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家版发帖。有时候看到十大有家版的帖子点进来会看,看大家讨论各家的家常里短,诉说各家的快乐与烦恼,挺有意思。今天也发一贴,纪念一下。
昨天下午在医院陪媳妇检查时候接到老家姐姐的消息,姥爷走了,姐姐和哥哥刚从姥爷村里回来,下午遗体已经火化完了。其实心里早就知道这一天很快会到来,真正知道消息心里还是难受。姥爷今年91岁,在山东农村绝对是高龄了,算是喜丧。91岁什么概念呢?也就是1930年出生,而红军长征是1934年开始的。
姥爷是我最后一个挂念的长辈了,一下午回想了很多之前的事。之所以说姥爷是最后一个让我挂念得长辈,是因为在我8岁-20岁期间,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姥姥相继离世,而今天在我33岁时候姥爷也走了。从我21岁到现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大学毕业、读研,再到留京工作,家里唯一觉得还挂念的老人就是姥爷,每年都回去1-2次看望他。
姥爷的去世,心里很伤心和难过,但也能坦然接受,毕竟91岁高龄了,自己心里也知道这一天随时都可能来临。更多的是感概,感概人的生老病死,人生还是太过短暂,大多数人只有区区几十年而已。
今年8月份和媳妇回老家处理事情时候去姥爷家见了最后一面,那时姥爷刚好生病住了十几天医院刚回家,主因是多年的哮喘病,其实身体很多器官也多少有问题了,我理解之所以从医院回家也就是等这一天了。姥爷坐在躺椅上,骨瘦如柴,不过还能正常交流。
姥爷有6个子女,3个儿子3个女儿,也就是我的三个舅和2个姨,舅家、姨家的孩子也都早已结婚生子,4世同堂,重孙子、重孙女、重外孙等加起来也有20多个了。
姥爷是一个很能干、手巧的人,70多岁还骑自行车去别的村赶集;会用河里生长的蒲苇编织草鞋然后拿到集市去卖;会包饺子,会蒸馒头,用那种圆口的大铁锅用柴火蒸馒头,80多岁时候还是自己做饭吃。记得小时候姥爷家喂养了一头牛,每年到秋收玉米时候,姥爷天不亮赶着牛步行10多公里来我家帮忙收玉米。在我家住七八天,等玉米收完他用牛再耕地。那时候路不好走,几乎没有公路,全是土路,绕很多村子。
小时候姥爷家种了一颗枣树,每年中秋节前爸妈会带我和哥哥姐姐们去姥爷家,舅家、姨家也都会那天去,我们小孩子们最开心的就是拿着杆子打枣吃,枣树很大,一杆子满地都是大枣。这颗枣树的根系很茂盛,衍生出很多子树,后来拔了一颗移植到奶奶家去了,再后来奶奶家枣树也长的很大,一直到我上大学还有,再后来奶奶去世,老宅坍塌,村子拆迁,枣树怎么被砍伐了我也不知道了。
姥爷一生真的是为子女考虑,为子女无私付出很多,还不想给子女添麻烦。一直到去世,姥爷都是在自己家里住,这最近几年是几个舅舅晚上在姥爷家陪夜。
姥爷最后的这十几年,吃饭方面没有难为,毕竟子孙很多,各家只要去看望他不是给钱就是带肉蛋奶等食物。但是住的方面一直没有提高,到临终还是住的我小时候看到的房子,土砖垒砌的,房顶是一层茅草,姥爷一辈子家里没用过空调,更别提暖气,冬天取暖就是煤球炉子。到现在我也不清楚舅舅们为何不给姥爷翻盖下房屋,我想应该是有这个经济实力的,子孙各家凑点钱就够了。或许是姥爷不想让翻盖吧。
一下午回想了很多,还有很多很多儿时的回忆,顺便想起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有关的一些记忆,但毕竟15年前了,记忆都迷糊了。人没了,真就成回忆了。
我自己老家的村子3年前也全拆迁了,村里老少爷们都搬到大队里盖的社区,也就是楼房了,村民生活居住水平是有提高,但“老家”没了。近几年回老家看望姐姐和哥哥他们,每次都会听到说村里某某老人又走了,大多年龄70多岁,但我对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儿时的他们下地干活的样子。老家,真的回不去了。
开头说下午时候是在医院听到姐姐说姥爷去世的消息,当时正陪媳妇检查,是家里老二要来了,昨天下午第一次b超,医生说听到胎心了。我觉得这就是生命的接力吧,是生命的延续。人的一生,几十年而已,而生命是代代传下去的,薪火相传,绵延不尽。
最后想起了毕淑敏的一句话: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很羡慕家里还有长辈的人,有长辈就有牵挂,无论走到哪里,心里知道远方的老家有自己挂念的人和挂念自己的人。
家里老大今年三岁半,刚上幼儿园,小家伙现在正是脑洞大开的时候,活泼好问,不过他还从没问过我“自己有爷爷奶奶吗?”这句话,我也一直没主动告诉他。我想有一天他肯定会问我的,我也想好了怎么回答,到时候我会说:“爷爷奶奶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很久没有回来了,爸爸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但是爸爸很想念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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