”这个无奈的声音却很陌生。
“好了好了,知道了……嘘,我等得人来了,你赶紧走吧”
片刻,一个小厮打扮人匆匆跟上楼的两人擦身而过。落魄这人心里暗到,他们虽小心,却也未曾料到我自小耳力非凡,已听到他们的谈话,不过这小黑屋是什么地方呢,如此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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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likeacn FROM 221.218.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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