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箧中谈艺存稿数则·
江南达者 童山雷
旧文尝议及中国画笔法与其整体画作高下之关系,且将吴昌硕、张大千、吴冠中之作各一相比较,而冠中之作则高于大千。其实以总体业绩,情形却恰恰相反。是乃真涉及“全局”于“部分”者矣。倘再细究:若无晚岁“泼墨泼彩”之突破,张自当颇逊于吴;有,却又逾之。是以艺者在世,确实未可轻易断言其毕生成就之高下。联想及当年徐悲鸿先生,在大千只于传统之道中与诸士相抗衡,万未曾想其后会有巨变,即轻以“五百年一人”许之;而于吴氏,则仍未意料其日后若何,便径直将其“料定看死”乃至施以打压,亦果是忒基于己好而“憎爱分明”也。彼等之恩怨,毕竟与吾辈并无过多关系。此却另将吴氏之《三峡》一画,与大风堂上世纪七十年代之《长江万里图》同示,不妨以请读者诸君,稍加玩味本文之主旨。
·箧中谈艺存稿数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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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所谓“旧文”之意,乃以吴昌硕之《寿桃》、张大千之《泼墨图》(立轴荷花)与吴冠中之《天堂小鸟》三画为例:“前者笔法与画面别的优势俱占,当称第一;后者虽未占笔势之优,而画面整体关系精彩,故尔似亦理应占其第二;唯中者,尽管已具传统笔意之优长,甚至也称颇有其个性化创新因素在内,则终因画面其它因素不甚如人意,故在此实只当屈居其三也。”且当时说明:“吾今此言,纯以具体某画论之,并不与吾《画品录》中对三位大家之总体评价相悖。观者可细会吾意。”)
吾国书艺发展至今,已临岐路之口,甚至似乎已然进入某种“怪圈”,此事,相信凡识者皆有所感。对于今之“专业书法家”来说,吾辈文士信意所写之字,或既“业余”且又缺乏“锐意创新”精神;而依吾人视彼等,则不唯渐离斯道宗旨,且多已近于笑料。其尚可取者,不过内中相对“守旧”之士,手头所秉之那份基本点画功夫。
今作中国山水画之际偶念及:吾辈将笔墨水色混合运用之法,乃颇有似于昔者作油画时之所谓“单层画法”,盖皆属“一次性”基本成形且复达意也。而习常之一遍遍反复烘染,则显然有类于彼之“多层画法”。西人之此两种为画方式,自然是各有千秋。这“中式”之“单层”与“多层”,却尤因宣纸承受色墨及水之特性,完成后效果迥然各异。其生动感或厚重感之别,自是不难揣想;而倘是为“单层”时以其笔触之“错位”求得浑厚,为“多层”时以其态势之欹斜求得灵动,则堪当俱得其宜矣。然而毕竟人各有其擅长。吾二者皆为,久之,亦觉似乎终是以其旷达简率活络之心性而稍长于前者。究竟当如何谐调二者,或曰在个中求一最佳值,仍须继续探索之。不过无论如何罢,手法虽可异,而必得总体作出那“接地贯天、毕现个人精魄”之画,方为首要。一时之所得,唯愿能供同道中人士作些许参考。
艺术乃此纷繁且复无奈之尘世间第一抚慰人心之良药。以己之见,墨汁又堪为吾人滋养身心之首选药汤。然其药性,主要却非那“生药铺”中买来之“现成药料”自带,唯靠服用者掺入心灵净水,再慢慢以文火煎熬而成。其益补之功效,年久特显……
——参与网络讨论,演绎旧言以成
艺中品位何以得成?吾意:天真烂漫之心,高远清明之志,平实深厚之文,精湛通脱之技,了无痕迹结作一体,乃便可将凡淡人生本身,尽皆幻化作旨趣宏博、品逸位高之艺,而与俗世之虚浮爵名断无干系也。
——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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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研艺术,细品人生·
·见悖于当世,遂求诸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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