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题:Re: [转载] 归一 风御九秋
第九百二十七章 开眼
门外的枪声很是沉闷,明显是加装了消音装置,这一枪是冲着门锁开的,枪响过后,门锁随之掉落。
蓝精灵的反应很是迅速,眼见敌人即将破门而入,右手探出,凌空挥动,将房中的衣柜移到门口挡住了大门。
“快走。”蓝精灵抓起背包,向窗户跑去。
二人所在的房间位于二楼,窗户上安装有防盗网,到得窗边蓝精灵再度探手,将窗扇连同外面的防盗网同时移飞,“快拿上东西,跟我走。”
吴中元先前分神了,没有察觉到敌人的靠近,此时正在凝神感知周围的情况,听得蓝精灵言语,急忙出言说道,“小心,楼下也有敌人。”
吴中元说话的同时蓝精灵正在探头下望,不等她看清下面的情况,楼下便射来两颗子弹,逼着她后退躲闪。
此时门外的敌人正在大力撞门,眼见衣柜摇摇欲坠,蓝精灵再度出手,将屋里的沙发也挪到了门口。
“他们想抓你。”吴中元说道,由于近在咫尺,他看的便很是清楚,敌人先前射出的两颗子弹各偏左右,明显是想将蓝精灵逼回来而不是想要杀她。
“废话。”蓝精灵紧张焦急,急切四顾之后视线停留在了房间东侧墙壁上,短暂的迟疑之后移步上前,侧身探手,闭眼发功。
隔空移物是特异功能里比较常见的一种,但通常只能移动较小的物体,似衣柜沙发这种较大的器物通常是很难被移动的,看蓝精灵此时的举动,明显是想以特异功能破开墙壁,进入相邻的房间。
蓝精灵痛苦且吃力的表情说明此举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但她终究还是做到了,几秒之后东侧墙壁突然坍塌,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可供人穿过的缺口。
虽然蓝精灵破开了墙壁,但她却没有冲过去,待得看清墙对面的情况之后瞬时眉头大皱,与此同时缓慢的举起了双手。
敌人此番出手明显是经过了周详的计划,已经料到她可能会破开墙壁,故此事先派人进入隔壁房间守株待兔,待缺口出现,两个持枪的年轻男子自缺口弯腰进入,两把手枪分别对准了蓝精灵和吴中元。
而此时被挡在门外的敌人也终于推开房门冲了进来,是四个人,手里都拿着装有消音装置的手枪。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了高声呼喊,“警鑔办案,都让开。”
一人喊过之后,又有人高声喊话,“张队长,抓到毒枭没有?”
“驱散围观群众,注意警戒。”楼上有人高喊回应。
这些人自然不是警鑔,但一唱一和之下立刻误导了围观群众,如果没有这一出儿,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会有居委会大妈打电话报警。
“你们要抓的是我,跟他没关系,放他走。”蓝精灵语带颤音,看得出来她很害怕。
“你是什么人?跟罪犯是什么关系?”冲吴中元说话的是一个剃着板寸的中年男子。
“我是她朋友,你们又是什么人?”吴中元笑问。
“我们是警鑔。”板寸高声说道。
“警鑔不会用境外的枪支。”吴中元笑道。
听得吴中元言语,敌方众人面色大变,其中一人调转枪口,对准了他。
板寸伸手阻止那人扣动扳机,“等等,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吴中元对此人也有些眼熟,之前肯定是见过面的,凝神回忆,终于自记忆深处找到了此人,此人曾经参与过在邮轮上对他的设伏抓捕。
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超常的记忆力的,吴中元想起了此人,此人却没有想起他是谁,回忆无果,大手一挥,“两个都带走。”
“你们谁也带不走。”吴中元说话的同时右手反挥,将屋内的六人尽数扔出了窗外。
伴随着一片失声惊呼,六人急坠落地。
突如其来的逆转令蓝精灵骇然瞠目,足足愣了十几秒方才回过神来,“你也会特异功能?”
吴中元摇头说道,“我不会特异功能,我用的是气功。”
“你究竟是什么人?”蓝精灵有些羞恼,“你一直在耍我?”
吴中元摆手说道,“我可没耍你,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是你自己不信罢了。”
蓝精灵一时之间也回忆不起吴中元之前都说过什么,想到敌人还在楼下,也顾不得与吴中元多说,“这里不安全,赶快离开这里。”
“你想去哪儿?我可以带你去。”吴中元随口问道。
“先离开这里再说。”蓝精灵转身向门外跑去,到得门口不见吴中元跟来,急忙转身回头,“快走啊,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他们有枪,你不是他们对手。”
听得蓝精灵言语,吴中元玩心大起,“真正的武功是不怕菜刀的,怕菜刀的都不是真功夫,也罢,今天我就让你开开眼。”
蓝精灵不明所以,疑惑歪头。
吴中元迈步出门,将装钱的袋子塞给蓝精灵,转身向楼梯走去,这处公寓是栋老楼,没有电梯,只有楼梯。
走到楼梯口,下面冲上来的人冲他开枪了。
吴中元没有闪躲,而是从容抬手,抓住了对方射来的子弹。
由于他的动作太快,下面的人并不知道他将子弹抓在了手里,只当没有射中,再度开枪,起初是一个人开枪,后来是一群人一起开枪,一阵闷响过后,吴中元展开双手,里面全是已经变形的弹头。
反掌倾斜,弹头落地,噼啪脆响。
随后几秒鸦雀无声。
“我想起来了,他是吴中元,快撤。”板寸儿高喊下令。
长官下令进攻,下属可能会有迟疑,但下令撤退,跑的一个比一个快,眨眼之间跑了个一干二净。
吴中元也没有阻拦他们,双方的实力不在一个级别,大象踩蚂蚁,胜之不武。
任何人都不喜欢被人欺骗,蓝精灵也不例外,她原本还在为吴中元对她有所隐瞒而气恼,待得听到敌人喊出了他的名字,方才知道吴中元并没有骗她。
“你练的是什么气功,竟然能徒手抓子弹?”蓝精灵指着地上的那些弹头儿。
吴中元摇头说道,“再厉害的气功也无法徒手抓子弹,因为人的反应速度不可能快过子弹,退一步说就算反应速度跟的上也抓不住,因为手掌会被子弹射穿。”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蓝精灵疑惑好奇。
“我是根据他们射击时枪口所在的位置提前预知了弹头的移动轨迹,提前出手,所以才能接住。”吴中元说道。
“你的手掌怎么没被射穿?”蓝精灵捡了一枚弹头定睛打量。
吴中元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去,将手掌逐一化为金木水火土五种形态。
蓝精灵双目圆睁,震惊失语。
“你想去哪儿,咱们先离开这里。”吴中元说道。
“好,快走。”蓝精灵转身欲行。
吴中元伸手拉住了她,心念闪动,施出瞬移带着她现身于二人相遇的校门口。
眼见蓝精灵愕然四顾,一脸懵逼,吴中元笑道,“是不是超出了你的认知?”
听得吴中元言语,蓝精灵略显尴尬,因为这句话是她此前对吴中元说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蓝精灵问道。
“这是一种空间转移的法术,也算是气功的一种。”吴中元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蓝精灵问道。
“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吴中元说道。
“都是真的?”蓝精灵确认。
“嗯。”吴中元点头。
“你真有四个老婆?”蓝精灵问道。
吴中元莞尔点头,女人就是女人,关注点跟男人有着本质的差别,他跟蓝精灵说了很多话,而蓝精灵记得最清楚的竟然是他有几个老婆。
“你真是黄帝?”蓝精灵小心翼翼的探问。
“嗯。”吴中元再度点头。
“哎呀我操,活见鬼了。”蓝精灵震惊爆粗,当今社会上有很多装逼犯,与装富的穷人相比,装穷的富人其实更可恶,更恶心,本质就是拿别人当猴儿耍,前期各种装孙子,自认为时机成熟之后再亮出身份,搞的牛逼轰轰,以此满足自己肤浅的虚荣,殊不知这种行为极度惹人反感。但是吴中元与这些人有着本质区别,因为他从未隐瞒过自己的身份,说的都是真话,甚至连从容的气度和睿智的眼神都没有刻意隐藏,要怪只能怪自己不信,而不能怪人家不说。
“来,玉皇大帝,再握个手。”吴中元笑着冲蓝精灵伸出手去。
蓝精灵惶恐摆手,“不,不,不,我不是,你先等等,我脑子有些乱。”
吴中元没有再说笑,站在一旁,看着蓝精灵闭着眼睛整理思绪。
“你真是黄帝?”蓝精灵问道。
“嗯,不过黄帝不是人名,而是官职,与后世的皇帝有些类似,我是第一任黄帝。”吴中元说道。
“你不是古代的吗,怎么跑到现代来了?”蓝精灵问道。
吴中元笑道,“我在幼年的时候被人从古代送到了现代,我是在现代长大的,之后又回到古代去了,今年过完年之后我又自古代回来了。”
蓝精灵没有立刻接话,待得消化理解了吴中元所说的话方才出言问道,“你回来干嘛?”
“怎么说呢,算是回来巡游人间,参天悟道吧。”吴中元说道。
听得吴中元言语,蓝精灵免不得又是一阵羞愧,因为此前吴中元曾经说他好像悟道了,而她却回了一句‘你脑子没毛病吧?’
蓝精灵还是没有完全回过神来,摸索着想要找烟,却发现香烟被她遗留在房间里了。
见此情形,吴中元随手递了一支香烟过去,不是蓝精灵抽的白沙,而是王欣然抽的中华。
蓝精灵愕然接过,颤手点燃,“咱先坐会儿,我再回回神儿……”
--
FROM 71.244.163.*
第九百二十八章 匆匆过客
人在遇到突如其来的变故时总会出现或长或短的震惊和茫然,时间的长度取决于变故的大小和当事人承受能力的高低,蓝精灵回神的时间明显比普通人要短得多,一支烟抽完就稳住了心神,看着手里的烟蒂冲吴中元问道,“你不抽烟,这支烟你从哪儿弄来的?”
“变出来的。”吴中元笑道。
“之前自那个倒闭的纸箱厂里,你递给我的矿泉水也是你变出来的?”蓝精灵又问。
吴中元点头笑道,“你还真是后知后觉。”
蓝精灵屈指将烟头儿弹了出去,“你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我竟然一直没看出来。”
“是我的学生证误导了你。”吴中元说道。
“你的学生证哪儿来的?”蓝精灵问道。
“那本来就是我的学生证,”吴中元指着身后的大学校区,“我原本就是这所大学的学生,后来因为回返古代而辍学了,没能念完大学,我一直深感遗憾。”
“所以你这次回来就回母校看看?”蓝精灵问道。
吴中元点了点头,“可惜学校正在放假,没什么人,不过就算不是假期,我也遇不到什么熟人了,我那一级的同学现在都毕业了。”
蓝精灵依靠着一旁的公交站牌,“物是人非的感觉是不是挺不好的?”
吴中元说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你回来找你的意中人?”蓝精灵误解了。
吴中元摇头笑道,“不不不,我离开之后她追到古代去了,她现在是我的中宫皇后。”
“我操。”蓝精灵抬手抚额。
“你准备一直在路边站着吗?”吴中元问道。
“我本来想请你吃饭的,现在还能请吗?”蓝精灵略显尴尬。
“你想赖账也可以。”吴中元笑道。
听得吴中元言语,蓝精灵长喘了一口粗气,“那好,咱们吃饭去。”
蓝精灵先行,吴中元后随,走了几步蓝精灵感觉自己走在前面不合适,便停了下来,让吴中元先行,吴中元笑了笑,走在了前面。
“咳咳,我还想再确认一次,你真是黄帝吗?”蓝精灵有些忐忑。
“嗯。”吴中元点头。
见吴中元并没有因为自己屡次三番的确认而反感,蓝精灵偷偷松了口气,“你是神仙?”
吴中元随口说道,“如果你所说的神仙是指那些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人,那我应该算是。”
“哎,我运气真好,遇到了你。”蓝精灵兴奋搓手,哎和唉虽然读音相同,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意思,哎一般用来打招呼或者加重语气,而唉则表示失望和沮丧,叹气时用唉,打招呼时用哎。
“遇到谁不重要,如何对待遇到的人才重要。”吴中元平静的说道。
“什么意思?”蓝精灵没什么文化,但她最大的好处是不遮掩自己的学识不高。
“最难的不是遇到机会,而是把握机会,”吴中元说道,“对你而言我就是你的机会,你遇到并把握住了,所以你的人生即将迎来巨大改变。”
国人推崇谦虚,但吴中元的这句话说的并不谦虚,蓝精灵踌躇着不知应该如何接话。
“我一直认为钱是表达诚意最直接最快速的方式,当然,吝啬付出的人可能不会赞同我的这种观点。”吴中元笑道。
“我给你钱又不是为了……”
“你是不是有目的的馈赠,我分得清楚。”吴中元说道。
“你怎么这样啊?”蓝精灵有些尴尬。
“真正能够帮助你的人,说话都不会让你感觉很舒服。”吴中元笑道。
“我开始相信你是个皇帝了。”蓝精灵笑道。
“我本来就是啊。”吴中元亦笑。
“哎,我应该怎么称呼你?”蓝精灵问道。
“称呼不重要,很快我就要走了,以后见面的可能性也不大。”吴中元说道。
“你不是说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吗?”蓝精灵追问。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带着你呀。”吴中元说道。
蓝精灵多有失望,不再言语。
春节刚过,饭店开业的不多,前行不远看到一家川菜馆,吴中元便选了这里,他曾经和赵颖自这里吃过饭,睹物思人便想到了赵颖,此番回来可以顺便确认一下赵颖目前是否安全,见面就没必要了,不能给人家结果,就不要给人家留念想。
点完菜,吴中元再度向蓝精灵索要手机,这次蓝精灵没有拒绝,“你要给谁打电话?”
“如果有机会为国家服务,你愿不愿意?”吴中元问道。
蓝精灵眉头微皱,没有回答。
吴中元说道,“这些人之前可能尝试跟你接触过,不过你不确定他们接触你的动机,所以没给他们解释的机会,放心好了,他们不会把你抓起来解剖研究,他们都是一群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处理的都是超自然的事件,跟他们在一起,你不再是异类。”
见蓝精灵还有顾虑,吴中元再度说道,“他们是军队直辖的,都是军官编制。”
相较于一些神秘机构,军队更值得信任,蓝精灵明显心动了,“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吴中元随口说道,“我在我回返古代之前,也曾经是他们的研究和关注对象,他们派了个女军官自我身边卧底。”
“后来呢?”蓝精灵追问。
“后来,”吴中元笑道,“他们派来的美女被我拐跑了。”
蓝精灵也笑,见吴中元开始拨号,蓝精灵再度开始忐忑,“他们会卖你面子吗?”
“放心好了,他们知道我在古代是什么身份。”吴中元说道。
吴中元拨打的是十八分局的公务电话,接电话的人他不认识,报上姓名之后说明来意,随后与对方约定两个小时之后过去送人。
待吴中元还回电话,蓝精灵忐忑的说道,“是不是太急了?也不知道人家要不要我。”
“要相信自己,即便没有我的举荐,你的能力也足以达到他们选人的标准。”吴中元说道,见蓝精灵欲言又止,吴中元猜到她心中所想,“放心好了,你伤人的事情他们搞得定,他们的权限比警鑔高得多,给你设置个全新的身份都不是什么难事。”
“就算政审能过,考试我也过不了啊。”蓝精灵还有顾虑。
吴中元拎起水壶为蓝精灵倒水,“两个小时之后你就见不到我了,你准备将时间全都浪费在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上吗?”
“哦,哦,”蓝精灵回过神来,抢过水壶为吴中元倒水,放下水壶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可以问一些别的问题吗?”
“问吧。”吴中元端杯喝水。
“你先等我一会儿哈。”蓝精灵离座起身,出门去了对面的便利店,不消说,肯定是买烟去了。
不多时,蓝精灵回来了,果不其然,真是买烟去了。
见蓝精灵抽烟时露出了胳膊上的纹身,吴中元命其将袖子撸了起来,然后延出灵气将那纹身消除,前胸的纹身也如法炮制的去掉,他本人对纹身没有任何成见,但是奈何东方人普遍不喜欢有纹身的人,所以最好还是不要纹身,一个人只有在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才可以无视他人的看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蓝精灵明显没有强大到这个程度。
蓝精灵也知道分别在即,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但吴中元胃口不错,其实他对川菜也不是非常偏爱,但古代没有辣椒,这种味道他有日子没尝过了。
想问的太多,但时间有限,踌躇良久,蓝精灵问了个含金量并不高的问题,“你已经是神仙了,想变什么就变什么,还要钱做什么?”
吴中元答道,“理论上我可以变出任何东西,但我不确定在我离开之后我所变出的东西会不会消失,我住宿吃饭总是要用钱的,万一我离开之后我变出的货币消失了,人家岂不是吃亏了。”
不等蓝精灵追问,吴中元又主动说道,“其实我不是你们所认为的神仙,后世是有天庭存在的,神仙的很多能力都是天庭赐予的,但我生活的那个时期还没有天庭,我只是一个拥有神仙能力的凡人,我也可以不吃不睡,但我还是习惯了吃饭睡觉,这让我感觉我还是个人。”
可能吴中元说的正是蓝精灵想问的,蓝精灵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猜?”吴中元笑着反问。
蓝精灵脸红了,虽然在笑,却笑的不是那么自然了。
吴中元能够猜到蓝精灵为什么脸红,因为蓝精灵原本是想今天就离开这里的,结果在跟他进行了一番谈话之后却决定再自公寓里住上一晚,可能蓝精灵没有具体的目的,但至少是留了余地的。
“你说你是来悟道的,又说你已经悟道了,还说是我提醒了你,”蓝精灵壮着胆子,厚着脸皮笑道,“我是不是在无意之间立下了功劳啊?”
吴中元笑着斜视,“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我在想要是你方便的话,我能不能跟你多待几天,我对古代的事情很好奇,有很多问题想问你。”蓝精灵说道。
“你好奇的不止是古代的事情吧?”吴中元笑问,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对某个异性产生了好奇,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就一定会尝试探索。
蓝精灵含羞讪笑,没有接话。
“赶紧吃,吃完我带你去十八分局的总部。”吴中元说道。
蓝精灵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失落总是有的,但她知道双方的差距,也知道吴中元很可能会拒绝她。
吴中元虽然拒绝了蓝精灵,却很佩服她的勇气,喜欢就要表达,喜欢就要争取,暗恋别人的本质其实是妄图兼得的贪婪,既担心表白遭拒而有损尊严,又希望能够拥有对方,这种人其实比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还可恶。
实则此事也可以自另外一个角度进行解读,那就是暗恋的都是不够喜欢对方的,如果真心喜欢,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表达并争取。故此,永远不要在事后对某个人说我曾经暗恋过你,人家过得好会耻笑你,过得不好会埋怨你。
对于蓝精灵来说时间过的很快,眼瞅着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吴中元自袋子里拿了两沓,将余下的钱给了蓝精灵,然后带着她瞬移现身于十八分局的大门外……
【 在 Sapphirn 的大作中提到: 】
: 第九百二十七章 开眼
: 门外的枪声很是沉闷,明显是加装了消音装置,这一枪是冲着门锁开的,枪响过后,门锁随之掉落。
: 蓝精灵的反应很是迅速,眼见敌人即将破门而入,右手探出,凌空挥动,将房中的衣柜移到门口挡住了大门。
: ...................
--
FROM 73.71.10.*
第九百二十九章 魔王重生
现身之后不但蓝精灵吓了一跳,吴中元亦是大感意外,十八分局门口站满了人,以高局长为首,足有三十多人,穿的非常正式,清一色的制式军服,十八分局属于直辖单位,高局长挂的是少将军衔,其下还有不少校官,军衔最低的也是少尉。
吴中元不讲排场,但对方如此郑重其事还是令他多有感动,此举表明对他的到来极为重视。
眼见二人现身,高局长急忙上前热情欢迎,随后走过来的是几个熟人,方奕,七喜,小麟,这都是之前打过交道的。
寒暄过后,一行人进入十八分局内部,由于之前吴中元在电话里大致说明了来意,高局长便知道二人为何前来,在未经政审和考核的情况下单纯通过面试就录用了蓝精灵,连军衔都直接拍板,中尉。
高局长的举动令吴中元很是惊讶,虽然他知道十八分局局长的权力很大,但高局长这么做明显是违反用人规定的,即便人是他举荐的,这个面子给的也实在是太大了。
高局长貌似有意送吴中元一个天大的人情,直接命小麟等人带蓝精灵去换衣服,待得支开手下人,办公室只剩下二人之后,高局长开始就之前的种种误会向吴中元道歉,二人之间的误会始于高局长还在当科长的时候,那时候高局长曾经下令抓捕他,在王欣然放走他之后还曾经处分过王欣然。
吴中元的身份再怎么尊贵,那也是在古代,高局长的热情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只得大度表态,只道之前全是误会,除此之外还对高局长的雷厉风行和鹰派作风表达了钦佩和赞赏。
起初吴中元还不明白高局长为什么这么热情,直待高局长问了一句‘李局长携夫人回老家省亲去了,您看要不要请他回来?’方才明白高局长为什么这么热情,上次他回来救姜南的时候是退休的李局长重新归岗并接待的他,此事令高局长很没面子,高局长这么热情是为了能够直接与他对话。
“有您在就足够了,李局长年纪大了,咱们还是不要让他辛苦奔波了。”吴中元说道。
听吴中元这么说,高局长笑的更加真诚,关切的询问王欣然在古代的情况,完全是一副娘家人的口吻。
对于高局长态度的转变吴中元并不感觉意外,实则在现代时高局长并不是非常欣赏王欣然,不过有些时候也不能怪别人态度不好,别人对待自己态度的好坏取决于自己的身份和能力,当自己一无是处之时就不能怪这个世界对自己充满恶意。
其实吴中元对高局长也没什么很大的过节,既然对方率先表达出了友善,那就一笑泯恩仇。
既然坐下来了,高局长就免不得要询问吴中元此番回来的动机,吴中元也有没瞒他,只道自己此番回来是为了俯览世间百态,以此超凡脱俗,参天悟道。
十八分局处理的就是超自然事件,身为局长,自然见多识广,也能够理解吴中元所说的这种情况,当即表态不管吴中元有何种需求,都可以全力配合。
吴中元对此表达了感谢。
随后高局长又问起了古代的一些情况,吴中元一概如实相告,十八分局是特殊部门,审查极为严格,高局长的立场绝对不会有问题。
听完吴中元的讲述,高局长眉头大皱,他也很清楚接下来的人神兽三族赌斗的结果很可能会对现代产生未知影响。
见他多有忧虑,吴中元出言问道,“高局长,分局派王欣然回去是肩负着针对神族的使命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回去之后,咱们在现代所遇到的问题有没有得到解决?”
吴中元言罢,高局长接口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事情是这……”
吴中元抬手打断了高局长的话,“为免造成不必要的潜在影响,你不要告诉我咱们具体遇到了什么问题,你只需要告诉我咱们之前遇到的问题有没有得到解决?”
“没有,”高局长摇头,“不但没有解决,反倒愈演愈烈,我们的处境也越发被动。”
吴中元想了想,出言说道,“你也不要过分担心,我们的这次见面会左右事态的发展,我回去之后会针对神族做一些事情。”
高局长点头过后出言说道,“我们之前曾经怀疑是不是理论出了问题,对于相对论关于时空的概述和因果关系,我们内部一直有不同的两种观点,一种认为结果可以改变,一种则认为既定事实无法改变。”
吴中元接口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在我看来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但是没有发生的还是可以改变的,我回去之后可以有针对性的进行调整,当然了,前提是我此行足够顺利。”
“冒昧问一句,您这么说的依据是什么?”高局长问道。
高局长的话令吴中元有些惭愧,确切的说是那个“您”让他有些惭愧,身为黄帝,他不管跟谁说话都极少用您,一般都是平视或是俯视的“你”,在礼貌方面自己做的的确不是很好,至少不是很平易近人。
沉吟过后,吴中元回答道,“我上次回来救人,天庭曾经派人前来接引,城隍土地也会现身与我相见,而今我的灵气修为较上次再有跃升,但天庭却未曾派人接引,城隍土地也未曾出现,这说明我自古代对阴间的安排起了作用,城隍土地之所以不与我相见,乃是因为有人阻止他们现身,其目的无疑是为了避免对我产生干扰,确保既定事实不会受到改动。”
吴中元的这番话一般人理解不了,但高局长自然不是一般人,吴中元说完他便理清了逻辑关系,吴中元通过对阴间的改动来类推回去之后所做的事情可以对今天他们所面临的问题产生影响。
在理解了吴中元想表达的意思的同时,高局长也发现了吴中元言语之中忽略了一个细节,“城隍土地都归属阴间,有人阻止他们现身可以理解,但天庭为何无人接引?”
“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吴中元随口说道。
高局长尚未接话,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高局长应了一声,方奕带着蓝精灵走了进来。
永远不要低估职能部门的办事效率,只要他们想干,可以无限加速,只这片刻工夫蓝精灵已经换上制服,瞬间完成了由通缉犯到公务人员的转变。
蓝精灵一脸的兴奋,但更多的还是忐忑,幸福来的太突然,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高局长此举无异于给了吴中元天大的面子,但他也不是毫无原则,滥用职权,吴中元给他们打电话用的是蓝精灵的手机,虽然电话卡不是蓝精灵本人的,但是那部手机之前用过蓝精灵本人的卡,很多人认为换个电话卡就可以躲避监察了,实则不然,之前用过的手机序列号也会被登记,国家除非不想抓你,只要想抓,天涯海角也跑不掉。
确定吴中元要推荐的是蓝精灵,两个小时足够他们对蓝精灵进行摸底,更何况蓝精灵原本就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只要政审没问题,其他的事情都不是原则问题。
“高局长,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违反组织程序呀。”吴中元间接表达了对高局长特事特办的感谢。
“哈哈,组织用人也是有一定灵活性的,更何况您举荐的人肯定错不了。”高局长轻描淡写。
吴中元回以一笑,转而出言说道,“冒昧打扰实在唐突,时间不早了,高局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这就告辞了。”
“别着急,别着急。”高局长急忙出言挽留,转而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见此情形,吴中元瞬间明白高局长的热情还有另外一重用意,那就是有棘手的事情想要求他帮忙。
“高局长,咱们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吴中元说道。
“咳咳,”高局长干咳了两声,“您还记不记得上次回来您帮助我们抓捕了一只人形怪物?”
如果高局长不提起此事,吴中元已经将这件事情给淡忘了,当日他根据蛛丝马迹沿途寻找姜南,到得湖南地界自深山之中遇到了一处老旧道观,姜南被道观里的道姑所救,他寻到那里的时候一群魔怪正在围攻道观,他与应邀前去帮忙的老道一同杀掉了那群魔怪,但他留下了一个活口,其目的是送给十八分局进行研究。
“这事儿我有印象,不过我记得那个魔怪已经被我断去了手脚。”吴中元说道。
“对,对,对,就是那只,”高局长连连点头,“当日您将它留在了一处废弃的军用山洞里,我们就地对它进行了审问。”
“这只魔怪出了问题?”吴中元问道。
“没有,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它最终招供了,”高局长说道,“它是可以变化人形的,与我们的沟通并无阻碍,据它交代魔王即将复活。”
听得高局长言语,吴中元没有急于接话,自古代魔族曾经换走了墨戚的断尾,理论上墨戚的确有复活的可能,不过而今三界已分,有天庭在上,墨戚即便复活也翻不起多大浪来。
但转念一想,不对,后世的三界各有统属,互不干涉,墨戚自人间作祟,天庭不一定会出面干预……?
--
FROM 71.244.163.*
第九百三十章 走近黑暗
高局长虽然没有明说,但既然提起此事,无疑是希望他能够出手相助,且不说高局长刚刚安排了蓝精灵,便是没有欠高局长这个人情,墨戚如果真的即将复活,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短暂的沉吟之后,吴中元出言问道,“此事迫在眉睫?”
“还没到迫在眉睫的程度,据那魔怪交代,魔王复活应该是在酷暑夏日。”高局长说道。
“嗯,”吴中元缓缓点头,“这样吧,你们再落实一下,该整理的资料都整理一下,把前期该做的准备都做好,我方便的时候帮你们处理一下。”
见吴中元没有推辞,高局长如释重负,连扣高帽子。
吴中元站立起身,“那就先这样吧,你们的通讯装置给我一个,也方便保持联系。”
对于吴中元主动索要通讯装置,高局长求之不得,吴中元是黄帝不假,但他终究是自远古时期回来的人,按规矩是要进行监控的。
吴中元也知道十八分局的通讯装置里面带有定位功能,但他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观察,也没什么需要避讳他们的。
戴上通讯装置之后,吴中元便告辞离开,高局长亲自送出门去,又识趣的命蓝精灵再送吴中元一程。
到得无人处,蓝精灵出言说道,“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就跟做梦一样。”
“人生总是需要点儿惊喜的。”吴中元笑道。
“我给你添麻烦了,如果不是为了我……”
不等蓝精灵说道,吴中元就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即便没有你,他们向我求助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甚至没有机会感谢你。”蓝精灵语出真心。
“哈哈,你不用感谢我,这都是你命中该有的。”吴中元笑道,俗话说人的性格决定人的命运,他之所以愿意帮助提携蓝精灵是因为蓝精灵非常善良,而且乐于助人。现在有很多导人向恶的歪理谬论,什么雷打真孝子,长寿负心人,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变成腹黑狡诈,不择手段的恶人,其实这是极度的错误,好人一定会有好报,随便举个例子,但凡可以称之为贵人的人,都是成功者,而成功者的共同特点就是聪明,一个斤斤计较,吝啬付出,随时权衡得失,算小账儿的人在贵人的眼中就是个拙劣的小丑儿,这类人是不会得到贵人的认可和提携的。
“我不舍得你走怎么办?”蓝精灵半开玩笑。
“哈哈,”吴中元笑道,“对我而言你就是个过客,我这次回来会跟很多人有短暂的交集,你只是其中一个。”
这话很扎心,蓝精灵没法儿接。
吴中元也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很扎心,但他说的是实话,他对蓝精灵没有任何想法,只不过是比较认可她的人品,举手之劳帮她一把。
“好了,回去吧,我要走了。”吴中元说道。
“哎哎哎,先等等,十八分局这些人好相处吗?”蓝精灵急切问道。
“一个不抠门儿的人,跟谁都不会很难相处。”吴中元笑着拍了拍蓝精灵的肩膀,转而瞬移消失。
吴中元现身之处是大学的门口,他就是在这里遇到蓝精灵的,实则二人相处的时间很短,只有半天时间,中午遇到的,晚上他就将蓝精灵送走了。
不可否认他的确帮助了蓝精灵,但蓝精灵也帮助了他,确切的说是蓝精灵胸前的纹身提醒了他,在此之前所有人练气都是追求灵气的纯粹,他也不例外,却忽视了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灵气再怎么纯粹,也有一个天花板,想要冲破天花板进入更高层次,必须阴阳兼容,说白了就是招降收编敌军,远的不说,以解放战争为例,我军收编敌军足有一百八十万,这些降兵在后期的战斗中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换做旁人,悟有所得会立刻找个没人的地方进行修炼,但吴中元并没有那么做,他悟到的道理只有理论上可行,还需要进一步推敲验证,练气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吸纳阴属气息也极为凶险,搞的好是博容广纳,返璞归真。搞不好就是引狼入室,引火烧身,容不得他不慎重。
吴中元虽然无处可去,却又哪里都可以去,当一个人足够强大,不管身在何处都不会孤独心慌,吴中元信步在城市的街头,观察着路上晚归的行人。
走到一家便利店门口,吴中元进去买了包花生,店主正在看电视,收完钱便将视线移回了电视屏幕,电视上演的是古装剧,片名叫寻秦记,里面的主角正在大口咬嚼着馒头,而一旁的一个女人则在悠闲的嗑着瓜子儿。
店主看的津津有味,吴中元却是莞尔摇头,他知道馒头是魏晋时期才出现的,也知道瓜子儿是明朝才有的,这就是懂得多的苦恼,放眼望去,全是假的。
很多人都知道难得糊涂是郑板桥说的,却很少有人知道难得糊涂的真正意思,不是说一个人不去思考糊里糊涂的活着就会很快乐,而是一个醒了的人因为看的太清楚而对现实越来越失望的一种无奈,其本意是‘如果我没醒过来应该多好。’这句话是带有很重消极色彩的。
吴中元现在也有这种感慨,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清醒而懊恼,而是很平静的接受这一切,他的境界越高,离众人越远,不是高高在上的清高和孤傲,而是体谅宽容的同情和怜悯。
吴中元剥吃着花生走在路灯下,一瞥之下发现南侧巷子里站着几个女人,大学外面宾馆多,宾馆多,做皮肉生意的就多,这还是年初,如果是夏天,这种现象还要猖獗。
由于时间已经不早了,加上很多人回家过年还没回来,这些女人的生意并不好。
吴中元本来已经走远了,想了想又回来了,隐身暗处,等待观察,世人普遍有个通病,喜欢寻找存在感,不管什么事情都想参与其中,貌似不经历不搀和就吃亏了,其实想要动起来很简单,想要静下来却很困难,世上每天都会发生不计其数的事情,人生有不下于一万种活法儿,但谁又能每一种活法都尝试一次。
他隐身暗处只是为了观察,而且接下来他还准备进行更加细致的观察,如果连直面丑恶和阴暗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能了解丑恶,降服阴暗。
十多分钟之后,终于有客人上门,简短的交谈之后,跟着其中一个女人走了。
在跟上去之前,吴中元是有些犹豫的,因为他的这种作法很可能会招致非议和诋毁,不过最终他还是跟了上去,想要达到的是众人达不到的境界,所做的事情便不可能被世人所理解。
见前面的二人正在窃窃私语,吴中元便稍微靠近了一些,他要听听二人都说了什么
【 在 Sapphirn 的大作中提到: 】
: 第九百二十九章 魔王重生
: 现身之后不但蓝精灵吓了一跳,吴中元亦是大感意外,十八分局门口站满了人,以高局长为首,足有三十多人,穿的非常正式,清一色的制式军服,十八分局属于直辖单位,高局长挂的是少将军衔,其下还有不少校官,军衔最低的也是少尉。
: 吴中元不讲排场,但对方如此郑重其事还是令他多有感动,此举表明对他的到来极为重视。
: ...................
--
FROM 73.71.10.*
第九百三十一章 直面丑恶
客人是个五十来岁的人,这个年纪说中年人有点不合适了,但称之为老头儿好像又有点儿诋毁的意味,是个脱发比较严重的地中海,实则人到中年脱发并不稀奇,也不应该带着有色眼镜看待,但分明头顶没有几根毛了还非要将四周的头发梳过来挡住光秃的头顶就有点儿刻意和造作了。
地中海选的女人年纪应该在二十七八岁,穿着短裙,里面是个厚厚的打底裤,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身上喷着廉价且刺鼻的香水,长相倒还可以,属于目前比较受欢迎的锥子脸。
熬夜纵欲也好,酗酒吸烟也罢,都属于透支生命,也都会在脸色上体现出来,这个女人就是此类,眉宇之间带着浓重的浊气和俗气。
地中海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女人的年纪,女人随口回答二十二,明显撒谎了。
地中海随后又问女人姓什么叫什么,女人随口回答姓王,叫王冰雅。很明显,她又撒谎了,出来混的女人总会给自己起个看起来比较清纯比较有文化的假名字,殊不知真正有文化的父母给孩子起的名字并不会让人感觉很文雅。
知道了女人的名字,地中海开始对这个名字大加赞赏,‘啧啧,真是好名字,冰清玉洁,美人素雅。’
对于地中海的赞美之词,女人不以为意,只是快步往前走,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咔咔作响。
女人走在前面,地中海跟在后面,没话找话,夸赞女人年轻,夸赞女人身材好,总之就是各种夸。
出租屋位于一处城中村的老楼里,屋里没什么家具,应该是跟其他女人合租的,女人将地中海带进了其中一处房间,然后询问对方做什么价位的,地中海反问都有什么价位的,女人说有一百和两百的。
地中海犹豫过后选了前者,而听得地中海选了廉价的,女人的脸上有失望神色闪过,转而面无表情的开始宽衣解带。
与女人的干脆相比,地中海显得婆婆妈妈,也不急着脱,而是四顾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和布置,大发感慨,一说房间里没暖气,女人住在这里很辛苦。又说房间里打扫的很干净,一看女人就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
女人脱的很快,之所以快是因为只脱了一半,之后便催促地中海给钱,地中海拿出钱包,自里面捏出一张大钞递了过去,女人对灯分辨真假,确定是真的之后塞进了手袋,然后催促地中海抓紧时间。
地中海仍然不着急,而是关切的询问女人这么漂亮,这么年轻,为什么会做这一行,之后便是各种惋惜,长吁短叹。
女人貌似并不吃这一套,但她也没有让地中海太过难堪,而是回答之所以沦落风尘是因为父母都有病,需要花很多钱,自己也没有值得依靠的人,只能沦落到这一步。
听得女人言语,地中海又是一阵感慨惋惜,然后就开始诉说自己的情况,只道自己是哪里退休的,老婆前几年也病了,然后自己把四套房子卖了两套给老婆治病,结果花了几百万,老婆还是死了。
地中海自以为自己是螳螂,殊不知女人才是螳螂,他不过是个待宰的蝉,女人见多识广,形形色.色的男人哪种没见过,见他开始变相炫富,便开始配合他,夸奖他有情有义,然后也大发感慨,只道地中海也是个不幸的人,大有相见恨晚,同病相怜的意味。
一阵尔虞我诈之后,见地中海始终磨磨唧唧,也没有加钱的意思,女人开始不耐烦了,催促地中海抓紧时间,每次半小时,现在已经过了十分钟了。
一听女人这话,地中海也不磨蹭了,三下五除二脱了个精光。
见女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没有做点什么的意思,地中海开始腆着脸商议在干正事儿之前能不能干点儿别的,女人趁机商议再加一百,可以额外干点别的。
地中海并不舍得,然后就凑了上去,也不直涉正题,而是噘着臭嘴上下其手。
古人云非礼勿视,非礼勿闻,看到这里吴中元便有心回避,但转念之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一个人的初始动机决定了这个人接下来会做什么,他要参悟的是阴阳之道,是正邪之道,是不惑之道,这就决定了他不能忽视黑暗丑恶的存在,应该平静审视,不能避而远之,一个未曾受到诱惑的人是没资格说自己非常专一的,要降服猛虎恶龙,首先就要走近它,远避乃是下乘,本质是心神不定,意志不坚。
吴中元最终没有避开,但他观察的重点不是在别人看来的重点,而是二人的表情和一些细微的举动,不过他看到的并不是丑恶,当然也肯定不会是金风玉露的美好,只是一种很原始的动物本能,这是一种最底层的阴阳互补,路边摊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有吃路边摊的人,当然路边摊是不卫生的,也是破坏市容的,但在很大程度也满足了一些底层消费者的廉价需求。
吃路边摊自然是不对的,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针对女性的暴力性犯罪,同样是不允许,同样是违法犯罪,其危害程度也不一样,看上层如何看待某件事情,就看相关法律法规的严松程度,似这种行为最严重的处罚就是罚款五千块,拘留十五日,而一般正常处理也就罚款五千了事,相较于其他犯罪,这种行为的处罚算是很轻的了,由此可见这种行为的实质危害性并不是很大。
吴中元最终还是没能坚持到底,一分钟不到就跑到屋外去了,不是因为不堪入目,而是异味难闻,熏人欲呕。
女人一直在叫,虽然叫的很不用心,叫的也很敷衍,却一直没有停止,不过很快就不叫了,因为结束了。
女人捂着肚子喊痛,然后是各种夸奖。
女人的话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地中海的虚荣心,言语之中多有得意神色,全然不顾客观事实,三分钟不到,三寸来长,哪儿来的自信。
满足了基本需求,地中海的道德标准又回升了,开始以过来人的语气满怀同情的劝女人尽快离开这一行,然后是各种人生大道理。
都说男人最喜欢做的事情是劝坏女人从良,拖好女人下水,这话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至少对一部分男人来说是适用的。
对于地中海的“谆谆善诱”,女人套路的应着,一方面对地中海的开导千恩万谢,一方面为母亲的医药费发愁。
世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喜欢开导人,全然不顾自己是否有劝人的资本和见识,地中海满足了劝人所带来的虚荣,便自钱包里又拿出了二十块递给了女人,实则这二十块他给的也并不是心甘情愿,而是被女人挤兑的下不来台了,大道理讲了一大堆,没点儿实际行动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眼见榨不出油来了,女人就催促地中海离开,地中海疙疙瘩瘩的出了门,可能是感觉多花了二十块,有点不甘心,回去的途中便摸了一路,直至回到巷口方才与女人拉开距离,反背双手往西踱去。
没走多远,电话便响了,地中海急忙接了电话,连道正在外面散步,马上回家。
电话那头儿是老年妇女的声音,无疑是他的老婆,这家伙惧内,战战兢兢的接完电话,转而一路小跑儿。
有些东西不但脏眼,还会脏心,吴中元从未小看过黑暗的力量,远的不说,大的不说,单说之前闻到的刺鼻异味就令他终身难忘。平心而论,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接触黑暗,但他没办法,他需要的境界是造物主的高度,至少也得是近乎于造物主的高度,想要冲击这个高度,他必须对阴阳善恶都有充分详实的了解,不然达不到再造乾坤的境界。
由于时间已经很晚了,街上溜达的闲人不多,女人也没有再等到客人,站了一阵儿便独自回去了。
吴中元跟着她回去了,回到住处,女人开始玩手机,手机上有大量的未读信息,女人挨个儿看,挨个儿回,看的那叫一个快,回的那叫一个娴熟,不过她回复的内容大部分都是一样的,好像是说心情不好,跟某个女人出去喝酒刚回来。
对这些男人的称呼也是千篇一律,清一色的老公,然后就是天冷了注意加衣服,关心的话换来了一轮红包,有多有少,金额多的她就多回几句,金额少的就少回几句,不发红包的就不理睬。
很多人都喜欢熬夜,好像熬夜是对人生的珍惜,比早睡的人更高效的利用了人生,实则熬夜是要付出代价的,对健康非常不利,除非需要深夜的极度安静,否则还是早睡早起比较好。
在很多人看来女人都是温柔体贴的,都是羸弱可怜的,都是可以被感化和救赎的,实则这种想法非常幼稚,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有好坏之分,一个人的人生观在青年时期就已经成形了,是很难改变的,不然也不会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说,别说这种风尘女子了,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般的男人也没能力改变她们。
下半夜两点,女人握着手机睡了,吴中元也离开了,他又跑回学校去了,不过他没去宿舍,而是去了图书馆,找了一本刑法和一本治安处罚法。
法律对各种犯罪行为的处罚,说明世上存在这些违法行为,处罚越重的,性质越恶劣,阴暗程度越高。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管干什么事情都需要理论联系实际,双管齐下。
他可以睡,也可以不睡,放假期间图书馆里没人,他看了一夜的书,直到次日上午九点方才合上书回到了女人的住处,他要看看这类女人白天都会干什么……?
--
FROM 71.244.163.*
第九百三十二章 好市民
九点多了,女人还没起床,但她已经醒了,正在床上玩手机,确切的说是在跟别人聊天,聊天对象是个男的,单看网名就知道年纪不大,因为网名故意用了花里胡哨的繁体字。
聊天好像并不愉快,两个人貌似正在吵架,对面的男人在埋怨女人骗了他。
在女人起床去厕所的间隙,吴中元快速的翻看了二人的聊天记录,与女人聊天的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大学毕业刚工作,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对这个女人是有感情的,而女人跟他的聊天内容与其他客人也有所区别。
二人的矛盾集中在男人遇到了女人的老乡,得知女人在老家不但有相好的,爹妈也没有生病住院。
对于男人私下调查自己的过去,女人直接恼羞成怒,恼羞成怒这个词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但绝大部分的人对这个词缺乏足够了解,但凡恼羞成怒的都是理亏的一方,而恼羞成怒最直接的表现方式就是完全不讲理了,也不管逻辑了,分明自己做错了事情,反倒搞的好像对方犯了天大的错误一样。
那个年轻的男人对这个女人是有感情的,见她发火,便试图与之进行争论和辩驳,奈何女人已经恼羞成怒,避重就轻,各种撒泼。
女人上完厕所回来与男人接着聊,对男人的失望置若罔闻,一味的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男人最终放弃了明辨是非,连道不计前嫌重新开始,奈何女人心意已决,最终还是拉黑了他。
拉黑了男人,女人喊了隔壁的同行,只道心情不好,要一起出去喝酒。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个被甩的男人固然可怜,但他也有可恨之处,明明错的不是自己的一方,到最后反倒赔礼道歉,这是他犯的第一个错误,男女之间情意固然重要,但对错是非也不能忽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错了就得认识错误,就得改正错误,对错不分一锅乱粥的苟延残喘,稀里糊涂,迟早得完蛋。
此人犯的第二个错误就是不应该跟这个女人说重新开始,看他的语气应该是知道女人是做什么的,类似的话他此前肯定说过,不然这个女人也不会跟他更进一步,但是这个男人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在某些热血上脑的时候可能的确想要不计前嫌,但是只要冷静下来,就会陷入无休止的痛苦之中,原因很简单,当一个男人真正喜欢一个女人,一定会在乎她的过去,说不在乎对方过去的,要么是恶意欺骗,骗财骗色,要么是弱智脳残,一时心血来潮。
此人犯的第三个错误是不该过高的估计自己的能力,实事求是的说,没有任何人是不可拯救的,也包括这个坏透了的女人,但前提是出手的这个人拥有强大的实力,以妖精为例,凡人根本就度化不了妖精,能够救赎七成黑暗的,只能是八成以上的光明。
此人犯的第四个错误,也是最大的一个错误就是不该戳穿女人的谎言,当谎言被戳穿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关系的结束,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被戳穿谎言之后都会恼羞成怒,因为虚假的美好已经破灭,他们会立刻结束这段关系,重新寻找目标,新的目标是不知道他们底细的,在新的目标面前,他们可以继续维持自己虚假的美好形象。
几个女人一番打扮之后出了门,找了家饭店开始喝酒,几杯酒下肚,各种无病呻.吟,各种矫情感慨,对男人的各种失望,貌似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负心汉,猪蹄子,什么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以偏概全的攻击和诋毁男人。
古人云知人者智,知己者明,这群女人明显缺乏自知之明,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当她们丧失底限的那一刻,她们就已经注定比洁身自好的女人低一等了,如果放下屠刀真能立地成佛,那还有谁会遵守清规戒律,刻苦修行,先出去杀一圈儿,爽一圈儿,然后再回来成佛岂不美哉?
吴中元耐着性子隐身旁观,这群女人说的最多的就是‘我算看透了,男人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我算是明白了,真感情就是他妈扯淡。’
这种感慨其实是很可怕的,本质并不是真的看透了,也并不是真的明白了,而是她们彻底的放弃了,堕落了,不再坚守了,要知道当一个好人是非常难的,但当一个坏人却很容易,两者就像爬山和跳崖,前者需要持之以恒的坚守,而后者只需眼一闭腿一伸。
世人总喜欢为自己的好逸恶劳寻找合理借口,这群女人也属此类。
就在吴中元意兴阑珊,准备离开之际,外面来了个年轻的男人,一脸的憔悴,原来是之前被甩的那个年轻人找来了。
然后就是各种解释,各种争吵,到最后男人为了表达自己对女人的感情,把酒瓶子砸碎了,把自己手腕割破了,然后女人就被感动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陪男人去医院包扎去了。
当别人都被氛围感动并参与其中时,一个冷眼旁观不为所动的人无疑是个异类,好在众人并不知道有他这样一个异类的存在,病根还在那里,根本没有消除,一场闹剧过后还会再次酝酿发酵,然后开始下一场闹剧。
待众人散去,吴中元也离开了饭店,单纯观察还不够,还得有思考总结,当然了,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值得总结,值得总结的就总结一下,不值得总结的也没必要牵强附会的往大道理上扯,这场闹剧给他的启发只有两个字儿,匹配,这是发生在凡人之间的事情,类似的情况每天都会发生,位于这个层次的人发生类似的事情也符合他们所在的层次,浑浑噩噩,糊里糊涂,庸庸碌碌,碌碌无为。
瞎忙活是底层人的乐趣所在,别人都出去玩,她们如果在家待着好像就吃了天大的亏一样,不出去认识个新人儿,不干点儿有意思的事情就感觉自己蹉跎岁月了,这种人是最可恨也是最可怜的,跑来跑去吃了一肚子垃圾,活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要说自己心里一点儿优越感也没有那是在撒谎,吴中元并不否认自己心里存在优越感,他也的确看不起这些人,对于这种心理他也进行了反省,是不是自己格局不够,深思之后发现这种看不起的心理是非常正常的,如果他看得起每一个人,就不可能是俯视视角了,就不会认为没有出手改变的必要了,也就背离了道家清静无为的宗旨了。
下午,吴中元又回到图书馆开始翻书,平心而论,现在的法律与古代的法律相差的并不大,有八成以上是照搬下来的,只是与时俱进的针对目前国情进行了调整,而且是往宽松的方向调整,之前多谈个女朋友都是耍流氓,而流氓罪都得枪毙,现在好多了。
在专心学习的状态下时间会过的飞快,很快天又黑了,到了晚上,吴中元又出去观察罪恶去了,昨晚那个女人今天没上班,应该跟割手腕的男人爱的轰轰烈烈去了,他又选了另外一个女人作为观察对象,整个过程都差不多,甚至双方的对话也都差不多,用尔虞我诈形容不太贴切,用各取所需貌似也太过正面,只能用沆瀣一气来形容。
次日,吴中元白天看了一天的书,他看书快,相关法典看了五六本儿,到了晚上又跑去藏污纳垢之地了,今天暖和,晚上不冷,人也多,熙熙攘攘,你来我往。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吴中元总结出来一个规律,那就是虽然到这种地方的男人形形种种,但其中还是以酒鬼和赌鬼居多,喝酒之后人的自制力会降低,容易生出坏心思并敢于付诸实施,而赌鬼的钱得来的相对容易,当然了,是在赢钱的情况下,而对于得来较为容易的金钱,他们也不会珍惜,通常会找这些女人来消费一番。
晚上十点半,吴中元打了个电话,是打给警鑔的,他很不地道的把观察对象给举报了,不是为了挽救她们,也不是为了打击罪恶,而是他玩心大起,想要看看警鑔破门而入时这群男女都是什么反应。
半个小时之后,观察对象都被抓走了,吴中元也由于亲自带路而得到了表扬,当然只是口头的,表扬他是敢与不良现象作斗争的好市民。
随后吴中元又打了个电话,这次是打给十八分局的,之前一直在研究法律法规,这一点提醒了他,外面虽然也有坏人,却都是些偷鸡摸狗的,穷凶极恶的坏人大部分都被抓进去了,他给十八分局打电话是为了让他们协调一下,他要进监狱去跟那些坏人近距离的接触一下,不是以犯人的身份,而是以官方的身份,而且要有一定的权力,当犯人给予足够配合的时候可以满足犯人的某些不太违反规定的要求或愿望。
由于是晚上,领导不在,值班的没能立刻给予答复,但十分钟不到高局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总部决定全力配合,明天就把他送到监狱去……?
--
FROM 71.244.163.*
第九百三十三章 反省自身
监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但同样的事情得看谁来办,前后十分钟不到,高局长就拍板了,其实他的权限也没有这么大,但此事他可以向高层汇报,高层是知道吴中元的存在的,也知道他拥有什么样的能力,势必不会为难他,退一步说就算为难也为难不住,与其让他肆意妄为,还不如给他个面子,满足他的要求。
当晚吴中元再次跑回了图书馆,高尔基同志曾经说过,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这句话堪称至理名言,看书是增长见识,开阔眼界的最佳途径,书籍都是作者智慧的结晶,看书的本质是吸收他人的智慧。
由于相关法律书籍之前已经看完了,此番吴中元看的就是历史书籍,历史书籍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皇帝本纪,也就是记录皇帝本人相关情况的,还有一类是大事记,顾名思义就是记录发生的大事件。
这两类史书吴中元都会看,但唐太宗李世民之后的皇帝本纪他就不会当做真实的史料来看了,原因很简单,在李世民之前史官都是独立存在的,记录的皇帝本纪皇帝本人是不能看的,但是李世民是杀了兄弟逼着老爸退位的,担心后世留骂名就逼着史官篡改历史,在那之后的皇帝本纪就都是按照皇帝本人的意愿书写的了。
《史记》的作者司马迁也是史官,此人后来受到了宫刑,也就是被阉了,之所以被阉很多人认为他是受到了李陵事件的牵连,实则真实的原因是此人原则性太强,恪尽职守,在高祖本纪里竟然敢说高祖‘好酒及色’,殊不知说实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看了一晚上史记,次日八点半十八分局主动与他取得了联系,除了秦成监狱之外的所有监狱,他想去哪个就去哪个,唯一的要求是尽可能的不要将犯人带出监狱。
这个要求挺值得玩味,实则也不算是要求,言下之意是希望他不要让上面的人太难做,但是他如果真的想带走谁,人家也阻止不了,只能想办法为他擦屁股。
接到总部通知之后,吴中元去了一趟总部,在高局长的陪同之下自众多监狱里选了一座,按照相关规定男女是分开关押的,但也有一些监狱是男女分别关押在不同的监区,吴中元就选了这么一处。
蓝精灵不在,据高局长所说是外出学习去了,有些身份是不能乱给的,即便先给了,事后也得补上程序。
监狱归政法系统管理,相关文件得现发过来,该下达的通知也得加急下达,得让狱方知道此事并全力配合,他的身份是巡视员,权限也得做出规定,只一句话,无条件全力配合。
上面越是放权,吴中元越是谨慎,不能坏了人家的规矩,让人家为难。
哪怕一切从快从简,吴中元进监狱也是下午两点多,他能瞬移,陪同的人不能,得加急飞过去,吴中元与陪同人员先与管理部门见了个面,然后才进入了监区。
他有自己的要求,一个独立的问话室,有窗户无栅栏,不准有监视监听装置,有酒有烟,有茶有咖啡,完全是接待客人的标准。
此行陪同他的是当年一同寻找癞头鼋的方奕,方奕的主要任务是与狱方进行沟通和协调,对吴中元提出的要求进行落实。
监狱里的犯人很多,但不是每个犯人都值得研究,方奕本以为吴中元会挑选那些迷途知返的,未曾想他挑的全是执迷不悟,拒不悔改的,但他的任务不是对吴中元的决定提出质疑,而是具体的执行和落实,于是只能顶着一头雾水与狱警一起提人。
吴中元挑的观察对象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不后悔自己所犯下的罪行,第一个被带过来的是个年轻人,二十五六岁,瘦高个,戴着眼镜儿,很木讷也很平静,此人犯的是故意杀人罪,受害人是他的女朋友,手段极为恶劣,捅了十几刀。
这人是要挨枪子的,戴着手铐脚镣,进来之后吴中元直接命人将此人的刑具卸了,他也没有向对方介绍自己,在确定此人抽烟之后将烟和打火机给了他。
香烟在监狱里是奢侈品,一根都不容易得到,更何况是一整盒,而且还是中华香烟,这让眼镜儿很是意外,一脸疑惑的看着吴中元。
“不止是香烟,这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吃,随便喝,”吴中元平静的说道,“你也别管我是谁,案子的大致情况卷宗里都有记录,你也不用多做赘述,我也只问一个问题,你分明犯了法,为什么拒不悔改。”
人与人的交往和相处很多时候看重的都是一个态度,吴中元的友好态度令眼镜儿受宠若惊,点上香烟之后深吸了一口,“我是认罪的,但我不后悔。”
在吴中元追问为什么之前,眼镜儿又说了一句,“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悔改也来不及了。”
“如果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还会不会杀她?”吴中元问道。
“会。”眼镜儿的态度异常坚决。
“为什么?”吴中元问道。
在和盘托出之前,眼镜儿往嘴里塞了块糖,闭着眼睛回忆了良久方才打开了话匣子,其实这本来是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女孩和男孩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青梅竹马,孤儿院只负责将孩子养育到十八岁,这恰好是高中毕业的年纪,两个人都考上了大学,却拿不出学费,最终男孩将上学的机会给了女孩儿。
孤儿也并不一定都是被遗弃的,也有父母双亡没人照顾的,男孩就是这种情况,他在老家还有一栋老房子,为了给女孩筹集学费,他将房子卖了。
之后又出去打工赚钱,为女孩提供学费和生活费,其中的各种艰辛自不必说,最难的时候甚至一天只吃一顿饭,四年读完女孩考上了自费研究生,又需要一大笔学费,在万般无奈之下,男孩有偿捐出了自己的一个肾。
后来女孩遇到了一个高富帅,将男孩给甩了,男孩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最终走了极端。
整个讲述的过程非常琐碎,耗时足有两个小时,听完眼镜儿的讲述,吴中元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眼镜儿的情绪也很激动,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在对眼镜儿这种行为进行评价之前,吴中元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眼镜儿的这种性格做出这种极端的事情并不意外,因为他捐肾这种行为本身也很极端,不可否认这是一个非常重情的男人,不管男人和女人都渴望遇到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但是很多人只想到刻骨铭心所带来的浪漫,却忽视了刻骨铭心的爱情只有极端的人才能做得出来,不是每个人都承受的起刻骨铭心的爱情的,事实上绝大多数的人承受不起刻骨铭心爱情的另一面儿。
“领导,你说我真的做错了吗?”眼镜儿试图寻求认同。
“你想听实话吗?”吴中元随口反问。
眼镜儿缓缓点头。
“你真的做错了,”吴中元说道,“你犯了法,我就不能说你是个好人,不过我可以说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在我看来在对一个人好之前,应该对她进行足够的了解,你刚才说了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话本身就不对,因为真正的明月是不可能照沟渠的,之所以照沟渠是因为她本来就不是明月,你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盲目的将自己的一片真心交付给了一个不值得托付的人,她其实是无辜的,她分明是只鸭子,你却希望她做出天鹅才能做出的事情来,到最后她做不到,你就把人家给杀了,你说到底是谁的错?”
听得吴中元言语,眼镜儿愣住了,在此之前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自这个角度剖析过这件事情。
“兄弟,对一个人付出真心并不难,难的是找到一个值得你付出的人,”吴中元随口说道,“如果你选错了人,看走了眼,别说一个肾了,你就算把五脏六腑都挖给人家,人家也不会领情。”
“她不该杀吗?”眼镜儿喃喃自语。
“不该,”吴中元说道,“现在有句话叫一片真心喂了狗,错在狗吗?不,错在人,你瞎呀,连对方是人是狗都不知道就把真心交出去?一时头脑发热?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任何的疏漏和忽视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佩服你有情有义,但我说句实话,现在的结果纯属你咎由自取。”
眼镜儿很痛苦,双手抱头,双目紧闭。
即便如此,吴中元也没有放过他,再度说道,“世上没有遇人不淑这回事,所有的遇人不淑都是自己看走了眼,出了事先反省自己,别总是把责任往对方身上推。”
眼镜儿大口喘气,浑身发抖。
“干嘛,想跟我翻脸吗?”吴中元冷声问道。
“没有,我在想你说的话,”眼镜儿抬手擦泪,“我真的对她很好,她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好了,别哭了,”吴中元说道,“虽然错在你,但是这年头重情重义的人不多了,我给你个好的结果吧。”
眼镜儿闻言愕然抬头。
“你别奢望能免死,你死定了,任何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你也不例外,”吴中元说道,“我跟你说几句私密话,你别告诉别人。”
“什么?”眼镜儿问道。
“我叫吴中元,你下去之后告诉阴间咱们今天的对话,就说是我说的,下辈子还让你做人……”?
--
FROM 71.244.163.*
第九百三十四章 快刀
听得吴中元言语,眼镜儿愣住了,不止是他,其他人听到类似的言语也同样会愣住。
“我是不是还要花费时间跟你解释一下我是谁?”吴中元随口问道。
“不用,不用,我相信你,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眼镜儿感激跪倒
眼镜儿的惶恐和感激并未让吴中元感觉意外,因为眼镜儿此时就是一个即将溺死的人,即便是一棵稻草也会紧紧抓住。
吴中元没有阻止眼镜儿跪下,因为只有让眼镜儿跪下才能让他心里更有底。
“起来吧,”吴中元随口问道,“你为什么相信我?”
“你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眼镜儿紧张之下语带颤音。
“哈哈,回去吧,我还要见其他人。”吴中元说道。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情况,桌上有一个按钮,只要按下按钮外面的人就会进来带人,吴中元按下按钮儿,方奕带人进来,重新为眼镜儿戴上了刑具。
眼镜儿感激流涕,千恩万谢。
在眼镜儿即将被带出谈话室时,吴中元喊住了他,将桌上的烟和打火机扔给了他,“拿着抽吧。”
眼镜儿没接住,烟和打火机掉到了地上,眼镜儿弯腰去捡,狱警急忙阻止,“打火机是违禁品,你不能带。”
“让他拿着。”吴中元加重了语气。
听吴中元这般说,狱警便没有再行阻止,眼镜儿捡起烟和打火机之后千恩万谢的去了。
待眼镜儿离开,吴中元叹了口气,眼镜儿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如果是在他自己的朝代,他一定会赦免眼镜儿,但是这里不归他管,他只能给眼镜儿一个希望,尽可能的减轻他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恐惧。
带来的第二个人是个中年男人,有点秃顶,入狱之前是个货车司机,犯的也是故意杀人罪,杀的是他的岳父岳母,判的也是死刑。
卷宗上记录的只是犯罪事实,具体情况还得当面询问,每个人都有倾诉的欲望,尤其是将死之人更是如此,秃顶也抽烟,抽着烟说了一个多小时,几乎全部是在诉苦,用现在的话说他的老婆就是标准的扶弟魔,岳父岳母也总是撺掇他老婆帮助他那不成器的小舅子,前后十几年,秃顶辛苦赚来的钱都被老婆帮助了自己的弟弟,搞到最后甚至把房子都卖了给小舅子还高利贷。
对于女方的种种行径,秃顶一直是忍耐的,到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了便拒绝拿钱帮助自己的小舅子,于是岳父岳母便撺掇自己的女儿跟他离婚,而那个女人竟然唯父母之命是从,真要跟他离婚,男人气不过,一气之下偷配了岳父岳母家的钥匙,趁晚上去把岳父岳母家的煤气打开了。
听完秃顶的讲述,吴中元没有立刻接话,平心而论,类似的事情在当今社会上并不少见,很多女人会将娘家人摆在自己的家庭之上,拆东墙补西墙,无底线的贴补和帮扶,为了自己一方的亲情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家庭。
还有一些人唯父母之命是从,将父母的话置于配偶的话之上,不管父母说什么都听,这两种现象其实都是极端错误的,男人和女人一旦结婚组建家庭,不管是婆家人还是娘家人,都要自觉的往后站,不要感觉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还应该与自己更亲,不要与媳妇和女婿争宠,人家夫妻两个才是最亲近的人。
当然,也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如果配偶不尊重自己的父母,亦或是吝啬给予,当儿子和当女儿的要勇于站出来主持公道,如果父母对自己的配偶不好,身为子女也应该有顶撞和违逆的勇气,只有这样家庭才能和睦。
家务事其实就这么简单,只要讲道理,做到公平公正,没有厚此薄彼,哪里还有断不清的,但是如果一味的讲情那就完了,彻底乱成一锅粥了。
如果说大部分不幸的子女都是被父母害了,这话有点武断,但父母是对子女影响最大的人,古人云子不教,父之过,孩子出了问题,父母绝对难辞其咎,被煤气熏死的老两口也的确掺和太多了,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就因为女婿不愿意继续当冤大头了就让女儿跟人家离婚,也的确太过分了。
事实上大部分的婚姻都是凑合着在过,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能将就还是将就吧,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离婚更得慎重,离婚的本质是纠错,纠错就要付出代价,自己犯下的错误却让子女承担恶果,这属于自己犯错孩子背锅,本质是非常自私的,无言之意就是‘孩子倒霉去吧,反正我得先好过。’
沉吟良久,吴中元叹了口气。
听得吴中元叹气,秃顶认为得到了他的同情,开始抹泪儿,继续倾诉自己多么辛苦,赚钱多么不容易,开大货车有多危险,不超载不赚钱,超载了就可能挨罚,还要面临柴油被偷,路上被打劫的风险,晚上开夜车时分明困的要死,还得咬牙硬撑,多年下来一身职业病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秃顶越说越伤心,却没注意到吴中元一直在笑,待得发现吴中元在笑,秃顶免不得疑惑皱眉。
“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吴中元随口问道。
“八千多。”秃顶说道。
“你们那里上班族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吴中元又问。
“三千左右。”秃顶回答。
“你付出的多,得到的也多,累点儿很正常,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吴中元问道。
秃顶无言以对。
吴中元又说道,“我曾经跟车卸过货,我知道你们的情况,你们捎货有外快吧?”
“有点儿。”秃顶嘟囔。
“你们吃的好像挺好的吧?”吴中元问道,“据我所知你们大货车司机都有固定的休息点儿,里面好像有不少女人吧?你们好像可以选一个随车拉着吧?”
“那是前几年,现在管的严了,再说就算有那也是别人,我没有干过那些事情。”秃顶急切辩解。
“咱能不能客观一点,别总抱怨做贼挨打,又抹鼻子又抹泪儿的,把自己感动的不行,做贼吃肉你怎么不说呢?”吴中元笑问。
想博取他人好感很困难,但想引起他人的反感却很容易,吴中元的一番话直接引起了秃顶的强烈不满,但他碍于自己的罪犯身份,没敢发作。
吴中元又说道,“家里就算什么事儿都是夫妻商议,也肯定有一个说了算的,你家谁说了算?”
秃顶已经开始讨厌吴中元了,没有立刻回答,等了片刻方才说道,“我。”
“你说了算,错就在你,”吴中元说道,“你岳父岳母的确有不对的地方,你老婆和你小舅子做的也不好,但你家是你说了算,你也早就对这种事情反感了,为什么不当机立断的拒绝制止呢,早点坚决制止不就没以后这么多事儿了吗?蹬鼻子上脸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你老婆娘家人的毛病是你惯出来的,你把人家越惯越没分寸,到最后你还把人家给熏死了,错全都在你,你哪儿来的理直气壮啊?”
揭短是让人恼羞成怒最有效的手段,秃顶怒了,怒的歇斯底里,“你算个什么东西,跑来指手画脚,你当你是谁呀?”
吴中元并没有被秃顶激怒,而是死咬重点,紧抓本质,“你就说如果你及早制止,会不会出现今天这种结果吧?”
秃顶不但破口大骂,还冲过来想要动手,被吴中元一脚踹翻,外面的方奕听到异响,带人冲了进来,掐脖子摁头的将歇斯底里的秃顶押了出去。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吴中元又挑了一个,是个三十五六岁的瘸子,同样也是故意杀人,村长跟他老婆有一腿,他把村长杀了。
俗话说赌近盗,奸近杀,赌博输红眼了很可能会去偷,而奸情往往会伴随凶杀,尤其是跟穷人的老婆有一腿,古人云宁偷富人妾,不抢穷人.妻,富人有很多女人,偷走一个他们虽然生气却也不会做得太离谱,但穷人就这一个老婆,抢走了他们就没得用了,什么极端的事情都可能干的出来。
这个瘸子是个老实人,寡言少语,交流难度很大,不过吴中元还是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其实瘸子早就发现不对劲儿了,村长有事儿没事儿总往他家跑,而且越跑越频,一开始是白天来,后来晚上也来串门,还半真半假的跟他老婆开玩笑,他虽然不乐意,却也强忍着没有发作,直至最终事态恶化,被他捉奸在床,确切的说是捉奸在炕,然后情绪失控,一铁锹砍掉村长半边脑袋。
瘸子的事情跟秃顶的事情有相似之处,都是在事态恶化的初期未能及时制止,导致了恶性循环,其实这跟他们所接受的教育和熏陶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国人信奉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实则这种行事准则是个双刃剑,虽然可以暂时保全自身,却也会助长罪恶,让坏人得寸进尺。
还有一句话叫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话其实也透着极度的自私和无知,自己受到了坏人的侵犯不敢反抗,却寄希望于他人出手,别人受损,自己却渔翁得利,凭什么?就算别人出手了,坏人怕的也是别人,而不是受到了侵犯不敢反抗的人。
伟人说得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勇于反抗哪怕暂时会受到一定的损失,却可以换来日后的长治久安。
瘸子判的是个无期,已经够惨的了,吴中元的言语并不很尖锐,“任何的玩笑都有试探的成分,你应该知道这一点,在村长跟你老婆说荤笑话的时候你给他来上一锹,他以后也就不敢上门了。”
瘸子低着头,不接话。
吴中元按下按钮,狱警进来将瘸子带了出去。
“十点多了,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方奕打了个哈欠。
“你自隔壁房间睡会儿吧,我不困。”吴中元说道。
“吃了饭再审吧,饺子都凉了。”方奕说道。
“我不饿,你吃吧。”吴中元说道。
“好吧,再提谁?”方奕问道。
吴中元想了想,出言说道,“男的先不提了,提女的……”?
--
FROM 71.244.163.*
第九百三十五章 毁人不倦
方奕是总部派来配合吴中元工作的,吴中元不想休息,他也只能跟着加班,拿着吴中元选出的名单出去提人。
女犯关押在较远的监区,来回足足用了一个小时,不过方奕并没有带回吴中元选出的那三个人,理由也很充分,女监那边有规定,晚上不能提审女犯。
“让值班领导亲自把我要的人给我带过来,”吴中元说道,“给你们一个小时。”
方奕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吴中元是很随和的,也很通情达理,但此时的这个要求却非常不近人情。
吴中元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通讯装置,“现在是九点十五分。”
听得吴中元言语,方奕知道他心意已决,哪里还敢犹豫,急切出门,与上级取得联系。
吴中元坐回座位闭目养神,在世人眼中身居高位的人都是随和的,都是平易近人的,其实这都是那些人故意做给下面的人看的,真正的情况是地位越高越不好相处,不是因为他们架子大,而是因为他们承受的压力大,压力越大耐性也就越差。
总部都惊动了谁吴中元不知道,但四十五分钟之后他见到了女监的值班领导和他选出的三个女犯,领导是来道歉的,看得出来她的道歉是很违心的,很明显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与多个女性同居生子,算不算重婚罪?”吴中元问道。
吴中元的问题将这个女领导问住了,不是因为她不知道此事的性质,而是她不知道吴中元为什么会问出这么没头没脑的问题。
急切且忐忑的思虑之后,女领导终于开口,“算。”
“该不该抓?”吴中元又问。
“按照相关……”
“我只问你该不该抓?”吴中元打断了对方的话。
“该。”女领导点头。
“何鸿璨有四个老婆,澳门也是一夫一妻制,也不允许重婚,你们为什么不抓他?”吴中元问道。
女领导明白了吴中元的意思,尴尬皱眉,无言以对。
吴中元摆手撵人,“出去吧,把张红霞带进来。”
女领导站着没动。
“好了,以后注意点儿。”吴中元放缓了语气。
吴中元的这句话等同保住了自己的工作,女领导如释重负,违心道谢,退了出去。
闹了这么一出儿,所有人对吴中元的印象都打了折扣,吴中元也很清楚这一点,但他并不在意,伪装,思量,权衡,拿捏是世人一辈子都在做的事情,所有这些其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获得其他人的认可,并间接获得更多利益,他现在已经超脱了这个范畴,懒得再假装掩饰,包括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想假装平易近人。
张红霞四十出头,身材保持的不错,风韵犹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鼻子太挺,可能在别人看来这也是优点,但吴中元不太喜欢鼻子太大的女人。
大鼻子入狱之前是在风月场所做领班的,犯的罪行也是这方面的,罪名挺长,叫组织,容留,强迫妇女卖霪罪。他之所以选大鼻子作为谈话对象有两个原因,一是在古代的时候他曾经见识过饮马河的老鸨子忽悠女人的厉害手段,大鼻子和老鸨子算是同行。二是直到现在大鼻子也不认为自己犯了罪,她认为自己是在帮助别人。
大鼻子不知道他是什么底细,进来之后略显紧张的低着头,也不说话。
一个随意的坐姿,一杯咖啡,一支烟,很快减轻了大鼻子对他的陌生感,主动开口,“你是记者?”
“为什么这么猜?”吴中元随口问道。
大鼻子翘着二郎腿,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不是警鑔,也不是律师,只能是记者。”
“你好像对自己很有自信?”吴中元笑问。
大鼻子贪婪的吸了口香烟,缓缓吐出了烟气,“我看人的确很准。”
“有自信是好事,却不能盲目自信,”吴中元指着桌上的咖啡香烟等物,“什么样的记者有这样的权限?再说现在都半夜了,记者采访会在晚上进行吗?”
大鼻子笑了笑,笑的有些勉强。
“我再给你个机会,好好看看我,看我是做什么的。”吴中元笑道。
“看对了有奖励吗?”大鼻子问道。
“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吴中元反问。
“你能给我什么样的奖励?”大鼻子追问。
“我如果告诉你我能给你什么样的奖励,你就能猜到我在哪个层次,”吴中元笑道,“别跟我耍花招,玩技巧,我的时间很宝贵。”
“你想知道什么?”大鼻子换了个坐姿,她穿的是裤子,换的这个坐姿能够最大限度的体现她的大腿轮廓。
“说说你拒不认罪的理由。”吴中元说道。
“我也没有不认罪,有些事情我的确做了,也的确违反了法律,但我没害那些小姐妹。”大鼻子说道。
“你把她们都推进了火坑,还这么理直气壮?”吴中元侧目歪头。
“什么叫火坑?”大鼻子反问,“她们都赚到了足够多的钱。”
与其他谈话对象的主动讲述不同,与大鼻子的谈话是以交谈方式进行的,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谈话过程中吴中元发现大鼻子并不是知错不悔,而是真的认为自己没做错什么,她甚至抱着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想法,说话时完全是一种见多识广的过来人的语气。
大鼻子的经历非常复杂,但总结起来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真心真意的爱一个人,然后受到了辜负,再然后又遇到一个,又上当受骗,一直经历了四五个渣男,最后大鼻子彻底死心了,对男人产生了偏执且坚定的误解,认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之后又因为其他一些变故见识到了金钱的重要性,于是变成了一个没有底线一味追求金钱的女人。
人的自信都不会无缘无故的生出,都是有一定原因的,大鼻子的自信来源自两个方面,一是进入风月场所之后见识到了无数的男人,这些男人无一例外的都是渣男,于是她就越发坚定自己对男人的看法。第二个原因是她以自己的经验去善意的规劝那些初入风尘的女人,但后者并不接受她的规劝,最后果然被男人骗了,甩了,辜负了。判断正确的次数多了,她也就越来越自信了。
什么人最可怕?答案是聪明人最可怕,聪明人善于观察,善于总结,能够通过观察和总结形成一套支持自己想法的理论,大鼻子就是这种人,她是纯粹的拜金主义者,而且亲身经历过很多事情,随手就是一个例子,张口就是一种现象,说的头头是道,不是那种自己不信却希望别人相信的忽悠,而是她坚信自己是对的,还是抱着一种帮助他人的无私善意,是怀着不希望看到别人走弯路的心态,这就更可怕了,为什么可怕,因为她在劝人向恶之时是怀着无限真诚的,而那些受害者能够感受到她的真诚……?
--
FROM 71.244.163.*
第九百三十六章 物以类聚
对于遇到了这样的一个谈话对象,吴中元是比较兴奋的,因为大鼻子这种情况属于典型的双向初级蜕变,何为双向初级蜕变?直白说来就是她向神性和魔性各走了一步,她的出发点并不坏,她只是希望帮助那些女人认清爱情并不可靠,只有金钱才是值得依靠的。但是她用的手段和所导致的后果却是非常极端的,甚至可以用丧心病狂来形容,她多次将未经人事的女孩推进了火坑,为此不惜采用暴力胁迫等手段,在她看来她是强行将受害者带上了正路,避免她们走不必要的弯路,没有浪费青春,做到了物尽其用,这也是她受到重判的主要原因,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非常了解男人?”吴中元随口问道。
“我见得多,形形种种,各行各业,不同年龄的我全见识过,本质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大鼻子说道。
“你见识过多少?”吴中元问道。
“你所谓的见识是指什么?”大鼻子笑的很暧昧。
吴中元笑而不语。
“嘿嘿。”大鼻子坏笑。
“说说你对男人的看法,”吴中元说道,“别说没一个好东西,太宽泛了,说的具体一点儿。”
“这个问题有点大哦。”大鼻子笑。
“不着急,慢慢想。”吴中元扔了盒烟过去。
大鼻子接过香烟出言说道,“这个椅子不舒服,我要坐沙发。”
“行,你过去坐吧。”吴中元点头。
大鼻子起身向沙发走了过去,平底鞋让她走出了高跟鞋的味道,扭腰送胯,很会展示。
大鼻子坐下之后翘腿点烟,转而闭目沉吟,片刻过后出言说道,“男人全好色,不管多大年纪。”
“男人如果不好色,第一个哭的就是女人,”吴中元随口说道,“好色是所有生物的本性,不分男女,不分雌雄,不分公母,你别跟我说女人不好色。”
大鼻子笑了笑,“男人喜欢装逼吹牛,这一点你认不认可?”
“有些男人的确喜欢吹牛,就像有些女人爱慕虚荣一样。”吴中元说道。
“哈哈哈哈。”大鼻子放肆的笑。
吴中元笑道,“还是我来说吧,有些男人会逃避责任,会始乱终弃,会朝三暮四,会薄情寡义,会抠门吝啬,会龌龊猥琐,会虚张声势,会矫情肤浅,会道貌岸然,会假装正经,会自恋自大,会自欺欺人,会软弱无能,会没有分寸……”
吴中元说的并不快,足够大鼻子思考比对,听到最后大鼻子的笑容不是那么自然了。
“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大鼻子笑道。
“听清我的话,我说的是有些男人而不是所有男人,”吴中元正色说道,“我不知道你经历过多少男人,但咱们国家有七亿男人,扣除老弱病残,至少还有五亿,就算你见识过五百个,也不过是百万分之一,通过百万分之一的数据你就否定所有男人,这属于彻头彻尾的以点概面,以偏概全。”
“呵呵,看来我的运气的确不好,遇到的全是垃圾,刮了那么多不同种类的彩票,连个五块钱的小奖都没中过。”大鼻子言语之中透着讽刺。
“你不是运气不好,而是你自己不好,”吴中元平静的说道,“一个人会遇到什么人,并不取决于运气,而是取决于自己是什么人,如果你是鲜花,飞来的就是蜜蜂,如果你是臭肉,围绕在你身边的就是苍蝇,这个道理很浅显,并不复杂。”
“呵呵,你多大了?”大鼻子问道。
吴中元说道,“我知道你想说我阅历不足,纸上谈兵,但是你得记住,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有些人活到七老八十还会在公交车上撒泼骂人,在广场上噪音扰民,在马路上碰瓷讹人,而有些人在幼儿园就已经知道帮助其他小朋友了。”
“达官贵人我不知道见过多少……”
不等大鼻子说完,吴中元就打断了她的话,自桌上拿起一张白纸,自白纸上画了个大大的十字,然后解释道,“横线代表你所在的社会层面,你只能接触到与你同一层次的人。这道竖线代表你所在的道德层面,你所见识到的那些达官贵人,全是与你在同一道德层面的人,他们代表不了上流社会。”
说到此处,大鼻子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吴中元捏着白纸继续说道,“看见没有,这两条线在这张白纸上才占了多大比重,你竟然以这两条线来代表整张白纸,你说你得有多不客观?”
大鼻子笑了,不是她想笑,而是除了笑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还能说什么。
俗话说打铁要趁热,吴中元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继续说道,“我可不是纸上谈兵,我有切身体会,围绕在我身边的都是重情重义的男人,全是忠贞不渝的女人。”
大鼻子回以冷笑。
吴中元再度说道,“世上最大的错事都是自以为正确的人做出来的,你可能是真的想要帮助那些女人,但是你目光短浅,智慧不足,所谓的帮助实则是在害她们,你不要因为她们暂时没有埋怨你而自认为自己做的正确,她们不埋怨你是因为你将她们拖进了淤泥污水,让她们接触不到光明,如果有朝一日她们遇到了真爱却因为失去了拥有的资格而自惭形秽,她们会恨你一辈子。”
“大道理讲的挺好,我看你能上百家讲坛了。”大鼻子虽然在笑,却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
“他们请不动我,”吴中元笑道,“最后劝你一句,别有圣母情结,自己格局不够,见识不足就别试图去帮助别人,那不是好心,那是享受虚荣,会害死别人的。”
“你格局够,见识足。”大鼻子处于崩溃的边缘。
“嗯,我的格局的确够,因为我身边围绕的都是优秀的人。”吴中元毫不留情。
“哈哈,我是不是得感谢你给我讲了一通大道理?”大鼻子努力控制着不失态。
“不用,我不是来帮你的,你可千万别醒悟,不然你以后就无法面对自己了。”吴中元摁下了桌上的按钮。
方奕等人很快进来,大鼻子此时已经汗流浃背,勉力自沙发上站了起来,之前都是她给别人讲道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人扒的身无寸缕,体无完肤。
吴中元起身走了过去,将她抽过的那盒烟塞到了她的手里,“又侧身又翘腿的,也不能让你白忙活,拿着抽吧。”
此言一出,方奕和前来带人的狱警忍俊不止,莞尔发笑。
大鼻子的脸色非常难看,几番努力终究未能挤出笑容。
对于这个逼良为娼的老鸨子吴中元是异常痛恨的,相较于渣男,这种老女人对懵懂少女的危害更大,她们会站在女性视角,以过来人的身份对好女人进行严重误导,而年轻女人对同性往往疏于防范,更容易受其毒害……?
--
FROM 71.244.163.*