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白山顶,我燃起一根烟,习习晚风裹着一缕烟,飘向天边那一抹落霞。
依稀可以望见山脚下,灯火点点摇曳,那便是越南的小镇。
山脚下一条小河,名为哥母河,便是两国交界。
近年来,两国经济往来频繁,我身后的土地,多向对面输出机械、电器、医疗器械乃至电力,对面输入大量红木原木、橡胶、农产品。21世纪以来,这个边境小城进出口贸易越来越活,一改贫穷、死气沉沉的面貌。
上述是官话。繁荣和谐的经济往来表象下,诸多WF交易掺杂于期间。
这便是我来这采风一个月以后的发现。
我把烟送到唇上,清凉的风拂过,细碎的头发将脖颈挠的痒痒的。我想把头发扎好,刚抬起手,后方来了个人一手抓住我双手,顺势架在我后颈上,另外一手捂住我嘴巴。
匆忙间,手上的烟掉落在发上,一股烧焦的味道风里吹散而去。
我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来不及紧张和害怕,来人扯掉我的衬衫袖子绑在我嘴上,囫囵笼着我冲下山。
我被挟持了。
天色入墨,亚热带森林的林木,魑魅魍魉般树立天地间,依稀的月光丝毫照不进这影影幢幢。
后方有追兵,明晃晃的手电筒强光在山林中扫射,隐约中还能听到狗吠声。
我踉踉跄跄走着,有意无意地跌进草丛里,几次三番,他把我架起来继续往前,不抛弃不放弃。
显然,拖着我,明显比他单独逃走慢了很多。但是为何还要拖着我?
快到山脚下时,他扯着我迅捷地转了个方向,消无声息又隐没在树影间。因为不远处迎面来几个穿着Jing fu的人,在斑驳的月色下jk闪着黯淡的冷光。
后头追兵是警察,前面堵路是黑道,想必挟持我的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他本欲朝着越南走去。。。不难猜想,我的作用是帮他逃脱,他的目的是对面越南。
在他到达越南之前我是安全的,之后想怕情况难测。
如果客死他乡,我的脸上将会打着马赛克登上各路头条。警察会通知老爹,他来到这边境小城,悲戚戚的收拾我的遗物。在我短租的房子里,抱头痛哭……
我何以在此前逃脱?
我望向这个不法之徒。身高约莫1米85,身着深蓝牛仔布衬衫,黑色登山防风裤。微侧身,扯着我的右臂,月光沿着他坚挺的鼻峰,刀刻般的下巴,在他的胸前投下淡淡的阴影。
走了那么长的路,他没说一句话,也不好推测太多信息。
暂时没想出什么脱困的办法。这必须得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形势,势必要一击得胜,如果失败,不死也必然遭到他的毒打警示。
人贩、传销对意欲逃脱的受控人多施加于暴力对待,为着就是恐吓你,利用恐惧控制你。眼前的亡命之徒也自不例外。
机会,且行且求。
眼下,我们进入一片松林,这片松林恰在一座山的角峰间,这个凹处从山顶绵延至谷底,这座山以纸飞机升空的姿态,耸入云霄,此刻我们所在之处便是微微撑开的纸飞机对称折线,两侧斜斜支起角峰,这里一茬一茬的长了很多蕨草,松林间的簌簌风声呼啸而过。
他示意我坐在一棵大松树下。他先在附进勘察了一番,登到凸起的巨石上远眺,接着坐在一米开外的树下,微弓的后腰把他的衬衫衣摆向上拉了些许,我看到他裤腰带上别了一把手枪。
他卷起右手袖子,查看他小臂上的伤。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袖子上湿漉漉的印深了一大片。深蓝色的牛仔布上,不仔细留意,分辨不清痕迹。
他脱下牛仔衬衫以及衬衫底下的褐色短袖T恤。斑驳的月光洒在他光裸的身上,月光所到之处,古铜色的肤色泛着幽幽的光,腰侧的鲨鱼肌纹理,顺着微卷的腹肌,没入裤腰带下。
他就着左手和牙齿,顺着T恤的身侧缝纫线,嘶啦一下撕开T恤,然后缠在右手伤口上,用力打结的时候,后牙咬紧,腮帮子紧绷,闷哼了一声。
我的小臂跟着一阵发麻。
这应该是在挟持我之前的受了伤。
他靠着树干,闭上双眼。
我得以放肆打量他。他的头发看起来很粗硬,此刻上面坠了几根草屑。浓密的眉毛,修长的睫毛让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婉约的卧蚕让他更添了些许柔和。
许是发现了我的目光,他突然睁开了双眼,炯炯回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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