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www.zhihu.com/answer/2921877917清华大学可能是最能反映改开以来中国精英的主流价值取向的一所学校:
在官方和主流宣传上,清华大学是中国所有顶级大学里最注重强调服从、纪律、奉献、集体主义、家国情怀,最排斥个人主义、功利主义、“自由散漫”的学校(可能经管学院除外)。这里的老师和领导以“又红又专”的传统为傲,以“听话出活”来作为对学生的要求,立志培养中国最顶级的工具人、螺丝钉。
就制度设计而论,清华大学的整套系统却又在事实上十分鼓励“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资源分配大体上呈现“赢者全得”的格局,起跑快的卷王们可以迅速获得信息优势和资源倾斜,学校也会通过诸如特奖评选这样的造星运动来让荣耀集中在那几个人身上。同时,学校对剩余的95%的普通学生基本上是不管不顾的状态,在面对普通同学的就业指导这一方面做得比其他兄弟院校要差,基本上就是抱着一种“清华的学生反正饿不死,所以不用管”的心态来对待这些无法为学校添光的耗材。
因此,在清华这套体系中活得最好的人,大致是那些行动上奉行马基雅维利主义同时又擅长谈家国情怀、奉献集体的那些人。这些人是清华的赢家和主人。经典意义上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也能过得不错,他们可以脱离主流,按照自己的规划早早地去找实习、找资源,和学校里的其他人各玩各的。没有“精致利己”这根弦,本着单纯的学生思维,跟着清华官方的指南走的,往往会在吃亏碰壁之后渐渐地学会如何去精致利己——这可能也是清华能教给它的学生最重要的东西。
可以说,清华是中国学生的理想的终点——既是初中生高中生们为止奋斗的梦想终点站,也是大学生们所有的单纯的热情和理想的终结点。我之前带过清华暑校,暑校里梦想上清华的高中生们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的人生理想时好几个都提到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在我进清华的时候,我的同学里也有人是放弃了经管这种最有钱途的专业而为了理想情怀选择读社科学院的;而到了我们毕业典礼的时候,请来的优秀毕业生代表给我们分享的人生经验,内容就已经变成了作为一个董秘应该如何察言观色,如何揣摩领导心情,怎样说话领导愿意听了。
话说回来,清华这套体系放在今天的社会里倒也不能算有什么大错,毕竟清华这套规律基本上就是社会运行规律的一个反映。空谈高调不给实惠不是老板们最常用的策略吗?赢者全得的内卷游戏不是人人都要或者都在经历的东西吗?选择比努力更重要,在清华如此,在清华之外难道不更明显吗?甚至相比于社会里某些鸡鸣狗盗的地方,清华总体肮脏事情还少些。但是,清华还是残酷的——因为它在没有任何预警,没有事先声明,也没有给任何人以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用成人社会的逻辑来对待毫无社会经验,对清华百分之百信赖的傻学生们。傻学生们这么走一遭之后,很难再发自内心地去信任理想了。
可能也正是因为清华从上到下更贯彻了这套中国精英们的生存哲学,最近几年它得以在政治影响力和社会舆论上隐隐压了北大一头。
--来自微微水木3.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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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spioner007 FROM 27.29.204.*
FROM 27.29.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