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出啥事了吗？”张键坐在会议室圆桌旁，看着坐在对面的我严肃的问。
“没……没什么呀……”我回答道，“为什么这么问？”
“嗯……一般来说，你不会穿着弄脏的衣服出现的。”他的眼睛盯着我衬衫上的咖啡渍。
“只是不小心洒了咖啡而已……”我尴尬的笑了笑。
“而且你脸色很差，昨夜没睡？”他的身体往后靠了靠，“到底还是出了什么事吧？”
“真没什么……”我感觉到颇为无奈。为什么我的这位上级偏要在这个时候如此的细致入微啊！
“要不要我看看？”阿西里在一旁搭腔道。
“不用！”这一回我和张键倒是异口同声的回绝了他。
“他确实没事……”齐木这个家伙终于知道替我说话了。
“那好吧。”张键深吸了一口气，“那就说说我们得到的情报吧。”
坐在张键身旁的陈融拿出一张纸和一支钢笔，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快说吧，要困死了。”
张键瞪了她一眼，说：“等我说出来恐怕你就不困了。”
难道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了吗？张键这句话让我的困意也消了一大半。
“安娜·斯米尔诺娃、高一鸣和宋明远三人都是叶氏集团旗下的研究员，主要的研究领域是基因编辑，而且这三人都反对人类基因编辑。但是——”张键扫视了一下在座的我们，“安娜·斯米尔诺娃和那两个人的背景很不一样。”
“怎么讲？”齐木问道。
“高一鸣和宋明远的专业是偏向应用的，从得到博士学位后就开始在企业界担任研究员的工作，但是安娜却不同，她的导师是美国人，是因研究领域的泰斗级人物，当时在托马斯.杰弗逊大学当兼职教授，而她的背景更像是会一直在大学或研究所里进行理论层面研究的学者。她之所以在T大获得了学位，其实是因为她的导师那时候与T大有合作研究项目，而她等于是那项研究的直接负责人了。”张键接着说。
“还没有毕业就被导师委以重任，看起来是很有前途的学生啊！”陈融说道。
“她进入叶氏集团只有三年时间，之前在美国和欧洲的大学都做过研究工作。”
“这么说，安娜进入企业其实是偏离了原来的轨迹？”齐木问道。
“我记得她之前是学医学的，转为基因编辑就已经是偏离原来的轨迹了吧？”陈融说道，“如果说进入企业是为了赚更多的钱，但其实当医生也是很赚钱的呀！”
“应该不是为了赚钱吧？”阿西里说道，“说不定是为了理想之类的。”
“她并没有偏离原来的轨迹。之前在托马斯.杰弗逊大学时她对遗传病和基因缺陷疾病方面的治疗就很感兴趣，所以后来专门研究基因问题也不出意料。”张键继续说道，“关键的问题是，我们发现，她虽然在学术界地位颇高，但是在企业里的影响力却远不及高一鸣和宋明远。”
“因为是新人？”陈融问。
“嗯。也跟她的背景有关吧。”张键回答道，“所以，很有可能是高一鸣和宋明远掌握了一些她还不知道的东西，所以她才逃过一劫。据我们了解的情况，高一鸣和宋明远对于修改人类基因是深恶痛绝的，但安娜反对得并不像他们那样激烈，她和那两个人也只是普通同事关系。”
“那两个人可以说是近乎狂热的反对吧……而且他们关系挺好的。”阿西里补充道。
“既然安娜并不是叶氏想要除掉的目标，或者说，她是安全的，那么为什么高一鸣的灵魂要喊安娜的名字呢？”齐木说道。
“还有另一种可能。”陈融脸色一阴，“她其实才是真凶！”
“但是她和高、宋的观点是一致的，他们都在呼吁停止修改人类基因的那封公开信上签字了呀！”阿西里疑惑的说道。
“虽然细节还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她至少不会是凶手，我们现在必须赶紧找到她，或许她会有危险。”我虽然困倦，但张键带来的确实是很关键的信息，而且我隐隐觉得，这件事情远没有“除掉持反对意见的研究者”这么简单。
我正想着，陈融突然说道，“为什么前辈这么肯定她就不是凶手呢？我倒是觉得她很可疑呢！”
“我没有肯定啊，”我看着她，“我刚说了，是‘感觉’。那你为什么又觉得她可疑呢？”
“我也是‘感觉’呀！”陈融眨了眨眼睛。
“行啦，今天就先到这里吧，都快十二点了。”张键打断了我们，声音也略显疲惫，“散会散会！对了，要不要一块儿去吃个夜宵，饿了。”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我要回家睡觉。”听到“散会”两个字，我的困意顿时又回来了。
“尼克不去的话，”齐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键，“那我也回去了……”
“虽然很想吃东西，但也很困，还是先回去睡觉吧……”阿西里也哈欠连连。
“我去我去！”陈融倒是积极起来，“吃什么？”
“算了……”张键看了看她，叹了口气，“我回家煮挂面吃吧……”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车上睡觉，直到齐木把我拖下车拽进家门，又拖进浴室里的时候才清醒了一点，勉强把自己洗干净就跌跌撞撞的倒在床上睡着了。然而……
“你怎么睡我床上了？！” 清晨醒来的我看见齐木正睡在身边。
“嗯？”齐木揉了揉眼睛，“几点了？我……是你拉着我不让我走的啊！”
“啊？”我完全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哦……我看见你倒在床上睡着了连被子都没有盖，就来给你盖被子，然后就被你拉住了不让我走，再然后……我大概也太困了就睡着了……”
“哦……”我觉得脸上有点发烫，但齐木并没有取笑我，他接着问道：
“梦见什么了吗？夜里你还说梦话来着。”
“啊？我说什么了？”
“大概是‘宁愿相信安娜没有杀人’之类的……”齐木歪着头，好像在认真思索的样子，“我也睡得迷迷糊糊，记不太清楚了。不会是梦见什么关键性的问题了吧？昨天晚上你还说觉得她不是凶手呢，怎么梦里就反转了？”
“我……不知道……”我并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
“唉……要是有预知梦的超能力就好了！”齐木叹了口气。
“哪有那种超能力！”
“啊……真是太艰难了！”齐木好像要下决心起床似撑起身体，之后却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叹了口气说道，“唉，希望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嗯，”我点了点头，“我相信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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