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游本市铜梁县安居古镇(2015年)
画中游——蜕心堂品玩己画笔记·第一仟零五十六篇
江南达者 童山雷
乙未端午,随亲戚自驾来至本市铜梁县安居古镇。一切吃喝住宿及玩乐之事,皆如素常小游。原本以为整个事情不过如此了。孰料忽有一细节,于吾辈而言,顿时令此行意义大不一样。当时,听人言道,那边有个前朝军校的旧址,还可以去看看。心想:难道是当年川军的?因一时反正亦没多的“耍事”,也就转了过去。万不曾料想,这一看,当即觉得眼前一亮,且是从头到脚都显得麻酥酥的。原来这竟便是当年黄埔军校内迁之址,而家父便是在那抗日战争时期,辗转来此就读,然后有了这个基本由头,方才结识家母,从而自由恋爱致结婚安家生儿育女,乃至也才有了今日我们这一门几房的若干口人……既见之于此,当时亦就想起,家父在时,曾隐隐听得他说起过,当年他就读的“黄埔”,因时局不稳,曾迁入川中;但真还就没有去追究过,这到底是在当时四川的哪儿。咳,这也是因为家父与我们兄妹隔绝达二十二年之久,譬如我本人,家父因遭迫害离家时,年方四、五岁,而其“平反”归家,却已然是二十六、七岁的一条汉子了,岁月倥偬,兼之后来重聚之时,事体亦未便象设想中的那么单纯,所以委实也就没有涉及到这些细小的事儿上来。唔,当年咱这中国之事,凡挂上了那个时代“边儿”的人,管他愿否承认,反正不说也知;而未挂上那个时代“边儿”的人,说了,也未必就能真正知晓。所以达某在此也不欲耗费唇舌了。只可叹家父,他哪曾可能想到,就因他当时的这一腔热血,投入到全民族的独立自由运动中去,从此却不单是为他自己,也为子孙后代,都埋下了怎样的祸根!这同样以吾本人为例:此生的一切坎坷,盖源出于是。好罢,说了亦等于零的话,确实也不消再说。而且作为咱这“画中游”文字,原本该是与山山水水对应的;象这儿所关乎的如此复杂的社会历史原因,的确也就只可能是作为画儿的“背景”存在了。——吾辈步此“安居古镇”的当时,心中或隐或显地意识到这些,再看看那清夏之中,微在阴云笼罩下的这片看似已十分宁静祥和的江滨房舍街市,那份心理感受,或也真当称是无以言表。此之所示三图,悉于此等心境中得来。外表上看,它们亦只纯粹之自然风景,且似与吾向来之画,并无多大差异;然而相信凡知我之士、性情中人,终是可以从中品咂出那么一丝丝别样的滋味……
(总 1101 篇之第 1056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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