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际关系里,有家人关系、亲戚关系、同学关系、同事关系、工作关系、相亲关系、陌生关系,从来都没有朋友关系。不过有个女同学,我又不愿意把她仅仅归类到同学关系里。
关于她的事情,早都说烂了,了无新意。回忆一层层的褪色,终于不再有鲜活的痕迹。有些事版上也提过,这次换个角度,尽量不啰嗦。
青春的日子总是很漫长,我一直以为喜欢她很久,但是按时间线推算,第一次注意到她,最早也得是高二上的后半段了。只是因为在阳光里多看了她一眼,从此开始孤单思念。
有几件关键的事情,一点都不太像是我干的,决定了我们的关系能够延续到现在。首先巧妙的操控班主任把我的座位换到了她前面,我们才能熟悉起来。对于一辈子唯唯诺诺循规蹈矩的我来说,简直是毕生得意之作。
大学军训回来,适逢国庆,给她打了个电话,后来好像她说过当时也很吃惊意外。一直觉得如果没有这个电话,我们后来不会有什么联系。可能是军营的艰苦压抑,校园的温柔夜色,节日的欢快氛围,给了我勇气,感谢伟大祖国母亲。
她有两本书放在我这里,大一的寒假,我去还给她,等了她整整一个下午。那时候还是要回家吃饭的乖宝宝,她来了后,只是一起吃了份刨冰。从此每个假期,只要我回家,我们都会见一面,也只见一面。
大一的愚人节,我写信告诉她我喜欢她。记不得我怎么说的了,但还大概记得她怎么回的。我从来都觉得我们不合适,最好的想象也是我去参加她婚礼的场景。我只是觉得已经没法更喜欢,再往前就是爱了,所以要么进入下一个阶段,要么到此为止。我没想着有什么结果,只是到什么阶段,就做什么事。她应该也明白,大家配合着把流程走完。
感情的事并没有开关,能够说关就关。我仍然给她打电话,仍然孤单思念。直到大三,不知为什么,好像忽然想开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主动给她打电话。她开始给我打电话。
她上学时谈过一个男朋友,她没有细说,我没有多问。快毕业的时候她说如果找个大十几岁的男朋友会怎么样,我没有细问,她没有多说。
后来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开始哭。在中国哭,在美国哭,在中国哭。哭的时候我劝她分手,劝她将就,劝她离婚。不哭的时候她问我GRE数学题,问我小学奥数题,过两年应该不会问了,我不会。
认识她十年之后,我觉得对她的感情升华了。当时写了几句感动自己的话,很多年都很清晰,但是现在已经忘记。我不再有寒暑假,过年也要陪娃,人生虽长,从此却是见一面少一面。认识她二十年之后,有机会假公济私,反而意外的多见了几面。现在认识她快三十年了,如果她找我帮忙,我仍然愿意。如果她找我借钱,我仍然犹豫。如果还有机会见面,我会很高兴。如果没机会再见,我也没关系。见了面我会感叹怎么胖成这样,见面后想起的还是当年模样。
很多时候我们有种奇妙的默契,不过就在前两个月,终于还是像电视剧里,她说如果当年和你结婚,现在会是怎样。我说我们不合适,不过你肯定比现在好,我就不一定了。我恍惚觉得,和她的关系,好像始终停留在青春岁月里,而今种种,都是平行世界的轨迹。我怀念的,从来不是青春里的她,而是刚好有她的那个青春。许多年后,即使白发苍苍,哪怕垂垂老矣,她还在,青春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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